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點點頭,“劉郡守是不是有個親侄女,閨名叫做劉婉兒的?”
聽我此問,老傢伙更是有些疑惑起來,但還是肯定回答:“是有這麼個侄女。不過,幾個月前,她來本府投親,不幸路遇山賊遇害了。”
說完,老傢伙輕輕嘆了一口氣,臉顯哀傷之色。
“呵呵,劉郡守,我這可要恭喜你了。”我向他拱手祝賀道,“你這侄女便沒有遇害。”
“當真!?”老傢伙一臉震驚之色,“那她現在哪裡?你快帶我去見她。”說著老傢伙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看得出來,這老傢伙很緊張劉婉兒這個侄女。
“我當然不會騙你。”我稍一用力鬆開他的老手,解釋道,“當初你不是要李成舟去剿滅那夥山賊嘛,當時他就求了我的兵,我親自帶著自個兒的護衛隊把你這侄女救出來了。”
老傢伙聽完我這話,神色立時有些古怪起來。
“唉,我這可憐的侄女!唉!”老傢伙搖頭低嘆了一陣後,又關心的問道:“我這可憐的侄女,她幾個月來安身何處?她還好吧?”
“劉郡守放心,劉姑娘自從被我從賊窩中救出後,一直在我家中修養,一切都好。”我很有歧義的把事情做了交待,頓了一下後,我便馬上切入正題,“我這次要與劉郡守談的私事,就是與劉姑娘有關的。這個,自從當日我在賊窩中初見令侄女,就一見鍾情,而後令侄女覺得無顏見你,我就將她安排在家中做客,這個,我們這個日久生情,前幾日,這個,情難自禁下,彼此就有了夫妻之實。所以呢,這次順道來郡府拜見劉郡守,也是特地上門向你求親來了。希望,劉郡守能同意我和婉兒的婚事。”
老傢伙似乎早就料到我有如此請求,臉上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的表情。
“若老夫沒記錯的話,十里候你已經娶了一房妻室了。”劉郡守緩緩的開腔道,“不是老夫自誇,老夫這侄女可謂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好女子,不僅才貌雙全,還深通陶朱之道,是位不可多得的嫺熟女子。她能鍾情於你,實是你天大的福氣。”
對老傢伙意有所指的話,我裝作不解其意,笑呵呵的保證道:“伯父你儘管放心,以後我保證讓婉兒過得舒舒服服的,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聽我打蛇隨棍上的直接稱呼他爲伯父,老傢伙的臉色立時僵了一僵,乾笑道:“十里候,你這聲‘伯父’,老夫可不敢當。”
我很是自然的笑道:“我和婉兒都要成親了,叫你一聲‘伯父’,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十里候,如今老夫可說是婉兒唯一的至親了。”老傢伙慢條斯理的捋著他的灰須,“所以,爲了老夫這可憐的侄女,老夫也只有厚顏問你一句了,你是否打算以平妻之禮迎娶我這侄女?”
我心下不由暗罵,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老傢伙果然不甘心劉婉兒只嫁給我做妾。好在我對此早就做了心理準備,當下便故作無奈的嘆氣道:“唉!伯父,其實你老說得很對,婉兒她是個十分優秀的女子,我能娶到她,實在是上蒼對我的恩賜。本來,要我娶她爲妻,也無不可,不過,唉,你也知道的,當初婉兒她……她身陷賊窩……聲名已污,這事在我們那裡可說是人盡皆知,若至此一事,倒也不讓我太過爲難,頂多就是讓外人背後說些風涼話罷了,但是,這次我還要迎娶其他兩位妾室,我與她們也都是情投意合的很,相比起來,這兩位的自身條件更是可以夠得上平妻身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要是單娶她們當中一人或兩人爲妻,都是厚此薄彼,這不是讓我難做嗎?所以,經過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後,我乾脆就狠下心腸,對她們三人一視同仁,一律娶爲妾室。”
老傢伙的臉色一時變得十分精彩,用看著怪物的眼神盯著我。
“十里候你還真是豔福不淺呀!居然一次納三位妾室。”老傢伙的語氣明顯帶著一絲怒氣。
“我也沒想到自己如此有女人緣,大概最近正走桃花運的緣故吧。”我得了便宜還賣乖似的說道。
“十里候你既然有心要娶老夫的侄女,這次爲何不一併將她帶來呢?老夫也有兩年多沒再與她見面了。再說,這人生大事老夫沒當面問過她,得到她的親口承認,實在是不放心的很呀!”劉郡守這話明顯的是在懷疑我了。
我當場哈哈一笑道:“伯父說的也是。在來之前,婉兒剛好給你老修書一封,要我轉交與你。”說著,我從懷中掏出劉婉兒早已寫好的家信,遞給了他。
老傢伙稍稍了驚訝了一下後,這才接過過去,拆開信封,展信看了起來。
這封信被我帶在身上,我是完全有機會打開來看的。毫無疑問,在出門剛登上馬車之時,我就拆開看過了,只是她這份信寫的是古文格式,當中的內容我連蒙帶猜的只瞧明白了一點大概,大致的意思就是說明她與我情投意合,希望大伯父能爲她主婚,答應這門親事。
我在旁仔細打量這老傢伙的臉色,只見他一直沉著臉,想來信中所談的內容讓他高興不起來。
足足過去了十幾分鍾,老傢伙才放下手裡的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色很是難看的樣子。
我忍不住出口問道:“伯父,你這次可以相信我了吧。我和婉兒彼此都是真心相愛的,還請你老能同意我倆的婚事。”
“哼!”老傢伙毫無徵兆一把將信重重拍在桌上,“你們既然都已經商量好了,還找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幹什麼?消遣老夫嗎?這個不肖女,我們老劉家的臉面都被她敗光了。”
我一聽老傢伙這話,當場也拉下了臉色,心下不禁暗罵:奶奶的,要你家侄女嫁給我做妾,至於這麼丟你們劉家的臉面嘛。別人家的閨女想嫁我做妾還沒有這個資格呢?
我當即臉色一整,語氣不善的說道:“劉郡守,讓婉兒做妾,雖然對她有些委屈了,但我畢竟是堂堂一位侯爺,也不至於讓你們老劉家失了顏面吧?”
“十里候,老夫這是在說自己家的閨女,可沒指桑罵槐之意。這不肖女,她父母纔去世不久,她理應守孝三年才能再嫁。可你看看。”老傢伙抖著手裡的家信,“她在信中居然說早已與你私定終身,非你不嫁。而且,居然要求老夫本月底親往十里集去爲她主婚。老夫若是不去的話,言下之意,她就不認我這個大伯父了。真是氣煞老夫!”
聽老傢伙這麼一說,我纔想起,婉兒的父母前幾月纔剛剛遇害,按照這時代的風俗她還在服孝期間內,是不便嫁人的。當然,也有例外,只要她的長輩比如說眼前這位大伯父出面破例允許,或者說遵照亡父母的遺願,也是可以通融一下的。所以,眼前這位老傢伙我還是要儘量爭取,不然到成親的時候,婉兒沒有一個孃家人在場,實在是有些不好,而且與禮不合,很容易遭致外界的流言蜚語。尤其讓我沒想到的是,婉兒她居然說得出做得到,還真以此婚事要挾自己身爲一郡之首的大伯父。看來她還真是鐵了心要嫁給我了。我深受感動的同時,心下也不禁爲此事暗自欣喜。
“哦,原來婉兒在信中居然如此對伯父你不敬,我要知道的話,肯定不會讓她如此寫的。回去後,我定要好好訓叱她一頓,怎能對伯父你如此無禮呢?”我裝出詫異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要替老傢伙打抱不平。
“好了,你們的事,老夫算是管不著了,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老傢伙有氣無力擺了擺手,“老夫就當我們老劉家沒生過這麼個不肖女。”
“伯父,你消消氣。”我親自拿起給老傢伙的酒杯裡滿上了酒,“婉兒她如此做也是爲了怕你老人家不答應這門婚事。你老也知道,她前些時候失去了雙親,現在對我這個至親之人難免會更加看重了一點,所以,信里語氣難免重了一點。小婿,願帶他向你認錯。”
說完,我便向他自罰了一杯。老傢伙的面色這纔好看了一點。
“伯父,小婿今次就跟你說實話好了。婉兒我是一定要娶的,而你老人家也請務必到時來十里集一趟,爲我倆主婚。你也知道,小婿如今還當著這個‘神廁使’,對這份差事小婿一直是一知半解的,到時我們成了一家人後,小婿還要多多請教伯父,以使這份差事辦得更加妥貼一點。”
我這話沒有說的十分露骨,但也算是點到明處了,劉老頭這個官場上的老油條哪還有不清楚的。他當即聞弦知意的哈哈一笑,手撫灰須,狀極愉悅的點頭道:“安平,你剛進入官場,是該要人從旁指引一二。既然你如此說了,老夫就當仁不讓,從旁協助你把這份差事辦好。”
她這態度的轉變也未免太快了一點,我多少有些意外的確認道:“那你老的意思。是同意我倆的婚事了,也答應到時去十里集爲我們主婚了?”
老傢伙一臉慈祥的動情說道:“老夫就這麼一個寶貝侄女,老夫捨不得呀!只要她過得開心,老夫就心滿意足了。”
靠!我心下暗罵老傢伙的臉皮夠厚,剛剛還擺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現在卻又馬上變得舐犢情深起來了。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功夫,我是自愧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