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交手,鳳鳴只剩十一點多萬人馬,英勇犧牲的九萬多人多數都死在對付烏軍上,而一直處在被牽制位置的燕軍,四十萬人馬還有三十二萬,近三十三萬。
數量還是三倍之差。
燕帥不比自戕的烏帥年輕氣盛,從幾年前在戰場上就領略到了北泠的超然絕俗的手段。
繼而幾年後的這兩天內,再親眼見證他一步步如何破三十軍大軍,即使只有十幾萬人馬,也斷不敢輕視。
當即就先祭出了看家本領噬月陣,後打算用噬月陣與蛇龜陣雙陣,採用他最擅長的持久戰對敵。
待將士體力耗盡便用蛇龜陣修身養息,養精蓄銳後再祭出噬月陣,如此反覆,一點點地耗盡那十一萬人馬。
自然,他知狡猾奸詐的御賢親王定不會讓他如意。
打白戰一點兒都不再畏畏縮縮的老帥,看著高坡冷笑一聲,倒想看看閒散幾年的鳳鳴戰神,再會祭出何等奸詐計謀。
噬月陣出擊剛沒多久這就來了。
原本呈防守形式的鳳鳴軍,聽之鼓令如潮水般退出戰場,只剩張詢帶領的九千鐵騎,與劉威帶領的兩千重步兵與噬月陣交戰。
退出戰場的十萬人馬,就站在稍高一點的地界,迎著漫天黃沙不動無聲。
心裡雖疑惑極了爲何元帥會叫撤,但這幾天以養成軍令如山,再沒有人敢去問一個字。
大軍撤去,沒有陣型的兩千重步兵,全部縮在一塊,就如大海里的一葉扁舟,被時而聚攏時而伸縮的噬月陣,衝擊地左搖右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千人迅速減少,也只有鐵騎,靈活地穿梭在噬月陣中,可到底人數太少了,也在大片死亡。
四十分鐘過去,一萬一千人以折損一半。
燕國十面鼓令響起,噬月陣迅速換成蛇龜陣。
同一時刻,張詢與劉威帶兵撤去,一直待命的弓手洶涌出擊,戰車旋風似的穿梭在蛇頭中,以排排鐵刺扼殺敵人。
反觀燕國,木箭全部被燒燬殆盡,只剩那幾千獨苗苗大型弩箭,不到萬不得已燕帥是斷捨不得用的。
燕帥只能看著漫天雨箭成片成片地射死他的將士,根本無一支箭去回擊。
沉沉地望著依舊待命不動的主軍,饒是老帥一時也猜不透北泠這是在打什麼詭計。
只能先靜觀其變,待一個小時後烏龜殼裡的人休息完畢,極速凝結噬月陣。
鼓令一響,鳳鳴弓手與戰車齊齊退去,再換先前剩餘的人馬與噬月陣廝殺。
二十分鐘後,重步兵除了被張詢拉上馬的劉威,再不見一人。
而鐵騎還剩三千,靈活自如地穿梭在陣內扼殺敵人。
燕國反覆換陣,鳳鳴來回換鐵騎與弓手戰車,如此交戰到下午時分,在鐵騎只剩幾百人下,琢磨了幾個小時的老帥,終於明白北泠意圖。
大喊傳令讓大軍撤退,卻爲時已晚,幾千輛戰車火速繞到敵軍後方,盾兵再其後一層層的疊盾,形成一個不規則半圓形的鐵牆。
鐵牆後面是弓手與大型弓弩,萬箭齊發,阻隔著燕軍的後路,逼得他們只能迴歸戰場去戰鬥。
燕帥咬咬牙,只能使出幾千枚鐵箭意欲撕破一個口子,奈何全射完了都沒突破。
沒遠程武器做突破口,只能繼續戰,卻斷是不能再使用耗損體力極大的噬月陣,怒吼下令使蛇龜陣。
鳳鳴兩側的戰車與弓手聽之命令,以盾兵做防護,極速衝到蛇龜陣一百米外,弓手火速上了幾米高的戰車,站在高處對著烏龜殼內就是一陣猛射。
燕軍鐵牆壘得再高,哪裡能高過戰車,完全是無差別攻擊的當靶子打。
事不宜遲,燕帥當即下令讓戰車聚集在烏龜殼外,讓盾兵上戰車做防護,如此算是隔絕住那漫天雨箭。
鳳鳴後方的戰車不再停留,車上的人手持鐵棍,逮著敵方戰車便是一陣攻。
攻了半個小時,終撕破一個口子,漫天雨箭再次往烏龜殼裡下。
烏龜腹部受敵,前方大型弓弩不要錢地往蛇頭射,無遠程武器的燕軍,簡直成爲了活靶子。
燕帥氣得連連拍扶手:“北泠,對自己將士竟如此下的去狠手,你夠狠辣!”
吼完,朝下方吩咐:“使噬月陣!”
兇陣一出,鳳鳴所有戰車與遠程武器齊齊退去。
北泠道:“傳令,五千鐵騎下。”
李鑫抱拳:“是!”
白歡拖著下巴思索了會,看到天黑終於悟了,“寶貝兒,你是想消耗他們體力?”
以戰車弓弩逼撤退的敵軍戰,然後等他們使防陣,再逼他們用噬月陣。
說白了就是用分批的少數人去當水,一點點地消耗這羣青蛙,敵軍一直戰,體力總會一點點的耗盡,而十萬在一旁待命的人,可是保持充沛體力。
等敵軍提不起劍的那一刻,便是完全單方面絞殺之時。
北泠點頭:“嗯,這是最快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雖陰狠便是了,完全的拿將士去活祭敵軍的體力。
第三天從中午戰到天黑,戰火還在持續燃燒著,從率先攻打的那一刻,就掉入北泠陷阱裡的老帥,遲遲找不到破解之法。
撤,便是大型弓弩與漫天雨箭等著燕軍,攻,便是拿少數人消耗體力的局面,也唯有與鳳鳴軍拼盾兵拼戰車,攻一會養精蓄銳一會。
一直戰到第四天凌晨,滴水未進的燕軍以漸漸流逝體力。
被命令原地休息的鳳鳴大軍,與敵軍換攻陣可休息一會的弓手倒是體力充沛,可隨之時間流逝,從十萬再到凌晨的九萬,到第四天天亮時的八萬,人數極速減少著。
他們也大概猜到了元帥的部署,依舊毫不畏懼著,隨時等待命令去消耗敵軍體力。
到第四天天黑,被困戰場兩天沒閤眼,不停歇被逼迫戰鬥的燕軍,以精疲力盡到拿劍的手都在晃。
咬著牙,憑著戰意支撐著。
從第五天凌晨,由於敵軍體力流逝,噬月陣與其他攻陣的威力漸漸減弱,這一批消耗敵軍體力的數千鳳鳴將士,也漸漸減少大面積傷亡。
到第五天晚上,滴水未進整整打了三天三夜,攻守不斷的燕軍,以再無什麼體力去握劍,有的暈著眼直挺挺地往下倒。
第六天凌晨,鳳鳴鐵騎全部陣亡,加上弓手與戰車軍,只剩不到五萬。
北泠拔出劍,大喝一聲:“殺!”
高處的人隨之銀色盔甲烏泱泱地朝戰場上涌去,除之弓手繼續遠程攻擊,戰車上的人也齊齊下車,拿著刀槍劍,嘶吼著就朝搖搖欲墜,連劍都握不緊的燕軍衝去。
虛弱地坐在戰車上的老帥,灰白著眼看著眼前毫不費力的單方面屠殺戰場,一行清淚自眼眶裡流出,模糊的右眼緊緊盯著誅殺著將士的銀色盔甲。
第十六次戰,第十六次敗給他。
戎馬一生,到此也終是要結束了,顫抖著手拿起佩劍緩緩朝脖子上架去,死在一生勁敵的手裡,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隨之天幕迎來一絲曙光,燕軍最後一個人也死在北泠劍下。
六天,鳳鳴以二十萬人迎兩國七十萬大軍,戰局,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