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太子殿下……”
“有……有人要殺我,差一點我小命就沒了,嗚嗚嗚嗚……太可怕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趙景熠一愣,猝不及防杵在原地。
同樣經(jīng)歷剛纔的驚險,一旁的盼香踱步跑至蕭然身邊,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受林千千影響,她也小聲抽泣著。
蕭然低頭瞥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自家主子。
這一刻,他似乎體會到了趙景熠的心情,這種情形下,兩人皆是侷促不安,手腳無處安放,只能木訥在原地。
“小姐,都怪奴婢,奴婢應(yīng)該攔著你的,還好遇到了太子殿下,不然……不然……奴婢就是死,也沒臉見夫人。”
盼香率先自責(zé),甚至不敢回想那陣後怕。
林千千聞言鬆開趙景熠,同樣自責(zé)道:“怪我怪我!是我差點害得你也跟我一樣,我當(dāng)時只顧著好奇,所以沒想太多。”
兩人對話間,趙景熠身上束縛撤去,瞬間感覺自然了許多,轉(zhuǎn)耳又聽聞兩人對話,他不免生出一股好奇。
“原來是侯府嫡小姐,只是天色這麼晚了,小姐爲(wèi)何會出現(xiàn)在這裡?要殺你的又是何人?”
……
林千千張了張嘴,又及時閉住。
這兩個問題還真是問到了關(guān)鍵,偏偏她一個都說不出口。
她私自逃出府的事不能說,而且剛剛那個要殺她的人,她也說不出是誰,而關(guān)於爲(wèi)什麼要殺她,這也不能說是因爲(wèi)撞破了府上姨娘姦情,人家要滅口。
何況這說起來也算是家醜,雖然她對林尉爭沒好感,但目前也不能隨便聲張給自己找麻煩。
“我,我,我……”
結(jié)結(jié)巴巴“我”了半天,林千千也沒臨時我出個什麼藉口來。
趙景熠以爲(wèi)她是還沒從剛剛的恐慌中緩過來,倒難得耐心地等著。
“我不知道。”最終林千千避重就輕,選擇了一個敷衍但又真實的回答,“我不知道殺我的是什麼人。”
趙景熠聞言皺了皺眉,繼續(xù)問道:“那他爲(wèi)何要殺你?”
林千千搖頭,踱步走回到他旁邊。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剛剛太可怕了,我不敢回想,我想回家了。”
說著,林千千收緊抱住他的手臂。
趙景熠下意識想甩開,但無奈對方拽得太緊。
內(nèi)心暗暗泄了口氣,趙景熠說道:“那我先送林小姐回府吧,以後出門,你多加小心些。”
林千千正有此意,她和盼香是絕對不敢再單獨走的,萬一那人還在暗處怎麼辦?
趙景熠說要送她,林千千乾脆也不客氣,點頭道了聲謝,跟在趙景熠身後走著。
至於爲(wèi)什麼這麼晚,趙景熠他們怎麼會在街上這個問題,林千千雖然也好奇,但這事她也不好多問,就當(dāng)是天意,是猿糞,是她命不該絕吧。
再回到侯府後門,林千千看著門口猶豫了一下,隨後停下腳步。
趙景熠跟著腳步一頓,眸光看了看門口,又對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殿下,我們就不從正門進(jìn)了,免得我爹擔(dān)心。”林千千欠了欠身,再次表示感謝,“今晚多謝殿下相救,小女子無以爲(wèi)報,唯……”
“以身相許”四個字在腦海裡蹦出來,林千千驚悚地急忙住了嘴。
有些話聽多了,看多了不自覺就容易變成口頭禪,下意識地讓人忍不住往下接。
以身相許肯定不行,但話也說了一半,林千千思忖了下,最終厚臉皮請求道:“惟願太子殿下好人做到底,今晚這件事不要讓我爹還有其他人知道好嗎?”
“可以。”
林千千眨了眨眼,沒想到趙景熠答應(yīng)的這麼爽快,這麼好說話,她內(nèi)心一喜,帶著盼香再次道了聲謝,不再耽擱,急忙轉(zhuǎn)身從後門偷偷回了府。
——
“殿下。”
在後門站了許久,見趙景熠遲遲不動,一旁的蕭然忍不住出聲喚了一句。
趙景熠負(fù)手而立,黑曜石般的眸子裡倒映著門口的燭火,眼神望著那扇門,目光悠遠(yuǎn)深邃。
傳言都說這侯府嫡女癡傻,但今日看來,不管是真傻還是假傻,唯一確定的是,如今的侯府嫡長女聰明機(jī)靈著,剛剛她巧妙地避開了他所有的問題,還難以讓人再繼續(xù)問下去。
“蕭然,今晚的事查一下,看看能否查到行兇之人是誰?”
蕭然一愣,下意識好奇多嘴問道:“殿下可是爲(wèi)了幫林大小姐?”
趙景熠睨了他一眼,開口道:“京城天子腳下,如今竟碰上行兇殺人之事,且不說是侯府嫡女,就是平民婦孺遇上此事也不能置之不理。”
“是。”蕭然領(lǐng)命,頓了頓,他又遲疑道,“只是殿下,今晚似乎林大小姐有什麼事隱瞞著,這天色已黑,她爲(wèi)何不是在侯府而是出現(xiàn)在這裡,還被人追殺?”
蕭然反覆思索,卻也想不通。
趙景熠沒接話,這點他也疑慮,只是不難看出,林千千是偷跑出來的。
至於爲(wèi)什麼偷溜出府,甚至還被追殺,這點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既然不想說,那便是不願讓人知道,與我們無關(guān)不必好奇多猜,只是今日看來,這侯府嫡女看起來要比表面不簡單,有意思。”
雖然沒有相處,但憑著兩次短暫的遇見,蕭然也有同樣的感覺。
看來,女人還真是難以捉摸。
“走吧。”
趙景熠說了聲,兩人轉(zhuǎn)身往皇宮方向離去,逐漸也消失在這夜色中。
侯府內(nèi)——
林千千和盼香一路跑了回來,揉著發(fā)軟的雙腿,摸著胸口快速的心跳,林千千內(nèi)心還是沒從剛剛那場驚險中緩過來。
彷彿還記得刀架在脖子上,以及刀身傳來的那股冰涼的觸感,林千千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渾身打了個哆嗦。
在現(xiàn)代平平安安活了二十多年,除了遇上穿越這麼一件荒唐事外,這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電視新聞裡那種綁架殺人的危險。
林千千自認(rèn)爲(wèi)自己膽不小,但她惜命,涉及到生命危險,她就不得不慫。
“盼香,咱兩一起睡吧?”
兩人同樣心有餘悸,盼香點了點頭,連帶著洗澡兩人都一起。
這一晚,林千千睡得極不踏實。
夢裡,她夢到了自己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她還跟林絮兒在府裡兩人玩鬧著,嬉鬧間,林千千進(jìn)了二姨娘蘇鸞的院子,躲了好一會,也不見林絮兒找到,她從桌子底下出來,正要離開,卻在隔壁聽到屋內(nèi)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門是關(guān)著的,林千千好奇地推開走了進(jìn)去,進(jìn)門後聲音越來越清晰,林千千繞過屏風(fēng),入眼陡然上演著一出不能描述的場面。
那時她還不懂這些,正看著牀上驚慌的兩人時,她無聲被一陣掌風(fēng)襲來摔倒在地,疼得她瞬間哭了起來。
還沒哭幾聲,牀上的男人一會過來掐住她的脖子,神色透著一股狠戾。
“啊……不要!別殺我!不要!!!”
林千千額頭沁出一些冷汗,她拽著被子,嘴裡連連說著胡話,最終從夢裡驚醒。
盼香早就被林千千吵醒,她喊了幾聲,卻不見人反應(yīng)。
如今林千千終於醒了過來,盼香急忙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林千千大口喘著氣,心跳從今晚那場驚險中過後,就一直急劇快速地在跳動。
她摸了摸胸口,側(cè)頭,有些迷神地看著盼香。
“我……”張了張嘴,林千千剛出聲又打住。
剛剛正夢到自己要被那個男人掐死時,她就醒了。
本還以爲(wèi)是因爲(wèi)今天遇到的事所以纔會做這樣的夢,但此刻,林千千發(fā)現(xiàn)這個夢太清晰,太真實了,以至於她一時說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夢?
亦或者,這不是夢,而是……那個林千千的記憶?
她回想了想後面的事,但似乎是太久遠(yuǎn)的事,而她也只是個穿越到林千千身上的別人,以往的那些記憶都模糊到無法記起。
“盼香。”林千千拉過盼香的手,想確認(rèn)道,“你記得我之前是不是有次玩鬧去了蘇姨娘的院裡,然後是受傷,或者怎麼樣被送回來的?有這事嗎?”
“小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先別問,你快告訴我。”
盼香聞言點了點頭,別的事她也記不太清,但林千千所問的這個她忘不了。
林千千唯一去過蘇姨娘院子裡,還受傷送回來的可能就是剛剛問的這個。
“有呀,小姐你忘了嗎?之前你和四小姐在府內(nèi)玩,你跑去了蘇姨娘的院子裡,和四小姐打鬧間受傷撞到了頭,當(dāng)時昏迷了,那時候侯爺不在府內(nèi),顧姨娘將蘇姨娘,還有四小姐以及奴婢和所有人都處罰了一遍,也都怪奴婢失職,沒看好你。”
林千千皺了皺眉。
“撞到了頭?確定是說我和四小姐打鬧撞到了頭?”
盼香肯定地點了點頭。
林千千陷入了沉思。
“不過小姐,說來也奇怪,自從那次後,你後來就越來越怕蘇姨娘了,明明是顧姨娘一直刁難咋們。”
林千千聞聲睜大了眼,像是一把塵封的鎖被解開,她在這一瞬間兀然懂了。
剛剛還不確定,但現(xiàn)在,林千千確定了,今晚的夢不是夢,而是那記憶深處她還沒接受的記憶。
早在很早之前,林千千就撞見過蘇鸞的姦情,撞頭是假,只是蘇鸞做了這等醜事,又害怕當(dāng)時林千千如果死在自己院裡,林尉爭一查,會把事情鬧大,於是找了這個撞頭的噓頭來掩蓋。
這樣既懲罰和威脅了林千千,又不讓她亂說話。
吸了口氣,林千千還悟了一件事。
“盼香,我想我知道今晚那個要殺我的人是誰了。”
“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