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豔輝家圍牆不是紅磚砌成的，是用木棍連起來的籬笆院，怪物躍過了圍牆，右腿卻刮到了一根樹棍，並沒有阻礙怪物的逃竄，卻把籬笆院給颳倒了一小片，王小白追它的時候都不用起跳，一蹦就過去了，追出村子，發現那東西跑的飛快，四肢著地，挺大個頭，好像真是隻老虎，但又感覺沒那麼大，天色黑了，沒有看太清楚。

王小白繼續去追，沒有追出去太遠，那東西就逃的沒了影子，山村，山村，那就是在山上的村子，王小白路也不熟，生怕走丟了，想等等王老道再追，一回頭王老道就在身後，還很詫異的問他：“怎麼不追了？”

王小白跟著王老道學習道法快三年了，知道他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苦笑著道：“師父，老虎媽子跑沒影了，對了，那真是老虎媽子嗎？”

王老道搖搖頭道：“真正的老虎媽子是老虎精，咱們追的這個，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老虎媽子，但也能說是老虎媽子，算是老虎媽子二代吧，或者說，新時代的老虎媽子，畢竟建國後就不讓成精了……”

王小白哭笑不得，這算是什麼回答？王老道卻用鼻子聞了聞道：“小白，老虎媽子的味道很臭，咱們順著他的味就能找到他，走吧，既然碰上了這事不能不管，管了就得管到底。”

王老道說聞著味就能找到老虎媽子，但他卻不動，等王小白聞味，王小白相當無奈，又不是狗鼻子，還得聞著味找？但他知道王老道這是在調教他，還是考驗，深吸了口氣，靜靜心，用鼻子仔細去聞，別說還真聞到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很細微但是能聞到，能辨別出從那傳過來的。

王小白擡腿就走，王老道跟在身後，不緊不慢，也不催促王小白，王小白也不快走，因爲一走快，鼻子就聞不到那淡淡的臭味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臭味總是若隱若現的，走著走著有點無聊，王小白問道：“師父，牛豔輝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我給了老趙頭一張黃符，熬符水喝了，補養幾天那孩子就沒事了！”

王老道提起黃符，王小白有些無奈道：“師父，老虎媽子也沒多厲害，你要是給我張黃符，我早就把它收拾了，還用得著費這麼大勁？”

“你這孩子，師父不是不捨得給你黃符，但你不能依靠我，更不能依靠黃符，全當我不在，黃符的威力是大，但對付這麼個玩意，用的著黃符嗎？何況你黃符要是用順手了，別的功夫就拉下了，修道，修的可不光是那一張黃紙，要是有一天你碰到了危機，沒有黃符，或者說你根本來不急掏黃符，又該怎麼辦？記住我的話，修道修的是身，對外物依仗太多沒有好處……”

王老道說的這些是金玉良言，王小白感覺是那麼回事，真在關鍵時刻，也沒功夫讓你出符，只要手決和罡步還有咒語練好了，就能化解危機，黃符威力大，但也不能全指望，王小白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師父！”

“不，你不明白，咱們修道法的，法器和黃符是必不可少的，你現在還用不到那些，因爲你道心並不堅固，很容易動搖，記住，一旦動手，心要堅如磐石，無所動搖，鬼神之事，兇險莫測，剛纔你跟老虎媽子動手，牛豔輝的奶奶喊了幾聲，你心裡就猶豫了，懷疑了，甚至動作都慢了，這是最要不得的，你要堅定一個信念，我們做的是好事，我們纔是內行，我們知道怎麼辦，怎麼做才能救人，牛豔輝他奶奶不知道，一個外行卻能影響你這個內行，就說明你的修行還不夠，小白啊，修道，修道，說來說去，修的還是這顆心！”

王小白有點臉紅，剛纔動手的時候，他的確是受了牛豔輝奶奶的影響，否則也不至於這麼狼狽，仔細想想，王老道說的句句在理啊。王老道說完這些，又補充道：“小白，只要你把心修的堅如磐石，該出手的時候果敢敏銳，縱然碰到比你道法高強的人，也不是你的對手，想想看，如果你今天面對的一個同樣修煉道法的人，道行不如你，但你在別人的驚擾下，心不安，手不利索，出招不堅決，是不是就給人留了個機會？”

“面對對手的時候，只要是出手，甭管你碰到的是什麼玩意，是人，是鬼，是神，是佛，你都只能一往無前，直到把面前的敵人打的沒有還手之力，或是分出生死，這中間絕沒有你任何猶豫的功夫和時間，最初決勝的心氣，就是你的氣勢，就是你的精氣神，氣壯則神足，明白了嗎？”

一番話說的王小白熱血沸騰，當真是有點武俠小說的感覺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師父，以後在動手，甭管旁邊誰在喊叫，搗亂，都當聽不見，看不到，專心動手，一往無前，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王小白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這句話，脫口而出，王老道哦的一聲道：“這兩句話有點意思了？是誰跟你說的？”

“師父，不是誰跟我說的，是我在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裡看到過的，你沒看過？”

王老道搖頭道：“我不看雜書，這句話是怎麼說的，你給我詳細形容一下！”

“有個叫滅絕師太的，是峨眉派的掌門，特別厲害，張無忌打不過她，但是他突然間記起了九陽真經中的幾句話:“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以滅絕師太之強橫狠惡，自己決非其敵，照著九陽真經中要義，似乎不論敵人如何強猛、如何兇惡，儘可當他是清風拂山，明月映江，雖能加於我身，卻不能有絲毫損傷。然則如何方能不損我身？經文下面說道，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王老道聽的很仔細，王小白說完，王老道讚揚道：“寫這本書的人，對佛道研究的挺深啊，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不過，還是普通人的境界，到這個境界也不容易，但是這話沒有說盡，接下來還應該有一變。”

小白好奇道：“師父，你跟我說說唄。什麼叫應該有一變啊？”

王老道嗯了聲道：“到了這個境界後，的確是很難在傷到你，可是小白你想過沒有，清風可以拂過山崗，可是山崗能拂過清風嗎？清風吹不動山崗，但卻可以攪動風雲，山巔，山崗又能做什麼？只能是被動的承受，明月照大江也是一個道理，一口真氣足了，也只是立於不敗之地，要取勝卻很難，因爲對方比你強，你纔會是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

“可要是兩個人相差不大，都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你該怎麼辦？”

王小白楞了楞道：“這個書裡沒說，師父，你有點較真了吧？”

“不，不是較真，這句話既然你知道，別人也知道，何況練到這一步並不是很難，要是兩個人動手，都在那互相山崗，互相明月？小白，真要是這樣，可就滑稽了，所以我說到這裡應該有一變，這一變是，他要變成了山崗，你就變成清風，他要是明月了，你就是大江，等他清風了，你就山崗……陰陽互轉纔是道！”

“這是針對兩個人動手的情況，也是有一定條件的，但是記住，要變，變則通，其實這句話裡，我還聽出了點別的意思，修行上的，這句話裡的風，指的是呼吸，清風是指調勻呼吸。山指骨和脊骨，山崗應該指的是頭頂；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意思應該是不管身體是否不舒服和難受，調勻呼吸，把氣從會陰通過尾閭引向頭頂。明月指丹田，小腸，大江是指腎和膀胱……”

王老道從理論說到了具體修煉，王小白聽了個似懂非懂，有些明白了，更多的是不明白，王老道說了會，見他這個樣子，笑道：“你修煉時間短，年紀小，慢慢領悟吧，等你過了三關，真正收你爲徒後，我教你一套靈官太極的拳法，勤學苦練，會有心得的，修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還是先到明月山崗的境界在說吧，到了那個境界之後，繼續修煉下去，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意思了……”

王小白有點不甘心，想要再問，王老道鼻子突然抽搐了幾下道：“離的不遠了。”

王老道停下了腳步，等著王小白上前，王小白使勁聞了聞，腥臭的味道從前面右前方傳來，很濃郁，濃郁的讓他直犯惡心，強忍住了順著味道快走了過去，到了右邊，拐過右邊，就見是片小小的空地，空地後面是個挺大的山洞。

黑漆漆的山洞看不清楚多大，晚風灌進去發出嗚嗚嗚……的叫聲，帶出一陣陣腥臭的味道，王小白不敢大意，捏了個指決，腳下踏著罡步靠近，到了山洞口，往裡面一敲，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