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閣主笑完之後，一句話卻如驚雷般將李靜生的腦子炸懵。
“哪裡是依賴，分明是人爲奴畜，彼爲獵主。”
芳草閣主溫和望著被自己一句話嚇得臉色青白的天才後輩，接下來的話語卻一句比一句更犀利，割開表皮，露出裡面腐爛醜惡的真相。
“你看獸園外圈是否覺得妖獸被人修圈養，隨我們利用宰殺。”
“實則獸園核心內園之外才是真正的牧場，從中園優生良品區，到外園普通繁育區。更外圍的芳草閣就是牧場的圍欄，用於掩人眼目，爲牧場供給飼料和更多的奴畜。”
“那幾個你說死於妖孽交合和妖孽血脈的孩子，前者的交合者和後者的父輩或母輩都非真正的妖孽，而是擁有妖孽血脈的妖獸。”
“妖孽高傲，視我等爲奴畜，豈會親自屈尊降貴的和奴畜交合留下後代。”
芳草閣主道：“我會將你薦入內園，接下來你會接觸到我之前與你說的那些，負責起妖獸開智和妖丹的研製。你且盡力保全其中的同族性命，暗中研製對付妖孽的妖丹。”
“這個月是內園那位沉睡的時間，此地能隔絕窺探，留給我們交流的時間並不多。”芳草閣主說道。
芳草閣主一度想過到死都可能無法打破僵局，直到李靜生橫空出世。
芳草閣主淡淡道：“看你模樣似是接受不了。”
芳草閣主笑道：“現在裝傻可來不及了。”
陽脈天才丹師不少，獸丹一道在陽脈也不像陰脈那樣冷門。只是芳草閣和妖孽牽扯太深，到這一代芳草閣主這裡局勢已定，連他都被內園的妖孽監控著，一不小心都有暴露的風險，每一步走得都如履薄冰，只能盡己所能的保全閣內人修，遏制妖孽的壯大速度。
他現在自廢記憶，跳槽還來得及嗎？
面前的芳草閣主就是一把懸掛在他脖子上的刀，顯然除了和對方統一戰線外沒有別的選擇。
芳草閣主卻搖頭淡笑道：“你若罔顧人性，助妖爲孽，接受這一切，今日我便不能叫你活著走出這裡。”
李靜生：“……”
他現在能坐在這裡和芳草閣主對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對方看似巧合跳槽進芳草閣，實則有芳草閣主推波助瀾。
也就是說，青年丹師假裝什麼都不知也是一死。
芳草閣主笑道：“妖孽不管俗務，有多少資源並不清楚。”
芳草閣主好似看透青年丹師內心的糾結後悔，開口澆滅他的僥倖心理，“你若毫不在意同族被奴役殘害的狀況，僅在乎自身丹道和前途，進門時我會處理了你，免得妖孽又得一助益。”
李靜生臉色青青白白的不斷變換。
芳草閣主笑瞇瞇的坦言，“朝陽王座之上。”
再次慘敗的李靜生閉口不語。
李靜生心頭一片冰涼，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既知曉了這一切就沒有不接受的選擇。”
不曾想芳草閣主直接把殺機擺到明面上，李靜生愣了愣，臉色倒是好了一些，忽然明白了什麼，又爲惹上身的麻煩感到頭皮發麻。
李靜生明白自己說不過芳草閣主，重要的是心底的人性藏不過這位老人的利眼——不過也正是如此才逃過對方的抹殺。
“便有了人妖強合，血肉相融，以人肉爲食……這些在內園隨處可見，我現在與你說了，你也能提前有個準備。”
這就把李靜生徹底拉入夥了。
芳草閣主彷彿在看賭氣說胡話的孩子，笑道：“妖孽視人爲畜，你大可試試它是否會惜你天賦，放過存有異心的你。”
李靜生聽得心驚肉跳，卻已然入局，無路可退。
“你有何打算！”李靜生冷聲道。
“它們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認定人修有助妖獸開智，事實也證實了這點，人修確實對妖獸開智有一定的作用。”
一直以來芳草閣主都在隱忍僞裝，一副徹底淪爲妖孽走狗的模樣。如果不這樣做，內園的妖孽隨時可以將他抹除，換另一人作芳草閣的閣主。到時候芳草閣平衡被打破，被選中的人必是知情中的一個，那些真正的妖孽走狗會讓芳草閣徹底淪爲妖孽窩。
芳草閣主依舊好脾氣的沒生氣，笑著迴應李靜生，“如今卻是我們二人一起爲人族大義挑戰王座之威，相較之下，中階的你更令人敬服。”
——這樣的丹師絕不能落入妖孽手中成爲助妖爲孽的助力。
他惱恨自己前幾分鐘生而爲人的良知，爲什麼要說出那些死屍的死因，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保全自身多好。
李靜生憋屈無比。
他對待李靜生如親近後輩並不作假，除卻欣賞李靜生的丹道天賦和執著之外，還有便是在李靜生身上看到了一直等待的契機。
各種情緒翻滾之下，李靜生一個沒忍住，嘴毒陰陽了芳草閣主。
“閣主什麼意思？”
李靜生諷刺道：“按你所言，芳草閣真正操控者是妖孽，我在內園給它們辦事，閣內資源當然會任我取用。”
本來李靜生只是芳草閣主看中的一個潛力股，初見面交給他的小獸便是考驗，而李靜生的表現一次次超過芳草閣主的預期，給他帶來驚喜和忌憚。
雖然兩人境界相差一個大境界，但是現在作爲合作者相當於平等，李靜生直接不對芳草閣主客氣了。
他若想搞一搞李靜生，在資源上隨便做點手腳，還是輕易可以搞死李靜生的。
李靜生表情扭曲，牙痛道：“依閣主所言，內園就是妖孽窩，實力深不可測……”
芳草閣主微笑如初。他也不想想，芳草閣忍辱負重這麼久，一直以來心裡藏著芳草閣這麼多的罪惡隱秘還能不動聲色，其心性豈是李靜生能相比。
李靜生的嘴毒放肆，在芳草閣主這裡一直都和小朋友撒潑差不多，完全不放在心上。
雖說現在處境也算是李靜生自己做的選擇，但是被人性命威脅的感覺還是令他非常不爽，再加上未來要面對是王座級別的敵人。
李靜生從這句話品出很多潛藏的意思，例如芳草閣主被監視，這個月結束之後，兩者就不能再偷偷交流，一切全靠默契？
見鬼的默契，他和芳草閣主還沒熟到這個程度。
否則以官羲在芳草閣不上不下的地位，還調動不了那些資源去接觸誘挖李靜生。
“閣主大義大勇，爲了人族，身爲高階卻敢於挑戰王座之威。”
芳草閣主說：“閣內資源任你取用，我會在外給你旁助。”
“我若向那位投誠，向它告發你。”
芳草閣主並不介意，耐心和他說計劃中所需注意的事項，以及自己潛伏多年的諸多經驗。
表面
李靜生：老子不搞高尚救人於水火那一套啊啊啊啊莫挨老子！
內裡
宓八月：感謝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