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左手會在晶族手裡？”
月靈之祖死死盯著眼前秦川所在的戰場的投影，眼中充斥著血絲，再無半分往昔的平靜，眼中滿是凝重之色。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過往的畫面。
仙王擊殺管理者之後，帶走了管理者的頭顱，而捨棄的管理者身軀遭到了各族第三境的爭搶，最終被分屍，各個軀體部位給了不同的種族。
而這樣的做法，也在後來遭致了可怕的禍端。
那是仙族被滅之後的事情，是僅僅回想就能讓月靈之祖戰慄無比的大恐怖。
月靈一族最終成爲唯一倖存的種族，而見識到了那份偉力的月靈之祖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天穹之階上尋找管理者的身軀。
足足尋覓了千年，近乎將整個天穹之階挖地三尺，他也只尋找到了管理者除了左手和頭顱之外的其他部分。
萬萬沒想到，始終沒能找到的左手，竟然出現在了晶族那裡！
愚蠢的卡蜜爾，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月靈之祖的神色變換不定，最終眼底閃過堅決之色。
不能讓洛拿到管理者的左手！
他迅速起身，正準備降臨，看著畫面中的景象，卻又緩緩坐下，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已經，來不及了。
——
“叮——”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四周的一切在轉瞬間靜止，秦川看著那隻在時停空間之中依舊朝自己飛來的左手，瞳孔迅速收縮起來。
迄今爲止，他見過的能夠在時停空間中活動的存在，只有不祥氣息。
但即便是不祥氣息，在時停空間中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壓制，並且會被時停空間中某種神秘的力量迅速覆滅，並不能長久的留存。
而這隻手，卻截然不同。
它在時停的空間中沒有受到半分壓制，也沒有被任何力量磨滅的跡象，甚至整個時停空間都隨著它的出現，隱隱暈染上了一層瑰麗的金色。
看著那隻緩緩伸向自己，腐朽而神聖的左手，秦川腦海中忽然涌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他的眼中閃動著難明的神采，片刻之後咬了咬牙，不閃不避，反而主動將自己的左手伸了過去。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麼…
“嗡——”
在兩隻手相觸碰的瞬間，整個時停空間陷入劇烈的震顫之中，秦川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左手的感知正在飛速消退，他的左手正在寸寸破碎，化爲一段段殘破的數據。
但與此同時，眼前那隻神秘的左手相關的龐大訊息，也隨著觸碰傳入他的腦海中。
“轟！！！”
龐大的訊息量剎那間充斥腦海，讓秦川額頭上暴起青筋，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但與此同時，他也在逐步理解那隻左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左手的破碎速度逐漸放緩，最終停下。
秦川額頭上的青筋緩緩褪去，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隻懸停在空中的黃金左手，而後毫不猶豫地用右手抓住它，按在自己的左手位置。
時停空間的動盪越發劇烈起來，那隻腐朽的左手在秦川的注視下緩緩崩潰，內部燦金色的神秘紋路與線條飛出，在秦川的視線中飛速放大，直到覆蓋整個時停空間。
片刻之後，它們重新匯聚在秦川的手中，將秦川已經粉碎的左手重鑄，其中涌動著無數燦金色的脈絡，彷彿那隻手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蛻變。
“這就是管理者的另一個權限？”秦川握緊左手，目光看向空中靜止的晶族之祖·卡蜜爾。
她精緻絕美的臉上還凝固著猙獰而得意的神色，似乎覺得觸碰了那隻左手的秦川必死無疑。
“作爲把這件禮物帶給我的回報。”秦川一步步走到卡蜜爾面前，將左手搭在對方的肩頭。
“就讓你第一個感受這份力量吧。”
卡蜜爾的形態瞬間崩潰，實質的身軀轉變爲無數數據和代碼彙集而成的信息流，在秦川的心念一動之下開始迅速消失，從信息層面被完全抹除。
管理者權限：回刪！
整個信息流分爲三部分，其中只有最小的一部分，秦川能夠輕而易舉地抹除。
當這一部分信息完全消失，秦川望向被一層無形力量阻隔的中層訊息。
“似乎可以突破？”秦川低聲開口，而後將左手探去，阻隔的力量瞬間清空，信息也隨之消散。
不過當秦川試圖刪除最內層的信息時，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阻力，令他最終不得不放棄。
時停結束。
四周的一切重新活動起來，秦川的左手也恢復了原本尋常的模樣。
朝他飛來的那隻左手消失不見，同樣消失不見的，還有降臨而來的晶族之祖。
一行文字，突兀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晶族之祖·卡蜜爾隕落】
心頭微微一驚，但秦川很快露出瞭然的神色。
原來如此。
他之前使用新的權限回刪，最容易刪除的那一部分信息，對應的是晶族之祖的降臨身。
受到阻力的那一部分信息，對應的是晶族之祖位於天穹之階第三階的本尊。
按照天穹之階的規則，降臨身死亡，本尊只會受到重創，不會同樣死亡。
所以他想要回刪第二部分信息，需要先突破天穹之階的相應規則，這便是阻力所在。
至於他竭盡全力也無法刪除的那一部分…
秦川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那應該是晶族之祖在晶族對應的現實世界之中的信息。
若是將這一部分信息也一同刪除，晶族之祖將徹底被抹殺，連重開的機會都沒有。
但從天穹之階對物質世界進行抹殺，以他目前的能力還無法做到。
不管怎麼說…
秦川擡起自己的左手，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晶族之祖，還真是給他送來了一份大禮啊。
——
平靜地看著眼前出現的文字提示，月靈之祖的表情卻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對於晶族之祖的死，他並沒有太意外。
畢竟，那隻左手來自曾經那位管理者。
通過降臨身擊殺本尊這樣的舉動，雖然驚世駭俗，但管理者很早就做到過了。
獲得這份力量的洛同樣做到，也很正常。
“所以，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呢？”月靈之祖幽幽開口，“本就掌握了頭部權限的洛，此刻再一次掌握了左手的權限。”
“哼！”一道陰沉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徹，“如果不是你始終沒有找到左手的下落，情況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說這些沒有意義。”月靈之祖沉默了一下，“我只想知道，左手的權限是不是沒辦法剋制。”
“那倒不是。”那陰沉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管理者左手對應的權限是回刪，右手對應的權限則是寫入。”
“我們有管理者的右手，便足以對抗左手。”
“真正棘手的，還是後臺登錄。”
“後臺登錄…”月靈之祖沉默，“你之前說，洛進入第三階，你才能全力出手，是真的對吧？”
“我何時騙過你呢？”那聲音平靜迴應，“龐加萊爾，你忘了嗎？若不是與我合作，月靈一族萬年之前就沒了。”
月靈之祖眼中光芒閃爍，“那就信你了。”
“此刻伱要在意的，應該是那個即將登臨第三階的晶族。”那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我猜，你肯定不想看到晶族再出一位祖。”
“那是自然。”月靈之祖扭頭望向某個方向，不再與腦海中迴盪的聲音交流，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已經出現在一個剛剛開啓的門戶前不遠處。
看著一步步走入門戶之中，力量正在激烈蛻變，從第二境急速向第三境攀升的一位晶族男子，身形隱匿在虛無中的月靈之祖微微嘆了一口氣。
“該你出手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道神秘的身影突兀降臨，毫不猶豫地襲殺向境界還未徹底穩固的新一任晶族之祖。
“你敢！！！”
只一瞬間，數道身影同時發出暴喝聲，半妖之祖、矮魔之祖和龍祖同時降臨此地，第一時間殺向那位神秘的第三境。
“藏頭露尾的鼠輩，我看你這次往哪兒跑！”半妖之祖發出一聲暴喝，手中一柄重戟好似要將整個第三階一分爲二，裹挾著恐怖無邊的聲勢殺向那道神秘的身影。
找了兩個月的傢伙終於現身，此刻半妖之祖心頭的殺意已然難以抵擋。
突然的變故雖然讓各族的第三境有一種猝不及防的感覺，但此刻矮魔之祖和龍祖目標同樣清晰，毫不猶豫地出手封鎖對方遁逃的範圍。
“嘿嘿嘿~”
那神秘的身影不退反進，在各族第三境眼皮底下悍然對剛剛突破的晶族新祖全力一擊。
“嗡——”
只突破了短短一瞬的晶族第三境殞命當場。
全新的文字出現在所有生靈眼前。
【晶族之祖·阿卡利安隕落】
完成對新一任晶族之祖的狙殺，那神秘的第三境瞬間爆發出全力，拼著重創硬生生接下矮魔之祖一擊，逃向遠處。
“抓住他！”
半妖之祖發出一聲暴喝，剛要有所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噗呲！”
虛空中突兀出現的月靈之祖一刀刺穿那神秘第三境強者的胸膛，臉上滿是憤怒之色，“敢殺晶族之祖，這第三階已容不下你！”
神秘第三境身形一震，氣息崩潰的瞬間望向月靈之祖，嘴角悄無聲息地挑起一絲弧度，無聲地翕動著，好似在說什麼。
“去死吧！”月靈之祖目光光芒一閃，又是一刀斬出，瞬間讓其身形崩潰，也讓趕來想要看看這傢伙真面目的其他三位祖落了個空。
又一行文字，迅速浮現。
【瀾族之祖·恩薩利隕落】
“什麼？！”
看到這一行文字，半妖之祖身形猛地一震，發出一聲驚呼，“這傢伙是瀾族之祖？！”
矮魔之祖和龍祖的臉上，同樣浮現出驚愕無比的神色。
爲什麼？
瀾族不是在一千年前，就已經被滅絕了嗎？
當時的瀾族第一強者，甚至連第二階都沒能進入，就殞命當場了。
瀾族的夢境世界，也已經在一千年前被各族聯手攻破，徹底崩潰了。
在這種情況下，瀾族還能誕生一位祖？
這簡直太荒謬了！
“瀾族之祖…”月靈之祖臉上的驚愕神色，絲毫不比其他三位祖少，“他竟然是瀾族之祖？”
四位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逐漸嚴肅下來。
“瀾族，還有遺留？”龍祖沉聲開口。
“大概沒有了。”矮魔之祖搖了搖頭，“或許是當年的某個漏網之魚，在某位祖的庇護下，暗中突破了第三境。”
他的目光在其他三位祖身上逐一掃過，在月靈之祖的身上停頓了一瞬，又再一次移開。
雖然這種庇護的事情月靈之祖最有嫌疑，但剛纔他們都看到了，對方是月靈之祖親手擊殺的。
“總之，對方沒有捲土重來的能力了。”矮魔之祖緩緩開口，“瀾族的夢境世界已經崩潰，他刪號重開，必須先經過夢境世界壯大自身的力量，才能再一次登臨天穹之階。”
“不管這位瀾族之祖從何而來，他已經死了，這件事就暫時放在一邊。”矮魔之祖看向其他幾位祖，神色凝重起來，“我們更應該將目光放在兩件事上。”
“第一件事，晶族連續隕落兩位祖，短時間內已經沒有了新祖誕生的能力，我們是否像之前對待亡鬼一族那樣，把他們吞併了。”
說到這裡，矮魔一族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和亡鬼不同，晶族渾身都是寶，對於極擅長鍛造的矮魔一族而言，可以說是相當有價值。
但很快，這一絲貪婪便悄然消散。
“第二件事，人族的那位領導者，在擊殺卡蜜爾的時候，似乎展現了一些不得了的能力。”矮魔之祖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他能夠通過降臨身，直接擊殺位於第三階的祖本尊。”
他的目光緩緩看向其他三位祖，最後目光落在月靈之祖的身上。
“龐加萊爾，作爲天穹之階最古老的祖，這件事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月靈之祖不動聲色。
“還要裝傻麼？”龍祖沉聲開口，一步走出。
“那隻左手究竟是誰的？”
“月靈一族，究竟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