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城一身紫袍的無名招搖過市,駭的路人紛紛致敬,神師級別的祭司還是不常見的,雖然這裡離魔主之地盡在咫尺,祭司的威名還是相當大。
無名邊走邊點頭,城裡魔族實在太多了,到處是魔族,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無名暗暗察覺有衆多犀利的魔念一直鎖定著自己,混在魔族信徒中。
這些恐怕是魔爪的人,而且比之人界的那些更加強大,有幾個魔心已經進化到了紫金色,實力更是堪比魔王。
好在無名經過幾次招搖撞騙,將魔心慢慢恢復到了正常的水準,否則單憑這一點,就能惹的滿城懷疑。
晃晃悠來到一座粗獷猙獰的魔族客棧,老闆立刻迎了上來帶著無名去了頂樓,遠處那些魔爪視線緊隨著無名,沒有片刻放鬆。
來到一間豪奢的閣室,無名揮退了老闆,佈置了一些神術法陣,外邊的那些目光依舊能穿透,就見無名拿出一些典籍,正是從神所借來的。
對於他這個神秘的神師,神所既不過分親密,也不過於得罪,按規矩來,無名說他不習慣住神所,也就由著他住客棧裡,這些典籍也給他開了綠燈。
無名搖頭晃腦的開始研讀起來,頗有幾分沉迷其中的滋味,這一幕落在遠處那些監視魔爪眼裡沒有什麼異常,卻不知無名本人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巨魔城中心區域,此刻的無名已經變幻了形貌,一身鐙亮的細紋露盔甲將人映襯的英武不凡,腰間掛著一枚古怪的月牙配飾,赫然寫著兩個蒼茫古樸的魔族文字:主諭。
這是那個組織一次獵殺任務中,目標留下的,爲了避免魔主的追查,將這些東西悄悄放在了祭司神所,因爲目標的身份地位極其特殊,所以無名聯絡他們時,他們就想到了這個。
這個被獵殺的目標原本是魔主派出調查叛逆的一名親信,查到了那個組織頭上,於是他們設計伏殺了目標,因爲做的隱秘,魔主那邊只知道他失蹤了。
以無名的能力,他們相信駕馭這個目標的身份並不難,因爲他是動王。
通過戒指裡的信息,無名知道這個人明面上是魔主諭使一員,實際卻是身兼多重身份,既隸屬於魔心之盾,這個魔主的秘密情報機關,又是魔主小兒子的人。
靠近巨魔城中心,聲浪漸小,這裡已經是禁區,魔主諭使的地盤,巨魔城真正的統治者。
森嚴的防禦層層延伸,到處是尖塔哨位,充斥著強橫的身影,俱是紫金級的魔爪。
至於核心區域更是氣息如淵,不知藏著多少恐怖的存在,而無名的目標則是那位諭使大人,準確的說是他手裡的返程工具。
原本謹慎戒備的哨位魔族立刻鎖定了緩緩走來的無名,厲聲大喝:“什麼人?”
迎面走來的盔甲杉魔目光冷冽,目空一切的眼神讓他們很不舒服。
待他們瞧見杉魔腰間月牙令牌時,內心一驚,齊齊肅穆行禮,“諭使在嗎?”杉魔淡淡問道,魔主諭使分爲三個等級,主諭,諭使,諭衛,他們就是諭衛,最普通的諭使。
面前的這位竟是主諭,豈不是魔主身邊的人?!“回稟大人,旺宗諭使正在後廳處理公務。”
杉魔點了點頭,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連過了數道關卡,一個主諭出現的消息瞬間傳到了諭使府深處,此時正在檢閱公務的旺宗凝眉聽著手下的回報。
“主諭?”旺宗有些迷茫了,什麼情況,慌忙收起案頭公務,又詳細聽了一遍,不可能啊,最近好像上頭並沒有派出主諭的消息。
這個主諭,旺宗沉思苦想,恍然大悟,杉魔?莫非是那個,於是整理衣衫,“快,隨我見那位大人。”
然而他還沒出房間,一道身影已經映在了他門上,旺宗一驚,這麼快?!
“旺諭使,不請本座進去一敘嗎?”冷冽的聲音如同酷寒白毛風,讓二人冷的直哆嗦,好強的靈魂魔念。
旺宗心頭震撼,於是對對方的身份又信了幾分,慌忙上前打開房門,就見一個冷峻的杉魔男子英武不凡,腰間月牙墜飾極爲晃眼。
“大人請。”在這巨魔城一畝三分地他旺宗說了算,但放到魔主諭使裡便算不得太精貴。
無名淡淡掃了一眼房間,微微驚訝,這裡竟然埋伏著數個赤金魔爪,看來這位旺宗諭使很是受魔主器重啊。
也好,這下更加方便了。迎進無名後,旺宗揮退手下,確認無外人後,恭敬道:“敢問可是厲膚主諭?”
無名點點頭,沉聲道:“看來你已經猜到本座的意思了。”其實一進來,對方和那些赤金魔爪都在審視著無名,想要確認著什麼。
旺宗一愣,隨即醒悟,但還是小心問道:“敢問大人,東西可拿到了?”說完旺宗只覺得兩道肅殺酷寒的目光重重刺穿了靈魂,不由得大駭,目光來自杉魔,男子面色冰寒,殺人的目光凝視著旺宗:“有些東西是你能問的?!”
咔嚓,突然房間的法陣沒由的憑空崩碎,竟是無名一凝之下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旺宗徹底嚇呆了,冷汗順著堅硬的皮膚緩緩流淌。
然而那可怕的凝視沒有持續太久,就見無名收回目光,神色泛起傲意,沉吟道:“不錯,哼,如果不是急著趕回去交差,你以爲還能玩好的站在這。”
旺宗心頭一震,果然,當初他可是聽說,主上派出了一名杉魔親信,追殺叛徒,那個叛徒來歷極大,據說甚至還與那個禁忌的存在有關,手裡還有魔主感興趣的東西。
“謝大人寬恕,在下失言了。”旺宗擦了擦冷汗,慌忙謝罪,這才發現自己卻是魯莽,且不說那等任務不是自己能摻和的,即是摻和了剛纔的行爲也算是壞了規矩。
只是那個傳言太讓他心動了,因爲傳言說那個叛徒手裡有動王的至寶!動王是誰?當初橫掃魔界的傳奇人物,一朝崛起就幫魔主一統了魔界的無敵存在,連魔主也只是在名義上壓了他一頭,如果動王想,魔主的位置絕對是他的。
這也是動王消失之後,無數人發了狂想要找到他,甚至一些線索的原因,魔主更是如此。
這個杉魔說他真的拿到了,豈不是?旺宗怦然心動,竟是不可抑制的起了殺意,然而最後的理智讓他壓制了殺意,謙卑的說道:“不知大人需要在下做什麼?”
他看出來了這個主諭,全身上下內傷極多,除了完整的魔心,渾身上下一貧如洗,像是遭遇了極強的拼殺。
無名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冷冷一笑:“我勸你不要動什麼心思,從踏入這裡主上就已經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我來這是送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安安穩穩送我回去。”
旺宗心頭一稟,若說他沒什麼想法,純屬自欺欺人,可他還是忘了對面的魔頭可是有無數種辦法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不敢,不敢。”旺宗連連稱罪,取出一枚骨戒,“這是些小東西,還請大人笑納,另外我會安排大人安穩回去。”
無名收起骨戒,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滿意的點點頭,“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
他已經感覺到有不少強大的氣息再向這邊牢籠,別看諭使府地位崇高,但內部並非鐵板一塊,眼線內奸不在少數,他冒充的主諭消息已經被這些人散佈出去了,想來有很多人對他手裡的東西很感興趣。
遲則生變,旺宗似乎回過味來,暗暗著惱,他也知道府上眼線內奸衆多,卻是有心無力,待到這次立功獲得獎勵,說不得要好好整理整理了。
於是慌忙頭前帶路,領著無名穿過重重法陣,來到一座精巧的魔窟,僅能容下一人大小,翻滾的氣息玄奧宏大,似乎在昭示天地意志。
無名瞳孔驟縮,他很熟悉這股氣息,正是魔主的氣息,彷彿往事歷歷在目,“大人,請。”旺宗已經將魔窟封閉,繁複的紋絡隆隆開啓,那些氣息逐漸形成漩渦狀,最終變成一道恐怖的傳送門,門後滾滾煞氣呼嘯而來。
“這是魔主親自佈置的呼喚法陣,只要將兩座氣息相通的法陣呼應,就可快速往返,不過因爲事起倉促,恐怕要委屈大人在氣息裡呆上一天了。”旺宗很是討好的說道,畢竟對方已經暗示要分些功勞給自己,他豈能不表點心意。
無名點點頭,這個他清楚,這種法陣類似於位面通道,只不過是由魔主的氣息構成,顯然之前旺宗才使用了它,魔息有些匱乏,僅憑現在的量,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傳送到魔主之地,但比起普通的橫渡魔海動輒十天半個月要強多了。
“放心,本座會在主上面前爲你美言幾句。”無名淡淡說道,然後轉身跨入了魔窟中。
濃濃的魔息瞬間淹沒了他,待漣漪散盡,旺宗疲憊的放開架勢,魔窟又恢復了往日的情景,然而旺宗眼裡卻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巨魔城,一座客棧被封鎖,頂樓房間,數道氣息淵博的身影仔細探查著什麼,其中一人身著紫金神袍,瞇著眼在成摞的典籍上摸著什麼,“人類。”
哦,另外幾道身影把目光聚集在這名黃金魔老者的身上,這位神秘的大能除了神所主持知道他的身份,其餘之人僅僅知道他姓墨。
“墨師是說,混進神所的那個假神師其實是人類?”說來在無名離開不久,神所就傳出命令通緝他,於是當衆多魔族強者闖進房間,卻驟然發現,那只是一道分身。
驅散了衆人,只剩下神所幾位頭面人物,以及這位神秘的老者,每次神所出現重大危機,他都會出現,莫非這次是人類打進來了?
“不可能,且不說人類能不能闖進來,以人族的體質根本無法逃過神所的窺視。”神所第二主持很是不喜,出了這麼大紕漏,作爲負責日常事務的他無疑臉面大失,但他寧願認爲這是魔族所爲。
老者沒有反駁,而是尋找著什麼,很快來到房間角落裡,擡手間,空氣被嗚咽的灰氣籠罩,緩緩蠕動,一抹淡淡的氣息如同肉香讓在場衆魔心神震動,人類!
氣息很快消散,老者的目光卻是透過客棧望向遠方,落到了諭使府。
白骨城,喧鬧的景象意外的和諧,沒有那種嗜血殘忍的搏殺,權下魔族竟是收斂了好戰本性,規規矩矩的生活往來。
這一切還在魔主之地的其他幾個濱海城市上演,連成一片狹長的地帶,也是魔主之地最後的安全區域。
此時城中諭使府,原本平靜的氣氛因爲一個人的到來被打破了,整個諭使府瞬間戒備森嚴,讓外界好生猜測。
來人正是無名,經過了不到一天的穿梭,他就結束了傳送,來到了設立在白骨城的魔窟法陣中,立刻驚動了這裡的魔族。
這裡依舊是一座諭使級別的府邸,掌控著整個白骨城,城中多是魔主之地的魔族武者,至於下層武者也不少見。
做爲濱海安全區最大的一座城池,白骨城中的諭使府還負責迎接下層的各級別諭使,連通著各個魔窟,說是一處中樞也不爲過。
這裡的諭使名叫苓駒,是駒魔族強者,頗有兇名,見到傳送來的竟是名主諭,他那兇殘的眼神也不禁變了變,等摸清狀況,眼神又是一變,多出幾分火熱。
這就是那個被主上派出去尋找動王至寶的親信?無名沒有想到這樣一個身份竟是人盡皆知,他哪裡知道這個杉魔還未出發前,消息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魔主那邊竟是未予理睬,任由其發酵,可以說這算是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了。
苓駒將無名請到客廳,對於這個傲慢的傢伙苓駒很想將他生吞活剝了,可他清楚除非魔主瞎了,如果敢動他,就意味著挑戰魔主的無上威信。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苓駒沒有辦法,得知這個杉魔手裡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比如這豪奢的酒宴上,無名已經醉醺醺的說起了胡話,之前很是坦然的接受了他的宴請,這會已經魔息不斷宣泄,紊亂不堪,苓駒露出得意的笑,又給他斟上,“大人,聽說動王那叛賊當年有不少寶貝,其中尤其以魔釀最是一絕,不知大人有沒有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