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隊如神兵天降的特種兵很快就將整個大廳控制了個密不透風,幾十人全都是矯捷健壯如鷹隼般的俄羅斯大兵,身上穿著的一水的黑色作戰(zhàn)服,面罩下露著炯炯有神的眼睛,整個大廳內(nèi)頓時瀰漫起了一股肅殺之氣。
他們手中持的是最高端的武器,槍口上方一個紅外瞄準鏡中一道筆直的紅色射線,全都對準了山姆的頭部,密密麻麻的,乍一看象是老頭點了滿腦門香似的。
這些大兵剛站好隊型,大廳的門忽然被人猛地撞開,從門外快步走進了幾個人來,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禿了半拉腦袋略帶富態(tài)的老頭,肩膀上的金星熠熠,正是時任莫斯科警察局兼國家安全局最高長官的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一臉凝重,一進門微微瞇起眼睛掃了一眼現(xiàn)場,眼神凌厲無比,完全沒有了剛見陸小展時的猥瑣樣,他一眼就從旁邊縮著的人羣中發(fā)現(xiàn)了總統(tǒng),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名戴著肩章的警官,看樣子級別都不低,而離他最近的竟赫然是曾跟著陸小展遠赴索契的契柯夫,這位亞歷山大的心腹幹探眼角處還有一道傷口沒有痊癒,顯然還是上回被陸小展攛掇借酒撒潑被人暴打一頓後受的傷。
契柯夫心高氣傲,但自從索契一戰(zhàn)後就變得對陸小展心服口服,他沒有象亞歷山大和其他幾名警官一樣,進了門先直奔總統(tǒng)身邊,而是在發(fā)現(xiàn)陸小展後驚呼一聲便飛跑了過去,一把扶住他急道:“見鬼!你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陸小展勉強一笑:“哈哈……受傷總比哽屁好,總算我還沒死。”
契柯夫看了看滿地的屍體,很快就認出了其中不少人,他負責的就是安全這塊,冷火傭兵團可是有一部分人的照片在他那兒掛著呢,他心有餘悸道:“看來你還是有上帝保佑的,這些人隨便找一個出來就能滅了一個警察分局,沒想到都出現(xiàn)在這裡了。”
那邊亞歷山大和總統(tǒng)見面後不免唱一番場面戲,不過兩人只是簡單地交談了幾句,就一起快步走了過來。
亞歷山大稍微落後總統(tǒng)半步,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對著陸小展偷偷豎起了拇指,滿眼的佩服之色。
山姆嘴上的雪茄才燃了一小截,事實上剛?cè)计鸬臅r候槍聲也同時響了起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下幾乎是在瞬間被滅了個乾淨,他的腦中從那時候起就開始變得一片空白,嘴裡雖然還咬著雪茄,卻是一口都沒抽。
完了,什麼都完了,十幾年的培養(yǎng),耗費了他巨大的財力物力和腦力,當年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險親自出手劫持了陸愚玄夫婦,又花了相當大的代價買通了許多人,偷偷地將那個秘密基地佔爲己有,以此來培養(yǎng)自己的這支特殊部隊。
可是正當自己認爲一切計劃都順利進行的時候,被一個人的出現(xiàn)徹底地打亂,這人就是陸小展。
山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封鎖了的總統(tǒng)府還會有狙擊手存在,爲什麼陸小展明明已經(jīng)被控制了還能暴起反擊,爲什麼還有這麼多高手也同時出現(xiàn)在了這裡,還有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自己明明斷絕了這裡和外界的聯(lián)繫,還是會有警察在這個關鍵時刻衝了進來,而且?guī)ш牭木谷贿€是亞歷山大這個老傢伙,還有號稱全俄羅斯警界的驕傲,那個冰狼特種隊。
總統(tǒng)走到陸小展身邊站定,先是認真地行了個禮,感謝陸小展的及時援手,然後關切地慰問道:“感覺怎麼樣?”
陸小展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說道:“我死不了,總統(tǒng)先生還是先把眼前這攤事解決了吧。”
總統(tǒng)點點頭,轉(zhuǎn)臉看向山姆,卻忽然間爆發(fā),一把揪住山姆的衣領吼道:“我的妻子和女兒在哪裡?”
山姆從迷茫中醒了過來,但這時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幾分鐘前的那種跋扈與神采,取而代之的一臉死灰色,他直著眼睛看了看總統(tǒng),忽然輕笑一聲:“呵……您的女兒這麼可愛,當然是在上帝那裡。”
總統(tǒng)的身體不自覺地一顫,揪著山姆的手背上凸起了一條條小蛇似的青筋,眼睛死死瞪著山姆,幾乎已快要噴出火來。
近期在外界有傳言說總統(tǒng)和夫人的感情出現(xiàn)了問題,似乎快要離婚了,這在民間已經(jīng)不是什麼秘密,但是更多的俄羅斯人知道,總統(tǒng)雖然不愛妻子了,卻對這個獨生女兒異常珍愛,真如掌中明珠一般地寵著。
山姆這句話已經(jīng)明確地告訴了總統(tǒng)他想要的答案,可就在總統(tǒng)將要開口時,大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童聲:“爸爸!”
總統(tǒng)的身體又是猛地一顫,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轉(zhuǎn)過頭去,見門口正站著一位扎著個馬尾辮的亞洲女郎,而在那個女郎的手中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娃,粉雕玉琢般的可愛,正是自己的愛女,在她們倆的身邊還著一個滿臉驚恐之色的美婦人,卻是自己的妻子,顯然她已經(jīng)被大廳內(nèi)滿地的屍體嚇壞了,一張臉早變得毫無血色,甚至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暈倒在地。
那小女娃娃的眼睛被一條黑布蒙了起來,但顯然不是山姆的人所爲,因爲那個抱著她的亞洲女郎正輕笑著哄她道:“莎莉,我們說好的哦,你不能用眼睛看,只能從聲音來聽出爸爸在哪裡。”
小女娃莎莉嬌憨地點頭道:“當然,我一定可以的!”說完又對著大廳方向叫了一聲,“爸爸,抱!”
總統(tǒng)終於再也忍不住,顫聲應道:“莎莉,我的公主!”說著話再不顧其他,轉(zhuǎn)身朝著女兒跑去。
莎莉咯咯笑著指著總統(tǒng)的方向:“我聽到啦!爸爸在那裡!”
總統(tǒng)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莎莉並順勢舉起轉(zhuǎn)了圈,引得莎莉又是一陣咯咯大笑。
那個亞洲女郎將莎莉交了過去,很有禮貌地對總統(tǒng)行了個禮:“尊夫人和令愛沒有受傷。”
總統(tǒng)在這時心境大定,他當然看得出自己女兒眼上的布條是這位女郎給蒙上的,爲的是不讓她看見這滿大廳的死人,他感激地道:“謝謝,非常感謝!”
他沒問女郎是誰,因爲很明顯,這又是一位不死鳥的同伴,女郎沒再多說什麼,點點頭轉(zhuǎn)身朝陸小展跑去,眉宇間全是焦急的神色,她不是別人,正是彩虹小組中的紫色——陳嫣。
“臭小子,你沒事吧?”陳嫣一把抱住陸小展,急道。
陸小展順手摟住陳嫣的脖子,回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笑道:“安啦,你看我還能吃豆腐。”
陳嫣本來眼睛裡都已經(jīng)隱有淚光閃動,現(xiàn)在卻被陸小展逗得噗嗤笑了出來,伸手在他腦門上鑿了一下,佯裝狠狠地道:“想死說一聲!姐姐我成全你!”
這時大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騰騰騰的腳步聲,很快門口又出現(xiàn)了一個略顯癡肥的身影,卻是白定海,他來到門口看也不看就往陸小展這邊跑來,邊跑邊叫道:“老大!老大你沒事吧?”
陸小展笑啐道:“你們怎麼都一個臺詞?我沒事,死不了。”
白定海氣喘吁吁地站定:“我在監(jiān)控裡可看得急死,這幫王八蛋一個比一個牛逼,要不是我還在那兒有事做,我就……”
陸小展笑道:“你就怎麼樣?就你這一身肉跑來只能權當沙包給他們練手玩兒。”說到這裡他拍了拍白定海的肩膀,用讚許的口氣說道,“白菜,今兒這事得虧有你,要不然咱哥幾個都得玩完。”
他這話說的是事實,要不是白定海躲起來給陸小展代發(fā)令,那局面就不是這樣了,張坤他們不會用這麼快的速度趕來,黃河也不知道上哪兒潛伏狙擊去,還有總統(tǒng)的夫人和女兒也是他順著那段現(xiàn)拍現(xiàn)轉(zhuǎn)的視頻找到的地點,然後通知了陳嫣去搭救。
白定海對陸小展的誇獎絲毫沒聽進去,只是一個勁地抱怨說陸小展不顧自己安危,鬧這麼一身重傷,他在監(jiān)控裡可看了個清楚,陸小展跟不要命似的和幾個元素戰(zhàn)士打架,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無法獨自站著了,他打小時候認識陸小展起就沒見過他有過這樣的狀態(tài),顯然陸小展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
一切歸於平靜,那些記者們一個都沒走,所有人的臉上不光有那種絕境中被救的興奮,更有勝利後的激動,雖然這場勝利跟他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不管是電視臺還是電臺還是哪家報社,那些記者全都拿著長槍短炮在一旁靜靜等候著,他們在等著採訪陸小展,這位別國的英雄。
總統(tǒng)這時已將女兒交給妻子,讓她先回避一下,容自己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一下,接著走到陸小展面前,鄭重地伸出手來:“謝謝你,我們的英雄!”
陸小展和總統(tǒng)握了握手:“不客氣,我只是湊巧罷了。”
這位總統(tǒng)心目中的英雄完全沒有一點驕傲之意,反倒是臉上掛著一絲不安和焦慮,他現(xiàn)在受了傷,可他的那些朋友比他的傷更重。
一衆(zhòng)記者們紛紛按下了手中的相機快門,剛要拍下這個總統(tǒng)與英雄握手的畫面,卻發(fā)現(xiàn)陸小展已經(jīng)撇下總統(tǒng)轉(zhuǎn)身離開,引得那些俄羅斯記者們一陣愕然。
總統(tǒng)的危機解除了,可是夥伴們還躺在地上,陸小展也顧不上其他,在青衣和陳嫣的幫忙下掙扎著走到餘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