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岑寂深走開,到小房間去接電話時,唐蜜蜜起身去洗手間,正好經過那間房間門口。
也並非故意,岑寂深接電話的那三言兩語,都被唐蜜蜜聽到。
雖然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唐蜜蜜猜測出,這件事和她有關。
好奇心和複雜的心理,讓唐蜜蜜始終無法安靜下來,所以,唐蜜蜜假借要吃草莓的名義,支開了大叔。
因爲太好奇了,她想要看看,大叔究竟在和誰談論她?而且,大叔的口氣,真的很不悅,她十分想要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在,這一次,大叔的警惕性不高。大叔將手機隨意地放在茶幾上,趁著大叔不注意,唐蜜蜜將它塞到了沙發靠枕的後面。
等大叔一離開,唐蜜蜜將大叔的手機拿了出來。
雖然,偷看別人的手機,是一種不文明的行爲,但是,剛纔大叔的表情,讓她的心,突突地跳,她必須知道事情的一切。
唐蜜蜜打開了大叔的手機,翻看上面的電話號碼。
時間最近的一個電話,是鄔倩茜打來的。
看著鄔倩茜的號碼,唐蜜蜜的心裡,猛然跳突:難道這鄔倩茜和大叔爲了她,已經完全撕破臉了?
咬著脣猶豫了一下,唐蜜蜜仔細翻看了大叔的手機。大叔的手機,每個來電錄音,都會自動存檔。
唐蜜蜜翻了大叔和鄔倩茜的那個電話的通話記錄。
鄔倩茜支離破碎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傳到了唐蜜蜜的耳朵裡。
當聽到鄔倩茜說,要在岑家人面前公開她冒名頂替的事實時,唐蜜蜜的整個身子一下子像是被一座巨大山丘壓住。
她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
曾經,她是受了唐立貴夫妻的挾持,纔會和大叔在一起,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大叔承諾過,要讓她一輩子躲在他的懷裡,而她也漸漸離不開大叔了。
和大叔相處的這些時光,唐蜜蜜知道,事業就是大叔的命。
大叔知道她是冒名頂替卻還跟她在一起的這件事,要是被岑家老宅的人知道,那麼岑家的一些人,肯定會以大叔欺騙岑爺爺爲由,對這件事上做文章,大叔想要爭做家主的希望,就會徹底落空。
另外一方面,這件事捅出來,唐立貴夫妻也會在岑家面前失去人心。
豪門家族,是最忌諱這樣的欺騙。
唐立貴夫妻勢必會責怪唐蜜蜜,然後,唐仁也會知道這件事。
歸根結底,唐蜜蜜最不想要傷害的,還是養父的心。
唐蜜蜜的心好亂,她覺得,在這紛亂裡,她虧欠了所有的人。
唐蜜蜜咬著脣,脣色被她的貝齒咬得發白。
她的手機,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她回神一看,是鄔倩茜的號碼。
可想而知,鄔倩茜說不動大叔,改變了主意,來遊說她了。
唐蜜蜜還是接聽了。
“唐蜜蜜,想必,你現在跟深哥在一起,你很得意吧?”果然是決裂了,鄔倩茜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溫柔地稱唐蜜蜜爲蜜蜜妹妹,而是仇人一樣,咬牙切齒地直呼其名。帶著譏誚。
“有什麼就說吧。”知道來者不善,唐蜜蜜告訴自己,要堅強應對。
曾經美麗溫婉的鄔倩茜現在完全被邪魔上了身。一個人若是變壞了,所有的底線都會拋開。
鄔倩茜冷笑了兩聲:“你離開深哥!”
“茜姐,你這樣做,是執迷不悔,到頭來,受傷的還是你自己。”唐蜜蜜無奈。
“你給我閉嘴!別用這白蓮花的姿態和我講話。”
鄔倩茜冷笑著繼續說道:“唐蜜蜜你這個僞白蓮花,知不知道我將這件事告訴岑家老宅人的後果?”
“像岑家這種家規嚴格的豪門家族,最容不下子孫的欺騙了。也就是說,知道你真實身份卻還隱瞞的阿深,會永遠失去家主的競爭權,也會失去岑爺爺的器重和庇佑。”
“若是岑家其他的人做了家主,以深哥這種傲冷的性格,在事業上,勢必會有慘淡的下場。這對他這種要強的性格來說,是生不如死。”
“另外,狗仔會盯上你的親生父母,欺詐攀附豪門,會讓所有的豪門都會對你親生父母敬而遠之。從此,你的親生父母恐怕難以在s市立足。將成爲s市豪門貴族圈的黑名單。”
“我知道,你對你的親生父母並沒多少感情,所以我提起他們,撼動不了你。但是,你的養父……”
“你,你想要怎麼樣?”一提到養父唐仁,唐蜜蜜急了。唐立貴夫妻利用她對養父的愛要挾她,現在鄔倩茜也拿養父來要挾她。他們都知道,養父是她的軟肋。
“我不怎麼樣啊!對了,我想起昨晚做過的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你的養父忽然在醫院停止了呼吸,而且,死得莫名其妙的。據說,有的夢是兇兆的提示,你可要小心些。”
鄔倩茜這分明是在要挾唐蜜蜜。
“茜姐,沒想到,你現在會變成這樣,你太可怕了!”唐蜜蜜的背後有一陣陣的寒意襲擊而來,她直髮抖,“不要傷害我爸爸。”
“傷害?這只是我的夢而已,我只是提醒你,要是我的夢境成真,就不好玩了。”鄔倩茜邪魅又冷酷,“你多積善緣,就能給你養父免災。你知道該怎麼做!”
唐蜜蜜的腦子太亂了,現在的鄔倩茜出口旁敲側擊的要挾她,就說明她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即使她再防範,也防範不了鄔倩茜一心想要害人的心。
心亂如麻地想了兩分鐘,心裡像是在滴血一般,唐蜜蜜才道:“給我時間考慮。”
“可以。”鄔倩茜的聲音帶著高傲的要挾,“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你再不主動離開深哥,會發生些什麼事情,那麼就不好說了。”
掛斷了鄔倩茜的電話,唐蜜蜜的心情壓抑,整個人都是灰色的。
她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是,她一反抗,除了會害了大叔和唐立貴夫妻,更會害死養父唐仁。
現在的鄔倩茜,完全是處在一種瘋狂的狀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即使唐仁的身邊整天有人守著,也難免會遭到差池,被鄔倩茜得逞。
唐蜜蜜將大叔的手機放回了客廳的茶幾上,然後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裡,將門關上。
唐蜜蜜躺在了牀,用被子矇住頭。
一兩分鐘之後,岑寂深提著一袋水靈靈的草莓回來。
見唐蜜蜜不在客廳,想來這小丫頭是累了,所以上樓休息。
岑寂深去了廚房,將草莓洗了,裝在一隻精緻的水果托盤裡,然後,端著托盤上了樓。
岑寂深來到唐蜜蜜的房間門口,伸出一隻手叩門:“小丫頭,草莓來了。”
聽到大叔的聲音,唐蜜蜜一驚。大叔洞悉人心的能力一向很強,這刻讓大叔進來,大叔肯定會問她爲什麼這樣惴惴不安。
“大叔,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唐蜜蜜衝著門喊。
“開一下,送完草莓我就走。”大叔的聲音很沉穩。
“突然覺得現在吃這個東西有點太涼,大叔,我不吃了,晚安。”唐蜜蜜始終不開門。
“晚安。”岑寂深沉吟了一下,並沒有勉強唐蜜蜜開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洗了澡,換上睡衣,岑寂深在臥室拐角的小酒櫃上拿起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到了一杯。
眸色深沉的岑寂深將紅酒杯舉到脣邊,小飲了一口。
鄔倩茜的電話,又在他腦海裡閃現了一遍。岑寂深不是一個臨時亂斷論的人,在他冷聲回絕鄔倩茜之前,其實對於這件事情的發展,已經有了一個規劃。
家主的位置,舍他其誰!而對唐蜜蜜,他許過要一輩子保護她的諾言的。
諾言交出去,用心實現,方得圓滿。
岑寂深的手機響起,是父親岑通的來電:“阿深,鄔太太不幸出車禍走了。我剛剛給小茜打了電話,問起小茜葬禮的事情。小茜說,葬禮在後天。到時候,我們全家去參加,也算送鄔太太最後一程。”
“好。”岑寂深答應了一聲。
岑通還是抑制不住地感傷:“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對了,阿深,你最近是不是和小茜有什麼不愉快?小茜父親鄔先生也回來了,我聽到鄔先生的口氣似乎有點奇怪。”
“爸,你想多了。”
接著,岑二太太沈碧君接過了電話,對著岑寂深說道:“小茜和心晴的關係也不錯,想來,小晴也該去參加小茜母親的葬禮,到時讓小晴跟著我們的車子去。”
岑寂深擰了擰眉心,他的父母不知道其中的緣故,現在的鄔倩茜,見了小丫頭,恨不得咬掉小丫頭的一塊肉。
他不允許唐蜜蜜去鄔倩茜母親的葬禮。
第二天,岑寂深一早起來,發現餐桌上貼著粉色的兩張便利貼。
上面有小丫頭娟秀的字體:大叔,早安!煮了粥,在電飯鍋裡保溫;煎了雞蛋和小青菜,涼了的話,你放到微波爐熱一下。
另外一張上寫:大叔,我先走了,借用了你車庫裡的一輛紅色車子代步。謝謝。
岑寂深微微朝著落地窗外眺望,總覺得這小丫頭一大早沒讓他送,自行開著車走了,行爲有些不對勁。
小丫頭的車技還不熟練,這讓岑寂深無心吃早餐,連忙拿著車鑰匙,驅車沿途找唐蜜蜜。
他不放心,給唐蜜蜜打電話。開始,一直沒有人接通,後來唐蜜蜜才接聽。
“到哪了?”岑寂深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隱憂。
“大叔,我已經到了學校了。剛停好車子。”唐蜜蜜的聲音,到很淡定,“大叔,有事麼?”
岑寂深長長鬆了一口氣,一顆心才落回了肚子裡:“沒事。”
“大叔,不聊了,我的手機有另外的電話進來了。”唐蜜蜜說道。
結束了和大叔的通話,唐蜜蜜接聽新來電,一個自稱醫院值班護士長的女聲帶著驚恐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