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納迦湖中的水納迦沒辦法適應海水？”石廳將軍反問道。
淡水與海水是不同概念，兩片水域的水生生物很多並不互通。
“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個，你實在是太小看水納迦的適應能力了，他們可是遠古異怪，能夠對抗各種殘酷環境，就算是外層位面，那些極端糟糕的環境中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小小的淡水與海水區別，對他們根本沒有影響?！?
蓋維隆的見識明顯在石廳將軍之上，尤其是跨位面的，“我擔心的是蒸汽之湖早已經有主，那裡的水生智慧生命，不會坐視自己的家園被入侵?！?
“你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原先的對抗上?！鄙幽芯籼岢隽瞬煌庖姷?，“築路者閣下說的很對，我們兩者完全可以互補，甚至能組成一個整體……”
與其心意相通的男爵夫人聽出了言外之意，一臉驚駭的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讓這些水納迦變成我們王國的一部分？”
“有何不可？”瑟拉加男爵的臉上，閃爍著興奮光輝，“到時候我們不僅能在產業上，甚至還在力量上互補，如果是我們的艦隊有一支水納迦組成的軍隊協助作戰，我們的腳步是不是就不用只侷限於內河之中？
遠洋暫時不敢想，但是推到周邊近海，打破瓊達斯對我們的海上封鎖，卻不是不可能的?！?
龐大的納迦數量讓這位王國統治者心動了。
到了他這種實力與地位，很少再以貌取人。
別看這些水納迦相貌恐怖，實際上他們並不邪惡。
更準確說，他們的品性跟人類一樣，有好有壞，完全取決於自己的生長經歷與受教育程度。
他們以前與人類的各種衝突，多數是出於自保和生存。
這是簽訂和平契約的前提，若是換成幽魂納迦或者黑暗納迦，瑟拉加男爵他們就不會這麼做了。
同爲納迦，他們的本質是不相同的，這與他們的起源息息相關。
據說水納迦被塑造的過程中，使用的靈魂是那些水生生物，而幽魂納迦則使用的是惡魔之魂，黑暗納迦則取用的是魔鬼之魂，這導致他們的行爲模式，與採取的靈魂極其相似。
幽魂納迦天生混亂邪惡，有他們存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安生。
而黑暗納迦則以操縱他人，散播邪惡與痛苦爲樂，同樣也是禍亂的源頭。
與之相對的，還有一種以天使之魂製造出來的巡守納迦，他們是善良與神聖的代名詞，他們通常出現在神聖之所，執行著神聖任務，尤其是那些聖墓之中，他們能數千年如一日的守護在那裡。
這種認知的正確性還有待商榷，畢竟這主要是來自於人類學者，而非那些納迦們。
不同的納迦種族，對這件事情有不同的看法，他們更多的是將其歸結於宇宙本質，而他們則是這種本質具現化反應，其中的哲學理念，很多是人類思維無法理解的，就像那些納迦們難以理解人類的哲學一樣。
有一些東西，即便是言語互通，也不代表完全理解。
“這是一個奇妙而又大膽的設想?！蹦芯舴蛉笋R拉薩率先贊同道，“這些水生生物在水中確實擁有我們所沒有的優勢，如果有他們的加入，確實能在極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我們水軍的實力。
海軍是瓊達斯王國的最後遮羞布，一旦其無法對我們造成致命威脅，他內部的統治都會變得岌岌可危，很多城市因此而倒向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的，艾利斯對瓊達斯的統治並不得人心。
我們與瓊達斯的攻防將會逆轉，這可是我們這些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
她直接執掌王國海軍，並多次參與與瓊達斯王國的海上衝突，對於雙方的海軍實力有著最直觀的認識。
雙方差距現在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大，更多的是底蘊方面。
畢竟造船是非常消耗時間的，尤其是大船。
在這一方面，瓊達斯屬於先行者，擁有數量龐大的船隻，無論是戰艦還是武裝商船。
賽斯派茨想要逆風追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組建一支水生生物水軍，那就屬於另闢蹊徑，有可能實現彎道超車。
只要他們能與瓊達斯王國正面叫板，很多問題將會迎刃而解，包括造船業的窘境。
“你們的設想確實很美好，但是誰知道那些水納迦究竟怎麼想？這些異怪無論是生活環境，還是生活方式，尤其是思維模式，與我們都存在著巨大差異，想要將其納入王國統治，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笔瘡d將軍雖然對此事並沒有提出反對，但是並不樂觀。
作爲一名生活在以人類爲主社會的異族人，他對於其中的種種不便最清楚不過。
身爲一名與人類差異相對較小的矮人尚且如此，若是換了水納迦這種模樣怪異，甚至有些恐怖的異怪種族，只怕更艱難。
“不試試，又如何確定不行？”男爵夫人馬拉薩對此事呈現一種較爲樂觀的態度，“尤其是有兩名神祇干預的情況下，那就萬事皆有可能了。
在這之前，誰能想到人類竟然能與半人馬、蜥蜴人共同組建一個王國?！?
作爲一名神祇的僕從，她對神祇有著常人所沒有的信心，哪怕對方並不是自己信奉的神祇。
否定其他神祇就等於是否定自己的，這是所有信徒的共識。
“我們等一下根據事態發展，藉機行事。”瑟拉加男爵急匆匆的爲這件事情定下了基調。
因爲他們沒有更多時間探討，就在此期間，納迦湖的另一側又生出了新的變化。
在一陣涌動的波濤中，一羣更粗壯的水納迦破水而出，每一條都粗如水桶，他們衆星捧月般的圍繞在一隻巨大的水納迦周圍。
又一位超越體型的存在。
這位納迦女王以前可不是這副模樣。
看來過去二十年得到成長的不僅僅是水納迦的數量，這位納迦女王的實力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讓自己名副其實。
賽斯派茨王國的高層情不自禁地對視一眼，即便是不用心靈連線，也能讀懂對方的意思。
這些水納迦不僅粗細上有別於普通的，他們的模樣上也出現了極大變化，身上的有色紋路正在變得越來越黯淡，取而代之的是蒼白鱗片，棱角十分明顯，與其說是蛇鱗，不如說是龍鱗。
變化最大的當屬於他們那張蛇與人混合的面孔，越來越趨近於人類模樣。
這種變化在那名納迦女王的身上達到了一種極致，如果僅僅看她的面孔，那是一張美豔動人的少女臉龐，一張尖尖的瓜子臉將妖媚、純真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顧盼之間，勾人心魂，讓人忍不住一睹她的絕倫身姿，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條超長的蛇軀，雖然通體已經變得雪白，危險感已經大幅度降低，但是那種強烈違和感，依舊讓人心生不適。
和平與泉水女神埃達絲也在與蓋文進行了神念交流，“看來這支水納迦已經得到了納迦女神雪金尼斯特的關注，這位納迦女王已經成爲她三面面相中的授予者的神選。
這種面相下的納迦女神，好爲人師，積極的尋找機會向那些有所需要，甚至未認識到自己所需的人，進行啓蒙與傳授智慧。”
每一位神祇都是無比淵博的，尤其是歷史與神學，更是頂尖大拿，因爲他們很多就是見證者。
和平與泉水女神埃達絲崛起的時間雖然並不長，但是她有神系的庇護，家學十分淵源，對納迦這種異怪的神祇，同樣張口就來。
而這正是蓋文所欠缺的，趁機追問道：“我聽說是雷霆時代的撒魯克巫虺，創造了納迦、翼蜥人、戰蜥人與蛇人等等，這些有鱗智慧生命。”
“對，也不完全對?！焙推脚c泉水女神毫不吝嗇自己的知識，盡數分享道：“撒魯克巫虺是一種有鱗神性種族，是有鱗族裔諸神在費倫降下來的第一批子嗣，他們也是有鱗族裔諸神的虔誠信徒，是他們神聖意志在凡俗的貫徹者。
在這種神聖意志的貫徹與影響下，很多凡族生物將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當他們以這種神聖意志作爲自己畢生使命時，新的種族便誕生了。
我想這一點，閣下並不陌生，無論是龍血龜，還是龍血鰻魚，都是這種情況。
這一點從古至今都不曾變過，這些種族往往會隨著神力存在的消亡而消亡，有一些隨著自己的神祇延綿至今，而當新神升起時，必然又會有新的種族誕生?！?
“原來如此?！鄙w文恍然大悟，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道途龍裔，那些狗頭人不就是因爲自己的神力，蛻變成了一種新的狗頭人分枝。
光耀平原上的淨焰半人馬們，則是受到復仇之焰普塔娜的影響。
若是放在未來看，他們現在就是在創造新種族。
很多匪夷所思的歷史，從這個角度望去，似乎變得稀鬆平常。
解決了這一大疑惑後，蓋文將話題重新轉回了納迦神祇身上，“你剛剛說納迦女神擁有三種面相，除了這種好爲人師的授予者，另兩種面相分別是什麼？”
既然他們現在面對的是神裔種族，那麼瞭解他們的神祇能力與性格，就非常的有必要，這將會是接下來談判的關鍵。
因爲他們的種族性格將會高度趨同於自己的神祇，並以貫徹自己神祇的神職作爲優先選擇項。
“納迦女神的另兩個面相分別是編織者與保管者，其中編織者是一個混合矛盾體，她既對事物施加毀滅的法則，又會將那些毀滅文明的信息給收集起來，予以保護，期望與新的知識碰撞出新的文明火花。
這讓其時常出沒在失落之地，守護著那些失落的知識，並會試圖摧毀闖入者，除非闖入者擁有足以克服她的智慧和力量，並且還用上了她預伏的智慧和禮物……”
蓋文忍不住打斷埃達絲的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因爲這種面相誕生的納迦種族應該是幽魂納迦，他們時常出沒在那些失落的文明古地，以善惡難分的秉性而著稱！”
“沒錯，就是他們。”和平與泉水女神給予肯定的道，“納迦女神展現這種面相的時候，通常是以幽魂納迦老婦的面容示人……”
“不對……不對……不對……”蓋文連連搖頭。
“什麼不對？”埃達絲詢問道。
“我手中掌握了一隻精魂納迦，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幽魂納迦，他最強悍的能力是復生，只要他的靈魂之石還在，他就可以無限復生?！鄙w文想起了維澤梅莊園中的那隻納迦，“他與這些水納迦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這件事情你犯了一個錯誤，將所有的納迦品種平等對待，你可以換一個角度看?！焙推脚c泉水女神笑著道，“若是你將水納迦看成人類，巡守納迦看作天使，幽魂納迦比作惡魔，黑暗納迦當作魔鬼，他們的關係就更容易理解了，也就更容易區別了?！?
蓋文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水納迦是納迦中的凡人，其他納迦是水納迦靈魂的變種，他們才擁有復生的能力，水納迦並不具備？”
“是的。”埃達絲給予肯定的道，“但是水納迦也擁有他們所不具有的獨特能力，那就是繁衍，他們是其他納迦種類支柱?！?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鄙w文點點頭道，“你可以繼續原先的話題了?！?
和平與泉水女神稍微停頓了一下，方纔繼續道，“當納迦愛女神展現最後一種面相時，則會化爲巡守納迦母親的模樣，其保管的東西有很多，既有可能是文明火種，也有可能是財富與秘密，其更多的是保護死者的靈魂。
這種靈魂並不侷限於納迦種族，只要其他神明允許，有時候也是其他生物的靈魂?！?
“其他生物的靈魂？”蓋文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輕挑，“神祇怎麼可能會將信徒的靈魂輕易託付給他人？”
前面很好理解，那是最典型的種族之神風格，巡守納迦的職能與天使也確實非常相似，只是後面這一點就超出認知了。
“正常情況下，神祇自然不會將信徒的靈魂交付他人保管?！卑＿_絲解釋道，“但是非正常情況呢？當一名神祇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又如何庇護自己的信徒靈魂？將其託付給一名強大而又守信的神祇保管，是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有道理?！鄙w文一點就通，這確實是一種捲土重來的後手。
聽完關於納迦女神三種面相的介紹後，他終於明白納迦種族種族之多，不同品種之間的性格差異爲何如此之大，因爲他們的創造者之神，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放在神祇身上，那就代表著不同的面相。
若是放在凡人身上，那就是典型的人格分裂，而且還是異常極端的那種。
這是從混沌中誕生的原初神祇的特性之一，是混沌的具象體現，一個靈光在蓋文腦海中一閃而過，“納迦女神與寰宇巨蛇是什麼關係？夫妻？從屬？還是面相？”
寰宇巨蛇是位非常古老的存在，在諸神與荒神們跨晶壁系和位面的黎明戰爭中，他是國度天宇戰線後期，陰影時代諸神一方的領導者。
在此期間，他擊敗了一位冰荒神、一位邪惡冬季女神以及一位幽暗地域邪神。
根據神話，寰宇巨蛇在撒魯克巫虺仍處於蠻荒狀態時接近並啓蒙了虵們，作爲回報，他要求巫虺獻上信仰與犧牲。
費倫大陸上的大部分有鱗神袛與種族，都可以追溯到虵的身上。
就連與人類的興衰與其也密切相關，虵在人類的神話傳說中，最有名的當屬於耐瑟卷軸，就是這份記載了原始魔法的神器，讓耐色瑞爾帝國從一名不起眼的小漁村，成長爲了當時最強大的奧術帝國。
傳奇奧術師菲蘭茜妮手中的伊奧勒姆之卷，就是衆多耐色卷軸之一。
而耐瑟卷軸就是一個名爲貝提斯的撒魯克巫虺組織，撰寫在寰宇巨蛇的黃金蛻皮上，因此這套卷軸又被稱之爲黃金卷軸。
這個組織致力於研究衆多種族所展現出的原始魔法形式，撒魯克巫虺的文明滅絕之後，其依舊以隱秘的方式活躍在大陸上，對於整個世界的魔法形勢，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有個很隱秘的傳說，耐色瑞爾帝國的的形成就是這個組織的一次魔法實驗，研究人類這個創造性十足的種族，對於原始魔法的利用，耐瑟卷軸落在他們的手中，並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設計好的。
和平與泉水女神對蓋文猜測的給予了肯定：“納迦女神是寰宇巨蛇的諸多面相之一，這條誕生於混沌中的混沌之蛇，身上擁有著諸多矛盾的法則，當年他是依靠大量的自我犧牲，維持自身的穩定性。
當直接信奉他的撒魯克巫虺滅亡後，虵隨著普通種族的分裂而分裂，成爲了現在的巨龍諸神與有鱗族裔諸神，無論是九面龍神阿斯格拉斯，還是羽蛇之神潔芮恩都屬於他的面相之一。
當所有的面相合爲一體，他纔是那個吞天滅地的寰宇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