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通婚古未聞,近在咫尺無緣分。
真情感動(dòng)天和地,月老紅線定終身。
春天是迷人的季節(jié),也是充滿希望的季節(jié)。冰消了,雪化了,沉睡了一個(gè)冬天的大地,正在悄悄地甦醒?;ㄩ_了,草綠了,小鳥也放開歌喉,盡情地歡叫著春天。
又不知過了多久,天賜從甜蜜的眩暈中悠悠醒來?;劬昴菬崂崩钡哪抗猓菧厍槊}脈的倩影,還依然在天賜的腦海中浮現(xiàn)著。
但當(dāng)他睜開雙眼一看,這一驚非同尋常,怎麼眼前一切都變了,這是哪裡呀!天是大亮的,溫暖的太陽,就在自己的頭頂上空照耀著。腳下是寬闊平坦的官道,路上人來車往,熱鬧非凡。
啊,我這是在哪裡,慧娟呢?回憶剛纔的情景,我們分明是在崇山峻嶺中,妹妹叫我閉上眼睛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我這是在做夢嗎,不可能的,這是怎麼回事?天賜向自己懷裡一摸,摸出了慧娟贈(zèng)給他的手帕,手帕還散發(fā)著那少女特有的淡淡的清香。這一切,明明是真實(shí)的,卻是難以令人相信。他又向懷裡一摸,摸出了一張紙條,只見上邊繡了幾行娟秀的小字,寫道:哥哥,不必胡思亂想,只要想小妹,就拿出手帕,喊一聲小妹,我就會立即到你的身邊。望珍重,小妹慧娟。
看到這些,天賜更加想念慧娟了。但眼前的一切,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再往官道的兩邊望去,覺得似曾相識,再向前看,看到了高高矗立在前方的城門。
?。∵@裡不是天津城的北門外嗎,這裡正是去年冬天,和劉福他們共同來天津時(shí),在城外遇見那青衣少女的地方。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慧娟她們是神仙不成,自己怎麼一閉眼睛,就到了這裡呢。
又看看慧娟的紙條,天賜索性不去想了,因爲(wèi)他知道,慧娟的爺爺已經(jīng)告訴他,劉福就在天津城的通客隆客店等他??磥砘劬晁麄円欢ㄊ巧裣闪耍欢ㄊ堑?。想著想著,天賜一個(gè)人默默地禱告一番,祈求慧娟他們保佑,也感謝神仙的救命之恩。
劉福是不是真的沒出什麼事,是不是真的到了,看來這回有神仙相救,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想來想去,自己還是先進(jìn)城再說吧。於是,他就在路邊僱了一輛馬車,向城裡馳去。
馬車很快就來到了通客隆客店,天賜下了車,到客店一打聽,並不見劉福的蹤影。好在客店老闆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天賜,聽天賜將經(jīng)過簡單地訴說後,就將天賜安排在店中,又替天賜墊付了車錢。天賜一想,是呀,這才過了兩天,自己是有神仙護(hù)送,才這樣快就到了這裡,劉福趕著馬車,哪能走得這麼快呢。早知是這樣,倒不如還在慧娟那裡等待了。他只好在店中安頓下來,耐心地等待劉福的到來。
又過了兩天,到了晚上,天賜正一個(gè)人在室內(nèi)休息,忽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來,並有人大聲呼叫:“公子在哪裡,公子在哪裡?”天賜仔細(xì)一聽,正是劉福的聲音。
沒等天賜站起身,老劉福已呼的推門而入,一見天賜,激動(dòng)得老淚縱橫,竟抱著天賜大聲地哭了起來。天賜也早已抑制不住,跟著落下了眼淚。
主僕二人虎口脫險(xiǎn)、死裡逃生,這真是天大的幸事。二人再能見面,恍如來世,他們互相道出了別後的情況,都說這是遇到了神仙,要不然早已沒命。店主人聽了他們的訴說,也爲(wèi)他們高興,當(dāng)晚就在店中,爲(wèi)他們安排了豐盛的酒席,二人也就不分主僕,具喝的酩酊大醉,然後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天賜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這時(shí)劉福也早已起牀,二人洗漱完畢,用過早餐,這才商量起今後的打算。天賜首先給家裡寫了一封信,告知兄嫂自己已經(jīng)到了天津,一切安好。之後叫劉福這些天在城裡探聽一下行情,然後再確定做什麼生意。又告知店主人,求他幫忙,給買一處宅院。他們就這樣在天津安頓下來。
一切安排就緒,天賜的心情也放鬆了。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天賜心裡想著慧娟,又從懷裡摸出了慧娟贈(zèng)的手帕,一邊觀賞著,心裡在說,妹妹是神仙,但願(yuàn)妹妹的一切都好。想著想著,又想起了自己來天津要找的那位青衣少女。
他把手帕放在懷中,打開帶來的箱子,拿出了在楊柳青買的仕女圖,仔細(xì)地欣賞起來。畫上的那名女子畫的栩栩如生,真是千嬌百媚,好象要從那畫上走出來。一雙含羞帶笑的大眼,癡情地望著天賜,彷彿有許多話要說。
天賜看得有些魂不守舍起來,恨不得拿起那張畫來親吻??粗粗钱嬌系呐?,又一下子變成了慧娟。只見慧娟兩隻眼睛幽怨地望著他,由那密林中的草屋裡,慢慢地向他走來。
就這樣,天賜想著想著,也不知過了多長時(shí)間,合衣躺在了牀上,沉沉睡去。
春天的夜晚是短暫的,時(shí)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天賜他們來天津已經(jīng)七天了。這一日,天氣晴和,溫暖的春風(fēng)吹來,使人十分愜意。劉福吃完早飯,就忙著出去打聽買賣行情。天賜一個(gè)人在屋中無所事事,呆呆地坐著出神。
就在此時(shí),通客壟客店老闆走了進(jìn)來。天賜連忙起身讓座,老闆也不客氣,在天賜的對面坐了下來。對天賜說:“劉公子,你託我打聽買房之事,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處宅院,就在我們店的後面那條街上。臨街有店鋪,後面是宅院,因主人到京城去做官,留下這片房子,已閒置了一年多,只有一位老奴在那裡看守,早就想出手賣掉,只是苦於沒有買主,我到那裡一說,事情就成了。只是還需公子自己到那裡看一看,成與不成,總得去一次。
天賜聽完店老闆的一番話,道了一聲辛苦您老人家了,等中午劉?;貋?,下午我們一塊去看。就這樣,買房的事就定了下來。
午後,天賜同劉福一商量,就隨同店主去看房子。房子果然離此不遠(yuǎn),不到一盞茶時(shí),就到了那裡。
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前面一溜臨街店鋪,座北朝南,很是寬敞整潔。周圍也都是經(jīng)商的買賣人家。穿過店鋪,就到了後院,後院具是青磚瓦房,旁邊有一角門,過了角門,是一小小花園,環(huán)境很是幽雅。內(nèi)有假山?jīng)鐾?,小橋流水。種有青楊垂柳,海棠丁香。因是初春,各種花木才放嫩綠,但也很是喜人。天賜同劉福一看,都很看中,因此並未討價(jià),就按賣主的意思,簽了合同,兌了銀票,將房地契約等一一驗(yàn)過,這所宅院就歸了天賜。這裡看房的那位老家奴很是忠厚老實(shí),也不願(yuàn)再走,就一併留了下來,照顧院中的花草等一應(yīng)雜事。
到了第二天,通客隆客店老闆,又幫他們找了兩名夥計(jì),買了兩名丫頭和一名老媽媽,就將家安頓下來。天賜他們算完了店費(fèi)、中介費(fèi)等,又特別酬謝了店老闆,就從通客隆客店搬了過來,要支撐門面,置辦貨物,準(zhǔn)備大幹一場。
前面已經(jīng)提到,天津是個(gè)水旱碼頭。這裡的南北客商都相當(dāng)?shù)亩?,因此市場非常繁華。天賜同劉福商議後,準(zhǔn)備做絲綢生意。搞絲綢,在當(dāng)時(shí)要去南方的江浙一帶,尤其是蘇、杭二洲,絲綢是舉國聞名的。主僕二人計(jì)議已定,準(zhǔn)備讓老劉福帶一名夥計(jì),乘船南下去運(yùn)絲綢,天賜留在天津,收拾店鋪門面等一些事情,擇好吉日,就等開張不提。
忙活了幾天,劉福帶了夥計(jì)南下暫且不表。且說天賜,雖然自幼是個(gè)公子哥,從未做過什麼,但因他讀的書多,所以一些事應(yīng)付起來,還是滿有能力的。這一日,他同夥計(jì)、丫環(huán)等收拾了一天,到了晚上回房休息,一個(gè)人坐在屋裡,不覺又想起了慧娟祖孫二人,想起留在鄉(xiāng)下的兄嫂和自己的家鄉(xiāng),想起了在城外遇見的那名青衣女子......
想著想著,起身從衣箱中拿出了那幅畫,將畫展開,掛在了自己的牀頭,這樣擡頭即可看見那幅畫。畫上那少女的笑容和慧娟那幽怨的眼神,始終縈繞在腦海中。
半個(gè)月過去了,老劉福他們已從南方辦貨回來,天賜的絲綢店已經(jīng)開張,老劉福在辦貨方面很有經(jīng)驗(yàn),所以生意開始就很興隆,天賜將生意上的事完全交給了劉福,自己沒事時(shí)只是看看書,累了就去旁邊的小花園的涼亭裡坐上一坐,也不覺寂寞。
春去夏至,轉(zhuǎn)眼到了秋天,秋天是收穫的季節(jié),秋天也極易引起人的感傷。
這一天,秋高氣爽,天氣格外晴朗,天賜吃過早飯,同往常一樣,一個(gè)人來到了他的小花園。小花園在高老漢的精心侍弄下,(高老漢即是原來在這裡看管房屋的那位老家奴)顯得格外的幽靜、美好。小橋流水,垂柳鮮花,樣樣惹人喜愛。
天賜捧了一本書,坐在了涼亭裡,一邊翻著書,一邊欣賞著小花園裡的秋天景色。一陣涼風(fēng)吹來,無數(shù)的花瓣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在了涼亭裡,見到這些,天賜若有所思,他想起了王實(shí)甫的曲“碧雲(yún)天,黃花地,西風(fēng)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彼监l(xiāng)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想起了家鄉(xiāng)大劉莊那無邊的原野,想起了兄嫂對自己的掛念,想起了小侄女那天真無邪的笑臉,想起了小時(shí)侯的許許多多的往事......特別是想到了慧娟和爺爺,不知道他們祖孫怎麼樣。自己同兄嫂還有書信來往,可是同慧娟她們卻是音信渺茫。他真想拿出那手帕,呼喊慧娟,慧娟說過,喊她一聲,就可到自己的眼前。但他的心中,已經(jīng)把慧娟他們當(dāng)成了神仙,他不敢冒昧地褻du神靈,所以也不在過多的想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日夜嚮往的那位青衣少女,她到底在哪裡呀。一個(gè)夏天,他無數(shù)次地去了北城外遇見那少女的地方,但也是無數(shù)次的失望而歸,他每一次都想,“願(yuàn)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難道我和她真是一面之緣嗎,怎麼再也無緣相見呢??伤矆?jiān)信,只要自己有信心,只要有此人,他會等到的。
“少爺請喝茶吧!”清脆的語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高老漢見天賜坐在涼亭裡,就請丫環(huán)春杏泡了茶過來。天賜擡頭一看,見那春杏羞答答地捧著茶盤兒走進(jìn)了涼亭,將茶盤兒放在涼亭的石桌上,斟了一小碗兒茶,捧到了天賜的面前。
天賜接過茶碗兒,放在了石桌上,看了一眼春杏,見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小襖,蔥心綠的褲子,小腳上穿了一雙藍(lán)色的繡花鞋。頭上劉海剪的非常整齊,兩隻水靈靈的大眼正望著天賜?!澳銕讱q了?”天賜平常很少同她們說話,因此問道。
“今年十五歲”,春杏笑容滿面地回答?!霸谶@裡好嗎,想家嗎?”“在這裡很好,這裡不就是我的家嗎”,“我是說你的父母”,“我沒有父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天賜見春杏的眼裡含了眼淚,就不再問了,說道:“好了,茶放在這裡,你去那邊玩一會兒吧?!薄昂茫胰透卟畮只睢?,說完,天賜見她蹦蹦跳跳地走了。天賜的思路被打斷,他不再想那些往事,打開書本,默默讀了起來。
時(shí)光如流水,這一天正是中秋佳節(jié),因是過節(jié),天賜的綢緞莊也很早就關(guān)了門。僱來的周媽媽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天賜同大家共同用過晚餐後,告訴劉福,準(zhǔn)備各種水果、月餅之類,晚上他要同大家在小花園裡共同飲酒賞月。
月近中天,秋風(fēng)送爽,在那開滿鮮花的 小園中,主樸們共同飲酒賞月,不分彼此,真的就象一家人。大家都玩得累了,困了,天賜就叫他們?nèi)バ菹ⅲ约阂不亓朔块g。“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天賜躺在牀上,想著家鄉(xiāng),兩眼望著掛在牀頭的仕女圖,想著心事,一時(shí)難以入睡。
月上中天,此時(shí)已近三更,銀白色的月光灑進(jìn)屋中,照亮了一切。天賜熄了燈,躺在牀上,不覺沉沉睡去。
忽然,他覺得兩滴冰涼的水珠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他機(jī)令一下醒了過來,摸著自己的臉溼漉漉的,他覺得奇怪,難道下雨了不成,就是下雨,屋也不該漏的。他連忙捻亮了燈,睜眼一看,這一驚非同小可。
只見他日裡想的、夜裡盼的、夢中曾會過面的那位青衣少女,正兩眼含著眼淚,坐在了自己牀邊。原來,落在自己臉上的,是她的淚水。
天賜驚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一時(shí)說不出話來。卻見那少女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淚,改換了一幅笑容。說道:“公子莫怪,難道你認(rèn)不出我了嗎,我可是日夜在想著你呢,終於今日有緣,我總算找到了你?!?
話語清脆柔和,簡直如同唱歌一樣,在天賜聽來,是那樣的婉轉(zhuǎn)動(dòng)人,更比那慧娟勾魂攝魄,直說得天賜如同喝了蜜糖一樣。
美人的突然出現(xiàn),是天賜連做夢都難以想到的。興奮使他忘乎所以,什麼都不想了,只是兩眼盯住了美人,一眨不眨,生怕眼前的一切會即刻消失了似的?!鞍。y道又是在做夢麼?!?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光,看了看牀頭的那幅畫,又聽了聽窗外傳來打更人的更鼓聲,啊!這不是在做夢。他連忙從牀上坐了起來,卻又讓那少女伸手給按了回去。只聽那少女說道,“公子不要奇怪,且聽妾慢慢地對你說?!?
妾本姓江,小字玉華,年已二九。因父母早亡,隨同兄嫂度日,家就住在你的隔壁。去年年關(guān),妾去城外給父母上墳,走在城門口,見了公子一面。自那日以後,你的身影,始終在妾的心裡縈繞,總想著,能否再見到公子一面。但因一個(gè)女孩子,哪能亂走亂問呢,心裡想著,卻是再未見面的。
想不到老天真是不負(fù)有心人,今天晚飯後,因無事坐在家中樓上,見公子的花園中燈火明亮,妾多看了幾眼,這纔看見了公子你。(話說的無懈可擊)由於思念所至,待兄嫂睡後,妾一人偷偷地溜了出來,公子不會嫌棄妾主動(dòng)上門吧。
聽完少女的這一番話,天賜感到,她的命運(yùn)簡直就同自己一樣,對她更產(chǎn)生了幾分愛意,同時(shí)又有幾分憐憫。原來,她也同自己一樣,也在日夜想著自己啊。這才把自己如何見到她那日起,自己是如何思念,如何愛、等一古腦兒全說給了她聽。連同他爲(wèi)什麼又來天津,也都講了出來。
就這樣,兩個(gè)人越說越是親熱,那少女竟脫去了衣衫,吹熄了燈,鑽進(jìn)了天賜的被窩。
月亮不知何時(shí)鑽進(jìn)了雲(yún)層,整個(gè)天空暗了下來。白天喧囂的城市,在這美麗夜晚安靜了。瑟瑟的秋風(fēng)不吹了,唧唧的知了們不叫了,就連泥牆根處的那些不知名的秋蟲也停止了低吟。夜,寂靜的夜,只有遠(yuǎn)處,還偶爾傳來更夫們一兩聲的梆聲。
一陣緊張劇烈的震顫,一種甜蜜羞澀的激情,一股山洪爆發(fā)般的衝動(dòng),如熊熊烈焰充斥了天賜的整個(gè)心靈。這近一年的思念,似火山噴發(fā),象咆哮猛獸,一下子全部宣泄出來。天賜緊緊地?fù)砹擞袢A,露出了滿足幸福的笑容。
兩人相擁著不知過了多久,見玉華說道,“劉郎,妾以把自己的全部交給了郎君,望郎君不要辜負(fù)了我的情誼,我今後的幸福,我的一生,以都屬郎君的了?!薄疤熨n說道,你不要講了,我等這一天已等了很久很久了,我會終生愛你的,我決不會把你忘記。過幾天我就給兄嫂去信,早些派媒人到你家提親,早日成婚,我的兄嫂都會高興的?!庇袢A說,“但願(yuàn)如郎君所說?!苯又鴥扇撕J纳矫恕⒛愣魑覑鄣卦V說了一陣,說到興奮處,又zuo愛一番......忽然聽到遠(yuǎn)處有雄雞的啼鳴聲,玉華這才急忙的推開天賜,就要起身。
天賜說,天還沒亮,我們再睡一會兒吧。玉華說:“不行,我是揹著家人,偷偷地溜出來的。如果等天亮再走,就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那怎麼可以呢?!碧熨n一聽,覺得玉華說得很對,就點(diǎn)亮了燈,倆人同時(shí)穿衣起牀。
天賜說:“我送你走吧”,玉華卻說:“不,我自己走可以,你不要出來了,不然別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天賜說:“那我們什麼時(shí)候再見呢”,玉華說:“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講,到晚上我自會來的”。說完,玉華推開門,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玉華走了後,天賜再也睡不著覺,索性起來看書,直到天亮。
這一日,天賜什麼也沒幹,一直想著玉華,一直盼著天黑。吃飯時(shí),劉福同他說什麼,他只是答應(yīng)著,不表示什麼意見。見他這樣,大家都覺得有些奇怪,可又不好意思去問。
到了晚上,天賜告訴家人,今天很累了,要早些休息,別人不要去打擾他。他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盼著玉華早些到來。果然,二更天一過,只見玉華推門走了進(jìn)來。
這一夜,又與昨夜不同,倆人恩恩愛愛、親熱異常,一直到公雞叫了,玉華才急忙起牀,悄悄離去。就這樣,玉華晚上來,早晨走,天賜瞞著大家,轉(zhuǎn)眼就是半個(gè)多月過去了,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一年的秋天好象特別短,中秋節(jié)剛過去,天氣就涼了起來。幾場秋雨過後,天氣變冷了。這一天,高老漢早晨起來,打掃完花園中的落葉,來到了天賜住的院中,準(zhǔn)備整理整理院中的花木。這時(shí),天賜正好在屋中,見到高老漢來到,就把他叫了進(jìn)來,想同他嘮嘮家常,順便也叫他休息一會兒。
雖然時(shí)間過去已有半年多,高老漢卻始終沒來過天賜的房間。因天賜的住房都是由春杏來收拾的,別的下人怎能隨便進(jìn)主人的房間呢??商熨n並不在乎這些,他把那些下人也都當(dāng)成是家人一樣看待,因此看見高老漢,就把他讓進(jìn)了自己的屋中。
高老漢進(jìn)來後,首先看看室內(nèi)的陳設(shè),他一眼就看見了天賜牀頭掛的那幅年畫。他一看這畫,吃驚不小。
只見他又揉了揉眼睛,仔細(xì)地看了又看。這一來卻把天賜弄得有點(diǎn)莫名其妙起來,難道他認(rèn)得這幅畫。看了半天,只聽高老漢說道:“象,真象,象極了?!薄笆颤N真象,象什麼”。
見天賜問話,高老漢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連忙回答說:“少東家,我是說您牀頭的這幅畫,畫得如同我家的大小姐一樣,簡直就是她真人來到面前”。
天賜連忙問:“你說的是哪家小姐,她現(xiàn)在住在什麼地方”。高老漢說:“少東家不必著急,聽我慢慢地說給你聽。我說的小姐,就是這裡原來住的房東,是江老爺?shù)莫?dú)生女兒。
江老爺雖然做大官,可對這個(gè)獨(dú)生女兒卻是關(guān)懷倍至,高老夫人更是如此,愛如掌上明珠。這位小姐自幼聰明伶俐,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正如這畫上畫的,她長的更是美貌非凡,因此。我們大家都對她非常喜愛,算來她今年已是一十八歲了”。
“她叫什麼名字?”天賜問到。“小姐的名字叫玉華,是老爺幫她取的”天賜聽了“啊”的一聲,又聽高老漢說:“小姐正當(dāng)青春年少,卻是福短命薄,去年冬季,得了一場大病,臥牀不起,急得老爺太太請遍了城裡所有的名醫(yī),也沒治好小姐的病,已於去年臘月去世了”。
高老漢說到這裡,見天賜聽得臉上蠟黃,他不知是爲(wèi)什麼,還繼續(xù)說到,“小姐去世後,老爺太太非常傷心,將她的墳埋在了城北門外,爲(wèi)了讓太太忘記這些痛苦的往事,這才連家都搬去了京城”。
說到這裡,高老漢見天賜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這才停住了話題。“你怎麼了,少東家,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給您請大夫”。見高老漢問,天賜這才從萬分的詫異中清醒過來,他連忙說:“不,我只是有點(diǎn)累,想一個(gè)人躺一下”。“那好,老奴先告退了,少東家如有什麼事,就喚老奴一聲,我就在外邊”,說著,推門走了出去。
見高老漢走了出去,天賜一個(gè)人躺在牀上,兩眼望著牀前玉華的那幅畫像,呆呆地出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天賜的腦海中不覺起了大大的疑心。與玉華半個(gè)多月的相處,倆人已產(chǎn)生了深深的愛情,已到了那種蜜月甜美、夜夜良宵的境地,怎麼會呢,難道另有其人。
因爲(wèi)自那日同玉華幽會後,倆人一直是沉浸在幸福當(dāng)中,天賜也一直沒有多想,玉華說的一切他都是深信不疑的??山裉炻犕旮呃蠞h講的,天賜也覺得有些奇怪,是呀,玉華都是每天的二更以後纔來,五更天又悄悄地溜走,那時(shí)府中的大門早已關(guān)閉,她是如何進(jìn)來的呢。
想到此,天賜機(jī)靈靈打了個(gè)冷顫,難道,難道她......天賜不敢再想。又一想,不對,玉華同自己已有肌膚之親,每天同自己是那樣親熱溫存,白天畢竟怕被別人看見,也只有在夜晚才能偷偷地出來,這也真是難爲(wèi)她了,我怎麼還要懷疑她呢。
她也說過,自幼同父親練過武功,象這樣花園的圍牆是擋不住她的,她晚上來,何須再走大門呢。至於高老漢講的本府小姐,那是另有其人。而且高老漢只是看到那畫,想起了他家小姐,天下長的近似的人不是沒有,他睹物思人,所以就越看越象。
又一想還是有問題,長象近似可以解釋,那爲(wèi)什麼連名字都是一樣的呢,同名同姓,長得又相同,這真的讓天賜有點(diǎn)百思不得其解了。
這一天,天賜想來想去,總也理不出個(gè)頭緒。一會兒想到這裡,一會兒自己又否定了自己,怎麼想也不能自圓其說??墒堑搅送砩?,玉華一來,他又把白天所有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jìng),倆人親熱如初,如魚得水,就再也不去想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