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號”的船帆在暮色中鼓脹如滿月,秦沐的鐵槍突然指向東南方的海平面。那裡的霧靄裡,隱約露出十三艘戰船的輪廓,桅桿上的旗幟被海霧遮得模糊,只能看見個斗大的“朱”字。
郭芙低聲道:“是明教的船。”她的柳葉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刀穗纏著的“彩蝶”花瓣已被海風颳落,又介紹道:“當年在襄陽,朱老四的水師就愛用這種三角帆。”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戰船的吃水線,分析道:“船身吃水很深,怕是裝了不少火器。”
石飛揚的玄甲映著落日餘輝,綠竹棒在甲板上輕輕一點,冰氣凝成的羅盤指向戰船方向,果斷地道:“讓親衛把‘漁’字旗換成‘漢’字旗。”
他望著石念襄腰間的玉佩,那是楊過當年送給郭襄的生日禮物,又沉聲道:“明教與元人素有血仇,若真是朱老四的人,倒省了些功夫。”
戰船漸近時,爲首的大船上突然射出一支響箭,箭桿上綁著個羊皮囊。石念宋的綠竹棒如靈蛇出洞,“挑”字訣的“棒挑癩犬”精準挑中箭桿,囊口裂開的剎那,滾出塊刻著火焰紋的令牌。秦沐驚叫一聲:“是聖火令!”握著鐵槍重重頓在甲板,又解釋道:“末將在大都見過,明教五散人的令牌就是這個樣式。”
“石大俠別來無恙?”朱老四的聲音隔著海浪傳來,他身披鎖子甲,站在船頭向衆人拱手道:“聽聞將軍要往桃花島,朱某特備了些淡水乾糧,望能相助一臂之力。”
他身後的水手突然掀開艙蓋,露出裡面的火藥桶,桶身的火漆印赫然是元軍的標記,又熱情地道:“這些是朱某截獲的元人火器,或許對將軍有用。”
石念襄的君子劍突然出鞘半寸,劍脊對著朱老四的咽喉,冷冷地質問道:“閣下既與元人爲敵,爲何船上的水手都留著元軍的髮辮?”
楊夢的淑女劍同時指向桅桿上的旗幟,也質問道:“那‘朱’字旗的布料,是元廷工部特供的雲錦,尋常明教教徒怎會有?”
朱老四的臉色微變,身後的水手突然抽出彎刀,刀光在暮色中泛著青黑。他怒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鐵鞭突然甩出,纏住石念襄的劍穗,狠毒地道:“某家奉元廷密令,在此等候多時了!”
十三艘戰船同時轉向,炮口對準“破浪號”的船身,黑火藥的硫磺味順風飄來,嗆得人睜不開眼。
石飛揚點撥道:“念襄,左舷!”握著綠竹棒,在明玉功加持下,化作長劍,施展《九霄劍典》的“劍氣極”境界,棒尖凝出的青芒劈開迎面射來的火箭。
石念宋握著綠竹棒,轉出“纏”字訣,施展一招“鬥犬十弄”,棒影將三名跳上船的水手裹住,順勢一撥,便讓他們墜入海中,慘叫聲被炮聲吞沒。
郭芙的柳葉刀如閃電般掠過,刀光劈開朱老四的鐵鞭,戲謔地道:“當年家父在襄陽教我的‘越女劍法’,正缺個試刀的靶子!”她的刀勢帶著破風之聲,逼得朱老四連連後退,肩頭被刀風掃過,頓時鮮血淋漓。秦沐的鐵槍同時刺入兩名水手的心口,槍纓上的紅綢沾滿血污,又稟報道:“陛下,親衛已準備好火油,隨時可以焚燒敵船!”
石飛揚點了點頭。
石念襄的君子劍與楊夢的淑女劍再次合璧,“雙劍合璧”的氣勁如圓環擴散,將甲板上的倭寇震得東倒西歪。少年的劍勢突然變緩,將“以逸待勞”的兵法要訣融入劍招,每一劍都精準地刺向敵人的破綻,楊夢的劍則如影隨形,補全他所有的防禦空隙。
兩人配合之默契,竟讓朱老四的親兵無從下手。
石念宋的綠竹棒在船舷邊劃出圓弧,“絆”字訣的“橫打雙獒”將兩名水手的彎刀挑飛,棒梢順勢點向他們的膝蓋,“惡狗攔路”的“封”字訣讓他們跪地不起,被秦沐的親衛一刀梟首。他望著海中漂浮的屍體,側頭對郭芙道:“娘,這些人的刀法,和黑風口的五毒教徒很像。”
郭芙的柳葉刀劈開朱老四的鐵鞭,刀光在他臉上劃出三道血痕,側頭對石念宋說道:“是元人收編的江湖敗類,當年李莫愁的徒孫,就有不少投靠了元廷。”
她以刀當劍,打法更是出神鬼沒,出其不意,出人意料,緊接著,刀勢陡然加快,“越女劍法”之“破繭成蝶”直逼朱老四心口,又對石念宋說道:“這些人手上沾著漢人的血,今日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如此不把朱老四當一回事,氣得朱老四血壓狂飆,頭暈暈的。石飛揚的綠竹棒突然插入海中,施展《九霄劍典》的“劍域湮”境界引動海水倒灌,敵十三艘戰船的船底突然裂開縫隙,海水噴涌而入。
朱老四的鐵鞭瘋狂抽打船板,卻擋不住海水的涌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船漸漸下沉,不禁發出絕望的嘶吼:“石飛揚,朱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石念襄怒罵道:“你不必做鬼了。”握著君子劍刺穿他的咽喉,劍穗上的血珠滴在朱老四的鎖子甲上,又怒斥道:“你這種爲虎作倀之輩,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
楊夢的淑女劍同時斬斷他的鐵鞭,“玉女心經”的內力震碎他的丹田,讓他在劇痛中死去,屍體被海浪捲走,很快就消失在暮色裡。
“破浪號”的船身被炮彈炸出三個大洞,秦沐的親衛們正用木板緊急修補。石念宋的綠竹棒在甲板上劃出排水道,棒梢的銅環撞擊聲中,海水混著血污流入海中,引來成羣的鯊魚爭搶。
石飛揚望著遠方的桃花島輪廓,那裡的海霧中隱約有燈塔的光芒閃爍,朗聲道:“再過三個時辰,就能到了。”郭芙的柳葉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用刀鞘指著海中漂浮的元軍屍體,憂慮地道:“這些人只是前哨,真正的蒙古水師,怕是在桃花島附近的港灣裡。”
她的指尖劃過石念襄的劍穗,吩咐道:“明日讓秦將軍扮成漁翁,混進港灣查探,咱們則以探親爲名,登島拜訪我外公黃藥師的後人。”
石念襄的君子劍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劍脊上的“楊”字在月光下亮起:“爹,桃花島的陣法,我岳父當年教過我破解之法。”
楊夢的淑女劍與他的君子劍相擊,主動請櫻道:“古墓派的輕功,正好適合潛入港灣查探。”
兩人相視一笑,劍穗纏在一起的剎那,彷彿看到了楊過與小龍女當年的影子。石飛揚激動地笑了!
三更時分,“破浪號”駛入桃花島的外圍海域。石飛揚的玄甲在燈塔的光芒中泛著青光,他望著島上隱約可見的亭臺樓閣,那裡曾是黃藥師煉丹的地方,如今卻不知成了何種模樣。他握著綠竹棒在船舷上輕輕一點,冰氣將船錨凍在海底,朗聲道:“天亮後,按原計劃行事。”
秦沐的親衛們已換上漁翁的蓑衣,腰間藏著短刀和火摺子。石念宋的綠竹棒纏上根漁線,“引”字訣的“引狗入寨”將其拋向岸邊,棒梢的銅環輕輕敲擊礁石,發出與海浪相似的聲響,掩人耳目。
石念襄的君子劍與楊夢的淑女劍藏在漁簍裡,劍鞘上裹著海帶,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
當第一縷陽光灑向桃花島時,“破浪號”的甲板上已飄起裊裊炊煙。石飛揚的玄甲在晨曦中映出溫暖的光,他看著石念襄夫婦扮成的漁翁漁婦登上岸邊的小船,看著秦沐的親衛們扛著漁網走向港灣,便果斷地對郭芙道:“等查探清楚,就動手吧。”
郭芙的柳葉刀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她望著桃花島上盛開的“彩蝶”花,那些冰藍花瓣在海風中搖曳,像極了李彩蝶的白衣,感慨地道:“嗯,爲了彩蝶,也爲了天下的漢人。”
她的聲音裡帶著決絕,卻又有幾分溫柔,彷彿看到了李彩蝶在藥圃裡忙碌的身影,看到了她教楊夢“玉女心經”“五毒毒經”時的耐心。
小船漸漸駛離“破浪號”,石念襄的君子劍在船頭劃出保護罩,擋住迎面而來的海風。楊夢的淑女劍藏在袖中,指尖輕輕撫摸著劍柄上的紋路,那裡刻著個小小的“龍”字,是小龍女當年親手所刻。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許。
石飛揚站在“破浪號”的船舷邊,綠竹棒在手中輕輕轉動,目光緊緊盯著桃花島的方向。他知道,接下來的查探任務不會輕鬆,蒙古水師的實力究竟如何,桃花島上是否還有其他危險,一切都是未知數。
海風吹拂著“破浪號”的船帆,帶著鹹溼的氣息,也帶著一絲緊張的氛圍。衆人都在默默準備著,等待著石念襄和秦沐他們帶來的消息,等待著下一步的行動指令。
……
桃花島的晨霧裹著海腥氣漫上灘塗。
石念襄的君子劍在礁石上輕輕一點,劍穗纏著的海帶簌簌掉落。他扶著楊夢踏上沙灘時,腳下的細沙突然動了動,數十根毒針從沙中射出,卻被楊夢的淑女劍挽出的劍花盡數擋下。
楊夢驚叫道:“是黃藥師的‘碧海潮生陣’。”指尖劃過礁石上的刻痕,那些螺旋狀的紋路里還殘留著彈指神通的氣勁,又介紹道:“陣法比《九陰真經》記載的更精妙,怕是後人又加了新變化。”
秦沐扮作的漁翁揹著漁網,佝僂著腰往島心走去。他的草鞋踩在溼沙上,每一步都避開暗埋的機關——那些看似尋常的貝殼,實則是五毒教的“子母蠍”巢穴,觸之即發。
轉過一片桃林時,兩個穿著青衣的童子突然從樹後跳出,手中的銅錘砸向他的後腦,秦沐的鐵槍藏在漁網中,身子一旋,順勢一挑便將銅錘盪開,粗啞著嗓子道:“小娃娃,老漢只是來討碗水喝。”
石飛揚的玄甲在桃林深處隱去身形,綠竹棒撥開擋路的桃枝,花瓣落滿肩頭時,他突然停步——前方的水榭裡,坐著個白髮老者,手中玉簫吹奏的《碧海潮生曲》帶著攝人心魄的內力,池中的錦鯉竟隨著簫聲翻出水面,鱗片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他戲謔地道:“黃老邪的後人,果然有幾分門道。”指尖凝起冰氣,將飄向自己的音波凍成冰晶,又調侃地道:“只是這簫聲裡的戾氣,倒像是練了什麼邪功。”
郭芙的柳葉刀藏在袖中,牽著石念宋的手走進水榭。老者的簫聲突然停住,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那是黃蓉當年送給郭芙的“桃花令”,刻著半朵桃花的圖案。
老者奇疑地道:“黃女俠的後人?”玉簫在掌心轉了個圈,池中的錦鯉突然沉底,水面泛起黑色的漣漪,又質問道:“島上已多年不見外人,不知諸位今日到訪,有何貴幹?”
石念宋的綠竹棒突然在地上一頓,“封”字訣的“餓狗攔路”擋住撲來的青衣童子。
那童子的銅錘帶著毒煙,卻被棒梢的冰氣凍成冰坨。
石念宋淡定地道:“老爺爺,我們是來拜訪桃花島主的。”他的目光掃過老者身後的屏風,那裡的陰影裡藏著九十餘名手持彎刀的黑衣人,衣料上的蛇形標記與黑風口的五毒教徒如出一轍。
老者反問一句“島主?”突然狂笑起來,玉簫指向池中的黑水,又獰笑道:“自從元人佔了江南,桃花島早就沒什麼島主了。”他的簫尖突然射出三道毒針,直取郭芙心口,又陰森地道:“倒是郭女俠的‘越女劍法’,某家想討教討教。”
屏風後的黑衣人同時發難,彎刀的寒光映著池中的黑水,殺氣瞬間瀰漫整個水榭。
郭芙的柳葉刀如閃電出鞘,刀光劈開毒針的剎那,施展“越女劍法”之“破繭成蝶”已逼至老者面門。
她的刀勢帶著襄陽城頭的血氣,與老者的玉簫碰撞時,竟震得對方虎口開裂,又斥責道:“黃老邪的後人,竟與五毒教爲伍?可能嗎?”刀脊壓住簫身的瞬間,她看到老者脖頸上的蛇形紋身,遂怒罵道:“你根本不是桃花島的人!”
石念襄的君子劍與楊夢的淑女劍同時出鞘,“雙劍合璧”的氣勁在水榭中織成銀網。黑衣人的彎刀剛觸到劍網,便被絞成碎片,斷臂混著毒血濺在桃樹上,花瓣頓時枯萎成黑色。
楊夢若有所思地道:“這些人的刀法,與扶桑倭寇同源。”握著淑女劍刺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劍尖挑出的令牌上刻著“大元徵南先鋒營”字樣,便大聲道:“是蒙古水師的死士。”
石念宋的綠竹棒在敵羣中穿梭,“纏”字訣的“死拉狗尾”纏住十三名黑衣人的腳踝,順勢一轉,便讓他們撞入池中。黑水翻騰間,十三人很快化作白骨,池底的毒砂蝕骨的聲響,讓人不寒而慄。
他又怒罵道:“老不死,看你裝到什麼時候?”指向老者的玉簫,簫管上的孔洞裡,竟藏著細小的毒針,便又揭露道:“這是五毒教的‘透骨釘’!”
老者見身份暴露,突然將玉簫擲向石飛揚藏身的方向,轉身跳入池中。池水炸開的瞬間,數十條毒蛇從池底竄出,撲向衆人的面門。
石飛揚握著綠竹棒突然從桃林中飛出,施展“劈”字訣之“棒打狗頭”,將毒蛇盡數劈成兩段,冰氣順著棒身蔓延,將整個水池凍成冰窖。老者的身影在冰下掙扎,很快便沒了動靜。
秦沐領著親衛,此時也押著兩個青衣童子趕來,童子的嘴巴被他用布堵住,眼中滿是恐懼。
他稟報道:“陛下,蒙古水師的主力就藏在島後的港灣裡,”他扯開童子的衣領,露出裡面的元軍軍服,又指證道:“這些都是元人的細作,島上的真正居民,怕是早就被他們殺絕了。”石飛揚點了點,輕輕揮掌,刀氣掠過,兩個童子的頭顱便仰天飛起,跌出七丈之外。
石念襄的君子劍劈開屏風,後面的密室裡堆滿了火藥桶,桶身的火漆印正是元廷工部的標記。
楊夢的淑女劍挑開一張海圖,上面用硃砂標註著蒙古水師的佈防——三百艘戰船呈“品”字形排列,港灣兩側的山崖上還藏著投石機,顯然是在防備石飛揚及其新大唐帝國水師的突襲。
郭芙的柳葉刀在密室的石壁上劃出火星,刀光劈開的暗格裡,露出黃藥師的手札,不由感慨地道:“原來我外公早有先見之明,”她指著札中的記載,解釋道:“他在島下挖了條密道,直通港灣的暗礁羣,正好可以繞到蒙古水師的後方。”手札的最後一頁畫著張簡易的陣法圖,正是破解港灣防禦的“奇門遁甲”陣。
石飛揚的玄甲在冰窖旁吸收著寒氣,綠竹棒在地上劃出密道的路線,吩咐秦沐:“秦將軍,你率親衛從密道潛入,毀掉他們的投石機。”
他的目光掃過石念襄夫婦,沉聲道:“你們用‘雙劍合璧’引開港口的巡邏隊,念宋的打狗棒法正好可以破壞他們的船錨。”最後看向郭芙時,冰紋突然泛起暖意,他霸氣地道:“芙兒,你我從正面強攻,吸引他們的主力。”石念宋望著窗外漸沉的夕陽,桃林在暮色中染上血色,他對石飛揚道:“爹,今晚的月亮,像極了黑風口的那晚。”
石飛揚的掌刀在他頭頂輕拍,冰氣凝成小小的雪蓮,堅定地道:“但今晚,我們不會再失去任何人。”
夜幕降臨,桃花島的港灣裡突然響起廝殺聲。
秦沐的親衛們從密道殺出,鐵槍刺穿投石機的機括,火藥桶的爆炸聲震得山崖搖晃。石念襄的君子劍與楊夢的淑女劍在戰船間穿梭,“雙劍合璧”的氣勁點燃了元軍的糧草艙,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石念宋的綠竹棒“挑”斷船錨的鐵鏈,數十艘戰船失去固定,在海浪中互相碰撞,沉入海底。
石飛揚的綠竹棒化作長劍,施展《九霄劍典》的“劍宙燼”境界,引動潮汐,海水倒灌進港灣,將元軍的戰船衝得七零八落。郭芙的柳葉刀劈開主將的船艙,刀光斬斷蒙古水師提督的咽喉,他的令牌落在地上,上面的“忽必烈”字樣沾滿鮮血。最後一艘戰船爆炸,石飛揚望著燃燒的港灣,玄甲上的冰紋映著火光,彷彿有無數星辰在其中流轉。
天色微明,桃花島的硝煙漸漸散去。石念襄在水榭的廢墟中找到黃藥師的玉簫,上面刻著的“桃花影落飛神劍”七個字,在晨光中泛著青光。
楊夢將收集到的蒙古水師佈防圖摺好,藏進貼身的香囊,自信地道:“有了這個,我們唐軍就能知道元人的虛實了。”石念宋的綠竹棒挑著面元軍大旗,插在桃花島的最高處,海風拂過旗面的破洞,發出獵獵的聲響。郭芙的柳葉刀削下塊礁石,石飛揚用冰氣在上面刻下“漢家江山,不容覬覦”八個字,每個字的筆畫裡都凝著元軍的血,與島上的桃花融爲一體,紅得觸目驚心。
……
桃花島的晨霧總帶著三分甜意,郭芙的柳葉刀斜倚在“試劍亭”的石柱上,刀穗纏著的桃花瓣已半枯,卻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她每日清晨都會去黃藥師的藥圃侍弄那些“彩蝶”花,指尖拂過冰藍花瓣時,總會想起襄陽城頭的烽火,想起母親黃蓉當年的模樣。石飛揚曾勸她一同北上,她卻只是撫摸著石念宋的頭笑道:“這裡的海霧,比興慶府的風沙溫柔多了。”
石念襄的君子劍在離島前夜突然鳴響,劍脊上的“楊”字映著月光,彷彿有了生命。他依依不捨地道:“爹,活死人墓的‘彩蝶’花該換盆了。岳父留下的《玉女心經》註解,也該回去謄抄一份。”楊夢的淑女劍輕叩船舷,劍穗與君子劍的紅綢纏在一起,附和道:“終南的雪,該等我們回去踏了。”
石飛揚看到這對俊美的少年男女逐漸長大,武功非凡,又是夫唱婦隨,放心了。
他點了點頭,又從腰意神秘的凡人瞧不見的鹿皮袋裡取出兩塊金磚塞給楊夢,取出十片金葉塞給石念襄,深情地目送兒子和兒媳婦離去。
半年後的東海,濁浪如萬馬奔騰。
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彷彿隨時會砸進海里。石飛揚的玄甲在“破浪號”甲板上凝著層白霜,綠竹棒斜指十丈外的蒙古水師旗艦“鎮海號”——那鉅艦的龍骨似是用整條鯨魚脊椎煉製,帆上的狼頭旗被海風扯得獵獵作響,桅桿鐵鏈上懸著的宋兵屍體足有三十餘具,腸腑隨波擺動,在碧色海水中拖出蜿蜒的血帶。
他招手讓秦沐過來,低聲說道:“秦將軍,”明玉功形成的冰氣在船舷凝成面冰鏡,鏡中清晰映出蒙古水師的“品”字形陣。他分析道:“左翼十二艘是哨船,吃水淺,必是載了火箭;右翼的‘橫海’‘定波’二艦,甲板堆著柴草,定是火攻船。”他指尖點向冰鏡中央,又沉聲道:“唯獨這‘鎮海號’,艙面空曠,反倒是船底吃水深了三尺——必是藏了連環巨炮。”
秦沐的鐵槍在甲板上頓出悶響,槍纓紅綢浸過的烈酒正往下滴,在木板上暈開深色痕跡。他獻計道:“末將帶三百人佯攻左翼,引他們分兵。”身後的近衛突然扯開外衣,露出貼身軟甲上繡的北斗七星。
他又霸氣地道:“剩下的弟兄隨將軍直取中軍!”
石飛揚搖了搖頭:“且慢。”綠竹棒在冰鏡上劃出弧線,分析道:“孫子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他突然提高聲音,讓全船將士都聽得見,又授計道:“把咱們帶的綢緞、茶葉都搬到甲板,再將空木箱堆成小山,裝作是要運去大都的貢品。”
秦沐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地道:“陛下是要示敵以弱?”石飛揚尚未答話,“鎮海號”的戰鼓已如驚雷炸響。三枚裹著鐵皮的石彈帶著尖嘯飛來,最前一枚正中“破浪號”主桅,碗口粗的桅桿應聲而斷,砸落時壓碎了兩名近衛的頭骨,腦漿濺在綢緞上,紅得刺目。
第二枚石彈擦著船舷飛過,激起的水柱澆透了半個甲板,鹹澀的海水混著血珠在石飛揚的玄甲上凝結,冰紋竟將血珠凍成了血色冰晶。
石飛揚清叱道:“元狗,敢傷我大唐將士?老子滅了爾等豬狗!”震得海水翻涌,他握著綠竹棒,施展《九霄劍典》第七重境界“劍域湮!”劍罡如青虹貫日,將第三枚石彈劈成齏粉。
那些飛濺的碎石在他“寒霜劍意”催動下,竟化作冰棱射向蒙古哨船,頓時有三十九名瞭望手慘叫著墜入海中。“鎮海號”的指揮塔上傳來蒙古將領的咆哮:“放火箭!”左翼十二艘哨船同時射出火箭,箭簇裹著油脂,在海面劃出橙紅火線。
秦沐依計行事,大吼道:“轉舵,往右翼‘橫海號’衝!”“破浪號”猛地轉向,船身幾乎傾斜入水,那些堆在甲板的綢緞、茶葉頓時滑落海中。
蒙古兵見狀紛紛狂笑,以爲敵船已慌了陣腳。
待兩船相距不足十丈時,石飛揚暴喝道:“秦將軍,按計行事!”
秦沐的鐵槍突然挑起個油桶,奮力擲向“橫海號”甲板。九十餘名近衛將沾了硫磺的棉絮綁在箭上,點燃後射向油桶。“轟”的一聲巨響,油桶在“橫海號”柴草堆裡炸開,火焰瞬間竄起三丈高,船上的蒙古兵慘叫著跳海,卻被“破浪號”甩出的鉤鐮槍勾住腳踝,拖在船邊活活淹死。
蒙古兵紛紛驚叫道:“中計了!”
“鎮海號”上的將領怒吼著下令變陣,“品”字形頓時散亂。石飛揚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綠竹棒化作一道青光,施展“千里不留行”,踩著浪尖衝向“鎮海號”——他的“劍罡劫”境界催至極致,腳下海水凝結成冰橋,轉瞬便踏上敵艦甲板。
“攔住他!”十餘名蒙古百夫長紛紛咆哮起來,同時撲上,彎刀組成的刀牆密不透風。
石飛揚的綠竹棒在刀影中游走,“劍心通”境界讓他預判出每一刀的軌跡:先是以“靈蛇出洞”避開正面劈來的彎刀,順勢用棒梢點中爲首者的“氣海穴”;再借勢旋身,“迴風掃葉”的劍招帶起冰屑,凍住左側三名百夫長的手腕;最後反手一棒,“裂石穿雲”的剛猛勁氣將右側刀牆砸出缺口,棒尖穿透一名百夫長的咽喉,帶出的血箭竟在空中凝成血珠。
此時秦沐已率近衛登上“定波號”,鐵槍如蛟龍出海,槍尖挑著名蒙古千夫長的屍體,在艙內攪出漫天血雨。那千夫長的金盔滾落在地,裡面的腦漿混著碎骨被近衛的樸刀碾成肉泥。
秦沐大吼一聲:“往火藥艙衝!”他的槍桿砸開艙門,卻見裡面早有二十九名蒙古兵舉著狼牙棒等候,爲首者臉上帶著刀疤,正是當年參與屠襄陽的百夫長。
“漢狗納命!”刀疤臉咆哮一聲,他的狼牙棒帶著勁風砸向秦沐面門,棒上的倒鉤颳得空氣嘶響。
秦沐不退反進,握槍壓住對方手腕,突然矮身,槍桿壓著狼牙棒往他自己胸口送,刀疤臉慘叫著被自己的狼牙棒洞穿心口,滾燙的血噴了秦沐滿臉。
甲板上的廝殺已到白熱化。石飛揚的綠竹棒突然刺入“鎮海號”的甲板,“劍域湮”的氣勁順著船板蔓延,那些藏在艙底的連環炮機括瞬間凍結。
他正要下令毀炮,卻見“鎮海號”突然傾斜——原來秦沐已鑿穿了“定波號”的船底,著火的船體正往“鎮海號”撞來。秦沐關切地道:“陛下快撤!”
他的鐵槍擲出,刺穿最後一名蒙古兵的咽喉,自己卻被倒塌的桅桿壓住左腿。
石飛揚回身欲救,卻見“鎮海號”的指揮塔上,一名蒙古國師正舉著骨笛吹奏,那些落水的蒙古兵竟如瘋狗般往“破浪號”游來,口中噴出帶著劇毒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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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飛揚大吼道:“用火箭射海面!”綠竹棒指向敵艦火藥艙,又暴喝道:“他們服了‘狂狼散’,見火就瘋!”大唐帝國的近衛們的火箭如飛蝗掠過,海面頓時燃起熊熊烈火,那些中了毒的蒙古兵在火海中哀嚎,皮膚燒焦的臭味混著海風飄來,令人作嘔。
石飛揚趁機躍到“定波號”,綠竹棒化作冰鑿,三兩下劈開壓住秦沐的桅桿。此時“鎮海號”的連環炮終於炸響,卻因機括凍結,炮彈反向炸穿了船底,海水如瀑布般涌入。
蒙古水師的陣型徹底散亂,有的船撞在一起,有的被大火吞噬,慘叫聲、爆炸聲震得海天變色。
暮色降臨,海面上漂浮著三十餘艘蒙古戰船的殘骸。石飛揚拄著綠竹棒站在“破浪號”的斷桅上,玄甲的冰紋已佈滿裂紋,每道裂紋裡都嵌著凝固的血。
秦沐被近衛攙扶著走來,左腿不自然地扭曲,卻依舊挺直脊樑,霸氣地道:“陛下,我等共擊沉敵艦三十七艘,斬殺萬餘,只是……”
他望著甲板上的屍體,難過地道:“咱們的弟兄,只剩三百一十二人了。”
石飛揚望向夕陽沉沒的方向,那裡的海水被染成赤金色,像極了襄陽城頭的血。他安慰道:“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秦將軍,回興慶府,傳朕旨意,給傷亡將士家眷每戶百兩紋銀,所有傷亡將士子女,一律免費入讀蒼生書院。”
“諾!”秦沐和所剩餘將士,異口同聲應令。
石飛揚的玄甲上的冰紋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又感慨地道:“孫子云:‘兵者,詭道也’,但守國,終究要靠這些敢把命豁出去的弟兄。”
殘陽最後的餘暉中,“破浪號”扯起殘破的船帆,向著北緩緩駛去。甲板上的血跡未乾,卻已有人用刀在木板上刻下“還我河山”四字,每個筆畫裡都嵌著碎骨。
石飛揚走到秦沐身旁,用明玉功冰氣封住流血的傷口,又授計道:“秦將軍,你率弟兄們喬裝成丐幫弟子,沿運河北上,回興慶府。”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疲憊的臉龐,又叮囑道:“記住,路上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濫殺無辜。”
說罷,脫下沾滿血污的盔甲,換上一身月白錦袍,綠竹棒也換成了玉笛,原本凌厲的眉眼突然柔和下來,換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樣,又調侃地道:“我這身裝扮,足夠引開元人的追兵了。”
秦沐及衆將士哈哈大笑起來,遂依計行事。
三日後的臨安街頭,石飛揚的玉笛在手中轉著圈,錦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爍,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他故意在元軍的驛站前駐足,買下一串糖葫蘆,慢條斯理地吃著,眼角的餘光卻瞥見秦沐的隊伍已混在丐幫的人羣中,出了北門。就在此時,十三名蒙古密探突然攔住他的去路,彎刀在袖中半露,爲首之人森然地道:“閣下請隨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