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蓋維隆強按住心中的疑惑，耐心的解釋道，“衡量一個物質位面的獨立性，並不是按照星系或者是星球來算，而是按照其運行法則計算。

別說是兩者處於同一星球上，就算是處於同一塊大陸上，如果兩者的運行法則差異太大，就屬於不同物質位面，我們費倫大陸與馬茲特克大陸便屬於這種情況。

其他的暫且不說，僅僅是一個魔網，就讓雙方有著顯著區別。

魔網是費倫魔網，而不是託瑞爾魔網，它屬於我們大陸的特產，無論馬茲特克還是卡拉圖大陸，既沒有魔網，也沒有魔法女神……”

這位傳奇旅法師同樣也毫不吝嗇自己的專業魔法知識，跟蓋文盡數分享，鑑於裡面充斥著大量專業術語，怕對方聽不懂，直接拿魔網與魔法女神舉起了例子。

蓋文聞言若有所思的道：“位面壁障並不是人爲設置出來的，而是兩個位面不同的法則擠壓而成的。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一種物質壁障，而是一種能量壁障，只有動用能量時才能感觸到它的存在。”

他在魔法知識方面，確實欠缺系統學習，雖然菲蘭茜妮幫他惡補了不少，但是受限於時間，基本上是用到哪裡，就教到哪裡，遺漏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

物質位面的劃分便是其中一項。

不過他現在終歸不是常人，日常中接觸到的東西不是常人所比擬的。

在聽完蓋維隆對物質位面概念的闡述後，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一些原本解釋不通的事情，就有了完美答案。

比如，理論上能在同一個物質位面來回穿梭的高級傳送術，既無法抵達馬茲特克大陸，也沒辦法前往卡拉圖。

以前蓋文以爲那裡被特殊的護罩籠罩著，隔斷了傳送。

感情兩者在同一個星球，卻不同的物質位面。

想前往這兩塊大陸，需要的是跨位面傳送。

都是傳送術，高等傳送術與跨位面傳送理論上相同，都是摺疊空間，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卻存在差異。

傳送的原理是，將如同白紙一樣的空間進行對疊，某一個點嚴絲合縫，形成一個臨時空間通道，讓人從裡面鑽過去就可了。

同一個位面的話，就是一張乾淨整齊的白紙（法則相同），只需要擁有充足能量，進行對疊便可以了。

不同位面的話，則是經過瘋狂揉搓、又展開的白紙，看起來如同一張，實際上上面佈滿了褶皺（不同的法則），想要對摺，所需要克服的困難，明顯要比前者多，最直觀體現就是，耗費更大的能量，填滿雙方的不同之處。

這種能量差異是呈金字塔狀的，力量越強、與位面法則捆綁越緊密的人，感覺越明顯。

位於最底層的普通人，是很難直觀感受到這種變化的，白紙就算是經過瘋狂蹂躪，那依舊是白紙，底層的基礎物質法則是一樣的。

均用火、氣、地與水等基礎元素組成的，甚至連一些神祇都有可能是共通的，只是一體兩面或者是多面，至少生存不成問題，但是又存在著巨大差異——地理構成、文化、生物結構等等。

很多東西看起來是物質差異，實際上，是法則差異造成的。

那些職業者們，尤其是那些施法相關的職業者們，就開始逐漸感覺到這種差異了。

傳奇旅法師剛剛舉得例子就非常典型，在有魔網覆蓋，和沒有的情況下，對於施法者來說，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這是費倫大陸魔法高度興盛的根基。

這也就解釋通，馬茲特克大陸發展爲何如此緩慢了，奴隸中的施法者，清一色神力相關職業——薩滿、祭祀、德魯伊與神裔術士，壓根就沒有法師與奧術師。

沒有魔網的輔助，渾沌狀態的元素十分狂野，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駕馭了的，他們必須藉助其他手段進行輔助，神力就是最佳選擇，這是像沙漠雨靈科扎妮這樣神裔術士大行其道的原因。

按照費倫施法者的經驗，想要在沒有魔網輔助的地方相對安全的施法，至少得擁有超凡施法等級（10個），施法率還不是百分百成功，會有不同機率的失控。

想要百分百成功，至少得擁有準傳奇施法等級（18個）。

想要轉職旅法師這個特殊法師職業，至少得有十個基礎施法等級，估計原因就在這裡。

這是魔法女神對於費倫大陸施法者的一種保護。

施法門檻的變高，讓魔法在日常生活中的應用變得更罕見。

魔法便是多元宇宙的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根據應用程度不同，兩者自然而然就會產生代差。

馬茲特克大陸遭受費倫大陸的入侵奴役，看起來好像是社會發展問題，實際上，是上層結構問題（神力存在）。

換而言之，這種影響在神祇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因爲他們所代表的神職力量是這個物質位面的具象化，兩者具有高度一致性。

還是以具有代表性的魔法女神舉例，她到了那種位面法則極其穩固，根本無法施展魔法的世界，無論是她自身的力量還是影響力，都會受到極大程度壓制。

當然了，若是能夠給她充足時間，她便能利用自己的力量扭曲改造那個物質位面，讓其變得最符合自己的神性神力，如果她在那裡具有單一性，那裡將會成爲她神國的一部分。

展開的講，諸神入侵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若是在本土沒有信仰支持，便盲目的降臨化身，實力只怕要大幅度衰減，至少一半以上。

神性神力在跨位面的時候會進行衰減的，有一套極其複雜的衰減公式，其中涉及到目標位面的有效神性強度、原生位面的基準神性強度、還有位面層級距離、位面壁障衰弱係數等一系列因素。

用最簡單的話語形容就是，兩個位面的差異越大，對神祇的影響也就越大，反之亦然。

所以，很多物質位面的入侵是從物質開始的，先由那些信徒在那裡建立一定的物質與信仰基礎，作爲諸神的錨點，他們再降臨自己的化身時，力量衰弱程度將會大幅度減少。

當某片大陸出現這種情況後，無論是那些神祇，還是他們的信徒，第一反應就是將這些物質入侵者打出去。

馬茲特克大陸的原住民也這麼做了，只奈何雙方的實力過於懸殊，形成了碾壓態勢。

初戰失利，馬茲特克諸神似乎沒有太大恐慌。

因爲信仰取代通常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花費一兩代人，數十年乃至上百年是常有的事情，畢竟想要一個人轉信是很困難的，很多東西已經融入到了他們的生活中。

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對抗來自費倫神系的入侵。

這也就解釋的通，雨神阿祖爾先前爲何對那些馬茲特克人被殺戮、奴役時，不管不問，沙漠雨靈科扎妮只是表現出截取信仰的意圖，他就勃然大怒的原因。

他壓根就不關心那些馬茲特克人的死活，他害怕的是，馬茲特克人信仰上出現了缺口，給費倫諸神可趁之機，那馬茲特克諸神可就危險了，而他首當其衝。

若是這件事情的影響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話，只怕對自己後續計劃影響極爲不利的。

雨神阿祖爾不敢降臨太多的力量到費倫大陸，但是在馬茲特克大陸擁有足夠大的影響力，他很有可能會阻止金色軍團運送更多的馬茲特克人返回費倫大陸，不侷限於派遣自己的信徒，還有可能降下自己的神性化身。

作爲雨神，他擁有的可不僅僅是行雲布雨的能力，他更像是馬茲特克版本的風暴之神與海洋之神的混合體，同樣掌控著操縱風暴的能力，直接將那些運奴船掀翻在無盡海上，也並非難事。 雖然這只是一種可能，但是不得不防。

想到這裡，蓋文更加懷念起謀略女士，她若是在這裡，不僅能瞬間拿出上、中、下三個對策，她還有足夠多的幕後消息，能探聽到費倫諸神，尤其是那些強大神力對待入侵馬茲特克大陸的真正態度與動向，那纔是制定真正正確謀略戰略的基礎。

很多東西都屬於結合前世經歷與現世的情報，得出來的個人猜測。

對於凡俗的事物，這種方式是行之有效的，很多東西都具有前瞻性。

但是對於諸神，那就不好用了。

因爲他前世並沒有機會打入諸神的圈子，對他們的瞭解十分有限，多數停留在凡俗層面，根本沒有機會接觸他們的核心機密。

雖然他現在的神脈不止謀略女士一名，甚至不是最強大的那一名，卻依舊是捆綁最深的一名。

對方的殷紅教會現在已經完全融入到他的人類領地中，將會隨著他領地的發展壯大而發展，同時也是他領地的一大鮮明旗幟。

這是財富女士渥金與和平女士埃達絲做不到的，她們的神職特性註定了，她們不會、也無法完全壓包蓋文。

蓋文也不需要將她們侷限在自己的領地之中，而是需要他在其他地方發展壯大，帶動自己神職的發展，就像他們現在在賽斯派茨王國所做的一樣。

某種意義上講，賽斯派茨王國就是三者聯手的試驗田，將會在整個費倫大陸起到有效的示範作用。

一旦成功了，就不是他們出去推廣自己的信仰了，而是那些王國或者是領地的統治者，主動找上門來，求他們入駐自己的王國與領地，推動自身的建設與發展。

蓋維隆可不知道蓋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聯想到了這麼多東西，給予肯定的回答道：“確實如此，神祇力量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遠的我們不說，就拿我們東面的恩瑟王國與穆爾霍蘭德王國來說，那裡曾經一度被獨立的神系統治，前者有恩瑟神系，後者有穆爾霍蘭德神系，那個時候他們同樣被視爲單獨的物質位面，割裂在費倫之外。

直到雙方爆發了一系列的神戰，費倫神系開始聯合併吞並他們，組成了泛費倫神系，兩者才勉強併入了費倫大陸，視爲同一物質位面。

即便是這樣，大部分時間，這兩個國度就像是費倫異類一樣，很難徹底的融入其中。”

“原來如此。”蓋文真誠道謝道，“閣下今天爲我解開了不少疑惑，讓我對法則本質有了更深瞭解，對於我的未來發展非常有幫助。”

“閣下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剛剛提供的知識可不是什麼隱秘知識，只要對其他物質位面有所研究的，多數都會知道，若是能從中有所收穫，那也是築路者閣下自身的學識足夠淵博。”

蓋維隆真誠實意的道，“而且相比起築路者閣下帶給我們的東西，我們的回饋實在是太少太少，根本不知道如何報答閣下。”

“你們能將納迦運河順利地建設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回饋。”蓋文笑著迴應道，“無論我們計劃的再怎麼詳細、再怎麼周全，那也僅僅是計劃，究竟能不能成功，還需要看你們這些執行者的能力與決心！”

“閣下儘管放心，這種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事情，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有機會我們卻不做，那我們將是整個賽斯派茨王國的罪人，將會被釘在恥辱柱上。”做出毫不猶豫迴應的自然是瑟拉加男爵。

“你們有這樣的覺悟，再好不過。”蓋文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談的意思。

發展建設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持之以恆的。

也不是通過口頭承諾，而是實實在在的政策與行動。

他們不會僅僅制定完政策，就撒手不管了，在這個過程中已經留下了一系列的遙控手段。

比如渥金教會的貸款並不是一次性付清，而是分批進行，爲的就是防止他們拿錢不幹事，此爲其一，經濟操控。

那些後期入住的和平祭司們，不僅助力納迦運河的建設，還會對他們起到督促的作用，此爲其二，和平監督。

今日的一切，事後少不得會經過蕾佳娜之手，製作成一部史詩性的記憶投影，在周邊區域大肆上映，讓整個賽斯派茨王國的國民都知道這件事情，形成輿論風潮，自然而然就會形成自下而上的監督體系，此爲其三，民心所向。

三招齊出，所向披靡，可好可壞，完全看當事人的選擇。

若是賽斯派茨王國的一衆高層貫徹執行蓋文制定的發展計劃，這三招不僅不會傷害他們，甚至還會成爲他們的助力，尤其是最後一招，將能凝聚民心，衆志成城。

可若是他們正好相反，集體不作爲，那可就自決於人民，地位難保了。

要知道賽斯派茨王國可不是封建領主繼承製，而是封建領主選舉制。

他們有權利將他們選上來，就有權利再將他們選下去。

蓋文微微一頓，話鋒一轉道：“這次路過維洪海域，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辦，需要藉助你們的力量打探一下消息。”

“哦？”瑟拉加男爵頓時精神一震，急忙詢問道，“築路者閣下想要打探什麼消息？不如詳細說來聽聽！”

對方送來的福利實在是太大了，總讓他感到有些不心安。

一聽對方有事相求，心反而有種落地的感覺。

“不知道你們是否認識它？”蓋文並沒有直接回答瑟拉加男爵的問題，而是凝神靜氣，一道藍色的光芒從他的額頭綻放而出。

一枚湛藍色的寶石緩緩的從裡面飄了出來，這枚寶石一面呈多邊形狀，另一面卻整齊劃一，猶如刀切的一樣。

上面散發著隱晦而又強烈的心靈波動，在其現身的那一刻，衆人有一種心思被人完全洞察的錯覺，尤其是瑟拉加男爵身上不受控制的綻放出了一股強大藍色光芒，與其遙相呼應。

“這是……”賽斯派茨王國的一衆高層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

WWW ⊕тTk án ⊕co

四名鋼鐵冒險團的成員異口同聲的叫出了一個名字，“心靈洞察寶石！”

“心靈洞察寶石？”一直旁聽的納迦女王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們所說的心靈洞察寶石，與我認知中的是同一件東西嗎？扎達姆斯帝國的瑰寶、心靈法術的巔峰傑作、心靈高等神器心靈洞察寶石？”

“沒錯。”瑟拉加男爵給予肯定的回答道，“就是這件神器，我們曾經在扎達姆斯的靈能遺蹟中，不止一次看到它的畫像，不止一次看過關於它的描述，對於它的模樣再熟悉不過。

最重要的是，它上面的靈能波動，那是扎達姆斯帝國特有的，我能感受到裡面蘊藏著強大的力量與高深的心靈知識。

我們已經追尋它已經整整三十多年……找到的永遠都是它的影子……沒想到今天竟然以這種方法見到……”

說到最後，他的雙目已經被湛藍色籠罩，根本沒有辦法從這枚寶石上面移開，裡面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貪婪，他用盡了自己畢生以來的最大毅力，才壓制住了自己想要伸手去摸的衝動。

對於這枚寶石，他何止是認識？

這是他們作爲鋼鐵冒險團時期，最高冒險目標之一。

或者說，這是維洪海域所有冒險團的最高冒險目標之一。

在這裡，若是沒有聽說過心靈洞察寶石的傳說，那絕對不是一個合格冒險者，畢竟那可是靈能帝國扎達姆斯最強大的神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