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沉默著，輕輕點了點頭。
她便是覺得特別憤怒特別不甘特別不公平的那一羣人當中的一個。
所以她在大千世界佈局萬古，所以她明明骨子裡很善良，卻偏偏近乎瘋狂的做了那麼多的錯事。
“雖然那是個似幻似真，似是而非的世界，無盡生靈，都活得渾渾噩噩。他們反覆輪迴，年復一年，愈發的沉迷在那種輪迴當中。”
“可當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一旦知曉了真相，只要不是一條鹹魚，怕是都會有情緒上的波動。會想著要改變，會想著要反抗！”
“有些人，會爲了自己，去抗爭，去改變；但有些人，卻胸懷蒼生，試圖帶著所有人……一起改變！”
肖靈兒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光輝，輕聲道：“蕭振就是這樣的人，而他……是我肖靈兒的……”
她話沒說完，便被肖璇兒一把捂住了嘴：“姐，淡定，淡定！別說出來！”
肖靈兒眼裡，閃過一抹不甘，冷冷道：“他們怕，我卻不怕！”
隨後，她幽幽嘆息一聲：“罷了，身爲肖氏皇朝的公主，我總不能，因爲自己的任性，便給整個皇朝，帶來滅頂之災。”
她看著楚蝶，說道：“你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嗎？”
楚蝶點點頭，之前都說了是肖璇兒的姐夫，我有那麼傻嗎？這還不明白？
可楚蝶多少有點奇怪，他們之間的談話，說起來，已經很直接，很透明，沒有什麼遮掩。
肖靈兒甚至直接說蕭振是肖璇兒的姐夫。
可爲什麼，偏偏不能說——那是我的男人？
一定就是這句話！
爲什麼不能將這句？難道有什麼說法不成？
肖璇兒說道：“別的話，都可以說，偏偏那句，姐姐一旦說出口，便會引來滔天大禍！那句話，是禁忌。”
楚蝶似懂非懂，但沒有追問。
肖靈兒道：“直到開始有人不斷飛昇到永恆神界和仙界，那羣幕後黑手，漸漸的有些害怕了！呵呵，其實準確的說，也談不上害怕吧，畢竟，兩個世界，如今都在他們的掌控當中。”
“永恆級也好、大羅級也好，在他們眼中，都無疑螻蟻一般脆弱。”
“但他們還是爲此，設立了一個特別搞笑的東西，叫天賦測試儀。”
“他們害怕那些飛昇者，覺醒了曾經的記憶，然後找回到各自的家族，也怕這兩個世界痛恨黑暗時代的那些人再次崛起，去推翻他們。於是，最終弄出了這個搞笑的玩意兒。”肖璇兒在一旁補充道。
楚蝶不由看了一眼肖璇兒，天真爛漫，成熟懂事，究竟哪一個，纔是真的你呢？
肖璇兒笑嘻嘻的道：“蝶兒姐姐，我還是個寶寶。”
楚蝶：“……”
“但是呢，我畢竟已經活了太多年，百萬年總有的吧？”肖璇兒看了一眼自己的結界。
肖靈兒淡淡道：“一千三百萬年了，老姑娘。”
“不許你叫我老姑娘，我是個小公主！是個寶寶！嚶嚶嚶！”肖璇兒直接發飆。
楚蝶滿頭黑線，好吧，都嚶嚶嚶了，姑且算你是個寶寶。
別說，有肖璇兒在一旁偶爾打岔，氣氛總的來說，並不讓人感到壓抑。
楚蝶第一次提出自己的一個疑問，道：“天賦測試儀，原來是這種目的？”
“不然呢？這東西有什麼用？一個擁有永恆生命的生靈，未來，本就是擁有著無盡可能的。豈是一個小小的測試儀便能決定的？那玩意兒弄出來之後，被打臉的次數多了。不過幕後黑手們臉皮厚，自然也不會在意。”
肖靈兒冷笑道：“基本上每一個飛昇者，都會忍不住好奇，去測試一下那東西。於是，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會無比的鬱悶。”
“因爲那東西，本身就針對身體中有下界氣息的人特別不友好。無論什麼天賦，去測試的時候，幾乎都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
“按說從下界飛昇上來的人，心志無比堅韌。同境界的修行者，下界幾乎可以吊打永恆神界的！甚至越級挑戰，也不是什麼難事。”
肖璇兒在一旁說道：“對對對，蝶兒姐姐就戲弄過大羅境界的修行者呢。”
肖靈兒道：“可這些人，終究是沒有真正覺醒曾經的記憶的。所以，他們測試之後，越是心志堅韌的，便越容易被打擊到，到最後，以至一蹶不振。”
楚蝶：“……”
這也可以？
肖靈兒道：“聽著挺可笑吧？可經過無盡歲月的驗證，這，其實挺有效的。所以，你不要去測試那東西，沒意義！只要不斷修行，早晚有一天，你會踏入到至高境界！每一個從下界飛昇的人，都是天賦頂級的存在！”
楚蝶點點頭，其實，她一直以來，真的存著測試一下的念頭。
如果不是肖靈兒，怕是她真的會找個機會，去測試。
到時候，如果測試的結果，說她只能修煉到大羅，或者上仙……
想想那種場面，她一定會無比的失落吧？
肖靈兒道：“不止如此，曾經有一段歲月，下界飛昇上來的修行者數量超級多！功德成神、修煉成仙……不管是永恆神界還是仙界，都有超級多的人衝進來。”
“尤其是進入仙界的那些，一個個生猛到令人不可思議！”
“比如有一位自稱叫老子的人，沒人知道他是曾經的哪位大能，一部名爲道德經的天神通，幾乎打遍小半個仙界。關於他的傳授，都傳到永恆神界這邊來了。”
“呃，老子……”楚蝶當然知道那人是誰！
地球被封印時代的聖人啊！
肖靈兒在這時候說道：“聽說，那位老子，在下界輪迴無盡歲月，早已經修成大道，但卻一直在輪迴。而且，他選的輪迴之地，就是當年被神帝作爲根基的一個地方！”
“地球。”楚蝶喃喃道。
那個地方，果然是神秘之始啊！
肖靈兒對下界的事情，知道的自然沒有楚蝶這般詳細，她繼續說道：“當時仙界和永恆神界都受到劇烈的震動，於是，那羣幕後黑手，再次出手了。”
楚蝶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冷意，道：“地獄。”
肖靈兒點點頭，有些讚許的看了一眼楚蝶，道：“不錯，就是地獄！原本，神帝創立那個世界，只是希望衆生能夠經歷生死輪迴，感悟七情六慾，最終懂得珍惜的道理，所以，只設立了六道輪迴。”
“讓生靈轉換身份，從不同的角度去體驗生命。然後，輪迴到一定程度，會有一條上升通道，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但後來，世界分割成兩部分，上升通道，也被徹底關閉了！”
“地獄的出現，更是加劇了下界生靈的苦難。”
“無數原本可以衝出下界的飛昇者，全都墮入了地獄當中。”
“這，是那羣幕後黑手們，一勞永逸的一個辦法。”
“他們特別得意這個傑作。”
“這幾乎，是要廢掉整個下界的根基！”
“蕭振他……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憐憫下界衆生苦難，於是，他用了很多年，尋找減損功德的方法。”
“在那時，沒人知道他做的這件事。”
“他的蕭，跟我的肖，是不一樣的，他，是另一個蕭氏皇朝的太子。”
“所以，他所能接觸到的信息和資源，無比的豐富。”
“最終，他成功了，帶著必然覺醒的記憶，去了下界。”
“但因爲有叛徒出現，去找那羣幕後黑手告發了他。”
說到這的時候，肖靈兒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悲傷的情緒瀰漫開來。
但她目光清明，喃喃道：“蕭氏皇朝因此而覆滅，所有族人，被屠戮一空。那時候，彷彿黑暗時代重新降臨。”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譏誚：“但也正是因爲那一場劫難，讓更多人，忍不住對幕後黑手的忍耐到了極致，他們……紛紛下界。”
肖靈兒站起身，輕倚欄桿，望著水塘中綻放的荷花，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一場巨大的清算，極有可能，會在最近開始展開。”
她回頭，望向楚蝶：“因爲，下界的飛昇者，在最近這幾千萬年中，再一次……變多了。”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這麼多年，都沒有任何，關於蕭振的消息。那麼，他應該是在……”
楚蝶脫口而出：“地獄！”
肖靈兒身體微微一顫，一雙明眸瞬間蒙上一層煞氣，但很快，她便冷靜下來。
點頭：“對，地獄！”
“那個地方，可能，很快，就空了！”
作爲曾經進入過地獄一瞬間的人，楚蝶心中的那股震撼，簡直強烈到無以復加！
地獄生靈，兇殘而又冷血。
每一個能夠在地獄活下來的，都絕對是下界最爲出色的生靈。
它們若是從地獄中出來，不管出現在任何地方，都將是一場劫難。
遠古神域中的地獄生靈，不正是如此麼？
可如今，肖靈兒卻說，消失無盡歲月的蕭振，十有八九，是去了地獄！
縱然他是永恆神界曾經的皇朝太子！
縱然他帶著記憶下界。
可在地獄那種地方……他，能活下來？
在那裡，可沒人會管你曾經是什麼身份啊！
在地獄中，誰還不是個小公主？哦不……是誰曾經不是攪動風雲顛覆宇宙的無上存在啊！
他，真的能改變那裡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