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同意！”修影大喝。

“啪——”響亮的巴掌打的他身子一個趔趄，脣角驀地流出一絲血跡來，陰森的聲音緩緩傳來，“和你娘一樣沒用！靈兒靈兒，你可知她有朝一日，會成爲你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愚蠢！”

…………

凌天籟只覺猛地一個透心涼。

昔日修影將真相告知她時卻說這一切皆是他所爲，到頭來，他竟也說了謊，只爲了自己父親，承擔了一切？

凌天籟身子晃了晃，她突然明白，或許，他早已絕望，要的不過是想讓她真的恨他……

可他哪裡知道，她得知真相後，只有無盡的憤怒和失望，之後便不恨了。

她只覺得，他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早已不值得讓她心心念唸的恨著了……

凌天籟眼底酸楚，驀地轉身走了出去，眼前的畫面卻一轉，只見魔靈全身是血的，眸光幽冷的走來。

她手裡執著的利劍，尚還滴著血，黑衣蕭瑟，讓她小臉佈滿了寒霜。

“靈兒！”修影面色一變，驀地擦過凌天籟的身子迎了過去，一把抓住魔靈的手腕急聲道：“靈兒，你沒事吧？怎麼全身都是血……”

魔靈卻似悲極痛極道：“我爲我的母后報了仇，他一定，恨死我了。”

修影身子一顫：“他……”

魔靈陡然看向他，眸光雪亮，擡手砸在心口道：“爲什麼我這裡很疼？是不是這裡也受了傷？”

修影眸光緩緩變幻：“靈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魔靈掙開他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聲音亦飄在風裡：“我沒想到會遇到他那樣子的人……修影，怎麼辦……我好像很喜歡他……”

修影的身形緩緩僵滯在原地。

他看著她不斷離開的背影，眸光像是隱藏在黑暗裡，直到她不見蹤影，聲音方無力的傳出：“那我呢……靈兒，你將我，置於何處？”

…………

凌天籟身子輕顫。

這也許便是命數，命中註定讓她遇到了帝澤，從此便無法掙脫與他的羈絆。

而修影，大抵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重要的親友……或許，不遇到帝澤的話，他們還有可能，可或許，向來不會在事實中成立。

…………

魔靈之後便像是著了魔，她將月桂移種在只適合生長極陰之曼陀羅花的土壤中，甚至不惜從帝鄉那裡帶來土壤，讓這株月桂存活。

在那永遠月光普照的魔界，她坐在月桂前多久，修影便在她身後立了多久，而少年純澈的眸光亦被黑暗緩緩的侵蝕。

凌天籟突然明白，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或許根本就是自己。

她從未察覺修影對她的用情至深，亦是她將他一步步，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可如果時光重來，她竟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挽回這件事的結局。

她不是修影，她無法決定他的決定。

…………

眼前景象不斷變幻，凌天籟目睹著修影在痛苦中苦苦掙扎，心竟也開始跟著痠痛。

修影，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