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浩想到晚上的事情，急聲道：“怎麼會沒有值得留戀的呢？今天晚上你不還跟朋友在外面玩。

“恰好碰到了而已。”

她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多談下去的意思，楊辰浩漸漸也沒有勇氣繼續聊下去了。兩人沉默下來，耳邊只有風聲拂過。

陶婉如覺得挺懷念這種感覺的，跟自己曾深愛過的人在江邊散步，可一想到這個人帶給自己的滅頂之災，她又有一種想破口大罵的衝動，就在這樣兩種情緒的交織撕扯下，她忽然停住了步子，面目冷厲，“楊警官，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楊警官？！

楊辰浩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叫自己，一時怔住。

以前，她都是喊他衛志城，連名帶姓一起叫，三個字咬的清清楚楚，有一種野蠻的驕橫。而現在，她客客氣氣的稱呼，楊、警、官。

他們之間，真的回不去了……

“如果你是想跟我說道歉，其實不必要……那是你的職責所在，說到底你沒錯。但是，你沒錯不代表我就不恨你。”見他不說話，陶婉如搶先道，口氣犀利，“不管你是叫衛志城，還是叫楊辰浩，我都恨你入骨！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沒想到自己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出去，她已經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而且言辭犀利，面容含恨。

一時間，楊辰浩只覺得心裡滿是說不出的滋味，失落、酸澀、疼痛、糾結，甚至有後悔，錯綜複雜。

其實他是前幾個月才從西南某市一個緝毒大隊調回來的。這幾年，他過的一點都不好，可是，那種環境的艱苦，工作的壓力，與毒梟對抗的危險，都不是讓他不好過的根源。最難過的，是他心裡一直放不下的女孩。可偏偏這個女孩，他再也沒有資格關心了。

他完成了一個圓滿的任務，但也做了一次最失敗的警察。他以爲只是權宜之計，卻不想，他真的愛上了這個女孩，也讓這個女孩兒真的愛上了他。

那時候，其實他是想辭掉警察，變成一個普通人陪著她一起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日子的。可是，家族不允許，爺爺一個命令下來，上級立刻將他調到了偏遠的西南邊境，做一名最危險最艱苦的緝毒警察。

夜深人靜時，他滿腦子都是對女孩兒的思念和歉意，可偏偏他連一丁點的消息都得不到。

這四年多，他如同在煉獄裡渡過。

他以爲，這輩子就要這樣渡過了，卻不想，就在調回來幾個月之後，居然就遇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孩兒。

往事如煙，在眼前劃過，硬朗的男子沉默了許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小如，哪怕你不接受，我也還是要說的。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家，如果你覺得罵我或者打我可以解氣的話，就儘管罵我打我吧。”

他想，哪怕現在她拿把刀捅他幾下，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陶婉如擡眸，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罵你，打你，可以讓我媽媽活過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