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王仔細看看可是傷到了?”
伸手輕輕摩挲著阮寒兒微腫的面頰,赫連煦的眸子泛著疼意。
心裡一暖,阮寒兒嬌嗔道:“寒兒沒事,只是姐姐她……”
柳兒打的她再痛,也只不過用了三四分的力道,但方纔端木暄挨的那一巴掌可是實實在在的。
想到這些,阮寒兒的脣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
眸中冷冽一閃而過,輕嘆口氣,赫連煦擡臂圈住阮寒兒的香肩,低語道:“她的長相雖是差強人意,但到底是母后的人,如今她是正妃,你是側妃,日後禮法上切記做的周全些,莫要再生今日這種事端。”
“寒兒明白王爺的意思。”
心裡雖是不願,阮寒兒仍是應了他的意思。
日後的事情等到日後再說,今日雖說端木暄只捱了一巴掌,到底還是稱了她自己的心意。
她,總算扳回一城!
“明日是左相壽辰,你還要回相府賀壽,這會兒趕緊回去收拾一下,省的到時左相說本王慢待於你。”對阮寒兒柔聲說著,赫連煦轉身吩咐榮昌:“送側妃回梅寒閣!”
……
吩咐榮昌送阮寒兒回梅寒閣後,赫連煦便順著前廳的偏門一直尋到了陌雲軒十分荒蕪的後花園。
春天裡,後花園不見百花齊放,仍留有陳年枯死的草屑。斷壁殘垣內,獨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八角亭,倍顯蕭索。
放眼望去,端木暄正背對大門坐於亭內,且雙肩輕顫不止。
以爲她躲在亭子裡黯然哭泣,赫連煦心下微涼。
眉頭輕蹙著緩步上前,他伸手扶在她的肩上,緩緩出聲說道:“今日這場戲讓你受了委屈,本王可應下你一件事情,算是等價交換!”
“王爺此話當真?!”
嗡聲問著,驀地擡頭,端木暄雙眼中清明一片,不見絲毫泣色!
直到方纔,她方還在作戲!
眉頭不悅的皺起,赫連煦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半:“感情王妃故意裝哭,在這兒等著本王呢!”
“王爺有見我哭麼?”
即便有再多的眼淚,端木暄在面對赫連煦的時候,仍舊一臉從容淡定。
她早已不再希冀他感情上的迴應,自然沒有與他示弱的必要。她無法想像,若她跟阮寒兒一般柔柔弱弱的,他會用什麼眼光看她。
嘲諷的?亦或是厭惡的!
“本王確實沒見你哭!”
低眉掃了眼佈滿灰塵的石凳,原想坐下的赫連煦寧願站著。
端木暄輕輕一笑,開口道:“王爺方纔說要應下我一件事情!”
“這話是本王方說的。”四下打量著園子裡頹敗的景物,赫連煦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轉眸對上端木暄的眸子,他訕訕道:“不過看你若無其事的樣子,本王眼下又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他擺明一副打算出爾反爾的樣子。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端木暄柳眉微蹙,反問道:“王爺可是覺得捱了你那一巴掌,我該要死要活的纔算是受了委屈?”
雙手揹負身後,赫連煦只輕輕一笑,而後便直勾勾的緊盯著她。
若是旁人捱了他一巴掌,這會兒不哭天喊地的,也該委屈落淚纔是,可這會兒她竟然可以如此鎮定。
她確實特別!
這一點,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一次有一次的承認。
但,這樣的她太聰明,他向來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你確實受了委屈。”今日之事是非曲直他心裡明白,身爲打人者,之餘這一點赫連煦從來都不曾否認過。輕點了點頭,他垂眸低語:“不過本王也是從不許諾於人的!”
方纔,他以爲她在暗自飲泣,這才一時說道要應下她一件事情,但是回頭想來,若她獅子大開口的話……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
“從不麼?”
那以前對她說過的話,又算是什麼?
口中軟語低喃,失落自眸中一閃而過,端木暄自嘲的笑著:“今日之事說到底最受委屈的人是我,是以,挨王爺一巴掌,換王爺應下一件事情,倒也公平!王爺可以放心,我不會要求太過分的事情。”
她既是如此說了,他若再不應,便成了小氣之人。
“牙尖嘴利!”覺得她臉上的笑格外刺目,赫連煦伸手攫住她的下頷,迫她仰頭,輕聲哼道:“母后素來喜靜,本王很好奇,你這脾性是如何博她老人家歡心的。”
任他攫著下頷,端木暄笑:“太后對我好,我自是處處讓她順心,她喜靜,我定會安安靜靜的。”
赫連煦不客氣的鬆開她的下頷,微扯嘴角,有些冷嘲的問道:“你在指責本王對你不好?”
自入王府之後,她處處跟他做對,此刻她如此言語,意思不就是說他對她不好?
“王爺覺得呢?”
拿起帕子輕拂被他捏痛的下巴,端木暄反問道。
“你……好本事!”
臉色黑了幾分,赫連煦心中又有火苗躥動。
他發現自己素來引以爲豪的鎮定,每每到了端木暄面前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認知,讓他心中大爲光火。
盈盈起身,端木暄對赫連煦福身一禮:“暄兒再次謝王爺誇獎!”
氣極而笑,見不遠處翠竹手裡端著臉盆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他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你讓人生氣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純青……說吧,你想讓本王答應你什麼事情!”
“這個我還沒想好!”
大眼無辜的撲閃著,端木暄微噘著嘴,作苦思冥想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