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擺渡船夫的問話,葉白不由冷笑道!‘“如此大風大雨之夜,尋常船伕,早已離開,又怎會在此擺渡?”
那立在烏蓬船頭的船伕微微一笑,卻是道:“世人奔勞,爲了一家生計,辛苦一些,只爲多賺那麼幾分生計,以果一家老小之腹,又有何不可?”葉白更是冷笑道:“是麼?那不知,一個爲了生活奔‘波’,連如此大風大雨之夜,都要在此擺渡的普通船伕,卻又如何穿得起平常人根本連見都不能見上一次的雪蠶絲綢?”
說完,眼睛便落向那船伕的下襬。
那船伕聞言,臉‘色’終於微微一變,低下頭去,終於明白了什麼,臉‘色’一變數變。
外面的那一層青‘色’蓑衣之下,裡面的衣服,卻到底沒換,蓑衣雖大,卻只能擋住大半,下襬還是有一些地方,‘露’出了‘精’致而名貴的青‘色’絲綢下衣一角來。
“哈哈哈,好,好眼力!”那船伕“哈哈”一笑,乾脆也不再裝,伸手一扯,身上的那件蓑衣就被他扯成兩半,隨手扔入湖中,頭上的斗笠也扔到一邊,微整理了下發鬢,整個人登時,氣質就是爲之一變。
他站立船頭,一身青衣飄飄,手是倒提著一柄四十八骨油紙傘,整個人貌似一青衣文士,卻自有一股卓與不羣,傲視衆生之意。
雨水還沒靠近,就被他身上的一股罡氣震散,四周的雨幕,似乎都不能‘逼’近他分毫。
目睹這一幕,葉白的眼睛微微一動,忽然揚聲道:“青衫文士周君,七星壇十二追魂組排行第三的大人物也到來了,爲了追殺我這樣一個無名小輩,值得麼。
對面,那青衣人聞言,神情卻是一冷冷笑道:“無名小輩?閣下連殺我七星壇五人,老七,老六,老五老四,盡皆死於你手,此仇已是不共戴天,如此手段,豈能稱之爲無名小輩。”
“今日,我青衫文士周君,便要取你首級,祭我四位兄弟亡靈?!闭f完他緩緩從傘骨中‘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細長狹窄的利劍,劍尖在雨幕之中閃爍著一層幽幽的紫光,如同秋水一樣秀麗,斜斜指著葉白。
一書生傘,秀‘女’劍!
‘大乾坤劍法。
名字很怪,但威力,卻絕對讓人笑不出來。
看到這一幕,葉白目光微縮,心神有過一瞬間的無力。
“青衫文士”周君頂級玄宗巔峰境界,恭爲七星壇十二追魂組第三號人物,可以說僅在兩位正副組長之下,第一殺手之名,從無虛傳。
名動天下。實力之高是以往任何一位追者,都比不上的。
他的書生傘,有七十二路奇招,而傘中劍,更是隻對會讓他覺得威脅的人才會拔出。
而這一次,一上來他就棄傘用劍,可見對葉白的忌諱如深。
一個頂級玄宗巔峰境界的絕頂存在,面對葉白這樣一個名聲不顯的普通中位玄宗竟然‘露’出如臨大敵的神‘色’,若是往常葉白必定倍感榮幸。
但現在……卻只覺絕望。
就是在全盛時期,遇上如此一個強敵,以葉白的實力,也是敗多勝少,更不用說現在這種,油盡燈枯,渾身是傷,戰力不足平時十之一二的情況下了,怎麼看,都是隻有等死的份。
更何況,他懷中還抱著一個人。
黃豆大的雨水,從天降下,打在葉白身上,身涼,心更涼,抱著白寒雅的手,卻更緊,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手上鼓起的青筋。
場面似乎一下子變得靜寂起來,天地間,除了風聲,雨聲,還有周君手中那秀‘女’劍紫‘色’的寒光,就再無他物。
葉白的心絃,已經繃到極限,似乎隨時都能扯斷。
終於“青衫文士”周君動了,一動,就如一道流光,手中長劍,帶出一道刺目的紫光,直接葉白印堂。
葉白的思想還沒有回味過來,身體就直接做出了反應,一個急旋,避過這一劍,手指連彈,三記血‘色’指力,如同三道重錘,重重的擊在“青衫文士”周君的秀‘女’劍上。
“砰砰砰”發出三聲悶響,周君手中的秀‘女’劍陡然一彎,一溜寒光竄起,再次拉起。
他的目中,閃過一抹凝重之意:“…有點意思,再接周某一劍!”
話聲一落,秀‘女’劍紫光連展,一連三劍,形如蓮‘花’,攻向葉白上,中,下三路。
“乾坤有別,入地無‘門’,蓮‘花’綻放!”葉白身形一仰,整個人平平躺倒,如同一張紙片一般,差之毫釐的躲過這三劍,整個人身形向前急速滑去,鼻尖就從劍下掠過,泛起一陣顫慄。
而他的手指,卻彷彿繁‘花’開放一樣,急速彈動間“嘩啦”一聲,無數拳頭大的血‘色’蝙蝠,突然出現,撲天蓋地,朝著頭頂之上的周君涌去。
“十方幻訣後四訣三千血幅!”周君一驚,不過很快看清,這些都不過是幻像,只是劍光一抖,所有血幅就彷彿冰雪消融,根本抵擋不了他分亮,但就是這一瞬間,葉白已經退遠。
一揚手,一道劍光‘逼’空而來,劍光在空中一折,隨即一化三,三化九,九化二十七。
正是青階中級,三天劍氣訣第一訣,傲劍訣,第二訣,疾劍訣。
雖然葉白還沒有來得及修煉後六訣,但只這兩訣,卻已修煉到巔峰狀態,兩劃合一,既有傲劍訣一往無前,氣勢殺敵的無上威力:又如疾風電火,萬物盡去,只追求一個極限速度的一往無前。
天地在這一瞬間,似乎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看到這威力不凡的一劍“青衫文士”周君卻是毫不在意,一聲冷笑:“雕蟲小技?!笔终茝堥_,隔空一抓,葉白髮出的這二十七道三天劍氣訣,便全部扭曲了一下,而後“砰”的散開。
白煙嫋嫋。
遠處,葉白劍式被阻受此反擊,登時忍不住‘胸’口一痛“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
原本他傷勢就未好,此時更是傷上加傷。
“青衫文士”周君長劍一揮,再次‘逼’來,無數紫‘色’劍光,上下‘交’錯,凜冽,如同一個棋盤,割裂開萬千空間。
葉白強忍傷勢一聲大喝:“劍陣,水藍千幕!”
隨著他的喝聲,在他背後無數劍光,驀的閃現,形成一個個淡藍方塊,擋在葉白麪前。
“青衫文士”周君的這一劍,盡數攻擊在這些美倫美奐的淡藍方塊之上“叮叮叮?!?
無數金鐵脆響聲傳來,一個個水藍方塊被擊中,光芒登時就是一黯連續十劍,整個劍陣,轟然崩塌,化爲點點藍‘色’光芒,消失在雨幕之中。
葉白蹌踉後退“撲”的一聲,單膝跪地,眼前已是一黑,喉嚨中,又有絲絲甜意沁出,四階中級劍陣水藍千幕,恭爲五階以下,最強防禦劍陣歷來無往而不利,這卻是第一次直接被人正面摧毀。
劍陣一毀,葉白受創更重。
無數藍光消散的後面“青衫文士”周君臉含冷笑:“怎麼,只有這點能耐嗎,那就納命來吧,紫氣東來,劍氣,疾!”
一聲大喝,一點劍光,如同星華綻放,由小變大,急劇朝著葉白麪‘門’攻來,那可怕無比的劍氣,尚未到達,葉白便只覺眉心一痛。
他臉‘色’登時大變。
若是被此劍正面擊中,即使葉白再能布出一個水藍千幕劍陣,也絕對抵擋不住,更要命的是,他再也無多餘玄氣,支持他再次佈下另一個水藍千幕了。
一咬舌尖,讓腥鹹的鮮血,瞬間刺‘激’到他暈沉的大腦,他知道,此時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就再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身形一晃,他整個人,化作重重殘影,沖霄而上,直接衝入到了半空之中。
一天走四相,舉步虛空。
雨幕更密,打在臉上,一陣陣噼哩啪啦的生疼。
身下“青衫文士”周君如同貓戲老鼠,身形一折,再次跟上,御劍直衝而上,從下往上,刺向葉自小腹。
眼見葉白已經衝至最高,就要下墜,這一劍,必中無疑“青衫文士”周君,臉上‘露’出了殘忍之‘色’,那一向儒雅謙沖的臉上,微微一笑,張開嘴,‘舔’了一口嘴邊‘混’合了葉白身上鮮血的雨水,冷冷的道:“去死吧!”劍光一盛,其速更增,秀‘女’劍紫光大放,如同一朵盛‘花’的蓮‘花’,加速逆衝向上。
葉白已經危在旦息。
就在此時,下方“青衫文士”周君的眼睛卻驀的睜大,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道:“這怎麼可能?”
葉白的身影,竟然在急速下墜,堪堪就要被他一劍從下而上,‘洞’穿成兩半的時刻,身形再次一折,在無力可借的情況下,化爲一個“之”
字形,避過這一劍,往旁邊疾閃而去。
他白衣飄飄,身形在綿密的雨幕之中,猶如一隻沖天的白鶴,散發著一股淡淡朦朧的白光。
“雲龍一現,鶴沖天!、,在得到紫境谷谷主宿寒山所贈“雲龍十現”的身法秘笈之後,這一路之上,葉白時有鑽研,現在已經到了“雲龍第五變”的地步,只是再往上,每一變都變得無比的艱難,即使是以葉白的勤勉與天賦,也再難寸進,卡在這個關口。
但在這一刻,危急關頭,葉白卻是依靠這“雲龍十現”的第一訣,鶴沖天,堪堪躲過了那破腹而過的一劍,衝上了更高的天空。
但是危險依舊沒有解除,葉白舊力已泄,身形總有下墜的時候,到時候“青衫文士”周君只要趕到,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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