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燈下走出來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酒吧的酒保。他能夠在酒吧門口等我,我十分好奇。而且他還主動要跟我聊聊,這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於是,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公園,找了一個花壇坐了下來。
這一路他都沒有說話,我也沉默著,因爲我知道如果他想跟我說話的時候,他會說的。我們坐下之後,也沉默了一段時間。突然,他開口淡淡地說道:“任寬,也許你來酒吧時間並不長,你不知道老闆娘的事情?!?
說著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疑慮是不是要跟我說,但沒多一會兒他又說道:“老闆娘和她老公離婚的內幕只有我知道,因爲我跟老闆娘的時間最長?!?
“酒保,你……”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
酒保搖搖頭,繼續道:“老闆娘的老公是我哥哥,也就是說老闆娘是我的嫂子。”
“什麼?”我大驚失色,嚇得我猛地站起來。這個內幕也太扯了吧,我來酒吧也有一個多月了,可從來都不知道酒保和老闆娘是這種關係。
就在我驚訝的時候,酒保卻又爆出一條驚人的消息:“我哥和嫂子離婚完全是因爲我,五年前,我剛到酒吧上班,哥哥出去了,有幾個客人要嫂子陪他們喝酒,於是那個晚上嫂子喝醉了,打烊之後,我把嫂子扶到房間去休息。可是,嫂子實在喝得太多,就把我當成了哥哥。結果,那晚我和嫂子發生了關係。等第二天醒來,嫂子和我都覺得愧對哥哥,所以那天之後我和嫂子就像陌生人一樣,在哥哥面前,我們也很少說話。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嫂子和哥哥吵架,我擔心有事情發生,就躲在門口偷聽。原來嫂子受不了這種夫妻之間的欺騙,就把我和嫂子發生關係這件事告訴了哥哥。哥哥當時很生氣,但卻沒有把憤怒發在我身上,他只怪嫂子,這一切都怪嫂子,所以就跟嫂子離婚了。哥哥臨走時,沒有跟我道別,他一個人走了。哥哥是個好男人,可哥哥最厭惡的就是欺騙和背叛,嫂子欺騙了哥哥,而我背叛了哥哥。其實那個晚上我沒有喝醉,我很清醒,當時我能推開嫂子離開的,可是我沒有,從嫂子嫁給我哥哥的那天,我就愛上嫂子了?!?
他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了,情動深處,就算再冷漠再堅強的男人也會流下悲傷的眼淚。酒??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酒保會有這種情緒,的確,這個故事讓人聽了很傷心,連我這外人聽了都覺得動容。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酒保爲什麼要將這個秘密告訴我。
“酒保,難道這五年來,你一直這樣折磨自己嗎?”我知道,這五年對酒保來說意味著什麼,他簡直生不如死。哥哥沒有對他發火,卻比打他罵他還要讓他難受,而嫂子對他的不理不睬就更讓他傷心欲絕。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是破壞這個美好家庭的罪魁禍首,他很想贖罪,但卻無法這麼做,因爲根本就沒有贖罪的機會。所以他堅持留在酒吧五年,這五年來每天都會被那件事情折磨著,每天都能看到老闆娘,卻沒辦法和她訴說自己的心情。因此,他只能默默地愛著老闆娘,爲她承擔一切。
酒保站了起來,夜風吹動他額頭前的劉海,那種冷峻的臉上盡顯滄桑,還有孤獨寂寞傷心。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任寬,你是個好人,我知道那天晚上不是你的錯。”
“呵呵,我懂了,酒保,我理解你。所以我要走,我必須要走,那就請你幫我和老闆娘說一聲,我辭職了,我再也不會到酒吧去。但是,我們還是朋友吧?我希望你能夠幸福,希望你能夠早早擺脫這種痛苦。”說著,我拍了拍酒保的肩膀。
酒保面無表情,衝我點點頭,卻沒有說話,但我心裡卻無比舒暢。因爲有些人不用說話,只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夠讓人放心。酒保就給我這種感覺,我知道他能處理好一切。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躺在牀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對酒保的遭遇唏噓不已,對老闆娘的遭遇也十分同情,我希望酒保能夠和老闆娘走到一起。
第二天我醒來,老爸老媽不知什麼時候起來的,竟然不在房間了??赡苡惺鲁鋈チ?,我洗漱完畢吃了點早飯,就出門去學校了。
這一天很平淡,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但是酒保和老闆娘的故事,還回蕩在我的腦中。下午的課結束後,小蝶笑著跑過來,道:“哥,我們走吧?!?
常文君湊過來,問道:“你們又去哪裡?”
“你管呢。”小蝶無情地打擊了常文君一下。
我只能苦笑著跟常文君擺擺手,道:“我先走了啊!”
“喂,老大,國慶遊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
“那後天見啊?!?
“好的,拜拜。”
來到車場上了小蝶的車,她先把我帶回家,接老爸老媽。等我們來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打了個電話回家,讓老爸老媽下樓來。
沒多一會兒,老爸老媽慌慌張張地從樓洞口出來。這幅樣子極其狼狽,其實我也見怪不怪了,這兩口子就是這樣。除了考古之外,對其他事完全不上心,所以他們害怕照顧不好我,就急著要我找個女朋友。
“乾媽,乾爸。”小蝶揮著手下車。
老媽看到小蝶簡直比我還親,抱住小蝶,道:“小蝶,幾天不見又漂亮了呢?!?
“哪裡,乾媽,我跟您比還差得遠呢?!?
“喂喂,你們兩個上車吧,寒暄一點也沒水平,就別丟人了?!被ハ嗾F讚漂亮,這算什麼,難道女人之間的寒暄只限在容貌上嗎?
老媽和小蝶一齊瞪了我一眼,老爸唉聲嘆氣道:“兒子,女人之間說話的時候,男人最好不要插嘴,否則會遭殃的。”
“嘿,老爸你深有體會??!”
“還可以吧?!崩习终f話都是很平淡,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機器人。
一路上歡聲笑語,不一會兒就到了小蝶家。這是我第三次光臨了,可每次來的感覺都不同。小蝶帶著我們上了樓,老爸老媽對小蝶家讚歎不已,還揚言也要買這樣的房子呢,我看這個願望在我有生之年是很難實現了。
來到小蝶家門口,只見那大門早就打開了,保姆大嬸早就在門口等候。
“歡迎你們?!北D反髬鹗挚蜌獾貙ξ覀冃Φ?,這次對我態度也改變了,這讓我有些納悶。
此時,小蝶的父母早就笑著迎了上來,莫叔叔看到我爸爸,先伸出手握了握,然後兩人相互擁抱一下。
“哈哈,老任,好久不見啦?!?
老爸客氣一笑,道:“是啊,時隔十年,我們又見面了,你身體還是這麼硬朗??!”
“哪裡哪裡,早就腐敗嘍。”說著,莫叔叔摸向自己的肚子,然後和我老爸相視而笑。
這邊老媽和小蝶的媽媽握著手,也是顯得親密無間,說著很無聊的寒暄,說說自己的容顏和歲數以及如何保養,家長裡短,女人之間也就是聊些這個。
他們熱火朝天地從玄關聊到客廳,完全把我們兩個小輩忘了。我和小蝶倆誰也不說話,就看著他們聊天。
這個氣氛很不錯,至少很熱鬧,讓我有一種男女朋友雙方家長會面的情景。一想到這兒,我就忍不住啐自己一口。
小蝶悄悄地走過來,低聲道:“讓他們聊他們的,走,去我房間。”
我沒有選擇,只能跟著小蝶到二樓她的房間去。這是我第一次到女生的閨房,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原來女孩子房間都是這麼香的,這種香又和老闆娘的房間那種香有所不同。也許只是空氣清新劑的牌子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