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魚平靜無波,伸手一個“請”的手勢,道:“少主,您要什麼?”。
宗政御尺,一甩臉,漏出一抹邪笑道:“你的耳朵,你敢給嗎?”。
此話出口的瞬間,所有人眼神都望向了餘小魚,陳堂倌那僅剩下的一顆眼睛,也直直盯著餘小魚,想要看他如何解除這樣的危機。
氣氛一時間,到達了定點,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小醉站在邊兒上,不敢說話...,大勢力的壓力,一個唾沫一個釘,說了就不能反悔了。
餘小魚不由笑出聲來,“少主既然想要,給了!”,說著話,掏出刀來就要割自己的耳朵。
刀已經架在了耳朵上面兒,豁開了一道一寸長的口子。
公仲安德順著邊兒近乎一瞬間,拽住了餘小魚的手。餘小魚略顯驚訝,望向公仲安德...
公仲安德扶著餘小魚的手放了下來,圓場道:“玩笑話,旺財兄別當真!”。
宗政御尺不作聲目視餘小魚的神態,搖搖頭,“不是玩笑話,既然他想玩兒!我又想玩兒!那咱們便玩一玩!你耳朵先留著,輸了割下來!贏了你想要什麼丹藥,我都給你!”。
餘小魚木然道:“好...”。
劍拔弩張的環境,因爲兩人各退一步,鬆動下來。
“那就先選好人手,一局定輸贏。公主、安德,你們都玩兒,是不是?”,宗政御尺來了精神,邁步站起身來,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公仲安德默默注視餘小魚,且是點點頭...
他必須得入場了,不能讓宗政御尺再這樣胡鬧下去,若是這兒的事兒傳出去,對三尺教的聲譽不好。
自己參加其中,就算是邱旺財輸了,也能打個圓場,幫他還了賭債,怎麼著也不能拿身體零件兒作爲賭注。
皇甫葛煙是對餘小魚產生了別樣的興趣才加入了遊戲當中,這位生在皇宮,長在皇宮的丫頭,對一切的未知充滿了探索的內心。
北銀河邊兒上,靜悄悄...,水波盪漾...
樓下人,彈琴答對,共頌詩歌。
樓上人,卻有人玩兒起了樓下人看不起的篩子。
一時間,雅俗無處分別。
......
篩子與篩盅全都是宗政二公子提供的,誰能知道堂堂三尺教門主的弟弟,出門兒還帶著這些在他們嘴中說起來不入流的東西呢?
傳呼讓人從下面搬上來一桌子...
原來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全都是這四人的貼身護衛隱秘其中,值得說一點的是那個被小醉指點的白面書生,也是其中一人的護衛。
可謂是一呼百應...
餘小魚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大家族的實力,什麼叫做一個宗門的底蘊。
在那雲深不知處,不知藏了多少秘密。
坐於臺前,四人圍坐在一起。
可謂是其餘三人給足了餘小魚面子,再如何說,餘小魚也算是邱家的一個下人。
作爲下人與衆家門豪紳同座一席,可謂是一生的榮幸。
這時的宗政御尺更像是一個小孩子,仔細地解釋規則道:“只有一枚篩子,咱們就比誰的點數要高,怎麼樣?”。
其餘三人,連同餘小魚在內都沒有意義。
博弈就這般開始了...
小醉在餘小魚身後站著,手心裡面捏出了汗來,瞧著小總管順著耳朵流下來的血也不敢擦拭,生怕被這些大人物們記怪。
餘小魚望著小醉的表情,心道:“這可是你自己要上來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啥事兒都幹了!”
......
宗政御尺率先搖起了篩子...,嘴裡面絲毫沒有文雅之詞,全是江湖之氣。
“下案(賭場)的人說,小賭怡情,大賭玩兒命!你說咱們這叫什麼個賭法呢?只是割一個耳朵的話,被割了耳朵的人頂多算是一介殘廢,死也死不了,江湖中,叫中賭嗎?”。
餘小魚,回道:“叫開支,而我叫開支人。”。
三人不知餘小魚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有陳堂倌常常在賭桌上的老千才懂這倆字的意思,因爲這是隻有大賭場中大賭局裡面纔會說的黑話,“開支”。
宗政御尺頤指氣使...
陳堂倌便開口解釋道:“開支,那身部位作賭注的賭局。開支人便是這場賭局的賭注人。”。
三人紛紛點頭,不由對餘小魚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心裡想著“此人怎麼會懂賭場裡面的黑話,難道從前也是一介賭徒嗎?”,紛紛向餘小魚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餘小魚面露輕笑之色,沒有再說話。
只等得局面開始...
宗政御尺,開啓篩盅。
篩盅內...
一顆象牙做的篩子打著圈兒,滾了出來,晃晃悠悠落在了檯面兒上。
宗政御尺異常興奮地用兩顆瞳孔緊緊地盯著篩子上的點數
五點
代表數字五。
宗政御尺不由得一笑...,“列位,開六吧!哈哈哈...”。
第二位是皇甫公主——
公主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新奇玩意,要說詩詞歌賦她懂,但要說這篩盅落地,她可謂是一竅不通。
篩盅出爐...
點數定在了兩點上。
公主有些氣餒,歪了歪頭,好像自己的點數讓她有些不滿意。
其中穿插宗政御尺笑語聲:“看來公主大人,今兒手氣不佳啊!”。
公主未多言,揚了揚脖子,只是感覺這種事物甚是新奇,而且這裡的人,各種各樣也甚是有趣。
第三位是公仲安德...
安德隨意把篩子放進篩盅晃了兩下,便開盅了。
裡面開出了一個“四”。
安德沒有表情,他也不是真心實意要玩兒這場賭局的...,就是要落個話語權罷了。
御尺瞧了瞧安德的篩子,“這數字可不吉利啊!~”。
公仲安德,默默搖頭,表情甚是無奈。
第四位,輪到餘小魚了。
餘小魚拾起篩子來,在眼前晃了晃...,才放進了篩盅裡面。
絲毫不猶豫開始搖晃篩盅...
宗政御尺斜眼瞅著餘小魚,嘴角一直露著那經久不衰地乖張笑容,眼神默默地打量了陳堂倌一眼。
其實這場賭局最開始便已經斷定了結局,因爲只要有身後的這獨眼龍在,贏得便是自己。
這便時宗政御尺就算長期出入賭場而用不輸錢的原因...,也可以看出宗政家族對他的溺愛或者說是補償,就好像再告訴他,“你喜歡賭博,我不攔著你,還給你拍個老千。專門讓你贏!”
篩盅落停...
陳堂倌背在身後的手,幾乎以微不可查動了一下。
餘小魚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眼角朝上一撇,陳堂倌朝他漏出微微一笑。
好像再說,“小子,再練兩年吧!”
直到篩盅開啓,餘小魚緩緩站起身來...,抱拳道:“列位,不好意思,我贏了!”。
所有人的眼睛望向了篩盅內的篩子,篩子正面正是“六點”。
一衆人就愣了,陳堂倌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地表情瞧著餘小魚。
餘小魚略微向著陳堂倌挑了挑眉。
宗政御尺有些不可思議,卻無故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老陳,好像人家技高一籌呢!最開始你該給我一個六的!你顯擺什麼呢?真是的,輸了吧!?”。
老陳聽到自己少主的訓斥,面無表情,只是向著出言問道:“邱總管,師出何門啊?”。
“無門無派!對了,至於要什麼丹藥,我會寫信寄給列位府中的。在下還有公幹,便告辭了。”,說罷,餘小魚轉身離去。
下樓時的速度那個快啊,基本上都快成了人影了。
衆人瞧著餘小魚的背影,再瞧瞧篩盅裡面的這顆篩子,全都是不漏聲色的一笑。
宗政御尺笑的最大聲,“哈哈哈,直接給我換了一個篩子,在我們這些人面前,他還是頭一個!頭一個啊!哈哈哈...,公仲笑一笑,你賭贏了!我甘拜下風!”。
原來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貴族公子們的一次博弈,就是想要瞧一瞧這邱家新晉總管到底有什麼能耐。
現在便可以看出來,此人在他們當面兒出千,顯然可以算是英雄豪傑或者說是奸詐小人了!
因爲象牙的篩子,變成了和它幾乎一模一樣的玉篩子。
公仲安德,抹了一把自己頭上的汗水,斥責道:“喂喂喂...,御尺,你閒的沒事兒找事兒吧!當時要是我不攔著,他就真把耳朵給割下來了!”。
“咳...誰知道世界上還真有這種人呢?”,宗政御尺一臉的無所謂,好像就算餘小魚真把耳朵割下來也無所謂。
公仲沒理宗政,回身道:“公主,讓您見笑了!差點兒出了意外。”。
皇甫陽鐗卻淡然一笑,“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宗政御尺立馬借坡下驢,“我說吧,我就知道會很有意思...,以後這種事兒,咱們還是得多玩玩兒。西門,還有你,每次玩兒,你都不參加。你以後再不參加,我就不帶你玩兒了!”。
西門倚在柱子上,閉著眼,“無聊!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