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馬度雲看到有了奔頭,帶著李易之奔跑起來。光亮就是希望,就像田徑運動員看到了終點一般,要做一下最後的衝刺。
兩人跑的氣喘吁吁,雖不能看見對方,從相互牽著的手就能知道都是大汗淋漓。
馬度雲乾脆就蹲了下來,喘氣。
跑到光線能照亮的地方,李易之首先查看馬度雲是否還好。馬度雲遞過一包紙巾,李易之也拿來給馬度雲擦汗。這個姑娘顯然是更需要照顧的那個人,李易之自知身爲男人不可以比女生更交情的道理。
“彩虹鎮?”馬度雲休息一下後,感覺好多了就站起來。回顧一下四周,只見左邊的路上立著一塊年代久遠的木牌。上面用篆書寫著彩虹鎮三個人,已經斑駁不堪。因爲是地界,鮮少有人用走的,就算是從彩虹鎮到流光鎮是要用鬼車的,出了界限就是地府的陰陽路系統。
“我怎麼會來這裡?”
“那要問你啊?是你的感覺,又不是我的。”馬度雲對李易之的疑問很是憤怒,吐槽都變成了呵斥。明明是跟著他走的,疑問最多的不該是自己嗎?
“對不起啦,走吧!”李易之牽著馬度雲往前走,這裡有了漂浮的燈籠,有了光線,就好很多。
“放開我,都能看見了,就別牽著了。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馬度雲邊跟著走邊使勁想抽離自己的手。但是李易之握的太緊,抽不開。
“那你也要和我親。。”李易之不想鬆開,很自我的拉著馬度雲。
兩人再走了幾分鐘,到達一片湖水。不像是巫女鎮的那片湖水,這裡的湖水在發光。
燈籠似乎也不再走了,停留在兩人的身後。
那光芒柔和淡雅,能幫主看清水底的游魚。它將空氣中都照亮,風從水面上吹過來沁人心脾卻也讓人寒冷。遠處似乎有幾座刪矗立在水面之上,偶爾有叮咚落水的聲音。因爲黑暗,兩人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在這裡落水。也許是青蛙,也許是其他什麼東西,總之不想深究。
就在這時,一艘小船在水面上由遠而近,輕輕劃破水面朝著兩人過來。
船上沒有任何人,這在巫女鎮地界內都不稀奇。
“要不要去?”馬度雲見李易之也在猶豫,就算不稀奇,但是衝著兩個人來也比較奇怪。顯然,在不確定安全之前,他是不想上去的。
“是我來這裡的,要不我上去,你在這裡等我吧。”思索一會兒之後,李易之下定決心的開口道。不知道湖水上是什麼,也不知道小船會將人帶到什麼地方。雖然是彩虹鎮,馬度雲想必也沒有涉足過這裡。巫女不僅避世,連地界也是一直斷斷續續的聯繫著。這個地方好似憑著自己的感覺來的,如果能讓馬度雲安全,還是就不要涉嫌的好。
“想什麼呢?上來啊!”
趁著李易之在思索的時候,馬度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上了船頭。回過來見李易之還在思考什麼,已經入了神。就開口叫他。馬度雲本就是聲音洪亮的姑娘,這一聲呼喚從空曠之地迴盪回來,還有幾分嚇人。
“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再說了黃泉路都走了,你在這裡丟下我,就不怕我被魔族抓走嗎?”也許這裡就是緊靠著魔族說不定,人城雖然在彩虹鎮,也有邊緣地帶,所以鮮少有人往來。馬度雲心中明白李易之的顧慮,但來都來了,目前爲止也沒發生什麼大事,不如就跟過去看看。
“別說傻話。”
兩人站定後,小船似乎有人操縱一般,開始往回走。朝著湖面上矗立的山頭而去。燈籠不再跟著兩人,也沿著它的軌跡回了頭。好在湖水的光芒足以照清楚兩人的視線,還分外的明亮。馬度雲一副備戰的姿態站在船頭,偶爾也對水下游過的魚兒感興趣。
“我從來沒問過你,你究竟爲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就算我們有一樣的異類生活情節,你從一開始就當我的是朋友,這是爲什麼?”也許是湖水的靜謐引發人的深思,也許是馬度雲的專著,也許是其他什麼,李易之終於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這個問題曾經問過慕容野,也問過李佳木。但他從來沒有問過馬度雲本人,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感覺啊。”馬度雲不以爲意的回答:“把一個人當朋友不都是憑感覺嗎?感覺我和你可以玩到一起,感覺我們會有共同的話題,感覺好就可以做朋友。”
“你第一次見我,我被無面女扒了褲子,你的感覺會好?”李易之不敢相信,這其實就是個笑話吧。
“可是你恢復的快啊,剛剛撞鬼就去和你的朋友吃吃喝喝,膽子大吧,和我做朋友你就不會害怕我,也不會害怕我抓鬼捉妖的時候吧。”
“你知道?那天你不就把無面女給驅逐了就走了嗎?”李易之還記得是自己走出小巷,然後走到和劉睿約定的火鍋店。吃火鍋也是因爲劉睿這個大胖子,完全是吃貨,自己和他說不通還被動吃的,而且根本就沒吃什麼。
“對啊,但是我怕你有事又回來找你了。正好就看到你很高興和朋友聊天,我覺得你這人很淡定。第二天一大早你給我打電話,乃至之後你都很害怕的模樣,我還鄙視了你。不過總的接觸下來,你是個勇敢的人。”他保護自己,保護朋友,就算是遇到檮杌,也不算是退縮。在古墓中,多次帶著不會幼蛹的馬度雲,長白山中也屢次的照顧別人。連這趟北京,李易之也對自己照顧有加。
“我。。”李易之忽然無語了,也許這個話題就不該被提起。
“我之前在巫女鎮的時候,野猴子還經常給我寫信說你。”
“說我什麼?”
“說你很想我。”
面對微笑的馬度雲,李易之替她收拾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忽然就明白了,憑感覺就可以做朋友的意思。感覺安全、感覺可以到達同一個地方,那就可以做朋友。是他自己太糾結這個問題了。
“好像到了。”小船忽然晃動了一下,想是觸動了什麼東西。李易之纔回過神來,剛剛一直看著馬度雲,她也不介意的一直微笑著。忽然醒悟過來,對著別人一直看很不禮貌,而且很尷尬。
“這是什麼?”
“塑像羣。”
小船觸動的地方,是碩大的石像。威武不屈的男子,雙手握劍低頭沉思,彷彿思考什麼重大的問題。這一個塑像擋住了小船的去路,水流過它的身邊。李易之往後看,還有若干個形態各異的塑像矗立與水上,剛剛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山頭,而是這些塑像羣。上萬只燈籠懸浮在空中,彷彿是爲塑像指路。散落在塑像羣的上上下下,也是爲了來人指路。
塑像有男人也有女人,形態各異。在遠處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看清楚姿態。大多都是站立或者坐下的,低頭這居多,似乎謙遜似乎有偌大胸懷的感悟世事。也有一些另類的,比如躺在水上的。
羣像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是如同一間普通房屋,大的則是直聳雲霄。
“來這裡幹嘛?”馬度雲暫時不想管到底能不能前進,坐下來感嘆一聲。塑像羣是禁地,巫女們也很少來:“這裡是橋河,掉下去很危險的。”根本原因就是不知道進去會有什麼後果。
“危險,爲什麼還要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人嚇了一跳。
女人身披斗篷,斗篷遮住了她的半張臉,鮮紅的嘴脣似乎在微笑。她站在這尊雕像的手上,宛如是被神靈呵護的靈魂。她膚色很白,彎彎的柳葉眉,指甲染著硃紅色,手裡提著寫著巫字的燈籠。一雙充滿水色的杏眼,好像是在歡迎馬度雲的到來。
“師父?”
馬度雲經過驚嚇後,拍拍胸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