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6章 位格（第二更）
金紫色的能量束，再次精準無比地，命中了祭壇中央那肉塊造物的第二顆能量核心！
接觸的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了一幀。
緊接著，是湮滅！
所有的觸手也同時停止了蠕動，像是一條條象鼻，橫七豎八躺在泥濘的地面。
被光束直接命中的區域，那些蠕動搏動的肉瘤、溼滑堅韌的膠質薄膜、暗紫色的粘稠體液……
所有物質都在直接碳化成灰！
不需要燃燒，只有徹底的、分子層面的瓦解！
很快，兩個直徑分別接近五米的巨大空洞，出現在那已經分裂成兩半的肉塊造物左右兩邊！
那是被打穿了的洞。
空洞邊緣的物質，正在碳化中，發出嗤嗤的恐怖聲響，濃烈到極致的蛋白質焦糊惡臭，瞬間蓋過了所有其他的氣味！
已經被夏初見分割成兩塊的肉塊造物，還在劇烈地、痙攣般地膨脹收縮，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痛苦尖嘯！
這尖嘯聲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憤怒，和混亂暴戾的瘋狂！
很快，空洞邊緣的碳化停止，開始蒸發。
被蒸發的空洞邊緣肉塊組織，化作了暗紅色的、滾燙的蒸汽雲霧，混合著雨水，在城市穹頂下瀰漫開來，給黑色霧氣，籠罩了一層暗紅色肉膜般的外殼！
“終於幹掉祂了！”夏熊在遠處發出劫後餘生般的狂吼。
夏初見卻死死盯著那兩個巨大的、邊緣還在沸騰冒泡的貫穿性空洞。
真的幹掉了嗎？
她的等離子大狙，能夠終結這來自深淵的噩夢嗎？
這東西，簡直比布勞德的真身還要難殺！
不過七祿也說過，這一切，都是烏薩斯弄出來的。
而烏薩斯，是比布勞德要高幾個等級的古神，所以，比布勞德難殺，也是應該的。
夏初見打起精神，檢測了一下自己的等離子大狙，充能已經完成，可以再射出一波五十發能量束。
不過，她沒有繼續開槍，因爲她發現，那肉塊造物被她打穿兩個能量核心之後，蒸發出來的兩個空洞，有些奇怪。
因爲那空洞的對面，並非預想中，被高溫灼燒蒸發後，露出的祭壇表面。
而是是一個……彷彿看不見底的深淵之洞！
就好像那一層肉塊被燒穿後，露出了其下隱藏的、完全不屬於這個世間的恐怖真相。
夏初見呸了一聲，惱怒說：“這是什麼鬼地方？！”
“這絕對不是我家！”
夏熊、夏餘和夏夕這時候都希望自己和夏朝、夏繞一樣，都已經昏過去了。
因爲他們真的不想看見眼前這番情形。
每一眼，都有無法祛除的污穢物質，進入他們的精神力領域，讓他們的行動緩慢，反應遲鈍，甚至連清醒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混沌。
夏初見命令他們：“閉上眼睛！最好封閉自己的意識！”
夏熊、夏餘和夏夕趕緊照做。
此時此刻，只有夏初見一個人能夠保持清醒。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彷彿是深淵入口的洞。
那裡並不是空無一片。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深邃到令人靈魂凍結的黑暗虛空，那裡有無數緩慢旋轉、發出污穢光芒的、如同腐爛星辰般的巨大肉塊！
夏初見不由自主想到七祿說的“源初血肉”，就是這些東西嘛？
她擡起機械右臂，架起自己的等離子大狙，面無表情地對準了那片深淵般的黑暗星空，還有那裡漂浮遮擋，無數“源初血肉”。
就在這時，那些肉塊卻突然裂開一條縫隙。
縫隙裡，是一排排倒刺般的巨大牙齒。
就像是這些肉塊，變成了一張張大嘴，只想吞噬一切，化成自己的食糧。
每一張大嘴，都彷彿有自我意識，在冰冷地、毫無情感地盯著她。
就連每一顆倒刺的大牙，都散發著不加掩飾的滿滿惡意！
夏熊、夏餘和夏夕痛苦地發現，雖然他們已經閉上了眼睛，可是，還是能看見一切！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宇宙冰冷浩瀚，和自身渺小如塵埃的極端恐懼，如同冰水般，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心臟！
“那……那是什麼？”夏夕的聲音如同夢囈，充滿了茫然的無措，難以抑制的驚駭。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被夏初見等離子能量束撕裂成兩半的肉塊造物，剩下還沒碳化蒸發的部位，似乎從自己身上那兩個洞的深淵裡，獲得了新的力量和活力。
巨大傷口邊緣不斷沸騰的水蒸氣，猛地停止了蒸發。
無數粗壯如巨蟒、顏色更加深邃，接近深紫色的觸手，如同瘋長的藤蔓，從沸騰的傷口邊緣和肉山其他部位，再次暴長而出！ 它們比之前更具有攻擊性。
觸手錶面浮現出無數細小的、不斷開合的口器，發出億萬重疊在一起的、如同豺狼飢餓嘶吼般的狂暴聲音！
這聲音匯聚成一股龐大無比的精神污染洪流，比之前強烈了十倍、百倍！
“呃啊啊——！”夏熊首當其衝，他猛地抱住頭，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手中的軌道炮掉落在地。
他撤掉自己的頭盔，雙眼翻白，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嘴角流出白沫，顯然精神防線在瞬間被徹底沖垮。
夏初見箭步上前，將頭盔又給夏熊扣了上去，再一槍托，也打暈了他。
“夏中將！看夏夕！”夏餘掙扎著撐起身體，聲音嘶啞地喊道。
夏初見猛地轉頭。
夏夕，那個剛纔還在恐懼顫抖的年輕人，此刻卻發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
他也撤掉了自己的頭盔，臉上沒有了剛纔的驚駭、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空洞的平靜。
嘴角甚至向上彎起，拉扯出一個僵硬而詭異的笑容。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卻渙散無神，彷彿已經沒有了焦距。
他的視線穿透了城市的牆壁，似乎看到了某個遙遠而“美好”的地方。
“家……”夏夕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呢喃，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癡迷和滿足。
“我看見家了……好亮……好溫暖……媽媽在等我吃飯呢……”
他的語調異常清晰，卻充滿了非人的寒意。
在夏初見和夏餘的注視下，夏夕緩緩地、動作僵硬卻又無比堅決地擡起了手中的突擊步槍。
他沒有對準那團正在瘋狂重生、發出豺狼吼叫的恐怖肉塊造物，而是……將黑洞洞的槍口，穩穩地、精準地指向了剛剛掙扎站起、試圖重新掩護他的夏餘！
夏夕的臉上，那詭異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彷彿即將擁抱的不是死亡，而是久別重逢的故鄉。
“不！夏夕！清醒點！”夏餘發出難以置信的怒吼，試圖喚醒對方。
但夏夕的手指，已經堅定地扣向了扳機！
夏初見的血液在這一刻幾乎凍結。
她不假思索切換出一把小手槍，對準夏夕的手指，砰砰砰開了三槍。
夏夕的手指還是被二代機甲籠罩著，夏初見的子彈準確地打中了他企圖扣動扳機的手指，頓時讓他措手不及。
手一歪，沒有扣動扳機，反而把手裡的突擊步槍給弄掉了。
夏餘逃過一劫。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看了看夏夕，又看向夏初見。
他一時之間甚至難以抉擇。
到底是夏夕突然對他開槍更讓他驚悚，還是夏中將那神乎其技的槍法，更讓他更加魂飛魄散！
夏初見大步上前，先把夏餘扯開，然後飛起一腳，踹在夏夕胸口，將他踹倒在地。
她腳踩著他，冷聲說：“夏夕！你給我振作點！這一點點精神力污染，就讓你崩潰了嗎？！”
“你特安局地組成員的榮譽呢？！都不要了嘛？！”
夏夕渾身一震，身體激烈抽搐起來。
夏初見再拿出一株赤焰露，塞到他嘴裡，然後撿起他的全封閉頭盔，給他戴上。
夏夕還要掙扎。
突然，一種更有穿透力、更令人絕望的“聲音”，從那深淵一般的洞口裡傳出，壓過了肉塊造物發出的豺狼吼叫，也壓過了外面傾盆的暴雨！
那是……哭聲。
不是夏夕那樣的囈語，也不是先前那種尖銳疊加的狼吼。
這聲音尖細、脆弱，但又無邊無際，如同億萬個初生的生命，被同時投入滾沸的油鍋，在生命最後一刻發出的、匯聚了整個種族所有痛苦的終極哭喊！
這哭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好像量子疊加和糾纏一樣，幾乎在同一時間，從這邊，到了那邊，攻擊人的意識領域。
它強烈撼動著腳下的大地，讓整個城市的地面、牆壁，以及殘存的鋼鐵骨架都開始同步地、劇烈地……脈動起來！
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正在搏動的心臟！
一道慘白的閃電，如同宇宙垂死的痙攣，猛地撕裂了濃墨般的雨夜天幕！
就在這照亮天地的一剎那，夏初見移開視線，看向遠方的地平線。
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混沌。
夏初見的動作僵住了。
一種冰冷徹骨的寒意，比任何觸手的攻擊都要致命，瞬間從她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要凍結她的每一滴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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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