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數學天才學生，臉上都爬滿了愁容。
他們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在這一塊領域的天賦。
明明這張卷子上的字符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內容，是他們往日裡可以引以爲傲的內容，但如今擺在眼前，卻宛若成爲了最陌生的知識。
難怪以前但凡劉老先生出題的聯賽，都要被稱之爲地獄模式。
之前還半信半疑，但現在只能感慨一句，終究還是他們太年輕了！
就連安靜，羅一這兩個初試拿了滿分的選手，拿到這張卷子後，做起題目來也變得很艱難，不是那麼的得心順手。
不過，他們一直在算，一直在寫，有一定的答題思路，並不像其他的考生一樣，在那看著卷子乾瞪眼，偶爾動下筆，便又在那抓耳饒腮。
一號考場。
蕭悅的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的輕鬆。
不過她的狀態要比羅一和安靜兩個人好很多。
顯然，這卷子上的題目雖然很難，但她還是可以勉強應付過來。
這個時候，也就蘇離看著最輕鬆了。
考場外的走廊，出現了幾個學者。
走在中間的是一個年過八旬的老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卻深邃明亮，頗有神采。
這個老人雖然已經沒有多少頭髮，但整個人看上去卻很是精神。
這個老人便是劉老先生，在他旁邊的中年男子，是此次出題組的老王。
此刻，老王陪同著自己的老師，正在走廊巡察，藉著窗戶順便看看考生們的狀況。
“老師，你這次出的題又要把一屆的考生給考哭了。”
老王瞥到學生們臉上的表情，不禁笑道。
“這些天才需要打磨一下，但又不可以失去他們的銳氣。”
“劉老說的對，咱們選的是國家隊，可不是選秀。”
“也不知道這加試他們能拿到什麼樣的成績，我還挺好奇最高分會是多少。”
幾個學者聊道。
“你們要不猜猜？”
劉老先生笑道。
“我先來一個吧，24分。”老王率先講道。
“20分。”
“21分。”
“最高分我猜不到，但最低分我篤定必有交白卷的。”
“你這傢伙。”劉老先生笑著搖搖頭。
“這次的考試如果不出那種妖孽，你們幾個都猜高了。”
這麼難！
聽到劉老先生的話，其餘幾個人的眼中都出現了驚意。
照這麼說，這些個天才怕是要被這次考試狠狠的打擊到了。
劉老先生來到了一號考場，停下了腳步。
目光落在了一個少女身上。
眸中有些驚訝。
“這個學生是？”
“她啊，叫蕭悅，來自蘇城市一中，是初試的唯三滿分之一。”
順著劉老的目光看去，幾個人也注意到了蕭悅。
同樣很驚訝。
他們看的出來，這個人和其他考生不一樣，做題速度並不慢，表情也宛若沒有遇到很大的阻礙一樣。
“是個好苗子。”
劉老先生眼中流露著稱讚的目光，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
“蘇城市一中的另一個學生呢？”
另一個？
其餘幾個人有些懵逼。
他們沒記錯的吧，另一個學生好像叫蘇離，但初試的成績也就一般般，怎麼會被劉老關注呢？
老王知道原因，當初就是他把蘇離寫的答案拍給了老師。
“他在四號考場。”
老王早就記下了蘇離的號碼。
“那正好走過去吧。”
其他人不解劉老爲何會這麼關心一個普通的天才，但也沒有多問，緊緊跟上。
“那個便是蘇離。”
4號考場窗外，老王指了一道身影，但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不僅是他，其他幾個老師也皺起了眉頭。
因爲他們看見，此刻蘇離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桌面上的卷子，而是在那發呆。
沒錯。
從他們的視角來看，很明顯能發現現在的蘇離是在發呆。
這是不會做？
直接放棄了？
這本是很正常的現象，在其他的考場他們也能看見發呆的學生，因爲太難了，發呆也合乎情理。
但這個蘇離畢竟是被劉老特別關注的考生，所以幾個老師的臉色都不太好。
覺得這個學生實在是拉低了他們的期望。
這......
老王現在也有些尷尬，他也沒想到，走到這裡會看到這一幕。
你幹嘛不好，非擱那發呆。
老王注意到老師的眼中也出現了一抹失望，連忙轉移了話題：“看他後面的那個學生，狀態挺不錯的。”
“那是安靜吧，也是初試的滿分，是有實力進國家隊的。”
其他幾個老師紛紛轉移了劉老的注意。
“確實不錯。”
劉老先生的目光也從蘇離身上挪開，注意到了安靜，滿意的點點頭。
爾後。
他們去了下一個考場。
蘇離並不知道剛剛發生在窗外的事情。
他確實是在發呆，但發呆的原因只是因爲已經寫完了，無聊的等第一個人交卷而已。
沒過多久。
確實有人起身交卷了。
並不是安靜，而是一個不起眼的學生。
蘇離有些意外，難道這是一匹黑馬。
很快，他臉上的意外就沒了。
“老師，我要交卷。”
監考老師看了一眼他的卷面，只寫了兩題，剩下的全空著了。
“不再仔細想想？”
“不了，這兩題我都保證不了能對，更別說進國家隊了，能進加試拿到加分我就很滿足了。”
這是一個對自己很有清晰認知的考生。
有人帶頭，立即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這樣的人出現。
他們都是沒做兩三題的考生，知道再做下去也做不出個所以然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出去多鑽研鑽研。
而且，大家都知道，這個加試是爲了篩選國家隊的六個代表去參加國際奧林匹克奧數競賽，他們鐵定是沒資格選上的。
能在這一張試卷裡看出自己的不足，看出自己的極限，他們便已經有不小的收穫了。
而且，他們此行來的一個目的也達到了。
那就是進入加試的所有考生，保底都有十分的高考加分。
這十分看上去不多，但要知道，一分就能在高考生里拉開巨大的名次差距。
監考老師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並未再多說什麼。
見狀。
蘇離跟著這羣人，也一起把卷子給交了。
監考老師點了點頭，並未多想，只是收卷子的時候，瞥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這是一張每道題都寫了答案的卷子。
她雖然不知道正不正確，但和前面很空白的試卷一比，就顯得格外醒目了。
她連忙擡頭，卻發現蘇離已經消失在了考場。
該不會自己這個考場，出了一個很有天賦的怪物吧。
監考老師知道這是一張由劉老先生親自出題的卷子，知道意味著什麼，因此才很是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