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寧淵心中疑惑之間,那車隊已經(jīng)徐徐行來,比起這奢華浩蕩的迎接,那就顯得樸素了許多,甚至算不上車隊,只有和兩輛尋常一般無二的馬車,周遭有數(shù)個面容冷峻的武者護衛(wèi)著,在衆(zhòng)人注視之中緩緩前進。
馬車的行進速度並不快,甚至比人步行還要慢上些許,只因爲車廂之中,隱約有聲聲琴音響起,飄渺無際,琴音悠悠,卻似含大道之蘊般,讓這原本應該嘈雜無比的街道,頓時陷入了安靜之中,所有人都在靜靜傾聽著,甚至連那些年紀幼小,什麼都不懂的孩童都停止了哭鬧,如癡如醉的聽著那琴音。
唯有醉紅樓之中,寧淵微微皺眉,轉(zhuǎn)而望了一眼身邊的凌天與金無命,發(fā)現(xiàn)這兩人竟也是在閉目傾聽,似沉浸入了那琴音聲中,反而是他,衆(zhòng)人皆醉而獨醒,似乎聽不出這琴音半點玄妙。
“這難道是因爲我不懂欣賞麼?”見此,寧淵輕笑一聲,注視著下方那緩緩前進的馬車,眼神之中多出了一縷莫名意味。
便是在寧淵忽然落下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十分輕微,甚至可以忽略,但也正是因爲這刻意的遮掩,讓寧淵十分敏感的察覺到了對方的腳步。
修行吞元圖錄之後,寧淵不僅僅肉身體魄越發(fā)強橫,連五感都被大幅度強化了,此刻他距離房門不過三四米,若是還聽不到有人接近,那纔是怪事。
來人臨近房前,而後竟是直接推開了門,悄無聲息的走入了屋內(nèi),隨即一言不發(fā),直朝寧淵三人走來。
他的速度極快,異常敏捷,幾乎是兩步之間便出現(xiàn)在了寧淵的身後,隨即手中寒光綻放,一口閃耀著幽藍光芒的長劍直刺而出。
然而就是此時,寧淵猛然轉(zhuǎn)身,一腳橫掃而出。
“砰!”
一聲沉重的撞擊聲,那人竟是根本沒有想到寧淵還能夠反抗,駭然之間,直接被寧淵一腳踢開了短劍,緊接著又被踹中了心口,那強悍的力量轟擊之下,頓時讓他直接口噴鮮血的倒飛了出去。
“殺手。”
一擊轟退來人,寧淵眼神漸冷,便欲要上前將那重傷之人徹底拿下,卻不曾想……
“轟!”
一聲轟鳴,房上竟是頓時塌陷破碎,數(shù)道鬼魅身影墜落而下,道道寒光交織成一片劍網(wǎng),直要將寧淵絞殺在內(nèi)。
逼命刺殺而來,寧淵卻是絲毫不懼,雖此刻無有血龍膽在手,但卻是以身爲槍,腳一踏,身軀旋縱而出,一拳轟擊,雷霆萬鈞一般轟開了那絞殺而來的劍網(wǎng),隨即餘勢不減的擊在一人的胸口之上,便如若先前那人般口噴鮮血的飛了出去。
一人瞬息之間便被重傷,但其他人仍舊是沒有半點畏懼,手中長劍爆發(fā)出凌厲劍氣,再一次殺向?qū)帨Y。
“怎麼了?”
如此大的動作,自然是驚醒了還沉浸在琴音之中的金無命兩人,回身看到寧淵與那數(shù)個殺手纏鬥在一起,金無命的臉色頓時間變了,他可是沒有帶護衛(wèi)上來一起喝酒了。
反倒是凌天,眼神一冷,竟是從腰間抽出了一柄短劍,注視著那一衆(zhòng)殺手,卻沒有上前參戰(zhàn)的意思。
他怕自己一上前,轉(zhuǎn)頭回來金無命這戰(zhàn)五渣就被人砍了。
凌天與金無命兩人不動,那數(shù)個殺手也無法對他們出手,因爲他們數(shù)人聯(lián)手圍攻寧淵一人已是艱難,雖然寧淵沒有兵器在手,但戰(zhàn)力仍是驚人,招式大開大合,霸道無比,在這不算寬敞的房間之內(nèi),他們縱然身法靈敏,但也不可能徹底閃避寧淵的攻擊,只是瞬息之間,又有兩人被寧淵重傷倒地。
同伴接連倒在寧淵拳下,讓剩下的數(shù)個殺手明白這一次行動徹底失敗,幾人眼神交錯一瞬,反手擲出數(shù)顆漆黑的鐵丸朝寧淵射去,隨即抽身急退。
“霹靂彈!”
見到這一幕,金無命與凌天的臉色頓時一變,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從陽臺跳了出去。
兩人方纔跳出,房內(nèi)便傳來了一聲轟鳴,兇猛的力量轟然爆炸,化作一陣陣氣浪席捲而出,直接寧淵三人所在的房間崩毀塌陷了下去。
如此驚變,頓時讓沉浸入琴音之中的衆(zhòng)人回過神來,神色錯愕的看著那已經(jīng)燃起烈焰的醉紅樓,而後又看了看從醉紅樓跳出,倒在了蘇大家車隊之前的兩人,一時之間根本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
而徹底周圍的幾個護衛(wèi)見此,更是神色冷峻,拔劍出鞘,警惕的注視著正艱難從地上爬起來的凌天與金無命。
“他大爺?shù)模窕鹛玫呐Z彈,這是怎麼一回事!”金無命被凌天攙扶了起來,而後看了一樣已經(jīng)塌陷小半,還燃起了大火的醉紅樓,神色不由得一變,失聲道:“淵少還在裡面?”
金無命話語剛落,陡見那塌陷下去的廢墟之中轟然一聲,石木破碎之間,一道身影自從其中縱躍而出,直接落到了金無命兩人身前。
這讓金無命兩人嚇了一跳,但隨即便發(fā)現(xiàn)是寧淵,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了上去。
只見此時的寧淵狼狽無比,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可以見到多處霹靂彈轟擊出的傷害,雖然傷勢不嚴重,但很影響形象,不認識他的說不定以爲他是從哪個煤礦裡跑出來的呢。
寧淵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玩意,那幾個殺手扔出來的時候,他還以爲是暗器之類的東西,仰仗著自己修成了蒼龍戰(zhàn)體,便直接用手把那霹靂彈接了下來。
然後就悲劇了,這幾顆霹靂彈入手就直接爆炸,將他整個人都波及了進去,不過好在這霹靂彈的威力有限,寧淵又修成了蒼龍戰(zhàn)體,因此看似狼狽,但實際上傷勢並不嚴重。
“這是怎麼一回事?”反手扯下了身上那破破爛爛的上衣,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寧淵望向了一旁的金無命與凌天。
金無命聳了聳肩,說道:“我們怎麼知道,還想要問你呢,怎麼不聲不響的就打了起來。”
“不聲不響。”聽到這裡,寧淵喃喃了一聲,轉(zhuǎn)而望向了那被他們?nèi)俗钄r而停止前進的車隊。
琴音入神,刺殺隨之而來,並且似乎認準了他也會沉入琴音之中,直接就奔著他來了,這是巧合麼?
眼見寧淵轉(zhuǎn)身望向了這裡,馬車旁的一衆(zhòng)護衛(wèi)紛紛持劍上前,擋在了寧淵身前。
“淵少!”
而此刻金無命也凌天也回過了神來,分別出聲勸住了寧淵。
他們可不想寧淵和蘇大家的護衛(wèi)起衝突,眼下這麼多人,都是爲了傾聽蘇大家的一曲琴音來的,公然攔車還要動手,還不得犯了衆(zhòng)怒?
不過話說回來,寧淵爲何對這蘇大家的車隊面露不善?他被刺殺和這剛剛進城的蘇大家沒有任何關係吧?
金無命與凌天心中不解,而寧淵望了一眼擋在車隊之前的數(shù)個護衛(wèi),輕聲一笑,說道:“剛纔出現(xiàn)了些小小的意外,驚擾了蘇大家,莫怪。”
聽此,那馬車之中傳來了一聲輕語道:“公子言重了,晚晴還要前往天音樓,不知道公子可否能借過一步?”
似乎沒有預料到這蘇暮晚晴會回答自己,寧淵眼神微微一凝,隨即輕笑言道:“蘇大家這話纔是言重了,我這就離開。”
說罷,寧淵也不理會其他,轉(zhuǎn)身走向那亂成一片的醉紅樓。
而金無命與凌天見此,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是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三人離開的身影,衆(zhòng)人不由得議論了起來。
“哎,那三個傢伙不就是我們咸陽城三廢,臭名遠揚的醉紅樓三少麼?”
“不錯,尤其是那寧淵,原以爲他覺醒了寧家戰(zhàn)血就轉(zhuǎn)了性子,結果還是一樣整日泡在這煙花之地,現(xiàn)在又驚擾了蘇大家的琴曲,真是混賬!”
“也不知道蘇大家還會不會在來一曲,我方纔聽得可是如癡如醉,此等天籟,真的不似這凡間所有啊。”
衆(zhòng)人議論紛紛,對於寧淵三人頗爲不滿,這名聲就是這樣,這麼多年來寧淵在衆(zhòng)人心中的印象已經(jīng)定了,就是之前發(fā)生了不少事情,一時之間也難以改變。
不過這不是寧淵要在意的事情,進入醉紅樓之中,讓凌天去安撫一下那驚魂未定的衆(zhòng)人,隨即與金無命一起走上了樓去,直奔先前他們的房間。
那間房早就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還燃起了火勢,不過很快便被撲滅了,寧淵與金無命走進去,只見其中一片狼藉,隱約可以看到幾個黑衣人倒在地面之上,已是沒有了生息。
見此,寧淵微微皺眉,現(xiàn)在他出手可是有所保留,這些人實力又不錯,怎麼說也不應該直接就死了啊。
心中疑惑之間,寧淵直接將一具屍體拉了出來,扔到了金無命面前。
金無命也害怕什麼,直接蹲下了身來,查看了這屍體片刻,最終擡起頭,神色凝重無比的對寧淵說道:“淵少,這一次你麻煩大了。”
“嗯?”聽此,寧淵眉一挑,說道:“怎麼一回事?”
金無命搖了搖頭,從屍體上取出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牌子,扔到了寧淵手中。
“凝淵閣!”
寧淵接過那木牌一看,只見上面刻著三個血色的小字,不由得微微皺眉。
“不錯,凝淵閣,北域第一殺手組織,號稱死錄之上無人還的凝淵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