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百米,兩百米,一百五十米……”
如月不斷的說著雙方的距離,讓蘇溶直覺的好笑不已。這女人雖然實力強悍,思維也非常強大,但很多時候完全就像一個剛出閣的大家閨秀,單純的很。
當(dāng)然,蘇溶一直就認(rèn)爲(wèi)如月絕不會這麼簡單,她若是簡單也就不會正好卡著時間撿著大便宜進來進來中域;她若是簡單,早在自己的數(shù)次征伐中繳械投降說出自己此行的真目的了;她若是簡單也不會分析出這一層層蘇溶都沒有想到的道理。
“這女人還真是讓人頭疼啊?!笨粗菍P闹轮镜慕^美容顏,看著那不斷張開的朱脣,聽著她聆聽悅耳的聲音,蘇溶想起了聶小倩。
一個是小家碧玉卻貼心溫暖的如水女子,一個是心智狡猾卻熱情似火的剛強女子,蘇溶自己都明白,他到底喜歡誰更多一些。
“若是她們見面,不知道會有怎麼的交火?”
正胡思亂想間,如月突然興奮的大叫了起來,蹦蹦跳跳的。
“我’草,這哪裡有準(zhǔn)聖女的高貴?分明就是個女土匪麼。”蘇溶慘笑著,搖了搖頭不再思考,起身摟緊了如月。
最起碼,現(xiàn)在這一刻,陪在她身邊的是如月,那自己就該盡一個男人應(yīng)有的義務(wù)。蘇溶自覺得自己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聶小倩爲(wèi)了他肯用精血化冰,他亦是可以爲(wèi)了他不惜放棄生命。
如今他和如月雖接觸不多,但卻有了肌膚之交。儘管如月的目的一直蒙著面紗,但蘇溶的真心,還是願意爲(wèi)了她付出。
“碰面了,碰面了,沙漠之狐四個人,三族修士五個人,彼此都是劍拔弩張但卻沒有主動出手?!?
“他們似乎在交談?!?
“分開了分開了,暫時沒有什麼矛盾。”
“不對不對,又折返回來了,難不成要幹一架?”
如月慷慨激昂的播報讓蘇溶苦笑,他的目光,始終定格在那一張白皙的容顏之上。
“天庭飽滿,五官精緻,皮膚白皙緊潤,這該是怎樣美麗的傑作?。苦?,或許就連李秋瑤、煙雨閣雪晴都比她要差上許多?!?
卻說如月正興致勃勃的看著遠處的一切,忽然感受到了蘇溶渾厚的男性氣息,更是聽到了他的那句呢喃聲,她頓時扭頭,一臉俏皮的看著蘇溶,臉色有些潮紅的問道:“誰是李秋瑤,誰又是雪晴?”
“呃……”
“她怎麼聽到了?”
如月見蘇溶猶豫,頓時來了興趣,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問道:“誰是李秋瑤?誰是雪晴?”
“呃……”
如月頓時一聲冷哼,從蘇溶的懷中脫了出來,也不再說什麼,仍舊看向遠處。蘇溶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在了地上低頭似沉思。
沒多久,如月平淡了說了句:“兩邊散開了,看來是還沒打算出手。”說罷她也坐了下來。
二人沉默。如月似水柔情般的女子,自然是容不得情郎想起其他女子。
良久,蘇溶嘿嘿一笑,挪了挪身子作勢想要摟住如月。
“滾!”
“娘子生氣了?”蘇溶重新拾起自己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移ばδ樀膶㈩^側(cè)向瞭如月正前方。
雖他極力擺出各種鬼臉想要逗如月開心,但她似乎並不吃這一套,冰冷無情的看著他,沒有一點躲閃。
“生氣了?吃醋了?”
如月哂笑:“滾,我會吃你的醋?你以爲(wèi)你是誰?”同時擡手想要打向蘇溶。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你怎麼不躲開?”如月臉色有些驚慌,她並不是真心要打蘇溶。
看著那英俊的臉龐上快速騰起的五道鮮紅指印,如月忽然淚眼朦朧,輕聲啜泣了起來。
“沒事,你打一下出出氣也好?!?
安慰了一句,蘇溶便重新坐好了身子,微皺著雙眉,右手則是不斷的扒拉著地上的碎石。似乎此刻的他也有些彷徨。
好一會,誰也沒有看誰。
“如月?!?
“嗯?”聽到蘇溶說話,如月輕哼了一聲,有些疑問。只不過她仍舊未曾轉(zhuǎn)身罷了。
“我身上的秘密,你已經(jīng)看出來了吧?!?
如月不語,神色卻有些掙扎,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
“你我既已有了肌膚之實,我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況且你對我似乎並沒有太多惡意,有些事情,我告訴你也無妨。你轉(zhuǎn)過身來?!?
聽蘇溶這麼一說,如月的神色更加掙扎,並且多了許多猶豫。蘇溶見狀,嘆息一聲,一把將她扭了過來。
“啊~~~”
如月剛輕叫了一聲,下一刻卻是怔在當(dāng)場,櫻桃小嘴大張著,雙目中的淚花也停止不動,像是被定身一般。
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已經(jīng)不再是先前那副英俊瀟灑的容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那麼英俊、卻飽含滄桑憂愁的臉。
他正專注的看著她,而她,也正在接受著這個事實。
良久,如月慢慢移動了目光看向蘇溶的全身。依舊年輕、依舊俊朗,缺少了許多瀟灑倜儻,多了許多憂傷堅毅。
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的這副軀體上瀰漫的那股淡淡的流氓氣息。
“你……”如月頓了頓,終是沒說出話來。
他笑了,她卻哭了。
再然後,二人緊緊的抱到了一起。一切山盟海誓、一切甜言蜜語,都不及這一個擁抱來的徹底,來的讓人忘徹心扉。
如月一雙美麗的鳳眼再次朦朧,淚花點點。突然,有那麼一滴從眼眶中滴了出來,落在了蘇溶的頸部。他感覺到了一點溫?zé)?,但隨後那一滴眼淚竟然直接融入蘇溶的皮膚當(dāng)中。
蘇溶剛覺得奇怪,溫?zé)岬母杏X已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也便不再多想,將頭移到了如月的耳根,輕聲說了起來。
“我這點秘密,想必你早有察覺吧。”
如月點了點頭,鼻哼了一聲,玉指一彈,一道結(jié)界包裹了二人,將氣息徹底隔絕,外人根本難以看到。
“有些事情,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應(yīng)該告訴你。”
……
就這樣,蘇溶將自己悲慘的身世,以及後來發(fā)生的諸多事情均都告訴了她,甚至包括爲(wèi)自己付出生命的聶小倩、爲(wèi)自己願意孤獨終生的李秋瑤、以及在神靈深淵十里清湖讓自己差點失去右臂的雪晴等等,一應(yīng)告訴了她。
當(dāng)然,涉及到自身的一些重要法術(shù)神通奇遇等等,蘇溶也都刻意略了去。
跟隨著他的詳細(xì)講述,如月的神色也一直在不斷的變換著,時而皺眉痛苦、時而輕笑不語、時而無奈搖頭……
一晃一天過去,傾訴了自己內(nèi)心裡這百年來的諸多壓抑之後,蘇溶覺得暢快淋漓,長呼了口氣,劍眉如月般的笑看著如月。
他用自己深情的目光,表達著自己的心情想法,同時也在等待著如月的回答。
四目相對了許久,如月伸手擦了下眼角,幽幽的問道:“你會去尋找聶小倩麼?”
“會?!?
“倘若我也離去,你會尋我麼?”
“會?!?
如月聞言臉色泛出一點紅暈,隨即低下了頭。
蘇溶心中暗歎,她似乎很快便接受了這些,唯獨擔(dān)憂的仍是二人之間的未來。
突然,如月?lián)P起了頭,深情的看著蘇溶。下一刻,她主動吻了上去。
“金,蘇溶。”
“嗯?”
“你和九月魔尊的身份,我早已經(jīng)都知道。我父安排我一直暗中跟隨著羅師兄,但我的目的跟你沒有關(guān)係。我現(xiàn)在真的不方便說,一切你都會知道的?!?
“嗯,我不在乎,只在乎你。”
……
黑暗之中,一股狂風(fēng)呼嘯而過,卷帶著數(shù)量龐大的碎石,在這裡肆虐,在這裡顯威。不知什麼時候,它來到了二人所在的大石之前,沒有一點猶豫的,它呼嘯著捲了過去。
那大石之上,空無一人。
它所過之處,像扒皮一樣,掠去了大石的部分身軀。
突然間,一道渾厚滄桑的嘆息聲響起,這颶風(fēng)似有靈智一樣頓時停了下來。下一刻,它沒有一絲含糊,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打算朝遠處掠去。
而先前的那道嘆息聲,此時已經(jīng)傳入了颶風(fēng)的中心。
似有一道無聲的嘶吼吶喊聲迴盪,颶風(fēng)破散化成了縷縷清風(fēng),碎石也盡數(shù)灑在了大石之上,堆起一座小型的石頭山。
一晃一年過去,幾乎所有的修士都穿梭在這黑暗之中,尋找著所謂的機緣造化和傳承。但這裡似乎除了黑暗就是有大有小的石頭,根本沒有一點寶物的影子。
一年內(nèi),總是有修士被身邊隨機出現(xiàn)的空間裂縫吞噬,一句遺言都沒有的便從此化爲(wèi)了虛無。而看不清容貌的沙漠之狐和三族修士也在某一天發(fā)生了交火。
最開始只是幾個人的互相搏鬥,但是這黑暗中似乎對修士法術(shù)波動傳播的非常清晰,察覺到爭鬥之後,雙方修士都是飛快的朝著戰(zhàn)場彙集。
漸漸的,加入戰(zhàn)局的修士越來愈多,各種法術(shù)散發(fā)著不同的光芒呼嘯,將黑暗都強行逼退,一片明亮。
最開始的那些天,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修士身受重傷或是直接死亡。往往你正在跟某人廝殺,就有另外一個人出現(xiàn)在你的身前,一道神通徹底將其擊殺。
廝殺之慘烈,難以形容。黑暗中到處都漂浮著殘屍斷臂,到處都散落著鮮血頭顱,到處都是飄揚著的無主儲物袋。
生存者們已經(jīng)殺紅了眼,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那滿空間的狼藉正在莫名的減少。
終於有一天,有一位眼尖的修士親眼看到了一具無頭屍體憑空像被什麼東西撕咬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見。他難以置信,撕心裂肺的發(fā)出了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