035 你到底什麼人
晚飯之後, 任藝麟去了夜排檔，我就回了我自己家看了下，我家房子雖然被燒的嚴(yán)重, 但是如果出售的話, 還能賣個好價, 畢竟算是學(xué)區(qū)房了, 大力整修一下的話, 還是可以住人的。
去中介登記以後，我就打算把房賣了，回頭重新買一個大一點的, 還可以把任藝麟父母都接過來一起住。
所以，爲(wèi)了到時能夠有錢還房貸, 我必須儘快找工作了。
以後的生活我不能完全依賴任藝麟, 畢竟他肩上的擔(dān)子已經(jīng)夠重了。
去過中介後, 我就往東關(guān)街走。
沒想到半路的時候，我竟看到一個女人在掐另一個女人的脖子, 而且被掐的女人，已經(jīng)滿身是血，奄奄一息了。
“你在幹什麼？快放開她！我已經(jīng)報警了！”出於一股正義感，在看到不遠(yuǎn)處也有很多人的情況下，我這才上前大喊一聲, 想把她嚇走。
女人果然被我的一聲吼嚇到了, 立馬轉(zhuǎn)回頭, 怒視向我。
我的這一聲, 還成功引起了路人的關(guān)注,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 就在這不遠(yuǎn)處，居然已有警/察在場。
警/察也已經(jīng)走近了我，而那個行/兇的女人，卻完全無動於衷，只是瞪著大眼望著我。
捕捉到路人和警察的細(xì)微眼神和動作後，我才突然認(rèn)清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十有/八/九，這個正在行/兇的女人，大家根本就看不到！
想起自己的陰/陽/眼，我的腦袋，瞬間轟鳴。
怎麼辦？
“小姑娘，你剛剛喊什麼？你認(rèn)識傷者嗎？”一個警/察已經(jīng)來到了我面前，指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問我。
“我……”
我想我大概是猜對了，那個掐著女人脖子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個人！除了我，沒有一個人能看的見她！
怎麼辦？
現(xiàn)在警察問我，那個女/鬼更是直直地盯著我，我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了。
“小姑娘？”不一會兒，警/察又喊了我一聲。
“啊，警/察叔叔，我剛剛就是被嚇到了，突然想起了電影裡的臺詞，才語無倫次了！對不起啊，警/察叔叔?！币罁?jù)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我斷定奄奄一息的女人，剛剛應(yīng)該是經(jīng)歷了一場車禍，所以我就裝害怕，好來博取警/察的信任。
也許是我的娃娃臉唬住了警察叔叔，他語氣柔和地安慰我說：“好了，別怕，馬上救護(hù)車就來了，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趕緊回家吧，不然爸爸媽媽該擔(dān)心了。”
“嗯嗯，謝謝叔叔。”我故意學(xué)起了小女孩的語氣，然後趕緊逃離現(xiàn)場。
身後，果然立馬就響起了救護(hù)車的警報聲。
然而，我躲過了警察和路人，我卻沒能躲過那個已經(jīng)盯上我的“女/鬼”。
我剛遠(yuǎn)離人羣，“女/鬼”就飛到了我的面前，我身體一頓，根本沒法裝作看不見。
“你真的可以看見我？！”顯然，女/鬼的情緒很是激動。
我無視，我裝傻，我……
最後，我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後，小聲說道：“我們?nèi)]人的地方說。”
然後，我就看到女鬼笑了。
待到了無人的角落後，我先開口問她：“剛剛爲(wèi)什麼要殺那個女人？”
女/鬼連忙爲(wèi)自己辯解起來：“她出車禍?zhǔn)菆髴?yīng)，我看她死不掉又特痛苦的樣子，我就是想幫她解脫而已?！?
“難道你能觸碰到人？”我不太理解女/鬼可以殺/人的這種可能性。
“普通人自然是觸碰不到的，只不過，剛剛那個女人已經(jīng)離死亡很近了，我纔可以對她使上力氣，送她一程?！迸?鬼解釋。
“你認(rèn)識她是不是？不然你也不會說什麼報應(yīng)！”我想聽女/鬼說出實情，明明事情就沒她說的這麼簡單。
“算了，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我都死了，”女/鬼慢慢向我道來，“那個女人曾經(jīng)是我的同事，可是她卻勾/引我老公，間接害死了我，所以，她出車禍就是她的報應(yīng)！”
“那你……怎麼可以留在人間？”人死了，魂/魄不都該去冥界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女鬼皺起眉頭回憶，“那天，我死後，確實有鬼差帶我離開了人間，可是中途好像出了意外，我們那一批的鬼/魂，都受到了巨大不明力量的衝擊，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獨自回到人間了，後來也沒有鬼差來找我，我就想著回家去看看孩子和家人的。”
哦，原來是場意外。
看來，冥界也不安穩(wěn)。
“這麼說來，像你一樣遊蕩在人間的鬼/魂，肯定不止你一個了？”我如此聯(lián)想到。
“是的吧，我也不懂，不過，你能看到我，還能跟我說話，我真是太開心了，這麼多天來，我一個人都快憋出病來了！”女/鬼再次笑了起來。
“你已經(jīng)死了，不會生病的?！蔽依淅涞鼗亓怂痪?。
原來，鬼/魂不過和人一樣，並不是那麼的可怕。
“對哦，哈……”女/鬼尷尬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我該走了，你自便吧?！蔽铱偛荒芎退谶@聊一夜吧。
女/鬼見我要走，趕緊就跟上我道：“那我就跟你走吧?！?
“等等！爲(wèi)什麼？”我不能理解。
女/鬼一臉無辜道：“你沒看過電影麼？電影裡像你這樣，能看的見我的特殊人，絕對就是電影裡的主角！我跟你走，肯定沒錯啦！”
這什麼鬼邏輯？！
我完全無語。
顯然，女/鬼早已經(jīng)打算好了，我似乎沒辦法趕走他。
“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我也不好攔你，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我除了能看見你以外，再無其他任何本領(lǐng)了，我不能幫你去冥界，更不能幫你還陽，也沒法完成你什麼未了的心願，還有，你最好不要打擾到我的正常生活，我不想別人把我看成怪物?！蔽野阉械脑?，全部都給她交待清楚了。
女/鬼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自然是什麼都答應(yīng)的爽快。
至此，我便帶了一隻鬼，來到了東關(guān)街，來到了任藝麟打工的夜排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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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wèi)夜排檔此時正忙，我便找了一個小凳子坐了下來等。
等到任藝麟發(fā)現(xiàn)我時，他對我微微一笑後，然後就抽了空來到我這邊。
“聰兒，怎麼不讓你朋友坐呢？這裡有些吃的，你們先吃，實在無聊就去逛逛?！比嗡圇脒f給我一盤吃的，均是兩人份的。
我甚至還注意到，他有看了我身後的女/鬼一眼。
快速地說完話後，任藝麟就立即趕了回去，繼續(xù)忙了。
而我，和那女/鬼，都被這一幕給驚到了，一時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許久，我才愣愣地問了句：“你確定你真的不是人，沒人看得到你？”
女鬼卻是瞬間就激動不已起來：“今天真是走大運了，居然會有兩個凡人都看的見我！哈……太好了！”
事情，就是如此。
剛剛，很明顯的，任藝麟就是看到了女/鬼，他居然還以爲(wèi)女/鬼是我的朋友，竟還招呼她吃東西呢！
難不成……任藝麟也有陰/陽/眼？！
這個消息，可真是足夠讓我震驚的。
“他是你男朋友吧？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啊！”女鬼興/奮地，簡直就要飄起來了。
我卻在疑惑和驚訝中，開始變得焦慮不安起來。
我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或許任藝麟一直想要的平凡生活，並不會如他期盼的，那麼一帆風(fēng)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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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生前叫什麼？”吃完東西后，身邊待著一隻鬼，我渾身不自在，便還是決定出去逛一逛，路上時，我就開口問道。
“你就叫我麗姐好了?！迸?鬼回答。
“你有孩子了？”我繼續(xù)問。
“嗯，是個女孩，今年五歲了?！丙惤闾岬阶约旱暮⒆訒r，一臉的幸福與不捨。
哎，這麼年輕就死了，真是可憐了孩子。
接著，我們就這樣把整個東關(guān)街，從頭逛到了尾，最後在運河邊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你多大了？”麗姐坐我身旁問我。
“我二十歲?！彪m然我根本就還沒有二十歲，可是我不想讓麗姐覺得我太小，便直接這麼回答她。
“??！青春啊！”麗姐聽了，不禁感嘆，“孩子，好好享受青春戀愛的滋味吧，千萬不要太早結(jié)婚，或者乾脆別結(jié)婚，結(jié)婚後根本就是兩個人的事了，彼此感情都會被磨淡的?！?
我雖然不能理解麗姐的不婚論，但是我確確實實能感覺到她對婚姻的後悔。
我想，也就是他遇錯了人吧，纔會有感而發(fā)，我堅定，我的任藝麟，婚前婚後都絕對不會變的。
所以，我並沒有把麗姐的話，太當(dāng)回事。
後來，我們之間不再說話，我擡頭仰望夜空，她獨自對著河水發(fā)呆。
直到，一個一身黑衣又看不見面目的人出現(xiàn)，麗姐這才驚叫了一聲。
我都還沒來得及看過去，眼角的餘光就看到那個黑衣人不知對麗姐施了什麼法，麗姐瞬間就像被火燒一般，異常痛苦。
尖叫不過幾秒之後，麗姐的整個身體就全部被黑衣人收走了。
我不敢向黑衣人那邊看去，生怕他會發(fā)現(xiàn)我的特殊技能，只好繼續(xù)仰望星空，心裡卻緊張到了極點。
我在心裡猜測著，這個黑衣人，恐怕就是冥界派來的鬼差，來收回那些孤魂野鬼的吧。
還好，黑衣人沒有發(fā)現(xiàn)我能看的見他，任務(wù)完成後，他便一個轉(zhuǎn)身，立即就消失在了人羣裡。
在確定他已走遠(yuǎn)後，我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剛剛冒出的細(xì)汗。
啊，好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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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復(fù)好心情後，我趕緊往回走。
走回任藝麟的身邊後，我這才徹底安了心。
然而，直到他工作結(jié)束，有關(guān)他陰/陽/眼的事情，就一直在我心中，揮之不去。
我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有困惑自然是想問清楚，況且任藝麟現(xiàn)在又是我的愛人，我也沒什麼可擔(dān)憂的。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我便試探性地開口道：“剛纔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姐姐……她是……”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她是你朋友嗎？後來自己回家去了嗎？”任藝麟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
“你果然看見了！”我立馬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看向任藝麟。
任藝麟完全一臉的懵狀，疑惑道：“怎……怎麼了？”
“如果我告訴你，剛剛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姐姐，他根本不是人，你怕不怕？”我直接說道。
聽到我這句話後，任藝麟一下子就怔住了，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她是鬼？”任藝麟淡淡地說了一句。
從他淡定的反應(yīng)中，我大概就能猜到了，看來任藝麟對自己能看見鬼/魂一事，早已知曉。
我點了點頭，很自然地問出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爲(wèi)什麼可以看見鬼/魂？
任藝麟擡眼看向我，半晌才拉住我的手道：“聰兒，有些事情，我不想告訴你，我只要一個人承受就行?！?
“不，你得告訴我，我畢竟修過仙，你如果遇到什麼詭異的事，我也可以幫你啊！你的陰/陽/眼，是出生就有的嗎？”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了，因爲(wèi)從任藝麟的話裡，我感覺到，事情似乎遠(yuǎn)比我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
見我不依不撓的樣子，任藝麟最後還是選擇了告訴我，並且?guī)胰チ艘粋€偏僻無人的角落才肯告訴我。
“事情是這樣的，”任藝麟有些哀傷地回憶起來，“三年前的車禍，我媽是爲(wèi)了救我，才變成植/物/人的……”
“救你？”
“對，其實三年前，就是我的死期，我本該在那場車禍中死去的，然而我的媽媽，卻用她的身體硬生生地保護(hù)了我，我才撿回一條命。”
“等等，你怎麼就知道那個時候是你的死期？”我聽的有些糊塗了。
任藝麟看了看我，說：“當(dāng)時，我的靈魂已經(jīng)出竅，我看見了鬼差在等我，是他告訴我的，可是鬼差卻突然和什麼人打了起來，混亂之中我就又回到了我的身體裡，等我再醒來時，我就已經(jīng)在醫(yī)院裡了。”
原來是這樣。
“我不太相信什麼鬼神之說，也就沒把鬼差那事給放在心上，誰知道後來……”
“後來你就能夠看見鬼魂了？！”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任藝麟點點頭：“是的，一開始我也很害怕，一旦被那些鬼/魂知道我能看的見他們，他們就會來纏著我。”
我知道他所說的這種感受，因爲(wèi)我剛剛經(jīng)歷過。
“其實，我弟弟的那場車禍，也幾乎因我而起?！闭f到這裡時，任藝麟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起來。
我不好評價什麼，只能靜靜地聽他訴說。
“那時，我被一個惡鬼纏上，他也不知哪來的本領(lǐng)，非想去霸佔我的身體，好幾次都害的我差點喪命，最後一次，他竟想要對我弟下手，若不是鬼差來的及時，恐怕我弟就……是我連累了我弟弟……”說到最後，任藝麟的聲音，明顯地變得哽咽了起來。
原來，任藝麟家裡的這兩場事故，任藝麟都將它們怪到了他自己的頭上。
難怪，他要這麼辛苦地工作，也難怪他要這麼拼命地賺錢。
或許，他就覺得，他的這條命，根本就是撿來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只圖自己一個人快樂。
“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爲(wèi)什麼當(dāng)初我不直接死去？我對不起媽媽和弟弟……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什麼該死的特異功能，我只要我的媽媽和弟弟好好的……”任藝麟越說越自責(zé)起來。
我趕緊抱住了他，極力安慰道：“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你的媽媽和弟弟一定都不想看到你自責(zé)的樣子，他們一定都希望你活的好好的，這纔是你回報他們最好的方法！沒事的，以後有我陪著你，我們一起照顧他們?！?
“聰兒……”
任藝麟似乎在我的肩頭哭了，他的聲音一抽一抽的。
但我不能揭穿他，繼續(xù)抱緊了他後，不停說著：“我在?！?
在我的印象裡，任藝麟一直就是個處事不驚的穩(wěn)重少年，以前都是他在安慰哭泣的我，我如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緒失控的模樣。
原來，任藝麟不過也是凡人一個，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樂。
只不過，他比其他同齡人要更堅強些，更能將心事一一藏在心底。
如果不是今天我的質(zhì)問，他恐怕永遠(yuǎn)都不會說出心底的那份痛。
越是瞭解任藝麟，我就越覺得他值得我愛了。
怎麼辦？我還真有點心疼他了呢。
特別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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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兒，爲(wèi)什麼你能看的見鬼/魂呢？”
“怎麼？你忘了我曾經(jīng)修過仙麼？看見鬼/魂，不過是件小事而已?！蔽襾K不打算把我身體裡有隻惡鬼的事情告訴他。
就像任藝麟本來打算瞞我一樣，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夠承受，又何必說出來讓他擔(dān)心呢。
“哦，這樣啊，那你怕不怕？”
“怕什麼？你哪裡看出來我怕了？”我故作鎮(zhèn)定。
“也是，剛剛你還與那女/鬼一起聊天來著?！?
氣氛被我這麼一調(diào)節(jié)後，任藝麟的心情終於稍微好了一點起來。
我於是趁熱打鐵地開玩笑道：“從今天起，我們就是見/鬼/情/侶二人組啦，哈……”
終於，任藝麟被我逗笑了。
我的心，也徹底輕鬆了下來。
我們，如此這般，真好。
回家的路上，我們手牽著手，心也連著心。
夜色正美，微風(fēng)爽朗。
我希望，不管未來怎樣，我們都會是彼此的依靠吧，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共同面對。
攜手並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