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龍芷羽對趙德柱在這次高校聯合論壇上的表現，吃驚又歡喜。
這回趙德柱汲取了教訓，不在大庭廣衆之下去找班主任彙報工作。
返校以後稍微問了下門口保安，就知道了龍芷羽每天去街對面酒吧裝修現場轉悠的時間段。
第二天午後大概一點半左右，提前帶著黑娃到校門外小賣部去蹲守。
果然看見龍芷羽趁著下午上課前，匆匆跑過馬路來查看進度。
光是從這點，就看得出來這婆娘時間觀念極強。
趙德柱還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穿著，確認灰色夾克牛仔褲都看著挺老氣，才指使黑娃在前面往酒吧去。
這時候就看得出來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狗子長得飛快，體形肥得跟個球一樣。
脖子上的毛濃密的立著長，像獅子頭那樣。
走路都是左右搖擺的霸氣。
那種獒犬的派頭已經出來了。
不過走岔的時候，趙德柱還是用腳糾偏，黑娃莫名其妙的就被趕進了酒吧。
幾天不來，裡面又變樣，牆紙、燈具、桌椅、櫃檯已經很成型。
但長期混跡各種酒吧夜場的趙德柱哪有興趣看這些環境，一眼看到龍姐姐身上，差點沒法挪開。
旁人很難理解他這種對龍芷羽的感情。
重生回來的趙德柱內心其實相當孤獨。
就像他和馮曉婷迴應陳燕玲的那句話一樣，相比被人鄙視輕視，趙德柱更在意孤獨。
一個已婚十多二十年的老男人，習慣了家庭陪伴生活的男人。
還是被拋棄的那種，他的內心哪裡是小姑娘能理解的。
龍芷羽那種成熟中帶點少女心的跳脫，裝著嚴肅的母性光環卻又這裡那裡不夠完美的錯漏，讓趙德柱更想照顧好她。
當然還有最吸引少男心的這種熟透的美豔。
隨著全班女生開始上課穿JK西裝班服，龍芷羽似乎也卸下了之前嚴謹的責任，穿著寬鬆自在很多。
但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迴避，反正都偏老氣，一身灰白色絨線開衫搭配闊腿褲，儘可能朝著老班主任風格演繹。
可趙德柱隔著衣裳都能判斷身材的老司機經驗，隨便她穿什麼都一樣漂亮。
特別是站在這樣亂糟糟的場地裡，更像是滄海里的珍珠那麼美麗。
反正從看見開始，他就忍不住滿心雀躍，像個剛談戀愛的孩子：“咦，你也在呀。”
說完只想給自己一巴掌，調侃的語氣和內容都沒問題，就是這種壓不住的年少小公雞腔調太齣戲。
回頭真的要找秘書好好練習下發音。
龍芷羽轉頭：“啊，我每天都來看看，正好，你要安排把那幾個酒桶搬過來了哦，還行吧？”
趙德柱不撩不逗不輕薄了，使勁穩沉自己：“嗯，看見黑娃沒，獒犬，上次跑車來那天，那個豎著波波頭的小姑娘，東街口的女警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獒犬，所以我託這邊的師師傅幫我焊了個鐵籠子，以後就是黑娃的家了。”
黑娃蹣跚的轉悠兩圈，聽見說到自己，還莫名其妙看眼，過來龍芷羽腳下蹭蹭。
龍芷羽歡喜的蹲下去摸摸，恍然大悟：“就是那邊那個鐵籠子呀，我說是什麼呢，嗯，你不用這麼刻意繞著彎給我解釋那姑娘是誰，我懂的，聽說昨天你帶著漂亮的女生，狠狠的漲了我們學院的臉，我爸回來都在問我這事兒。”
趙德柱老氣橫秋：“漂亮女生肯定是個吸引目光的點子，但最重要的還是才華，對吧。”
論長相趙德柱真的不帥，高高瘦瘦的其實有點像後世有個愛笑工作室喜劇團隊裡面的成員。
屬於讓人一看就挺樂，張嘴說話更可樂的樣兒，怎麼都聯繫不到才華上的。
偏偏他還這麼一本正經。
龍芷羽想忍，她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都能不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又覺得有點不尊重人，站起來使勁用手背堵嘴。
看得趙德柱心裡更是萬般憐愛，還趕緊把目光挪開，生怕破壞了氣氛：“她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那都是各大高校的學生頭頭啊，知道我們是高職，那種鄙視的場面你想得到嗎？”
龍芷羽認真了，認真的去想：“嗯，異樣的眼光，我懂，就像很多人對空乘戴著有色眼鏡那樣，但我相信你能承受這種場面。”
趙德柱心裡就像吃了碗涼糕那麼舒服，說了對方懂，還基本在一個平面的感覺。
“嗯，當時我就抓住機會給她們四個講了下，記住這種難堪，當自己想偷懶，想放棄的時候，想起這種被人看不起的難堪，就會繼續努力了。”
龍芷羽真心驚訝，扭頭重新打量一般：“說得好！嗯嗯……嘿嘿嘿……”
不知爲什麼，轉頭看到趙德柱想笑。
可能她也壓不住樂：“你昨天怎麼不這麼穿？像個老幹部。”
趙德柱心想這是穿給你看的：“其實前幾天我還專門帶著高雨欣去了趟城裡的夜場，最鬧最繁華的那種，故意開著跑車，讓她看看那些瘋了一樣撲上來的美女，讓她知道這就是隻有外表沒有價值的美女下場，現在看起來，她好像懂了，在努力訓練改變，沒有再跟我亂七八糟的那些想法。”
龍芷羽深吸口氣，她顯然明白趙德柱提到這個女生的意思。
趙德柱卻馬上瞬移：“我只是表達下，帶她去酒吧，花了我兩千塊，這次四個女生一分錢不花，起碼馮曉婷和陳燕玲很明白，李媛媛跟沈佳凝……就讓她們幸福快樂的當個傻白甜吧。”
龍芷羽深吸進去那口氣，就變成嘆息輕輕出來，聲音也變輕：“可……你不可能照顧她們一輩子，對嗎？”
趙德柱纔回歸正題：“但我能給她們一份挺不錯的工作，這次她們委培身份的事情，基本搞定了。”
龍芷羽猛的擡頭，滿眼都是驚喜：“真的？怎麼沒人給我說過！”
趙德柱指指周圍偷看的裝修工人：“外面走走我跟你說……”
於是秋日漫步也有了，龍芷羽還叫上了黑娃，狗子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一點沒有犬中之王的氣勢。
趙德柱從那天跟董事長的談話說起：“本來我沒當回事，我這麼個小角色，摻和他們房地產地塊的事情哪裡夠得著，可沒想到夏老闆那邊卻因爲這個物流市場的事情，本來就起心想放棄那塊地，等於給我個順水人情，如果這位孫董真的把技術總監給我，她們最差也就是我的部門員工，另外在電商網購這塊，說不定她們做模特之類的更有前途，總之不會再受到那個委培身份的限制了，對嗎？”
龍芷羽好幾秒才儘量帶點調侃的語氣：“夏老闆對你還真好哦？”
趙德柱呵呵：“我是這麼跟高雨欣說的，如果我跟她談什麼感情，耽誤了我的事情，也浪費了她的機會，不如她好好的打球拿獎金，狠狠砸在我面前回報我，夏老闆恰好是反過來，如果我能爲她提供更多商業利益，她們還差找個小帥哥？”
秋後的田野沒人耕種，盡是些雜草叢生的茂密，但也有秋高氣爽的開闊。
兩人並肩走在幾乎沒人的鄉間公路邊，後面跟著滾滾肉球的黑狗。
如果沒什麼煩心事的話，真的很舒坦。
所以龍芷羽走了幾步還是承認：“有點複雜，其實我不太適應這麼複雜的事情，以前我的工作環境都是專業上的流程，不需要太多挖空心思的動腦，這幾天我天天看那些教材，頭都痛了，還深怕教不好。”
趙德柱心裡哈哈哈，你也不是個讀書的料！
但臉上穩重：“可這次在高校聯誼論壇上，那位西南聯合大學的校長就表揚我們這種高職教學模式， 就是要現炒現賣！”
龍芷羽驚歎：“怎麼可能！”
還馬上跟著解釋：“我知道西南聯合大學，當初我爸就很想我考進這所師範見長的學校，我也很想當老師，可是……先被航校招了，那時候空乘又是多麼讓人矚目，還是虛榮……哦哦……”
說著轉頭看見趙德柱，那種跟同齡人之間的歡暢交流就猛然剎車。
強行拉回來：“其實取這個西南城市學院的名字，當初就有點碰瓷西南聯大的意思，總認爲這樣招生會比較容易，這下遇見真正的正主了，不會是在諷刺吧？”
趙德柱搖頭，把那位李校長的思路看法描述了一遍：“他說他還會來調研，那我們是不是要先把賣貨車、快遞物流、電商銷售這些事情假裝是我們的專業，搞得比較正式點，讓同學們確實能從其中學到東西，賺到錢。”
龍芷羽也是疑惑的：“能夠得到這樣的大校長來看，當然是頂頂好了，可賣貨車……我覺得還有點道理，快遞物流，電商銷售真的能成爲正規職業？那又有誰能來上課呢？”
趙德柱也只有硬著頭皮：“我來帶帶他們吧……”
說到這裡他突然有點靈機一動，不動聲色的建議：“這兩個新的專業先這麼就像額外加班一樣，讓這些同學參與進來，但這是我的業績，肯定不願跟老龍分享，裡面涉及到不少賬目，那就我倆共同註冊個公司來操作？”
龍芷羽馬上就警惕了：“啊？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趙德柱想給自己一巴掌，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