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兒和林桔梗兩人,一人提了一個二十六寸的行李箱,秦安兒手上還提了一個大口袋。這就是秦安兒在君厲明家的全部家當,當然,君厲明給秦安兒買的那些東西,秦安兒最後是選擇留下了。
由於東西比較多,林桔梗提了一個比較重的行李箱,秦安兒則提了另一個行李箱加那個大口袋。兩個人跌跌撞撞的,從樓梯上一步一步往下移著。
行李箱撞擊著木質樓梯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秦安兒手裡的大口袋也不斷地在稀里嘩啦的響著。伴隨著這亂七八糟的聲音,兩人隱約可以聽見李姨在跟誰打電話的聲音,大體的句子都是什麼“難道就不管了嗎?”、“好,我知道了。”之類的話語。
想來,電話應該是打給君厲明的。從這些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秦安兒能大概猜出君厲明是告訴李姨不用管自己搬出去這件事了。
秦安兒苦澀一笑,這就已經不耐煩管自己的事了?真的是人走茶涼。
兩個人好不容易把東西搬到了一樓,已經是滿頭大汗。秦安兒不住的喘著粗氣,林桔梗因爲長期都在旅途中,所以體力比秦安兒好,此時只是有些出汗,卻並沒有如秦安兒那般大喘粗氣。
秦安兒用手做扇,給自己扇了兩下涼風,權當做小憩一下。待氣喘勻後,秦安兒又招呼著林桔梗繼續。
可能是有了君厲明的吩咐在先,這次秦安兒和林桔梗從李姨面前路過,她也就不敢再阻攔她們倆了。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秦安兒,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帶著怨恨、不解甚至是疼惜。
秦安兒不敢多看李姨兩眼,只能咬緊牙關,趕快從她身邊走過。
快到門口時,秦安兒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下子停住了身子。林桔梗走在她身後,見秦安兒突然停下了,連忙上前問道:“怎麼了?”
秦安兒不答話,只是從包裡翻找出了剛剛收拾東西時,一同撿進了包裡的鑰匙。然後把屬於君厲明家的鑰匙都給取了下來,放在了玄關的換鞋櫃上。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秦安兒才又提起了大口袋、拉上了行李箱,準備出門。正在這時,李姨在後面悲情的喚了一聲:“安兒小姐!”
秦安兒愣了,突然想起了李姨平時對自己的好,又想起了君厲明今日眼裡的憂鬱。不捨和痛苦的情緒在秦安兒心裡不斷交織著,最後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推開門出去了。
出了門口,秦安兒才真的鬆了一口氣,把那一口長長的鬱氣給吐了出來。林桔梗在後面還很有禮貌的朝著李姨道了一聲再見,這才關上門。
反身回來,林桔梗才發現秦安兒已經快走到了出租車前面了。就在林桔梗愣神的一瞬間,秦安兒已經讓司機打開後備箱,正在把東西都往上搬著。
林桔梗心裡嘀咕,這丫頭什麼時候力氣變得這麼大了?心裡想著,腳下也快走了兩步,連忙躥到了出租車前。
林桔梗放好行李,坐到後座的時候。秦安兒已經在後座上,面無表情的坐著了。
司機師傅看著人到齊了,也發動了車子,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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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的方向駛去。由於剛剛來的時候已經參觀過了,這次司機師傅沒有降低速度。而是以平常在小區裡行駛的速度,慢慢開著。
秦安兒心裡難過,只覺得在這兒生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一下子要搬走,而且還這麼突然,陡然間有些不習慣。但是,秦安兒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只好以面無表情的神態來示人。裝作是在專心看著車子行進的樣子。
駕駛室的司機師傅做這一行很多年了,作爲絕對的服務行業,看顧客臉色行事,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是基本的職業本領。此時,他看著氣氛不太對,也閉上了他平時喜歡跟別人嘮嗑兒的嘴,只是專心的開著自己的車。
林桔梗天生性子鬧騰,車子裡這般沉默的氣氛,讓林桔梗覺得渾身不舒服。坐在車上,彷彿就像是屁股下有釘子一般,一直在磨皮擦癢著。
林桔梗靈動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下,心裡想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提點兒什麼話題,讓秦安兒開心起來才行。
林桔梗伸脖子伸腦的四處打量著,最後留意到了小區裡的風景,自以爲找到了很好的話題,興奮的找著秦安兒說道:“安兒,其實你男朋友家的這小區,環境很不錯的!”話一出口,林桔梗心裡就叫苦不迭,怎麼又說錯話了?
一直沉默著的秦安兒,聽見了林桔梗這句話,總算是有了反應。只見秦安兒轉過頭,朝著林桔梗蹙了蹙眉頭,似是有些心理不舒服的樣子,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是我男朋友了?”
一聽秦安兒這句話,林桔梗心裡更是驚詫,問道:“不是你男朋友?那你爲什麼和他……”同居?
林桔梗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不過秦安兒和林桔梗從小一起長大。基本上可以說,林桔梗一翹尾巴,秦安兒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儘管後半句話林桔梗沒有說出來,秦安兒還是能猜到她到底在想什麼。
對於林桔梗的猜測,秦安兒有些惱火,不耐煩地道:“不是同居,只是暫住而已!”頓了頓,看著林桔梗似乎還想問什麼的樣子,秦安兒擺擺手說道:“別問了,我現在不想說話,有什麼回去再說!”
秦安兒都這麼說了,林桔梗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噤了聲,不再去煩此刻心情已經很糟糕的秦安兒了。
沒了林桔梗的聒噪,秦安兒覺得心裡舒心了許多。看著出租車一路駛出小區,那門口的安保人員看見了這輛出租車,還朝著這邊行了個禮。
秦安兒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她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左不過是怕剛纔不放出租車進來,怕自己記恨上他們,此時來討好罷了。
且不說秦安兒一向不愛在這些小事上面計較,現在她也沒有這個身份和權力去計較了。她都已經和君厲明徹底決裂了,還有什麼身份去告狀。
朋友?
沒吵架吵翻之前,可能還算得上是朋友,或者說是逾越了朋友的界限,可是又戀人未滿的狀態。現在的話,怕是連朋友的算不上了。
想到這兒,秦安兒只覺得心裡有一片苦
澀的水,從心裡漸漸蔓延。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連同著冰冷了她的指尖、腳尖。
秦安兒握緊了拳頭、蜷起了腳尖,試圖讓這些地方溫暖一些,可是還是冰冷如斯。甚至趕緊越來越冷,明明外面就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此刻秦安兒卻覺得有些冷的發抖。
特別是當出租車速度提上來之後,那冷風直往車廂裡灌著,秦安兒連牙關都冷的哆嗦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林桔梗發現了秦安兒的異常,先是有些慌張,然後快速的冷靜了下來。林桔梗一邊往秦安兒那邊靠著,把她擁抱進了自己的懷裡,一邊朝著前面的司機師傅喊道:“師傅,麻煩您把窗戶關一下!”
司機師傅應答了一聲:“好勒!”話音落下,就見已經打開的車窗,已經緩緩地升了上來。
林桔梗扶著秦安兒的頭往自己肩膀上靠著,一手扶著秦安兒的肩膀上下摩擦,試圖以摩擦的方式和自己的體溫,來給秦安兒一些溫暖,嘴上還焦急著問道:“安兒?怎麼了?沒事吧?”
靠在林桔梗肩膀上的秦安兒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了剛纔自己對林桔梗的不耐煩,一股歉意突然涌上了心頭,讓原本就心情不好的秦安兒更是覺得很混蛋。連對自己這麼好的人,都要不耐煩,自己還擔得起誰的自己那麼好?
歉意之中,秦安兒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不清了,撐著一絲力氣,秦安兒張張嘴,輕聲說道:“桔梗……對不起……”
林桔梗摩擦著秦安兒肩膀上的手頓了一下,接著林桔梗便笑了起來:“咱們兩,誰跟誰啊?!”儘管秦安兒並沒有說清楚她在爲什麼而感到抱歉,但林桔梗心裡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林桔梗本來就是粗線條,很多時候說話也是不經過大腦,想到什麼說什麼。很多她覺得沒什麼大礙的小事兒,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至於剛剛秦安兒的不耐煩,林桔梗覺得本來就是自己說錯話在先,而且還是挑在秦安兒心情不好的時候,秦安兒發脾氣也是應該的。林桔梗覺得,要是換做是她自己,估計還不止這麼簡單就了事兒了。
所以,林桔梗根本就沒把秦安兒剛剛的不耐煩放在心上。
“其實吧……我覺得我也不對啊,不該挑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嘚啵兒嘚啵兒的!要是換做是我,我早就兩耳光給那人扇上去了……”林桔梗一直嘰嘰喳喳的說著,試圖轉移秦安兒的注意力。
靠在林桔梗肩膀上的秦安兒,聽著林桔梗又在不自覺的嘚啵嘚啵了,覺得有些聒噪,又覺得很高興。可是意識卻越發的模糊不清了,她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容,只覺得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眨了幾眨,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最後,重重閉上了眼皮,沉沉睡去了。
還在一直說話的林桔梗,突然覺得似乎自己一直沒有得到秦安兒的迴應,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於是輕輕換了幾聲:“安兒?安兒?”
“……”肩膀上的人沉默著,沒有任何迴應。若不是還輕輕淺淺的呼吸,林桔梗都該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靠了個假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