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週,新的輪迴,新的期待。】
什麼痛苦都比不上情花之毒發(fā)作時的錐刺,蒙揚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沒有做夢,沒有刻意去思念小蝶,沒有去收集情殤之力。他覺得痛苦就像眼淚,存在的目的只是爲了證明悲傷不是一場虛幻。
拜師菸樓,感受到菸樓時時刻刻的關(guān)懷和疼愛,蒙揚心中的負罪感便越發(fā)劇烈起來。
爲了兩頁天書,他失去了兩個最親近的人,酒瘋子和娜姐,他覺得他原本可以避免悲劇的發(fā)生,可是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他已經(jīng)無力更改,這讓他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執(zhí)著的尋找規(guī)則的玄奧,尋找登頂九天巔峰的力量,這條路到底該不該繼續(xù)走下去?
誠然,星君使者這個充滿光環(huán)的身份,也曾讓蒙揚心動不已。集齊天書無論能不能獲得規(guī)則玄奧翻天覆地之神通,至少可以按照原來的計劃強化己身。可是,如果每一頁天書的獲得,都要付出身邊至親之人生命的代價,蒙揚寧願選擇放棄。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迷惘,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對是錯。
這好比一個人漫步在萬里征途之上,每行一步都異常艱難,好不容易身邊有了可傾訴可信賴的人,卻一不留神便眼睜睜看著他們灰飛煙滅。
有時候,小小的負罪感會不斷滋長,一生一世地折磨著你,偏偏你還找不到釋懷的理由,找不到化解的方法。
蒙揚並不知道,這點負罪感會在自己的道心從此種下心魔,成爲道心上的一道脆弱殘缺。只是目前他還身在罪罰位面,沒有正式進入九天,不知道道心對一個九天修行者的重要性,而道心上的殘缺還沒有暴露其危害性而已。
無論九天還是罪罰,人分好壞,評判標準不外乎心性作爲。
一拳轟出,測力標靶上顯示出十龍之力,蒙揚卻並不滿意,這段時間的修煉進步幾近於無。
不過,全力轟出一拳之後,蒙揚覺得心中的負面情緒都隨著這一拳宣泄出去,心神爲之一清。
“既然九天神祗們不顧天地規(guī)則,在一個個罪罰位面都降下神念形成分身,最終覬覦的無非是掌控天書收集信仰之力,那麼,我便索性把罪罰位面當做跟神祗們開戰(zhàn)的戰(zhàn)場,大戰(zhàn)一場又有何妨?畏畏縮縮,瞻前顧後,如何配擁有星君使者的身份,日後如何收服天罡地煞登頂九天之巔?”
蒙揚怒聲咆哮著吼道,這一聲爆吼在練功房久久迴響。
自從以情殤之力巧妙做僞裝瞞過仙使使用辟穀珠的檢測之後,蒙揚回到青花堡便開始閉關(guān),叮囑任何人不得打擾自己。
商隊護衛(wèi)們的訓(xùn)練,青花弓箭的趕製,地下器甲工坊的建造,青花家領(lǐng)地規(guī)劃的逐步實施,都讓蒙揚很放心。
當一名武者進階到三珠魂武師之後,再想貫通一條經(jīng)脈便需要極其良好的資質(zhì),斯蘭託能一口氣進階到反化前夕,實屬罕見。
而西塞六兄弟則是厚積薄發(fā)了很多年,魂石只是他們進階的引子而已,心性修爲到了,進階便水到渠成。
算算日子,勇士戰(zhàn)已經(jīng)在石城打響,蒙揚毫不關(guān)心,他算定這次辛吉斯一定會故意示弱,勇士戰(zhàn)漠城定然是墊底的那個。
他在閉關(guān)前將慾望大陸的修煉原理詳細給書生等人做了講解,並讓他們嘗試著進行修煉,也不知這段日子他們六人有沒有收穫。
蒙揚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動計劃,不日將率領(lǐng)商隊前往兵城,在商隊開始運作的同時,他想辦法混進兵城最大的狩獵區(qū)獵殺五毒豪豬,待兵城計劃實施順利,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兵城五毒豪豬,海城飛檐虎,刀城巨力熊,劍城幻目狐,甲城銅頭獅,石城吞金鼠,這是蒙揚必須要獵殺的兇獸分佈情況。
魂石將幫助他進階,所得材料爲鑄造神器忘悲做準備。
步出練功房,蒙揚首先去見了師傅。
工坊早已建成,菸樓卻一直沒有動手製作一件魂器,總是看著滿滿當當?shù)牟牧蟼}庫發(fā)呆。
見蒙揚進來,菸樓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你出關(guān)了?這是準備要動身了麼?”
蒙揚笑道:“我說師傅啊,你這是怎麼了,沒精打采的,這可不像你的作風。怎麼,是制甲術(shù)出現(xiàn)障礙了麼?”
菸樓白了蒙揚一眼,沒好氣地嚷道:“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爲你?”
蒙揚無辜道:“這關(guān)我什麼事啊,我冤不冤?我怎麼招你了師傅,你倒是說說看。”
“你想想,自古以來慾望之人凡使用魂器魂甲者,無不需要以引魂石做導(dǎo)引,才能順利將其激活,要想維持器甲的功用,就得保證引魂石持續(xù)不斷的能量供給。”
“這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呢?”蒙揚不解。
“正是因爲這樣,爲師才疑惑到如今。你想想,在沼澤區(qū)爲師給你製作了逍遙棍和追風靴對吧?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使用兩件魂器時的情景麼?”菸樓就像看著怪胎一樣地瞪著蒙揚道。
“師傅您這是要徒兒再感謝您一次麼?”蒙揚兀自迷惑,不明白菸樓指的是什麼,調(diào)侃道。
“你···跟你說正經(jīng)的,嚴肅點!”菸樓佯怒道,“爲師記得你當時煉化了一塊引魂石,準備激活兩件魂器,但是我看得很清楚,引魂石的能量尚未進入魂器,你小子就已經(jīng)將兩件魂器完全激活了!說吧,到底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爲師的制器術(shù)出了問題?還有,後來你一直使用著追風靴,爲師暗中觀察你,你小子根本就沒使用過引魂石!”
“啊······”蒙揚張口結(jié)舌,頓時明白菸樓迷惑的是什麼了。
他憶起當時菸樓揹著他製作出了逍遙棍和追風靴,交給他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按照菸樓教授的使用方法取出一塊引魂石用魂力煉化,但那個瞬間,或許是習(xí)慣使然,他不知不覺地便以使用法寶的步驟釋放出了神識,潛意識地是想以神識去操控兩件魂器。
當時他沒有多加留意,其實在他用出魂力之際,道心輕顫,便有兩點情殤之力沒入到兩件魂器之中,先於引魂石能量形成之前,而魂力便暢行無礙地涌入魂器將其激活,剎那間蒙揚感到自己和魂器間如一體,渾然天成毫無阻滯如臂使指。
隨即,引魂石的能量渡入魂器,卻只是讓附著在魂器上的神識感知變得更加敏銳。
當時,蒙揚身心都被魂器的新奇所吸引,根本沒往其他方面多想,現(xiàn)在想來,菸樓的驚詫與困惑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這個要如何跟便宜師傅說得清楚呢?蒙揚撓頭苦笑不已。
他覺得要是再將自己擁有異於常人的神魂、可以使用神識覆蓋近五里方圓,不知道菸樓能不能承受得住如此巨大的衝擊?想想還是換了一個說辭。
“師傅,您是說這個啊。您不知道,我的武技《白駒過隙》念動間便能施展出來,魂力運行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所以魂力傳入魂器的時間便比引魂石能量先一步到達,而且?guī)缀醪挥孟亩嗌僖晔隳艽_保魂器的正常使用。師傅,這有什麼好睏惑的?”
蒙揚不以爲然的樣子激怒了菸樓,這老頭兒就差暴跳如雷了。
“什麼?你覺得這沒什麼了不得麼?告訴你,就算是爲師使用魂器,也不能直接打入魂力將其激活,你知道你這個能力有多麼可怕麼?我告訴你,當年你師祖便是如你這般,任何器甲到了他的手上,直接便激活使用,根本無需以引魂石做媒介。今非昔比,我天機門再不是當年光景,說它名存實亡也不爲過。你作爲唯一的九代弟子,又擁有你師祖一樣的本事,天機門的振興重任就落到了你的肩上。”
“但是,你這個本事是一把雙刃劍。在你沒能使用四十九種魂石並獲得七大終極慾望武技之前,若是被任意一個城主獲悉你這個本事,你會遭到整個大陸之人的剿殺,甚至?xí)@動慾海中人親自出手。想當年,你師祖便是因爲這個緣故不得不帶著我們十三人藏身在三色谷。爲師沒有能力保護你,卻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夭折,所以,你要答應(yīng)爲師,人前人後,使用魂器魂甲,必須要配合引魂石,不能露出絲毫破綻!這個大陸之上,能人異士不少,你以爲長樂境內(nèi)就沒有其他幾個位面派來的探子麼?就你現(xiàn)在這點力量,老夫也能不耗費多少力氣將你制服,你拿什麼跟那些真正的強者對抗?小心謹慎,切記切記!”
菸樓語重心長地說著,蒙揚肅然,感受到菸樓濃濃的關(guān)愛之情,一時間竟百感交集。
蒙揚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確定,天機門祖師爺和師祖,一定都已經(jīng)開化出了神魂,所以才能直接以魂力激活器甲。但是這個本事,在慾望大陸中卻是近乎逆天的,會遭到慾海勢力的無情打擊。
難道,慾海勢力害怕?lián)碛猩窕甑奈湔撸@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呢?
“師傅,徒兒知道了,您放心,徒兒輕易不會使用器甲,使用時也會倍加小心,讓師傅您操心了。”
菸樓面色稍緩,拍拍蒙揚的肩膀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爲師還得感謝你,若不是你的出現(xiàn),爲師至今還執(zhí)迷不悟。你霧島師伯成爲今日這個樣子,都是爲師一手鑄成。三色芝膏,只有纔在三色谷才能尋到藥材調(diào)製出來,可惜現(xiàn)在的三色谷已經(jīng)被慾海中人把控,不過爲師一定會親自尋回三色芝膏治好你師伯的。你此番前去兵城,不要逞強,量力而行,實在不行,辛吉斯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蒙揚身子一挺,堅定地道:“師傅,制器之事你無需太過操勞,放心,徒兒定要在三個月內(nèi)晉級魂武師,那時便能學(xué)習(xí)器甲術(shù),給您幫手了!至於蠶食六城之事,計劃周密詳盡,不會出現(xiàn)大的偏頗,您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菸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欲言又止,卻揮手讓蒙揚離開。
待得蒙揚走後,菸樓低聲道:“你知道的越多,心理壓力就越大,爲師也是爲你好。但願你這次能逢兇化吉,諸事順利。”
去密室?guī)暇徘h(huán),蒙揚照會了西得森等人,便將明少等人召集起來,正式啓程前往兵城。
青花家早就將精挑細選的角馬備好,這種角馬能日行五百里。
青花家擺出浩大的聲勢,送六百多人的商隊浩浩蕩蕩離開漠城,商隊出城上官道,一路向北,頃刻便只能看到漫天的煙塵,滾滾不息。
青花家正式派遣商隊前往六城經(jīng)商的消息,很快便傳遍長樂大地,成爲人們熱議的話題,讓人們很快便忘卻了剛結(jié)束的勇士戰(zhàn)。
青花,一個在長樂強勢崛起的古武世家,已經(jīng)開始展開它的觸角,又有誰在這個時候,幾家歡樂幾家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