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得,公堂之上,如同西街菜市口般喧囂,吵鬧!
於德大老爺略顯疲態(tài),摔著驚堂木是劈啪作響!口中連忙喊著,“肅靜!肅靜!公堂之上,豈能喧譁!阿貓,阿狗!”。
阿貓、阿狗齊聲應(yīng)道:“在!”。
“凡喧譁者,棒打三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其實從字面意思上很好理解,“凡喧譁者”:凡是喧譁者。“棒打三錠!”:就是打三錠銀子的賞錢!
合起來的意思便是,“凡是喧譁者,打三錠銀子的賞錢。”。
這是衙門中的黑話,也便是說讓下人們下去抓人,抓住了喧譁者,要不此人掏三錠銀子作爲(wèi)謝罪禮,要不打得你出了這三錠銀子。若是有人套不出來,那就打得你失去知覺。而且這三錠銀子都?xì)w持棒的下人所有...,所以說,這些阿貓、阿狗之輩便會打得非常用心。因爲(wèi)他知道這是自己得好處的事兒...,肯定是賣力氣的。
當(dāng)這句話一出口,堂內(nèi)外再無吵鬧之聲。不是所有看熱鬧的人家都能掏的出這三錠銀子的...,可能就因爲(wèi)自己笑了一聲兒,然後被打了個不成人樣,撈不著好,還沒地兒說理去。
阿貓、阿狗樂得轉(zhuǎn)身一回頭,發(fā)現(xiàn)堂內(nèi)外一片死寂。
兩人在這兒嚼著牙花子,心裡恨,“你們也是真聽話啊!就真沒個沒心眼兒的,讓大爺我們連頓酒錢都撈不著!”。
於大老爺看堂內(nèi)一片寂靜,甚是舒暢...
提嘴便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紅臉大漢剛纔太過緊張,衆(zhòng)人一笑,讓他放鬆了一些,趕著嘴回道:“小的名叫謝廣泰,北定槐安人。三歲...”。
大人連忙岔開話題,”行了,沒問你三歲幹啥!“。
“是,大人。”。
“謝廣泰,你可聽好了!本官要問你的事情絕非小事兒,是關(guān)於幾十號人命的大事兒!你若是期滿本官,本官定然會盼你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把你發(fā)配到邊疆,和那圖魯人打一打交道!”。
“是,大人,小的聽著。您說,我若說一句假話,我天打雷劈,今天晚上我老婆就把我給閹了!”。
又是剛纔謝廣泰的損友,忍不住嘴,插了一口。
“現(xiàn)在全漢陽城關(guān)裡的人都知道你和那王寡婦的事兒,就算你不說,今晚上你也好不了!”,話說這舊友是真的不怕死。
阿貓、阿狗一聽到有人多嘴,那動作是快準(zhǔn)狠。拿著棍,往地上一點,雙人騰空而起。棒打出頭鳥,兩根棍子落在了此人的大腿上...,啪嗒便把此人給打倒了。打倒之後,噼裡啪啦這頓打,打的天王母娘娘都心疼了。直到快嚥氣之時,才從腰包中掏出一個小荷包,小荷包裡面裝著幾兩銀子。
阿貓接過荷包也放下了手上的動作,小聲與阿狗笑道:“嘿...,心說天底下沒這送銀子到嘴跟前的人兒,真有這不要命的!”。
“誰說不是呢?”,阿狗擦著汗水道。
“今晚兒,上哪兒喝一頓啊?”
“花房,還有啥地方...”
......
得了,得了,說的說的就扯遠(yuǎn)了。
於德大老爺默然地瞧了瞧被打倒在地的多言舌,沒太關(guān)心...,因爲(wèi)他知道是死不了,沒多大事兒,頂多一個月不能下地。
“謝廣泰,我可問你,你認(rèn)得他,可否?”。
謝廣泰瞧了瞧爬在地上,披肩散發(fā)的餘小魚,連忙點頭道:“在下認(rèn)識!”。
“哦,你可說說,你和他如何熟悉?”。
“大人,小的和他不熟啊!”。
於德皺了皺眉頭,反問道:“你認(rèn)識他,卻不熟?”。
“是啊,他是邱家的家丁,我是隔壁賣脆餅的夥計。新面孔,來這漢陽城就是個五六天的時間。”,謝廣泰一五一十地說道。
於德默然點點頭,“我清楚了,你下去吧!”。
謝廣泰卻有些不樂意了,哆哆嗦嗦道:“大人,您還是給我釘肘收監(jiān)吧!”。
“爲(wèi)何?”。
“我不敢回家,我家的那隻母老虎,不是人,他知道我的糗事兒,非得活活打死我。那時候就是一樁命案了,大人!”,謝廣泰一邊哭一邊喊道。
於德差點沒被氣死,咬咬牙,道:“叉下去!”。
“大人,救命啊!您不能見死不救啊,大人!我的青天大老爺啊!”。
阿貓、阿狗又來了...
兩根棍子,交叉疊成剪刀狀,架住謝廣泰的倆腋下。奮力往起一擡,喝了一句:“走吧,您內(nèi)!”。
一股勁兒就把謝廣泰給丟出堂外...
於德大老爺,擰著丹鳳眼,縷著自己嘴巴上的鬍鬚...,想著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尋思著,這事兒要想查個水落石出,明明白白,恐怕要請三尺城教下嫡系邱家門人出來對證了!
心念一動,瞧了一眼王令,剛想開口...
邱少爺寄於人羣之中,手拿摺扇,順勢彈開,邁著四方八字步,仰著鼻孔看臉頭,走了進(jìn)來便說道:“大人,您可是要找我嗎?”。
於德一愣,尋思,“這也有些太過巧合了?難道我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晃了晃腦袋,於德起身道:“正是,臺前一站!”。
您瞧瞧,邱家有多大的面子,能讓本地州府青天大老爺,親自起身,說的都不是臺前跪語。是臺前一站!
邱迪生後面兒領(lǐng)著邱英玲,鈴鐺小丫頭見到昏迷不醒,倆腿一長一短躺在地上的餘小魚,一下便撲了過去...,在公堂上,便喊出聲來,“這是誰幹的?”。
邱迪生也有些失神,他沒想到餘小魚是以這樣的個下場被抓來的...,斜眼一瞧旁出的王令,嘴角一咧,翩然一笑。
王令瞇了瞇眼,沒有任何表示。
站在後面的韓束卻感覺有些不妙了,小聲提醒道:“老大,邱家若是硬要保他!咱們別說現(xiàn)在沒證據(jù),就算是有證據(jù)也沒法和本地的地頭蛇爭人的!”。
王令依舊沒有回話...,只是冷冷地看著這公堂上一場場的鬧劇。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爲(wèi)之,攪局耍寶的謝廣泰或者是那被打了個鼻青臉腫的多言者,不是偶然,是專門要攪局!看似不重要,但是把百姓的目光不在全部圍聚到案件本身,而是扯開了話題。如此心機和作法,不是餘小魚自己安排好的,後面還有人,定然是個老狐貍!
......
與王令想的如出一轍,本田叔就在衙門外等著,謝廣泰剛被叉出來...,本田叔便給了這大漢一沉甸甸的包裹。裡面還能是什麼,必定是白花花的銀子。
俗話說的好,“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
轉(zhuǎn)回頭,再來得了公堂...
於德大老爺見邱迪生親自前來,讓他問話,屬實難見。
道:“邱少爺,您今兒怎麼知道,我這堂上有你家下人的?一般您不是不關(guān)心這些嗎?今日這是...?”。
其實若是邱迪生不來還好,來了,就證明這其中必有原由。於德知道,邱家在漢陽除了皇上,真龍?zhí)熳游⒎鲈L,可能會收斂收斂自己的銳氣。任誰來了也不害怕,因爲(wèi)後面的三尺城教,可以說的上是真刀實槍幹起來,夠朝廷上下喝一壺的了!但是作爲(wèi)本地父母官兒,他做的就是與這些地中龍作對...,他害怕什麼,大不了就是一條命...
所以爲(wèi)了真相,於德早已作好了,死的準(zhǔn)備。
“看看...”,邱少爺站於朝堂之上,絲毫不懼威脅,細(xì)語道。
“哦...,那邱少爺我可問你,此人是你府中家丁嗎?”。
“正是。”
“他是幹什麼的?”。
“養(yǎng)馬的。”。
“來你府中幾日?”。
“忘了,沒記。”。
“我要硬讓你說幾日呢?”。
“六日。”。
“你來得了堂中,也見了他現(xiàn)在的狀況。事出反常,必有緣由。邱少爺六扇門的捕快把你的下人打成這個樣子,必然不是隨意就動手的。證明,此人必有離奇之處,你說對嗎?邱少爺?”,於德無時無刻不在觀察邱迪生的一言一行,也在語言上有追逐之意,想要以這種快速答辯的方式,引得話中漏出馬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聽我下人說,旺財心懷正義,認(rèn)爲(wèi)殺頭之人並無罪。上前制止,卻遭遇毒手,甚至還被強加棍棒。敢問大人,您問了我這麼多?你可有證據(jù)證明,他便是你口中的兇手...,還是在場的列位捕人你們有證據(jù)證明他便是兇手...,若是沒有證據(jù),爲(wèi)何要屈打成招?爲(wèi)何要施加暴行!”,邱迪生不卑不亢的反問聲,引得百姓們紛紛鼓掌叫好。
雖說大多數(shù)百姓都被本田叔買通了關(guān)係...
王令實在有些憋不住了,沒等於德說話。回身,抱拳道:“回,邱少爺。本來是有人證的,可是人證不知道是被那個狗給殺了?血還沒流乾淨(jìng)呢?證明剛死,你說這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