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股普通的氣機(jī),而是一股充滿了宏大之感的浩然正氣,並且不同於那一般的儒門之人口中所說的那種浩然正氣,這股氣機(jī)之中要多出了些許鋒銳和仁愛,少了一點秩序和剛直。
“這種感覺,難不成是傳說中書院那位已然逝去的浩然劍仙所創(chuàng)出來的的浩然劍嗎?”
龍舌蘭皺起了柳眉,眉宇之間閃過了些許思索和不解之意。
“也不對,這股氣機(jī)裡面很明顯隱藏著一股刀意,馬車裡的這個傢伙絕對是一個刀客,只是如此獨特的氣機(jī),又會是誰呢?”
這位聲名在外的天下第一女神捕之所以能夠令那麼多的江湖惡徒聞風(fēng)喪膽,除了那本身那極爲(wèi)縝密的頭腦和思維之外,還有那一身在大宗師中也能算得上是不弱之流的修爲(wèi)武功。
在她手中的那把看似平平無奇的長刀之下,不知道斬下過多少不法之徒的頭顱,其中並不乏兇威滔天、罪惡累累的一代兇徒。
龍舌蘭本身也是一個出色的刀客,並且她對於刀意非常敏銳,甚至能夠單憑氣機(jī)就能夠察覺出來的那個刀客的真實身份。
但這一次,她一時間卻沒辦法確定馬車中那名刀客的身份,因爲(wèi)那種夾雜了浩然之氣的刀意龍舌蘭的確從來沒有看到過,所以自然不會知道那個刀客究竟是誰。
不過她此刻唯一能夠確定的一點是,那名端坐在馬車之中的刀客很強,至少比自己要強,而且強得還不只是一星半點,很可能是那種碾壓式的強大。
不過秉承著維持蘇州城秩序的想法,龍舌蘭還是按刀上前,伸手?jǐn)r住了那輛本欲進(jìn)城的馬車。
“龍神捕,這是做甚?我等雖然也是江湖人,可並未做過任何作奸犯科之事,應(yīng)該還是有入城的這個資格的吧!”
那個趕車的壯碩車伕及時停住了馬車,略帶著些許煞氣的臉龐上浮現(xiàn)出了幾分不悅之意。
“你認(rèn)識我?”
雖然這名壯漢那極爲(wèi)不客氣的語氣讓龍舌蘭感到有些不爽,但他那直接道出了自己名字的舉動,還是讓這位女神捕有了些許驚訝。
要知道龍舌蘭這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聲,雖然在這江湖之上非常響亮,但真正知道她相貌的人,除卻那些同僚以外其實並不多。
就連這些天被龍舌蘭在門口停下的那些經(jīng)常作奸犯科或者是不守規(guī)矩的江湖人士,其中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站在門口的這位女捕快到底是何身份。
他們只知道傳言門口站著的這位帶刀女捕快非常厲害,是屬於不能得罪的那種人,所以這些天這幫江湖人士才如此守規(guī)矩,沒有在城門口或者是蘇州城裡面鬧出什麼大的事端。
而這一次突然之間就遇到了一個一語道破自己身份的陌生人,龍舌蘭不免來了幾分興趣,心頭也比之前多了幾分警惕之意,畢竟能夠瞬間認(rèn)出自己的人,想必在江湖上也應(yīng)該有著不俗的身份地位,不會是什麼好招惹的人。
“聲名遠(yuǎn)播的天下第一女神捕,只要是有點見識的江湖人,哪個不認(rèn)得呢?”
“我家少爺身體不好,還希望龍捕頭先個方便,讓我等能夠儘早入城,也好稍作休息”
或許也是察覺到了之前自己的語氣有點過於不客氣,這一次這個壯碩的車伕緩和了一下口氣,並且還拱手行了一禮。
“進(jìn)城可以,但職責(zé)所繫,我需要見一見馬車裡的那位,才能決定是否放行”
說這話的時候,龍舌蘭清楚地看到了那個車伕那長著一臉橫肉的臉頰上浮現(xiàn)出了些許煞氣,於是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做出了拔刀的架勢。
“龍神捕,當(dāng)真是一個方便都不願意行嗎?”
壯碩車伕的濃眉已緊緊皺起,馬鞭也被其放在了一旁,一雙如同磨盤般大小的拳頭上更是隱隱閃耀起了些許金屬般的光澤。
“例行公事罷了,又有什麼方便可言呢?”
龍舌蘭玉手一動,腰間長刀已有部分出鞘,些許清亮的光芒隱隱從那刀身之上折射而出,讓其那充滿英氣的俏麗面孔上更多出了幾分柔美。
再加上那高懸於天穹之上的陽光照耀之下,這位清麗絕倫的女神捕在此刻看起來更是如同天上的謫仙女一般。
看到這個樣子,身旁那些配合龍舌蘭一起維持城門工作的捕快也紛紛走了過來,然後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對準(zhǔn)了這輛馬車。
就當(dāng)兩方有些劍拔弩張,感覺要大打出手的時候,馬車的簾子突然被拉了起來,然後便有一道聽起來有些虛弱的聲音傳出:
“不必如此,李某人出來見見龍神捕便是了,何至於大動干戈呢?”
話音剛落,一張顯得略有些消瘦、憔悴,甚至面色看起來也非常蒼白的年輕臉龐從馬車之中露了出來,出現(xiàn)在了衆(zhòng)人的視線裡。
“少爺,外邊風(fēng)大,您的身子一向虛弱,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那名車伕當(dāng)即開口勸阻一句,然後便又想伸手重新將馬車的簾子拉上。
“無事,吹吹風(fēng)而已,我又不是和曾經(jīng)金風(fēng)細(xì)雨樓的那位一樣,這麼一點風(fēng)寒還是受得起的”
那個身上裹著一件狐裘大衣的年輕人擺了擺手,臉上充滿了和煦的微笑。
在這個年輕人現(xiàn)身之後,旁邊的捕快們倒是並未感覺到有什麼異常,但龍舌蘭的面色卻是驟然發(fā)生了很明顯的變化,雖然最後重歸於了平靜,可那一雙靈動的眼眸之中還是帶有了些許凝重之意。
“原來是閣下到了,之前是我失禮了,抱歉”
微微拱手行了一禮之後,龍舌蘭便隨手驅(qū)散了旁邊的捕快,然後高聲說道:“放行!”
聽到上司的命令後,那些城門口的士兵和捕快們雖然還是感到有些許疑惑,但還是非常順從地退到了一旁,讓開了道路。
“多謝!”
年輕人拱了拱手,然後重新拉上了馬車的簾子,整個人又縮回了馬車裡面。
外面的那個車伕沒好氣地瞪了龍舌蘭一眼,然後手中馬鞭狠狠甩出,抽在了前面兩匹駿馬的身上。
“駕!”
隨著一聲輕喝和馬嘶聲,整輛馬車迅速駛?cè)肓顺侵校会嵯г诹私值赖谋M頭。
“大姐頭,這人是誰?你怎麼這樣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
在馬車消失之後,一旁一個和龍舌蘭有著些許交情的年輕捕快出於好奇的心理,湊上來問了一句。
“趕緊守你的門去,這些事情不歸你管”
龍舌蘭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驅(qū)走了這名小捕快,然後俏臉上的神色驟然變得凝重。
“沒想到連這位都來了,看來這次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大啊!小李飛刀李尋歡,這來的人還當(dāng)真是有些意思!”
輕吐了一口濁氣之後,龍舌蘭收斂了心中的情緒,然後又重新站在了城門口,開始觀察起了來來往往的那些江湖人士。
…………………
蘇州城,別院之中。
“這閒散於各國鄉(xiāng)間的小說家們雖然都沒有什麼真才實學(xué),但寫出來的雜文遊記倒還頗有些許研讀的價值,內(nèi)容也頗爲(wèi)有趣,不錯!”
嬴不凡端坐在書房主位之上,然後饒有興趣地看著手中以及桌上的那幾本前幾日從蘇州街到上淘來的雜文小說,甚至邊看還邊微微點頭,那張英俊的臉龐上也露出了些許滿意之色。
在當(dāng)今神州大地上的諸子百家之中,小說家無疑是位於底層的學(xué)說,因爲(wèi)他們沒有強大的功法傳承和武力作爲(wèi)開宗立派的保障。
但在這位擁有來自另外一個星球的一段記憶的大秦鎮(zhèn)國武成王看來,這一流派在穩(wěn)固帝國統(tǒng)治方面還是有很大作用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大秦乃至於各國境內(nèi)的小說家有很大一部分人都?xì)w到了嬴不凡的麾下,甚至還有不少人被其推薦給了秦皇嬴政,做了御用筆吏。
“用日常的坊間見聞和時事政治相結(jié)合,藉此抨擊自己的懷疑纔不遇和朝廷的腐敗無能,這書的作者倒是有幾分才華”
“不過也從側(cè)面反映了,這大宋朝廷的確是腐朽了許多,就連這全國最爲(wèi)富庶的蘇州城裡也有如此多的怨念,亡國不遠(yuǎn)咯!”
隨手翻閱著手中的雜文小說,嬴不凡嘴角微微掀起了帶有幾分欣賞和些許複雜的笑意。
就在這位大秦親王以翻閱雜文小說來打發(fā)無聊時光的時候,門外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稟告王爺,賈詡有事求見!”
嬴不凡神色微微一動,然後便隨手將書放在了一旁,衣袖向前輕輕一拂,一股無形的勁力隨之盪漾了開去,將書房的門緩緩?fù)崎_。
“既然有事,那就進(jìn)來吧!”
話音剛落,身穿一襲黑色長袍的賈詡便緩步走了進(jìn)來,然後恭敬地欠身向這位大秦親王行了一禮。
“坐下說吧!你們又探查到什麼事情了嗎?”
嬴不凡看著那剛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的賈詡,神色非常平淡地開口問道。
“前幾日不是小李飛刀李尋歡入了蘇州城嗎?屬下這幾日便探查到了一個有關(guān)他的消息,而且是那種可以致命的把柄”
賈詡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了嬴不凡的身旁,從袖口處掏出了兩張紙,恭敬地放在了面前的書桌上。
嬴不凡看起來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兩張紙便隨之從桌上騰空而起,然後緩緩落入了他的雙掌中。
“這是………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這樣看來的話,這李尋歡還當(dāng)真是有些讓本王刮目相看啊!”
仔細(xì)瀏覽了一遍這兩張紙上的內(nèi)容,這位大秦親王臉上先是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隨即嘴角便掀起了一抹饒有深意,甚至還微微帶有幾分嘲諷的弧度。
“這個消息確定準(zhǔn)確嗎?”
嬴不凡隨手催動功力將兩張紙化爲(wèi)了虛無,然後神色頗爲(wèi)認(rèn)真地開口問道。
“大半個大明都已經(jīng)落入了我方的掌控之中,李尋歡原來住的地方更是從頭到尾都已經(jīng)被我們搜索過了,他那位義兄和那個曾經(jīng)的初戀情人,以及那個所謂的孩子也都已經(jīng)落入了我們的控制之中”
“這個消息絕對沒有錯,屬下願意拿自己的人頭做擔(dān)保”
賈詡又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臉上的神色看起來非常認(rèn)真,說話的語氣聽起來也十分鄭重其事。
“能讓你這種惜命的人用項上人頭擔(dān)保,看來黑冰臺對於整個大明原疆城的滲透程度做得非常不錯嘛”
“這個消息很有用,記住一定要把那幾個人控制住,只要那幾個人在守,李尋歡這傢伙或許能夠在某種情況下爲(wèi)我們所用”
嬴不凡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臉上露出了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
“請王爺放心,李尋歡自認(rèn)爲(wèi)和他情比金堅的義兄,實際上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給了他足夠的好處,現(xiàn)在就算讓他走,他也未必願意離開我們的掌控”
賈詡自信地笑了笑,那雙幽深的眼眸之中也隨之閃過了一道饒有深意的幽光。
“這一手蘿蔔一手大棒,看來這一套你如今已經(jīng)玩得很好了,你做得很好,本王當(dāng)年果然沒有看錯人”
嬴不凡緩緩從那張?zhí)珟熞紊险玖似饋恚会嵘硇我换危銕еZ詡一起來到了外邊的庭院之中。
他彎腰看了看周圍那長得頗爲(wèi)茂盛的花草,然後又看起來無比隨意地開口問了一句:“紅雪他們到蘇州了嗎?”
“您的兩位徒兒,還有傅公子早在一月之前便已從咸陽城出發(fā),現(xiàn)在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明日就會到了”
賈詡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恭敬地開口回答道。
“前些天有探子傳來消息,有人在深夜街道上看到過公子羽手下琴棋書畫劍五大高手之一的蕭劍,本王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jī)會”
嬴不凡撥弄著地面上的花草,雖然嘴上說著非常重要,但那面容上依舊閃爍著平靜淡然的神色,看起來好像絲毫沒有因爲(wèi)這件事情而動容。
“王爺您的意思是……”
賈詡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
“蘇州城這段時間以來每晚都實行宵禁,以公子羽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在明面上觸犯朝廷規(guī)矩的,所以蕭劍私自深夜出行,事情恐怕未必那麼簡單”
“您的意思是……蕭劍背叛了公子羽嗎?”
賈詡微微一愣,然後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若有所悟的神色,但還是有些疑惑地開口問了一句。
“這也未必,說不定是公子羽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交代他去辦,畢竟這也不無可能”
嬴不凡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用一種悠然的語氣開口說道:“有一必定有二,蕭劍一定會再次現(xiàn)身,讓紅雪和本王那兩個不爭氣的徒弟去歷練一下,把這個位於公子羽手下的五大高手之一給我抓回來。”
“到時候本王親自出手對其施展奪魂大法,想必一定會有收穫的”
這位大秦親王輕輕轉(zhuǎn)動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黑色戒指,臉龐上也隨之露出了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神色。
“王爺果然英明,屬下明白,現(xiàn)在便立刻派人去通知那三位”
賈詡略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躬身行了一個大禮,當(dāng)即便快步離開了庭院。
“這又有什麼英明的?這麼多年別的沒有長進(jìn),溜鬚拍馬的本事倒還真是一日比一日強”
看著賈詡離去的背影,嬴不凡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用一種頗具感慨的語氣開口說了一句,然後又重新彎下身子,開始打理起了地面上的那些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