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還沒有注意到田問不見了,拉住火小邪問道:“奶奶的,我這可是個大包啊,不好藏啊?!?
由於寨門口一個一個的搜查放行,速度極慢,所以這一衆(zhòng)勞工亂哄哄的堆在門口,與後面的牛馬車混在一起。後面不著急進去的勞工,或靠著樹木,或坐在石頭、木樁上的休息,有人在清點自己身上的東西,也有不少人依然對路上發(fā)生的兩人失蹤一事交頭接耳。十多個持槍的日本便衣守在四周,多爲(wèi)監(jiān)視著更遠處的動靜,倒不是特別注意這羣勞工的一舉一動。
火小邪也並不著急,四個人懶洋洋的退到一輛雜物車旁休息,他們偷東西的手段高明,藏東西也不在話下,幾眼就看出最妥當(dāng)?shù)牡胤健檀笊碥|龐大,做了個掩護,火小邪的獵炎刀和喬二的爪子已經(jīng)塞進車內(nèi)不見了蹤影。至於喬大背上的兩塊鐵板,更是簡單,胡亂的往車下一塞,只當(dāng)是墊車板的,便就成了。
正當(dāng)衆(zhòng)人要處理潘子的挎包時,田問卻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輕輕把潘子一拉,指了指潘子的揹包?;鹦⌒耙娞飭柾蝗挥置俺鰜?,估計是他已經(jīng)有妥當(dāng)?shù)霓k法,就沒有再問剛纔他的去向。
而潘子趕忙問道:“你幫我藏?”
田問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潘子一邊把揹包取下,一邊說道:“那你可不能丟了?!?
田問微微一撇嘴:“放心。”
田問將揹包拿到手中,轉(zhuǎn)頭就走,在人羣中鑽了兩鑽,走到一棵樹後,那棵樹才小臂粗細,怎麼藏的住人,而田問就眼睜睜的不見了,好似樹後一閃門,他徑直走進去了。火小邪在三寶鎮(zhèn)見過田問躲在樹後,就不見蹤影的本事,倒不奇怪。潘子的眼睛都瞪圓了,看了看火小邪,火小邪無奈的笑了笑,聳肩不語。
火小邪、潘子、喬大、喬二四人先後通過檢查,進了寨門,勞工們在此集合,等著所有人進來。不多時就看到田問揹著潘子的挎包,在寨門口讓人搜遍全身,還打開了包看了看,結(jié)果自然是一無所獲,這就走了進來,與火小邪等人相會。
潘子急匆匆的上前低聲問道:“我的東西呢?”
田問答道:“埋了?!?
潘子一愣,說道:“啊?埋外面了?剛纔多大一會功夫,你就給埋了?是晚上去取回來吧?我老天,那裡面的東西都是我身家性命啊?!?
田問說道:“現(xiàn)在取回?!闭f著轉(zhuǎn)身又往人羣外走。
潘子還要追問,火小邪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田問可是土家人,他的手段我們猜不到的。”
潘子說道:“田問肯定把東西埋在外面了,難道他現(xiàn)在刨個洞取回來?老鼠打洞也沒這麼快啊。”
火小邪說道:“說不定田問比老鼠還快幾倍呢,等著吧,別吵吵?!?
眼看著這批勞工全部進了寨子,車馬也都拖進來了,馮保長吆喝著讓衆(zhòng)人站好了,站成幾排,以便清點人數(shù),卻還是不見田問。
潘子急道:“我說他一下子回不來吧?!?
火小邪四下張望,也是不見田問,不免有些緊張,但火小邪安慰道:“沒事的!”
有工頭拿著花名冊點名,火小邪等人的“化名”一一被念,四人一一答應(yīng)了。
“張問!”工頭叫道。
“在?!标犖榈谝慌抛铐旑^有人回答。
火小邪、潘子都是一喜,向後退了半步,纔看到田問果然老老實實站在第一排最頂頭,潘子的垮包正安安穩(wěn)穩(wěn)的背在田問身側(cè)。用潘子的這雙賊眼一望,就知道里面已經(jīng)裝了東西,不再是田問剛進來的時候,裡面空空如也。
潘子又驚又喜的嘀咕道:“這傢伙怎麼做到的?神了咧。”
工頭點名點完,除了缺一個打架滾落路邊的傢伙外,一個人都不少。馮保長一臉苦相,站出來喊道:“你們這些人聽著!到了這裡,都給老子夾著尾巴做人,少犯混!告訴你們,這裡不是沒有死過人,都是不聽指揮嚇跑死了的!老子有言在先,到時候捱揍可別怪我!聽到?jīng)]有?”
衆(zhòng)勞工能來這裡幹活,誰不是圖個豐厚的工錢?的確沒必要折騰。於是衆(zhòng)人有氣無力的應(yīng)了,工頭吆喝一聲,帶著隊伍再往裡走。
穿過大片的帳篷營地,倒是見到更多的日本人來來往往的,看模樣有文有武,忙忙碌碌,也不全是軍人。有數(shù)臺發(fā)電機擺在空曠處轟隆隆做響,電線橫七豎八拉的到處都是,也不知道這裡用電是幹什麼用的。
等到了一片略爲(wèi)平坦的地方,工頭才指揮著衆(zhòng)人停下,大手一揮,吩咐就在這裡搭建帳篷。火小邪幾個人早就混在牛馬車旁邊,聽了號令,搶著搬運,東西才卸了一半,火小邪的獵炎刀,喬大的鐵板,喬二的爪子已經(jīng)物歸原主,潘子也從田問手中喜滋滋的接過挎包,背在自己身上。
這些帳篷都是日本人的東西,從建昌城裡運出來的,質(zhì)地做工比想象中好了許多。有說的了中國話的日本人前來指揮,加上馮保長帶來的幾個工頭、監(jiān)工也熟悉搭建的方式,勞工們十人一組,利用早就砍好的木樁,七手八腳的搭了十個帳篷,每個帳篷裡面能睡下十多個人。鋪上草墊被臥之後,也便齊了。
工頭又叫衆(zhòng)人集合,集合完畢後,只見幾個日本人上來與馮保長交談幾句,其中一個自高氣昂的日本人在隊伍前來回走了一圈,打量了一番衆(zhòng)人,站在正前,用生硬的中國話嚷道:“你們的!勤快的幹活!賞錢大大的有!你們,聽話的要一定,不聽話的糟糕!非常!你們的明白?”
“明白?!毙\(zhòng)人稀稀拉拉的答應(yīng)了,其實心裡無不罵娘,小鬼子的耍什麼威風(fēng)。
這日本人臉上可能覺得回答不夠整齊響亮,有些不悅,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癟了癟嘴,回頭招呼馮保長等一衆(zhòng)日本人:“帶路的走!”
勞工隊伍便跟著人向山上爬去,這一側(cè)的山體乃是石頭山,沒有什麼林木,一眼看去一覽無餘。衆(zhòng)人爬不了多遠,就看到七八個人正在上坡上用白灰劃線,已經(jīng)圈出了一大片山地。
日本人拉著馮保長、幾個工頭,指著這片山地吩咐了一番,等馮保長回來的時候,便吆喝著開工了。
原來這片山地,要向斜下方直挖下去,要挖多深,還不得而知。這種硬邦邦的石頭山,二分大小的一塊地齊齊挖下去,還真是不小的工作量。
說幹就幹,火小邪他們也不想偷懶,跟著大傢伙幹了起來。日本人也不是甩手掌櫃,看得出他們對這次挖掘相當(dāng)重視,一直有二個戴眼鏡的日本人做爲(wèi)總指揮,不斷髮布號令,還有十多個日本人跑上跑下的監(jiān)督施工,幾乎把馮保長帶來的監(jiān)工晾在一片,一點都容不得勞工們偷懶。
勞工們輪番休息,忙了一個下午,纔算把山體最表面一層刨開二米多深。
天色漸暗,一臺發(fā)電機被擡了上來,架起數(shù)盞射燈,把坑洞照的通明,看架勢要晝夜不停,連續(xù)施工。果不其然,幾個日本工程人員測量了一下洞口角度,指揮著繼續(xù)開工。
又忙了一陣,已是天色全黑,有勞工開始抱怨,中午飯就沒吃,幹了一下午,只有水喝,晚飯再不吃就要沒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