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都死了。啊啊啊！”凌雲跪倒在地上，滿眼都是血淚，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殘肢斷臂昭告了之前的慘烈。他無語的哭泣著，吶喊著，似是想要喚回秦天，嘯月，阿天小金他們，可空蕩的世界中只留下他的迴音，一千多具屍體靜靜的躺在地面之上。

“阿天醒醒，我是凌大哥，阿天。”凌天瘋了似地不顧自己的傷勢，強行的爬到了阿天遺體前，雙手用力的抱著阿天的斷臂哭泣的呼喊著。

“小金。小金快醒來。”見喚不醒阿天，凌雲又抱著小金那龐大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軀體哭泣著，呼喊著，蕭蕭風聲吹過，訴說著淒涼。

“師父。”

“嘯月。”

凌天雙腿跪在地上衝著長天大聲的呼喊著，可是沒有人迴應他，一個人也沒有。大仇雖已報，但內心卻更顯淒涼，凌雲無助的大喊著，直到聲音有些嘶啞。

“唉！”半響後，一道沉重的嘆息聲從長空傳蕩而來，幽幽的，充滿了滄桑與感慨，隨後老者從空中踏步而來，瞬間便出現在凌雲的身前，背對著凌雲。

“你大仇已經報了，爲何還如此傷心？”老者悠悠的詢問道。

凌雲雙腿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哭喊著：“師父。嘯月阿天沒有了……小金都沒了。”

“唉！”老者再次沉重的一嘆，道：“你的仇恨已經報了，當年參與了圍殺你們，屠滅古皇宗，滄瀾宗的修士已經全部被你們殺了，你應該感到高興！”

“不啊啊啊！”凌雲無比痛苦的喊了起來，他沒有任何的高興，更沒有那種大仇已報的快感。

老者雙手一揮，地面所有的屍體全部燃燒了起來，那明滅不定的火焰散發著極高的溫度，眨眼間就將所有的屍體全部都燒成了灰燼，一陣風吹過所有的屍體都不見了，如果不是地面出現的幾個深坑，很難想象這裡剛纔經過了一番最爲慘烈的血戰。

“好了，你的仇已報，我帶你出去吧。”老者淡淡的說道。

“不！”凌雲混軟大喊了起來：“前輩，不……你能幫我救活師父，嘯月，阿天他們嗎？即便付出我的生命。”

老者愣了下，隨後點點頭，道：“可以，不過這樣以來你就會永遠的隕落了。”

“我不怕，只要師父，阿天，嘯月，小金他們你能活過來。”凌雲內心重新燃起了希望，有些激動的說道。

老者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忽然雙手詭異的轉動了起來，一道道金光充斥著整個世界，強大神秘的氣息瀰漫著，凌雲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神魂正要被抽離出來，精血喪失，經脈根骨都在碎裂，一種無法抵擋的可怕力量在腐蝕他的生命機能。

“你想清楚了？”老者大喊道。

“我已經想清楚了，只是懇求前輩將萱萱神魂交給師父他們。”凌雲忍著痛苦，口中念著咒語，剎那間一道散發著潔白光芒的東西從他心臟的地方飛了出來。這是千虛老人當年佈下的禁忌，目的

是爲了保護萱萱這最後一縷神魂。

老者點點頭，擡手一揮抓住了萱萱的神魂，而後怒喝道：“奪天重生！”

剎那間整個世界風雲涌動，地動山搖，古老的天空不知道何時已經烏雲密佈，一道道碗口粗的閃電跳躍著，宛如靈蛇。空中瀰漫著一股神秘的龐大力量，整個世界彷彿迎來了末日。

老者身形化作幾十丈高大，頂天立地，雙手舞動著一桿殘旗，從旗幟上散發出一股無法想象的龐大氣息，老者利用那桿強大的殘旗不斷的打碎從高空劈落而下的閃電，周身法力波動，無法想象的可怕。

忽然老者猛的一跺腳，雙手一震，從那半卷殘旗之中射出了一道道古老的精光，這些古老精光剎那間衝向烏雲蓋頂的天空，頃刻間便震散了一切，打開了無盡虛空，將所有的一切都掃蕩乾乾淨淨。

緊接著老者收回了旗幟，雙手結印，一道道金光化作蓮花從長空灑落而下，漫山遍野的盛開著，十分的神聖與祥和。但整個過程對凌雲來說完全是一種痛苦的折磨。隨著老者手中的法印越結越快，凌天感覺神魂越來越弱，一種無形的可怕力量在蒸發他的神魂。凌雲知道這是老者所結法印的問題，他知道這些法印都是爲了救活秦天，阿天，嘯月，小金他們，因此他沒有反抗，而是痛苦的大喊了起來。

隨著老手的接連輕喝，終於整個世界都安定了下來，暴虐的氣流逐漸趨於平靜，而空中異象連連，那漫天盛開的蓮花也逐漸停止。冥冥中，凌雲感應到了幾股極其熟悉的氣息，他雖然痛苦不堪，但嘴上還是露出了笑意，他知道這是老者即將成功復活秦天，阿天，嘯月，小金他們的徵兆。

“生！”老者大手一揮，一道絢麗的光彩照亮了整個世界，而後漫天都是一股龐大的氣息，這氣息令人十分的舒暢，就像是嬰孩長出第一顆牙齒，月亮浮出水面一樣，四周殘敗的景象換在煥發著新生。早已枯乾的樹木迅速的長出綠芽，風乾的石頭上也長出了青苔。

而天地間有三道人影跟一道龐大的獸影漂浮不定，凌雲笑了，他一眼望去那四道影子是多麼的熟悉，那正是秦天，阿天，嘯月以及小金的影子。老者點了點頭，忽然猛喝一聲，凌雲再也沒有了意識，神魂全部崩碎，而與此同時秦天，阿天，嘯月以及小金的影子越來越真實，氣息也是越來越強。

終於，老者停止了運轉，漫天金光也旋即而停息了下來，隨後空中傳來了小金的長嘯之聲，緊接著嘯月，阿天，秦天三人亦是涅盤重生，如鳳凰一樣在烈火中又活了過來。

“多謝前輩！”秦天，阿天嘯月三人與小金自然知道是老者讓他們活了過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是凌雲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才讓他們得以復活的。

老者隨手一點，一道金光分成四股分別沒入了三人一獸的腦海之中，片刻後秦天，阿天，嘯月三人大喊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悲傷，而小金飛行在長空不斷的哀鳴。

“唉！”老者依舊是深

深的一嘆，道：“大仇已報，你們爲何還如此？”

“前輩，有辦法讓凌兄弟活過來嗎？”嘯月滿臉悲傷的問道。

“俺願意犧牲自己換取凌大哥活過來。”阿天憨厚的說道。

秦天搖搖頭，道：“嘯月，阿天你們還年輕前途無限，至於讓雲兒活過來還是由我來吧。”

“嘯嘯！”小金亦是在長嘯。

老者搖了搖頭，道：“你們可知道凌雲正是爲了讓你們活過來才自願放棄了生命，如果你們其中一人放棄了生命讓他再活過來，到時候他又不願，你們讓老夫如何做？”

“這”三人都愣住了，大仇確實已經報了，但他們心中也跟之前凌雲一樣沒有那種暢快的感覺。

“你們可知道，這些隕落的魔，道修士，他們外邊也有許多弟子跟你們一樣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們活過來。”老者繼續說道。

此時輪到三人疑惑了，他們不知道老者是想說什麼，可他們內心確實沒有絲毫的激動，雖然將那些魔，道強者全部殺死，但他們的犧牲也巨大。不僅戰族所有族人跟猛獸全部戰死了，連凌雲爲了讓他們復活也犧牲了，這種結果都不是他們想要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死去的人不會白白犧牲。”老者嘆息道。

“前輩，我們……”秦天開口道。

老者擺擺手，道：“你們的心情我知道，所以我纔會讓你們報仇，如今大仇已經報了，你們是否滿意了呢？”

秦天，阿天，嘯月都愣住了，連阿天也懸浮在空中不動了，這個問題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只知道有朝一日一定要報仇，要殺光魔，道那羣僞君子。但如今真的殺光了，而且身邊的親人，朋友也全部隕落了，他們內心沒有那種喜悅，反而有種淒涼，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仇恨讓人矇蔽雙眼，阻擋了你們前進的路，也許某一天你們會發現，整個天地衆生都只不過是命運玩弄的棋子罷了。”老者頗有感觸的說道。似乎又想起了往事，老者身上的氣息在渙散著。

“如果，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是選擇讓身邊的人安然無恙的活過來，還是繼續不顧一切的報仇？”老者淡淡的問道。

“這”秦天，阿天，嘯月都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老者，他們內心感觸良多。

曾幾何時，他們都是爲了仇恨而活著，爲了仇恨而一如既往的堅持著，如今仇恨已經報了，但身邊的人也全部死了。這一切無法去證明到底值還是不值，他們也搞不清楚，他們只知道自己心裡並沒有大仇已報的快感與喜悅，有的是對身邊之人的思念。

人活一世或許有許多事情於鏊銘記於心，大仇不能不報，但珍惜身邊的事或人也許更加重要。三人在思考著，全身的氣息在流轉，陷入了一種冥思當中去了。老者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手一揮，道道金光耀眼，那些已經死亡了的魔，道修士也全部活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