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不知安靜多久,幾十人紛紛拱手作揖。
就著具體事宜商討到下午三點,人聲鼎沸的御書房迴歸安寧,只留北家兄弟在。
北政揉著眉心,疲憊道:“材料,款項,人馬,監工等,沒一個月無法開建,小九兒,你辛苦一下接管此事。”
北泠卻道:“正想與皇兄提,兩洲貪官牽連甚廣,難免會有些個漏網之魚,過些天我便想重返兩洲,微服私巡暗地徹查。”
一頓,提前掐死北政會做的事:“樑王粗心大意,監工交給他必有紕漏,可讓細心周到的工部尚書接管此事。”
就算他不說,已得知樑王貪的脾性,難得的聽進去北泠話,已對其生出幾分防備之心的帝王,也不會將這麼大的項目,拱手讓給樑王貪。
“也好。”
一頓,又苦笑道:“你這才歸來多久便又要勞累奔波,彼時皇兄定會被母后罵個狗血淋頭。”
北泠淡淡拱手:“爲皇兄分憂,是臣弟的分內職責。”
時間往前追溯到早上,北泠二兄弟走後,白歡繼續甜言蜜餞,總算是把老人家給哄得眉開眼笑,再不見一絲陰雲。
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今天她哪裡都不許去,在鳳凰宮安生待著,等著補過誕辰宴。
白歡無奈一笑,抱拳謝了恩。
宮院裡後花園,白歡與張淳磕著瓜子閒扯。
聽人稟告,御賢親王與白歡可是在大街上手牽著手,且在塔上以一個讓大姐頭止不住多想的姿勢,度過了一夜。
實在忍不住八卦心:“白兒,你與小九兒是何關係?”
白歡很沒有底氣道:“朋友…”
這話別說讓張大姐頭撇嘴,連她自己都不信。
是,北玄玉對她是清清白白的朋友情,而她則是……
白歡認真想了下,滿腔的好感在前,可以把他的身份提升爲暗戀對象。
朋友只是一個託辭,用來她滿足她暗戳戳的私心。
張淳撇撇嘴:“連我都不說實話?你倆手牽著手當街逛遊,王府連暗衛帶下人的稱你爲王妃,塔上姿勢曖昧,你跟姐姐說,這是朋友?”
白歡輕咳一聲,不想讓老北鼻名譽受損,便道:“不瞞大姐,我國家比較開放,好朋友之間都會牽手,有些國家見面還以親臉爲禮呢。”
張淳嘆了口氣:“小九兒雖爲人冷漠……”
覺著用詞不當,改口道:“雖他之前較爲冷漠,遇到你後改變了些許,你要看他內在柔軟,莫要被面上清冷迷惑。”
“我知道啊,他好到爆炸。”白歡也嘆氣,“可惜我倆沒情緣。”
隔著一條柔情似水的鴻溝。
白歡沒想改變自己,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她全部的好與壞,爲一個改變自己,活的失去自我,那跟披著一層虛假的皮,如行屍走肉般活著有啥區別?
或許會受某人影響,比方變得很敏感多疑傻逼,直朝嬌唧唧的深淵裡掉,且因顧忌他所珍惜的人,會收斂些脾性。
但她本質性子不會因任何一個人而變。
她只會是自己的白歡,永不會成爲別人眼裡的虛假皮囊。
拒絕的意思張淳覺著已經很明顯了,嘆道:“罷也,姐姐不再多說,以後給你找一個你中意的。”
白歡沒回話,找不到了,沒有人比老北鼻對她更好,也沒有人能讓她這麼心動。
來鳳鳴這段時間他帶給她的甜,等回到未來,隔一段時間拿出來品嚐一點,一輩子足夠用了。
都說孤獨終老很淒涼,她覺著不是,一輩子能遇到一個這麼有好感的人,是幸福一生的。
太后娘娘著實是大半特辦,短短三個小時就將宴會廳裝飾的喜氣洋洋,一羣羣如花歌姬、舞姬,在偏殿緊鑼密鼓的排舞。
又通知白歡在古代的好朋友,張詢夫婦,鄭嬸、琳瑯、李鑫,連虎哥跟劉威都被叫來鳳凰宮。
其他人還好,初入皇宮的鄭嬸與虎哥拘謹不已,面對太后娘娘慈祥問話,緊繃著身體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等北泠與北政忙完來此,便看見主宮殿熱熱鬧鬧的畫面。
一角里,白歡還在哄著嘟嘴叉腰的小糰子,小傢伙人不大,氣性倒不小,生氣到下午還在撅嘴。
“小寶貝兒~姐姐真的錯啦…唔,小寶貝兒太可愛了。”
樂兒鼓著臉,氣哄哄道:“沒有哦,不可愛,樂兒在生氣!”
白歡摟著她,果斷把老北鼻賣了:“其實這不能怪姐姐,是你皇叔要瞞著。”
“哼,皇叔壞壞,總是霸著姐姐不放!”
白歡正想繼續禍水東引,便見老寶貝來了,一時沒剎住車,脫口喊道:“寶貝兒快來哄哄小寶貝!”
這中氣十足的一嗓子貫穿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這一角。
白歡臉一僵,瑪德,不把這張嘴給縫上,她誓不爲人!
尷尬地找補:“那個…咳,就,朋友之間的友好稱呼……”
太后直眉開眼笑,雖方纔張淳與她可惜地訴說一番,可她老人家總感覺二人不對勁。
也不打算插手詢問,讓他倆關係自個野蠻生長去。
指不定長著長著,就長成她北家人。
北泠迎著諸多古怪的視線,雲淡風輕地走過去:“皇叔的錯,以後適當的給你留一些白姐姐的擁有權。”
白歡:“……給你一個重說的機會。”
北泠想了想,“調配權?”
白歡一忍再忍,算了,就不當著老母親的面毆打兒子了。
太后笑著開口拉回衆人的視線:“宴席戌時開宴,哀家備了些小點,都嚐嚐。”
衆人起身行禮:“末將、草民等謝太后娘娘!”
太后坐了會便又起身忙活去了。
衆人拘謹地坐在殿裡,礙著帝后在,琳瑯虎哥他們連頭都不敢擡,更別提說話。
見此,張淳輕拍北政一下,眼神示意他隨她離去。
衆人僵硬的脊背瞬間舒展。
琳瑯與鄭嬸笑容滿面地送禮:“姐姐,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昨天才得知白歡生日,禮物準備的比較倉促,琳瑯送了一條掛在劍上的配飾,而鄭嬸……
白歡盯著眼前繡有一個大胖娃娃,十分具有催生意味的巾帕,沉默了三秒:“鄭嬸,我覺得現在談生孩子還太早。”
……連找到製造小孩的人都沒有,鄭嬸是不是太著急了?
鄭嬸笑說:“不早了,老身天天盼著嘞!”
白歡:“?”
沉默三十秒後,完全悟了。
看向北泠,烏古古的,看,催生都出來了!
偏偏這人云淡風輕地接過,不合時宜地發騷:“嗯,我們努力。”
白歡:“……”
張詢湊上來,揶揄道:“兄弟,瞞得可真結實,厚道嗎?喜糖呢?”
白歡扶額,正想澄清一下,免得老北鼻風評被害,便見那人捂住她的嘴,淡淡道:“嗯,等下就發。”
半摟著她拖到一個角落:“白女士,大家都在玩笑,喜事當頭間,便讓他們鬧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