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瑞坐下後，施展了一個小小障眼法，不讓隔壁桌三個老農聽到這裡的言語，散出神識以法門查探稚童身體狀況。
婦人無意間點醒，與茅瑞來說是一不小恩情，至少讓茅瑞心境不在焦躁。
沒有婦人那句點醒，茅瑞很有可能在接下來一段歲月中儘可能增加儲存靈氣含量，直至盈滿足夠進階。
到時候天劫至，沒多少渡劫準備，甚至鐵骨境都未能圓滿的茅瑞挨不了幾道劫雷。
可能沒有婦人這番點醒，在之後歲月茅瑞也能自行醒悟，但如今只有十年壽元的茅瑞，到了那時候還有沒有時間去做渡劫準備就是兩說了。
所以，對茅瑞來婦人說有救命之恩，如此大恩不表示表示還真說不過去。
查探之後，茅瑞有點爲難，本想著給小傢伙一項足夠修煉到築基期的機緣，只是小傢伙雖有靈根但那資質實在太差，比之自家領地內那些從村落中挑選出來的守衛還要差。
差到即便有上好功法和足夠資源，能修煉到練氣三層都是頂天了，中途有點機遇勉強到練氣四層，想要超過五層難過登天，除非有那種連化神期修士都要眼紅的大機緣砸在頭上，才能走的稍稍長遠點。
茅瑞也是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更是接觸過冷罪等散修，不敢說貼身體會，卻也十分了解一個練氣三四層修士在修真界生存有多麼艱難。
若是茅瑞真帶領小傢伙走入修真界，對他來說不是機緣，而是在害他。
茅瑞眼神一轉又望向婦人，更頭疼了，婦人都沒有絲毫修煉資質。
“有點不好表示啊，天鬼老頭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茅瑞只好傳音詢問這位活久見的元神。
“要不你摸摸小孩子的根骨，看看適不適合煉體。再不行直接詢問便是，凡俗之人的願望有時候很簡單，不一定就要當能飛天入地的仙人。”天鬼道人給了個還算不錯的建議。
一人一鬼在那暗中商量，婦人卻是渾身難受，茅瑞的目光還落在她身上呢，雖說目光中沒有任何歹念，可她一個婦道人家被一個奇怪的傢伙盯著還是會感到不自在。
婦人都想扔下還剩一半沒吃完的早餐，拉著孩子直接離開了。
茅瑞回過神來，察覺到婦人窘狀，咧了咧嘴，語氣盡量和善的說道：“別緊張，剛纔你教導孩子的一句話，無形中解決了我一大煩惱，算是救了我一命，想著報答一番，不知你們一家可有什麼想要完成的心願？”
想他茅瑞一個禍害，何曾說過類似言語啊，可是好好在心中打過腹稿的。
婦人面露憂愁，雙手放在腿上不曾言語，似是將茅瑞當做一個騙子。
茅瑞感到棘手，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好方法。
這時漢子端著一碗豆腦和一屜小籠包走來，放到茅瑞面前，帶有警告意味的說道：“報恩我不攔著，可要是打著報恩的幌子謀害兩人性命，別怪我不客氣，哪怕你修爲比我高也絕無可能走出這座小鎮。”
茅瑞翻了翻白眼，拿筷子夾起一隻小籠包塞入口中，含糊不清道：“聽說邊境附近每個凡人聚集地都會有一名修士暗中坐鎮，庇護一方風水，這座小鎮上的該不會就是你吧？”
茅瑞嚥下小籠包，憋了眼做早餐的餐車，嘀咕一聲：“一個看管小鎮的修士跑來買早餐賺那幾枚銅錢，真夠閒的。”
漢子聽到了茅瑞嘀咕，懶得理會。
從前線退下後，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被安排到這座小鎮當做養老，每年都有一筆可觀的靈石俸祿，需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防止小鎮上凡人遭受天災大量死去，順便看看有無靈根之人，好給前線補充新鮮血液。
至於賣早餐還真是閒的，尚未修煉仍是一名凡人時，家中就靠賣早餐爲生，坐鎮小鎮實在沒事幹，索性重操舊業辦成凡人擺下這個早餐攤子。
婦人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這個還算熟識的早餐攤老闆，與這個明顯不是小鎮本土的奇怪外來人在說些什麼。
但是孩子不怕生，好奇問茅瑞：“叔叔你是會飛的仙人嗎？”
茅瑞和善笑了笑，只是有繃帶在和善表情都被遮掩了：“我確實會飛，但我是一名修煉者，不是子虛烏有的仙人。”
婦人拽住孩子，不讓其多說，依舊有些惶恐。
漢子想了想，對婦人說道：“小童他娘，你放心，在小鎮上你們不會出事，倒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便是，這種好事錯過了下次可就沒機會遇到了。”
婦人看了早餐攤老闆一眼，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只是仍舊不敢相信一個能飛天入地的仙人真就站在自己面前。不，不是一個，見過好幾次面算是熟識的早餐攤老闆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仙人。
茅瑞雖然感覺漢子說話難聽，但這個時候也沒更好的法讓子婦人相信，只好順著漢子的話說道：“對，儘管提，保你們幾代人榮華富貴不是問題，哪怕讓你孩子當上已過皇帝，運作一番也可以。只要不離譜我儘量滿足你們。”
“你們真是仙人？”婦人猶有驚疑，提起膽子小心問道。
漢子堅定點頭，茅瑞更是直接，手指一捻掌心出現一團明黃火焰，再一揮火焰化作一隻火鳥繞著茅瑞飛了一圈，這才消散。
被漢子稱爲小童的孩子早已看的入神，眼睛瞪得大大，討喜極了。
婦人砰一聲跪下，對著茅瑞磕頭祈求道：“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仙人老爺救救我家相公，前段時間出遠門，相公不慎摔斷了腿，大夫說這輩子都下不了牀。”
茅瑞也不用術法，繞過桌子親手將婦人扶起，好在早早施展了障眼法，沒讓其他凡人看到。
“夫人別哭，我去看看便是，不用跪下。”茅瑞好言相勸，看了眼漢子眼神詢問。
“十天前她相公上山，因爲剛下過雨山路溼滑，摔下了山崖，性命無憂就是摔斷了腿，對凡人來說難以醫治。而我又是指責所在，不好出手治癒。”漢子傳音解釋了下一家子近況。
“確定不是有人惡意爲止？”茅瑞問了一句。
“她相公是個讀書人，鄰里關係都不錯，不曾得罪過人，同行人中也都挺老實的，事後我也去那座山頭查看過，確定是自己失足。”漢子搖頭。
茅瑞暗自點了點頭，對婦人說道：“先讓孩子將早餐吃完，隨後夫人帶我去家中看看你相公。”
茅瑞其實已經散開神識在隔壁街道一座還算不錯的宅院中，找到了婦人相公，腿上和自己一樣綁縛繃帶，並確定其傷勢自己有能力治好。
婦人點頭，不敢多言。
“仙人叔叔，怎麼才能在天上飛啊？”孩子心思單純，好奇問道。
“想要在天上飛，首先需要修煉，修煉好了才能在天上飛。”茅瑞笑著回了一句，更是已經準備好了如何回答孩子接下來的問題。
果不其然，孩子繼續問道：“要怎樣才能修煉，小童可以嗎？”
婦人扯了扯孩子衣服，讓他不要打攪仙人老爺。
漢子輕輕搖了搖頭，回到餐車旁邊。作爲小鎮暗中的守護著，鎮上每個孩子出生時他都會去查看一番，小童的資質如何怎會不清楚呢？修煉只不過去吃苦而已。
至於茅瑞是否會帶著孩子走上修煉路，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茅瑞心中嘆息，仍是笑著說道：“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煉的，需要擁有一種叫靈根的東西纔可以，小童並沒有靈根，不能修煉。”
茅瑞怕孩子以後心中抱有希望，所以直接告訴他沒有靈根，免得日後吃苦。
孩子明顯有點失望。
茅瑞想了想繼續說道：“來，小童你站起來，叔叔摸一下你的骨頭。”
回到餐車那的漢子轉過頭來，體修的摸根骨看資質他聽說過，只是他不會而已。
茅瑞先捏了捏他的小手，順著手臂一路捏到肩膀，期間有些許疼痛，孩子皺著張小臉沒有叫出聲，倒是讓茅瑞有些意外，畢竟事先沒和孩子說過會痛，孩子卻能自己忍著不出聲，光是這份毅力就難能可貴。
天鬼道人傳音問道：“怎樣，毅力不小啊，該不會真是個煉體奇才吧？”
“煉體資質是有，還不錯，只是根骨有點奇怪，一般的煉體功法不適合他。”茅瑞沉聲回了一句。
正常情況只有根骨不錯就可煉體，並沒有什麼門檻，像《焚天化骨決》或是《幽冥鬼體》這類修煉條件苛刻的煉體功法畢竟只是少數。
可這孩子根骨很奇怪，可以煉體，卻不適合大部分煉體功法。
“稱一下骨重。”天鬼道人想到了什麼，提醒道。
稱骨重也是檢驗有無煉體資質的手段，只不過摸根骨更爲全面，故而已經很少有人會在檢測資質是用到這一手法了。
茅瑞也沒多問什麼，手上出現毫光，拎著小童領口往上一提，結果沒能提起。
這小茅瑞瞪起了眼，好傢伙居然提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