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你先別急,我知道姚瑤去哪了!”沈欽君放下電話,就把我們這一羣人拽上車。
我是忍了非人一般的衝動才能忍住沒揍他的!
“沈欽君……該不會是你叫她來偷孩子的吧!”我從後座爬上去吼他。
“姚夕你冷靜點。等等沒事的!”沈欽君讓周北棋先按住我:“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也沒想到……她竟然……
唉,你先別急,孩子在……在我媽媽那。”
這時哭哭啼啼的王藍藍纔跟我說起事情經(jīng)過,她把孩子餵飽以後準(zhǔn)備再哄睡。七嬸去買菜了。家裡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這時候門鈴響,她就抱著孩子下樓去看。發(fā)現(xiàn)是拎著禮物的姚瑤。
她以爲(wèi)上回我說起過姚瑤是我的姐姐,就沒好意思不讓進。
但是她已經(jīng)很警惕了,並沒有讓姚瑤碰過等等。
“那是怎麼回事!”我吼她:“我怎麼囑咐你的,除了我和我先生,任何人都不能來碰孩子。就是我媽都不行!
你管她是不是我姐姐,她只有一隻手是個殘疾人,就算不打壞主意也不行啊!
我跟你說,萬一等等有個三長兩短——”
我沒再繼續(xù)放狠話,而是捂著肚子閉了閉眼。剛纔被車撞了那一下也不知道傷哪了,這會兒才發(fā)覺還真是挺疼的。
但沈欽君既然已經(jīng)確認了說孩子沒事,我總算先把三分之一的心放了下來。他畢竟是等等的父親。不會比我的擔(dān)心來的少。
後來王藍藍繼續(xù)說,她並沒有讓姚瑤碰孩子,甚至都沒有請她坐下。
她看起來也挺自覺的。放下東西后猶豫了一下就準(zhǔn)備走的。
誰知道就在這時,一隻野貓從一樓韓千玨的房間陽臺裡跑了進來。
貓狗什麼的身上病菌最多了,當(dāng)然是絕對不能進家門的。於是王藍藍趕緊進去趕,等等就被她隨手放在一樓的嬰兒臺上。
趕好了貓回來看到姚瑤也沒動,就一直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孩子。她這才放鬆了警惕,說自己去洗個手,讓她隨便吃點水果坐一下。
從洗手間到客廳。三五米的距離,就算是用消毒液擦過兩遍,也不過就是一分半鐘的事——
等她再回來,姚瑤帶著孩子就不見了!
沈欽君跟我說姚瑤最近的確經(jīng)常去看望林萍,尤其是林萍檢查出來有腫瘤以後她更是用心探望照料。
可能是因爲(wèi)我不同意把等等抱出來給她奶奶看看,所以姚瑤就……
我說沈欽君你是傻逼麼?事情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你還相信她!
她想討好你討好你媽媽是你們奇葩一家人的事,憑什麼來拿走我的孩子!
沈欽君說他也沒想到,明天林萍就要做手術(shù)了,本來今天他是想趁著雪化了想再來找我商量商量,讓我抱著孩子陪他去看看的。誰能想到姚瑤先了一步——
我說你別裝蒜,就是你默許的才滋長她不安分的心思。從今以後你們離我遠一點,我再也不會讓你們碰到等等!
開車到了監(jiān)獄外的醫(yī)療中心,穿過層層鐵門,終於走到了林萍的羈押病房前。
我看到兩個女警已經(jīng)把姚瑤控制住了,而等等正在一個護士的懷裡抱著,坐在林萍身旁。
“等等!”我撲上去就把孩子摟在懷裡,哭得語無倫次。林萍也在一旁抹著眼淚安慰我說:“夕夕,真是對不起,我只是太想孩子了,就跟欽君好姚瑤唸叨過幾句。
唉,姚瑤你也太多分了,怎麼能不告訴夕夕一聲就把孩子帶出來!
這當(dāng)媽的得急成什麼樣啊。”
姚瑤也一邊哭著一邊求我:“夕夕,我……我真沒想那麼多,就想著讓伯母進手術(shù)室前看看孩子……”
我氣得一把推開她:“姚瑤你別裝了!我瞎了眼纔會相信你也有良心!
用我的孩子去討好別人?你也真能想得出來!
得虧我們等等這是有驚無險,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殺了你!”
我當(dāng)著王藍藍的面指著姚瑤:“藍藍我跟你說,只要這個女人再敢接近我們家,你立刻就給我報警!”
“不用了——”聽到身後厲聲響,我抱著孩子撲過去。
韓千洛擁著我們兩個,對場面上的其他人說:“下週我就帶著姚夕和孩子離開,你們不要再打她們的主意了。
沈欽君,尤其是你。我以爲(wèi)你也算是個正人君子,才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韓千洛,這件事我不知情!”
“我管你知不知情。但孩子現(xiàn)在是在你媽媽身邊找到的,你們就是涉嫌非法拐帶。
識相的就滾得遠遠的。這種事,我絕對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他轉(zhuǎn)過臉來對著姚瑤道:“還有你。姚夕可以相信你,但我不會相信你——”
我說我也不相信她好不好!這種人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氾濫,我覺得我以後就不能給她半個笑臉!
我說姚瑤以前的事要麼就都算我的錯行不行?我求你離開我的生活,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了。
什麼懺悔什麼和解,都他媽的是狗屁。你離我孩子遠一點,興許我還能念念你給我當(dāng)了二十年的姐。
我做了一輩子傻逼軟柿子,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有孩子,我是媽媽,誰動我孩子我絕對能扒了他的皮!我不是說說而已的!
說著我一把將沈欽君扯了過來:“我說今天就當(dāng)著所有人都在場的面上你表個態(tài)。這個女人如果你還要,你就領(lǐng)回家去管你們是試管嬰兒還是動脈嬰兒的。自己過你們的日子去!
如果你不要,那姚瑤我告訴你,你就跟我們兩家人半點關(guān)係都沒有!”
沈欽君說:“我跟姚瑤不可能了,只是看在她這段時間也來陪我媽媽的份上……”他走過去扶起姚瑤:“謝謝你還願意這麼看得起我,但是咱們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
我從沒嫌棄過你今天的下場,你弄成這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但我和我媽也都有責(zé)任。
我也曾想過要不要照顧你這輩子,但我實在是做不到對著你這張臉生活下去。
有時候,我甚至?xí)搿绻郧暗囊Μ幘褪且Μ帲缃襁@個瘋狂的女人如果真的只是何韻就好了。”
“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想爲(wèi)你們做點事。”姚瑤還在哭著求我,我真是夠了:“我們不要。我們有家有錢有愛人有孩子,我就搞不懂了你想爲(wèi)我做點什麼啊?
我看你還是乖乖滾回監(jiān)獄裡反省一段吧。這輩子最好不要給我再見到你!”
幾乎要把我嚇得魂飛魄散的一場鬧劇總算是落下帷幕了。
回去的路上我還在渾身發(fā)抖,抱著等等不肯放。
韓千洛說好了再這麼悶著要出事情的,我這才膽戰(zhàn)心驚地交給王藍藍。
王藍藍也嚇壞了,她說別看她才二十五歲,但做這行已經(jīng)快四年了。以前是高等護院畢業(yè)的,比一般的月嫂可是專業(yè)很多。
但的的確確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我說也不能都怪你,我對付了姚瑤二十年都還會上當(dāng),她的確是個魔鬼。
當(dāng)初我就不該一時心軟把她領(lǐng)家裡來包紮,我就應(yīng)該掃描了她的臉告訴你說這人是頭號危險分子絕對不能靠近孩子。
唉……其實我承認是姚瑤現(xiàn)在去兒童福利院做義工這件事瓦解了我對她最後的防備。
我以爲(wèi)她爲(wèi)愛爲(wèi)財爲(wèi)仇都好,但能用心愛著孩子的女人……還能壞到哪去呢?
我跟韓千洛說,我輸了,我鬥不過她。她太瞭解我,也太瞭解我的弱點了。
“如果你真能鬥得過她,我都不敢和你在一起了。”韓千洛抱著我的肩膀安撫我:“我說,壞人就應(yīng)該一巴掌打死。按照我的行事風(fēng)格,要麼乾脆把她弄死算了。”
我嘆了口氣:“別這樣了,咱們都要走了,以後也見不到她了。
殺人什麼的實在太顛覆道德了。我還想給等等積點德呢。”
看著那睡夢中的小臉,小嘴兒偶爾還一張一合的呢。我說看在等等沒事的份上,我還願意相信她不至於壞到那個程度吧……
人家李莫愁殺人那麼不眨眼,也不會下手動嬰兒郭襄的。
我覺得姚瑤就是算計慣了。幹壞事算計,幹自以爲(wèi)是的‘好事’也算計。這想不通她那顆腦子是什麼做的,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踏踏實實做點人事說點真話麼?
我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蛋,還好沒發(fā)燒。看到她的時候,身上被子包得厚厚的,看來姚瑤對她還挺用心?
“對了,咱們下週真走?”我問韓千洛。
“怎麼,不捨得?”韓千洛來掐我的臉:“今天揹著我出去跟男人約會,差點害了我女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我說你別給我轉(zhuǎn)移話題,等等這麼小行麼?我想,要麼讓韓千洛包一輛客機?然後就聽他說——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已經(jīng)叫我外祖父準(zhǔn)備了軍用直升機……”
我咬了下舌頭,我說韓千洛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開掛!
“哦,直接用升級大禮包過關(guān)不好玩。我喜歡靠自己虐渣……”
唉,嫁個牛逼的男人就是很爽啊。
回家以後,王藍藍把等等抱去餵奶,然後換了尿布又哄睡了。我說我上去洗個澡,結(jié)果剛邁了兩步樓梯,一下子就欠下腰去。
一股鈍痛從我身體的某個不知道啥部件上傳過來,半分鐘就賞了我一頭一臉的冷汗。
韓千洛過來扶我,但看我臉色發(fā)白也嚇得不輕:“姚夕,你怎麼了?”
我說我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沈欽君那孫子開車給撞了一下……
也不知道撞哪了,反正當(dāng)時也能動就沒在意。這會兒突然鑽心似的疼。
韓千洛想抱我起來,只是稍微一碰我就痛得受不了。
“可能是哪個內(nèi)部件撞傷了,你先別動,我馬上帶你去醫(yī)院。”
我靠在樓梯上坐著,大口喘氣。其實我心裡有點數(shù),這位置搞不好是脾臟。
以前韓千洛受槍傷的時候我就很擔(dān)心他傷了腎——呃,不是因爲(wèi)那個原因啦。反正我就是對照網(wǎng)上那種身體內(nèi)臟圖稍微看了幾眼,就當(dāng)漲漲姿勢了!
我想,大風(fēng)大浪都經(jīng)過了,最後被沈欽君撞死了這可太不美妙了。
救護車來了,我被擡上去。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地對王藍藍說:“這次你可給我聽清楚了哦,我們沒回來之前,蚊子都不能放進來……我要是死了,鬼魂能自己飄進來——”
醫(yī)護人員看著我丈夫說,她受傷多久了?這是已經(jīng)產(chǎn)生癔癥了?
我說癔癥你妹啊,我可能是脾臟破了,你們快點幫我造影看看!
那醫(yī)生當(dāng)場就愣住了,問我還是個內(nèi)行啊?
我說我只會用剪刀裁衣服,不會用剪刀切肚皮。我懂這些專業(yè)術(shù)語是因爲(wèi)在最近的小半年裡,我和我的丈夫跟醫(yī)院太有緣了!
後來到了急診室大夫說我的確是脾臟破裂,而且內(nèi)出血已經(jīng)挺嚴重了。指著那張黑乎乎的底片,劃著上面的陰影給我看。
我的意識還挺清楚的,一手攥著韓千洛發(fā)抖的掌心反而安慰他說:“沒事的,我這不是還能動麼?”
大夫火了:“還想動?趕緊給我躺下!”
我說我真沒覺得有多嚴重,當(dāng)時就是有點疼而已,這一路能跑能跳的。
然後大夫說我的腎上腺素分泌的是正常水平的一倍……
韓千洛心疼地看著我說:“別動了姚夕,你這是擔(dān)心孩子,無意識地撐下來的。趕緊閉上眼睛歇一下,手術(shù)室馬上就準(zhǔn)備好了,會沒事兒的。”呆邊每扛。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說:“我就想著等等,當(dāng)時什麼都沒多考慮。
韓千洛……我一直也很想知道,那天你受那麼重的傷還能撐著抱我去醫(yī)院……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情。”
“恩。”
我眼睛有點溼了,我說我能理解我作爲(wèi)一個母親對孩子的那種擔(dān)憂和愛。但我真沒想到,你也這麼愛我……
韓千洛,你放心我沒事的。你和等等都在等我,咱們很快就能幸福地好好地過日子了。我怎麼能死的這麼窩囊唉?
“閉嘴,不許提死。”韓千洛攥得我的手心都有點發(fā)麻了,這時有護士進來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就這麼面朝天花板地被推了出去——
然後我看到淚流滿面的王藍藍,瘋了一樣從我眼前跑過。
我騰一下就坐起來了:“藍藍!你跑這兒幹什麼啊!我都說了我沒事,不用你照顧。你怎麼又把等等給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