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認錯人了!”夜叉王冷冷道,有些不耐煩地將男子腦袋壓在地板上厲聲道,“脫!快點!”
曾達站在牆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而一側的胡順唐除了豎起耳朵聽軍人與夜叉王的對話外,目光也全部放到了軍人的身上,仔細看他的面容,少說也有四十歲了,只是穿著軍裝,剃著平頭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但面部的皺紋和皮膚的光澤度卻沒有辦法騙人。
“盧隊!盧隊!四組已經佈置完畢!”對講機中傳來一個男子的回話,那個被稱爲盧隊的人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對講機。
夜叉王用眼神示意軍人將地上的對講機拿起來回話,等軍人抓起對講機後,又低聲道:“就說收到!馬上就折回!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當烈士,立個特等功!”
軍人拿起對講機沒有玩花樣,按照夜叉王的指示回了話,接著對講機被夜叉王一把奪了過去,讓軍人將衣服完全脫下來。
軍人並沒有反抗,邊脫衣服邊說:“龍哥!他們說你失蹤了!還說你已經死了,屍體都已經找到了!我想去看你,但他們說要保密,屍體已經火化了!我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順唐又將目光投向夜叉王,夜叉王半個字都不回答,只是在軍人脫下迷彩服,只剩下裡面的軍綠色t恤後,才冷冷道:“我不想再重複了!你他媽認錯人了!”
夜叉王說完,側目看著胡順唐和賈鞠道:“還不快走!”
就在夜叉王側目略微回頭的瞬間,曾達突然撲了過去,從軍人扔在地上的槍套中拔出那支92式手槍,再一翻滾,單手將身體支撐起來,擋在門口揚了揚槍口道:“各位!好像和計劃不一樣!”
夜叉王回頭,並沒有立即向曾達發難,卻是一腳踹向軍人的腹部,將其踹倒在地,看著軍人痛苦地捂著肚子單膝跪地後,這才倒轉匕首抽了抽鼻子道:“老雜碎!你說得沒錯,計劃變了,現在由老子做主!把槍放下來,老老實實滾到一邊去,否則我就殺了你的釀酒師!”
“你不可能殺他!”曾達並沒有放下槍,側身伸出手去將門給反鎖,同時槍口調轉向胡順唐,“你殺了他,我就殺了這個開棺人,大家誰也落不著好!”
開棺人!賈鞠的身子微微一動,但誰也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胡順唐皺眉看著曾達,卻沒有擡起自己手中的衝鋒槍,而是高舉雙手向曾達走了過去,在此過程中,賈鞠的目光一直盯著胡順唐,握緊霰彈槍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胡順唐走近曾達,猛地放下手,雙手握緊曾達抓槍的手,將其擡高,對準自己的額頭,一句話不說,就那樣看著曾達。
“哇!半桶水生氣了!”夜叉王臉上堆滿了詭異的笑容,慢吞吞地也走向曾達,像個孩子一樣故意擠開胡順唐的身體,閉起左眼,用右眼仔細地看著曾達手中的槍管內,低聲說:“請用你的手指扣動扳機,我想試試在這個距離可不可以躲開。”
原本打算再次裝瘋賣傻的賈鞠,已經遺忘了先前的計劃,不斷地深呼吸,卻不是因爲夜叉王現在的行爲,而是如今與夜叉王並肩站在一起的開棺人胡順唐。
曾達用槍口抵緊了夜叉王的眼睛,卻沒有逼退夜叉王,相反夜叉王還故意向前走了兩步,曾達的背部已經完全靠緊了門。
“夜叉王!你以爲我不敢!?”曾達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
夜叉王閉著一隻眼睛,冷笑道:“我就賭一把!賭你不敢!因爲你得靠我和半桶水幫你把人給運出去!可惜了,現在計劃變了,就算變了,你也捨不得殺了這個老頭兒,因爲你深信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夜叉王說完,拍了拍手道:“半桶水!這裡交給我,你和老頭兒兩人趕緊走!趁亂還有機會!”
胡順唐回身看了一眼單膝跪地,還沒有緩過勁來的那個軍人,很想留在這搞清楚那個軍人與夜叉王的關係,但如果現在不走,也沒有機會了,只得過去拽了還在發愣的賈鞠,一把推開曾達,開了門就向外跑去。
胡順唐和賈鞠離開後,軍人擡起頭來問:“龍哥!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是小洪子!盧洪營呀!”
盧洪營先前捱了夜叉王那一腳,因爲力道太足,而且恰好正中丹田的位置,讓他全身都卸了氣,就算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軍人要緩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這句話都是他攢足了力氣才問出來。
“好。”夜叉王慢慢扭頭看著盧洪營,“你先把自己拷在旁邊的金屬牀上,我再告訴你。”
夜叉王回頭後,很輕鬆就將曾達的槍給奪了過來,掃了一眼那支手槍,發現保險並沒有打開,苦笑著搖搖頭將彈夾與手槍分離,分別扔在醫務室的兩個角落,這才面朝曾達說:“知道爲什麼當警察沒有當罪犯好玩嗎?因爲警察要守規矩,罪犯不用!你說的什麼潛罪犯與罪犯的分別,都是放屁!你骨子裡就是個警察!規規矩矩回去當公務員吧!”
曾達雙手微微抖動,咬牙閉眼讓夜叉王用尼龍紮帶將自己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又被推到牆邊。等夜叉王再回頭的時候發現盧洪營果然老老實實已經將自己拷在了金屬牀邊,一臉期待的表情,盼著夜叉王告訴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叉王轉身脫了自己的衣服,換上了盧洪營的全身衣服,將防彈衣和多功能武裝帶、掛件一一套好後,這纔來到盧洪營跟前,揀起先前扔在一旁的鋼盔,戴在頭上,擡手拍了拍盧洪營的臉頰道:“白癡,我騙你的,你還真信呀?你真的認錯人了!”
盧洪營咬牙掙扎了一下,伸手想去抓夜叉王,夜叉王卻向後退了一步。
“那你是誰!”盧洪營吼道,“你不是賀昌龍那你是誰!”
“我是誰?”夜叉王起身擡頭看著盧洪營,用匕首柄撓了撓頭,“我姓查,名無此人!全名叫查無此人!明白了?”
夜叉王說完起身向門口走去,將匕首重新插回鞘中,看著站在牆邊被反綁著,一臉怒氣的曾達,舉起右手來,伸出食指輕輕搖晃了下,笑了笑離開了。他走到大門口轉身關門的時候,卻看到傻乎乎把自己拷在金屬牀邊的盧洪營使勁地踹著金屬牀,嘶聲大喊道:“龍哥!我知道是你!我他媽知道是你!我就問你一件事!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
夜叉王鬆開外面的門把,伸進身子來,盯著他道:“作爲你聽話的獎勵!我可以聽你說完這句話,給你十秒的時間,現在開始計時……”
說完,夜叉王故意擡手看著手腕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手錶說:“一、二、十!時間到!這位觀衆,很遺憾地告知您,您的家庭夢想已經徹底破滅,回家割腕自殺去吧!”
醫務室的門被夜叉王重重關上,只剩下他離開的腳步聲在外面的走廊迴盪。
盧洪營因爲劇烈動著身體,手腕處已經被手銬勒得鮮血直流,但還是扯著嗓子喊道:“龍哥!你是不是把兄弟們都忘了!你說過,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一手帶出來的兵!”
一側的曾達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低頭時卻發現夜叉王先前拋過來刺在牆面上的那柄剪刀……
廣場內,還處於放風狀態的那72個犯人,分成4部分,分別趴在四面的鐵絲網上叫著喊著,對著鐵絲網揮動著自己的四肢,又拍又踢,不少人還豎起中指辱罵著在鐵絲網對面的警衛。
對面的警衛揮舞著警棍砸著鐵絲網,喝令那些處於狂迷狀態的犯人退回到廣場中心去,全部抱頭蹲下來,可沒有一個犯人聽他們的命令,不少的犯人竟然開始做起了進監獄前的事情,例如在地上用石頭畫著奇奇怪怪的符咒,口中唸唸有詞地詛咒著那些警衛暴斃。
四面的監獄樓房中不時傳出槍聲,還有催淚彈的濃煙從窗口中大量涌出,樓房下的大門口不時有警衛互相攙扶著,捂著傷口逃離出來,也有少量的犯人被打得頭破血流,被警衛拖著雙腿拉到外面,做個簡單的處理就扔在了牆邊上。
胡順唐帶著賈鞠衝下樓,向東樓的方向疾奔而去,鐵絲網外圍的警衛看著這兩個手持武器的囚犯,都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道來,沒有貿然上前阻止。他們手中只有警棍,對方有槍支,他們沒有傻到想讓自己的家屬去拿那份撫卹金的地步。
當兩人舉著武器從鐵絲網外圍跑過去的時候,廣場內的犯人拍打著鐵絲網歡呼著,一窩蜂地跟隨著兩人的步伐向前方移動,揮舞著雙手,不時跳起來去踢堅固的鐵絲網,還有人放聲高歌,歡呼著原本就不屬於他們,根本就不存在的“勝利”。
賈鞠奔跑的速度沒有胡順唐快,但目光卻一直打量著在自己前方稍遠,還不時回頭來看自己的胡順唐。兩人一開始還擔心廣場外圍警衛的攻擊,但因爲手中有槍械的緣故,樓下只有警棍做爲武器的警衛都知趣地站到一旁閃開,在離東樓只剩下一個拐角處,直線距離不到五十米時,樓層頂端響起了槍聲……
樓層頂端的持槍警衛連鳴槍警告都沒有,只知道兩個手持武器的囚犯正在逃脫,必須立刻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