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5章骨泳

隔天，也就是星期三，天氣不錯，惠風和暢。

宇智波鳴從圖書館離開，徑直走出校門，沿著校門口長長的下坡緩步行走。

現在是四月中旬，因爲今年天氣較往年稍冷，今年的櫻花前線推進到東京的時間比以前慢了一步，現在的東京還能看到櫻花的盛開。

日本是櫻花之國，每年春天從沖繩開始，直到北海道，由南至北隨著氣候回暖而依次盛開，有個聽起來很文青的稱呼叫櫻花前線。

神宮寺高中校的中庭確實有幾棵櫻花樹，花開絢麗，落英繽紛，連宇智波鳴這樣不懂情調的人，也忍不住感嘆櫻花之美確實是名不虛傳。

門口的坡道兩旁種植的並不是櫻花樹，而是楓樹，不然的話這時的景色一定美不勝收。

正在這麼想的時候，一輛黑色豐田世紀就從後方緩緩地靠了過來，車窗放下來，露出一張似嗔似笑的俏臉。

“宇智波，下午好。”

黑色豪車稍微加快，與宇智波鳴平行，鬆平千代打開車門，和宇智波鳴搭話：

“還行。”

黑色豪車內部的空間很寬敞，分成正對面的兩排，鬆平千代側坐在後面，身上並沒有穿校服而是黑色的便服。

“你們這裡是可以加工刺身的吧？”

“還有，把這個山葵給我研磨一下，我可接受不了辣根那種嗆鼻的味道。”黑西裝女又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紙盒子。

讓這條可憐的櫻鱒遊了幾下，宇智波鳴就抄起來一刀結束了它的痛苦，然後分割好交給高崎杏去製作魚骨湯。

面對擺好盤送上來的櫻鱒刺身，還有研磨好的山葵醬，鬆平千代卻沒有急著動筷子，而是笑臉盈盈的道：

“這幾天我也去過其他的居酒屋參觀，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實地考察吧，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鬆平千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但鬆平千代卻看得津津有味。

一個長相普通目光卻很銳利的黑西裝女人，正在把鬆平千代柔順烏黑的長髮結成辮子。

“很好，那這條櫻鱒給我處理一下。”

所謂骨泳，就是一些刺身名家能保證在魚還是活的情況下，把魚肉製成刺身，之後再把只剩下頭尾和骨架的魚丟進水裡，魚還能遊動，以此炫耀自身的刀功。

“你去高崎居酒屋幹什麼？”宇智波鳴問道。

宇智波鳴抓起那條那在活蹦亂跳的櫻鱒，麻溜的摔暈，用尖刀去鱗刨去內臟，然後把收拾乾淨的櫻鱒放在案板之上，宇智波鳴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樣，拿出各種刀具將魚身分解，然後片出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刺身。

宇智波鳴也就順水推舟的坐進了轎車後座。

鬆平千代原本雪白的肌膚，一下子變得微微有些發黃，也不知道黑西裝女使用了什麼化妝工具和技巧，鬆平千代臉上還多了一些雀斑。

真是一個殘酷的女人，宇智波鳴想到。

店裡陸陸續續有客人上門，看起來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和晚飯後出來小酌一杯的退休中老年人。

見到宇智波鳴上車來，就用一種很嚴厲又帶有考量的眼前仔細盯著宇智波鳴好一會，皺了皺眉頭。

黑西裝女把一個保險水箱放在前臺，裡面有一條腹部略微呈現橘色的青白色大魚。

進了店裡，照例和昨天一樣用過晚餐，收拾準備，對食材進行粗加工，然後纔開門。

“宇智波，在店裡要裝作不認識我。”

“我也要去高崎局酒屋，你也上來吧。”

“而且我也想看高崎姐妹，作爲看板娘穿著吳服工作的樣子。”

“這可不只是職業級的，就算是一些刺身名家恐怕也沒有你這樣的刀功。有這樣的本事，只要稍作宣傳，要讓這家店起死回生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是的，只是要稍微收取一點加工費。”不知道是因爲變裝，還是高崎杏之前就沒有和鬆平千代見過，她並沒有認出來。

最後從包裡拿出一個厚厚的圓片眼鏡戴在臉上，乍看之下，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宇智波鳴低下頭湊到鬆平千代耳邊，這個動作看得一旁的黑西裝女眉頭直跳，他小聲說道：

“先等一下，我要看骨泳！”

但櫻鱒可不是能在東京灣能捕捉到的，一般都是在青森縣、巖手縣等東北地區甚至是北海道才能捉到。

“師傅？”

快六點的時候，鬆平千代帶著她那個黑西裝女走了進來，直奔料理前臺而來。

這時候鬆平千代的長髮已經打成兩個麻花辮，她正面對著黑西裝女閉上眼睛，女人拿出一個精緻的化妝盒，用粉撲在她臉上撲粉。

整條櫻鱒被幹乾淨淨的剃下肉來，宇智波鳴舉起刀，準備將魚頭魚骨剁開，熬了湯再送上來，卻被鬆平千代叫住了。

“宇智波，你可真是不老實呢。有這樣的刀功，爲什麼不早說？”

宇智波鳴皺了皺眉頭。

談話之間，黑色轎車已經行駛到距離高崎居酒屋只差一條街道的地方，車停了下來，宇智波鳴被麻溜的趕下車。

他提起魚尾，把‘半條’櫻鱒丟進水槽裡，魚兩側的肉都被割了下來，露出森白的魚骨，還有完整的魚頭嘴巴一張一合，在本能的反應之下搖頭擺尾緩緩向前遊動。

這畫面不僅驚悚而且殘忍，如果是正常有愛心的女孩子根本看不下去。

“我根本沒有打算長久兼職的主意，只是暫時頂替而已，等高崎老闆出院我就會辭職。鬆平部長既然樂善好施，應該知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鬆平部長還是想想怎麼讓這家店，在沒有我的情況下更上一層樓。”

“我這車，坐著還算舒服吧？”看見宇智波鳴正在好奇的打量著轎車內部的豪華佈置，鬆平千代笑吟吟道。

櫻鱒，也是比較知名的曰本原產鮭魚，魚腹略有粉橘色，肉質滋潤，富含油脂，是鮭魚中的高級魚。它誠如字意在每年櫻花盛開之際，從外海再次洄游至日本海，此時的櫻鱒肉質最爲肥美結實。

曰本的新鮮山葵非常昂貴，高崎杏看著這條櫻鱒，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下手，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宇智波鳴。

“照她說的去做，伱去處理一下襬盤要用的東西和雕花，剩下來的我來。”宇智波鳴淡淡的道。

看著宇智波鳴一手舉重若輕，已臻化境的刀功，鬆平千代臉上也露出掩蓋不住的驚訝。

“太近了，宇智波，你的鼻息都吹到我耳朵上了。”

話雖如此，鬆平千代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不好意思或者羞澀臉紅，她淡然的伸手把宇智波鳴推開，然後拿出自備的筷子。

就在鬆平千代準備動筷子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她蹙起眉毛，向門口望去。

“這是父親的店鋪，應該由我這個長子繼承纔是，什麼時候輪得到兩個雜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