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白點擊龜寶回到瞭望星之後，拿出了自己的那枚懸虛丹。

丹藥通體瑩白如玉，表面有云紋流轉，是丹藥道紋。

原本是六條半，代表著在六階之中，是極品的層次。在陳莫白渡入了自身的聖德大道之力後，補齊了半條，現在是完整的七條道紋。

所以最中間的半條道紋是淡淡的金色。

再次仔細的檢查完懸虛丹之後，陳莫白並沒有第一時間服用，而是讓自己的元神適應如今六階的真空法體。

雖然境界已經鞏固，但若是不熟練自身力量的話，在踏入大道之後，也是有可能出現意外的。

穩重的他，一邊適應如今的力量，一邊祭練自己的晨鐘。

這件本命法器，在陳莫白澄澈大道之時，得了先天陰陽大道之力，再加上龍宮寶藏之中有不少契合的六階材料，一併熔鍊了進去，如今隱隱有了晉升六階中品的趨勢。

元神練虛踏入大道之時，第一關就是要承受到大道的衝擊，接著纔是融入。

而人身有限，大道無窮。

許多修士以堅韌的意志承受住了大道衝擊，但卻在與道相容的過程之中，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反過來淪爲大道的傀儡。

陳莫白的晨鐘，雖然在他三百多年修行歲月之中，沒有什麼鬥法的輝煌戰績，卻是他能夠修行至今的最大依仗之一。

這件本命法器，讓他不用擔心走火入魔，無懼各種針對心神的魔道秘法，甚至就連練虛這一關，也能夠起到作用。

也正是因此，陳莫白纔會願意耗費時間，祭練這件法器。

很快又是三年過去。

隨著一聲清澈悅耳的鐘鳴，黑白二色的神光流轉，卻又在瞬息之間內斂，這代表著晨鐘晉升到了六階中品。

“該開始了……”

陳莫白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

這三年來，他也已經熟悉了六階的真空法體，甚至是對於四冊太虛天書也有了更深的領悟。

若他是以虛空大道練虛的話，甚至敢說十拿九穩。

只不過這條大道因爲是宇宙根基，所以不僅僅是有諸多練虛的烙印，甚至還有真仙道君乃至是純陽的意念，陳莫白可不想自己一練虛，就被這方宇宙所有大能知曉。

還是聖德好，不僅是先天大道，而且還空著，因果不多。

陳莫白猜測可能是這條大道鬥法能力不強，所以紫霄宮中的那些師兄師姐們，都沒有選擇這個，讓他能夠撿個漏。

再次確認自己的各種準備都沒有問題之後，陳莫白以混元鍾掌控這座洞府的所有禁制，垂落五色神光，避免自己突破之時受到干擾。

接著，他將晨鐘系在了元陽劍的劍柄之上，以免自己踏入聖德大道之時沉迷，無法醒來。

最後，陳莫白將懸虛丹取出，直接張口吞下。

丹藥入口，一開始卻是隻感覺到如同涓涓細流的暖意，向著紫府識海上涌，早就通讀了服用說明的陳莫白立刻運轉元神綻放聖德清光，緩慢卻順暢的將這股藥力煉化。

不同於不朽丹的狂猛，懸虛丹的藥效十分溫和，令得陳莫白對於懸壺道場的煉丹術讚歎不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陳莫白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將懸虛丹煉化了大半。

最後半道金線般的丹藥道紋被煉化之時，懸虛丹的藥力，已經帶著陳莫白的元神直入大道本源。

陳莫白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拉到了一條金燦燦的長河上空。

這條金色長河好似貫通了古往今來，每一滴濺起來的水珠，都映照著衆生教化之景，有聖人著書立說，有賢者傳道解惑，更有無數文明火種在星海間傳遞。

這是聖德大道在紫霄宇宙的顯化？

陳莫白微微疑惑，想要靠的更近些，卻發現元神無法動彈。

很快他就想到了原因，開始運轉虛空之力。

這一步突破，是元神直面大道。而踏入大道的距離，看似只有一截，但實際上卻是天涯海角，所以唯有使用虛空之力才能夠挪移過去。

也正是因此，這層境界名爲練虛。

陳莫白對於虛空大道的掌控，遠遠超過了靈尊等，意念流轉之間，金燦燦的長河已經是近在咫尺。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靈機一動，施展虛天空軌視界，這門神通在這裡纔算是發揮出了真正的作用。

陳莫白通過承載著聖德大道的無垠虛空，看到了金色長河的上下游。

發現這條長河，不僅僅貫穿古今而來，甚至還分化出了一條條大大小小的支流，有的支流甚至不比長河小，但絕大多數都是已經快要乾涸消失的。

陳莫白想要看到更多，運轉虛天空軌視界，追溯著金色長河的起源以及盡頭。

但他畢竟修爲不夠，僅僅是隻能夠看到一角。

嘆息之中，陳莫白也不再猶豫，開始施展虛空之力，將自己與金燦燦的長河河面接觸。

但踏入大道的過程，一旦開始，就沒有退路。

在察覺到陳莫白的元神氣機之後，金燦燦的長河已經洶涌澎湃的撲面而起，在眨眼之間就將他全身淹沒。

就在陳莫白如臨大敵之時，卻發現聖德大道的力量與他融洽無比，他就像是這條大道的延伸支流，現在僅僅是迴歸了母河而已。

所謂的大道衝擊，對於陳莫白來說，僅僅是回顧了他從小到大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如同走馬燈一樣，許多內容回顧之後就開始消散，但也有一些卻是在金色長河之中熠熠生輝。

比如說陳莫白小學的時候，幫同桌講題；初中的時候，給妹妹王心穎補課；高中的時候，被嚴冰璇指點……

這些都是聖德嗎？

【啓蒙開靈，是聖德！】

恢弘的道音在陳莫白的心神之中響起，給出了令得他恍然的答覆。

隨後，陳莫白的記憶更多的在金色長河之中浮現而出，很多都被淹沒消散，但有些，卻如同黃金一樣的璀璨。

比如他在東荒之中，改革宗門，一統江山，令得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開萬世太平。

【王道霸業，是聖德！】

還有收劉文柏等弟子，言傳身教，在東洲建立仙門的教育體系，推動五行律限制修仙者，令得本來蠻荒風俗的五行宗，變成了講信修睦的禮儀之邦。

【教化衆生，是聖德！】

再之後，還有除魔衛道，殺身成仁等等畫面。

許多在陳莫白看來，不夠聖德的手段，在金色長河之中，也同樣綻放出了光芒。

“果然，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陳莫白剎那之間，對於聖德的真諦領悟更深刻，道心也是愈發的堅定。

純陽卷運轉之間，陳莫白依照紫霄道尊的傳授，以畢生所行的聖德映照爲薪薪之火，用元神運轉，開始向著整條金色長河波及。

漸漸的，陳莫白髮現自己的意念在聖德大道之中，開始源源不絕的膨脹開來，似乎要徹底的與其結合，覆蓋自身虛天空軌視界所及的金色長河。

這就是踏入大道了嗎！？

陳莫白微微詫異，雖然知道以自身的根基，再加上懸虛丹的相助，晉升六階成功率很高，但這樣子一點挑戰都沒有，令得他有些索然無味。

但既然成功了，他自然不會自己去增加難度。

趁著元神融入聖德大道，開始留下烙印之時，他也沒有忘了將寄託的元陽劍祭出，令得這柄劍也經受大道精華。

時間緩緩流逝，陳莫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聖德大道之中已經多少年。

只知道自己的元神已經囊括了所能看到的金色長河全部，甚至是就連對應的支流，只要還沒有乾涸的，也都被他佔據了。

只不過到了這一步之後，他的積累也已經耗盡。

大道的囊括，除了他自身的神識強度之外，還有對於虛空的掌握。他畢竟才初入練虛。

這個時候，陳莫白突然想到之前的問題，索性分化出了兩道心神，一道向著金色長河的起源逆流而上，一道順著飄向盡頭，想要看看如果自己想要將聖德大道徹底掌握的話，還需要多少努力。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陳莫白也想要藉此在聖德大道各處，留下自己的印記，以便於爲將來合道鋪墊。

令得陳莫白詫異的是，這條聖德大道非常的純淨，似乎踏入這條大道的練虛修士，十分稀少，他僅僅是在支流之中，才能夠察覺到生靈留下過的烙印。

但這些烙印，早已經失去了活性，顯然是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老死道化了。

這對於陳莫白來說，算是好事，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內心微微感覺到悲涼。

似乎在擔心，這些前人的現在，就是自己的未來。

因爲他的兩道分神，在金色長河之中上下游動，似乎是無窮無盡一樣，永遠看不到盡頭。

陳莫白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放棄，將這兩道心神收回。

但總是覺得，可能就差這一點，所以還是在嘗試。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莫白的分神都快要耗盡之時，一道巍峨身影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巍峨的身影巨大無比，站在金色長河與一條巨大支流的分叉口。

就像是他開闢出了這條支流，是這條大道的主人。

巍峨身影自然也發現了陳莫白的意念，眸光一瞬間燦若星辰，轉頭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