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攢館義莊時,宋仁也帶回了搬山派的三人組。
半途之中,他就向鷓鴣哨幾人簡單的敘說了一下義莊方面的一些狀況。
但等他們師兄妹三人真到了地方,鷓鴣哨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義莊外圍,是成建制的軍閥部隊就地紮營。
輪班守夜的兵員,但凡是見到宋仁的,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敬畏之感,完全是發(fā)自骨子裡的恭恭順順。
能讓這些無法無天的亂世軍閥,都表現(xiàn)的如此心悅誠服。
鷓鴣哨心底也愈發(fā)對宋仁的身份,多了一份期待。
雮塵珠的消息似乎又進(jìn)了一步!
等到他們幾個進(jìn)了攢館義莊的裡面。
鷓鴣哨這才注意到,這裡面還有一位熟面孔。
陳玉樓……
他們兩人分別作爲(wèi)搬山魁首和卸嶺魁首,雖然在網(wǎng)劇故事的初期裡,彼此之間表現(xiàn)的並不太熟絡(luò)。
但在原著中,這兩人卻是早已歃血爲(wèi)盟的兄弟。
此次久違的一場重逢,卻讓陳玉樓的心下一沉再沉。
對方先前所講的三位客人,竟是搬山魁首鷓鴣哨!
不同於鷓鴣哨心底的那一份疑惑。
陳玉樓卻已經(jīng)升起了難兄難弟的感覺。
宋仁站在門口處,並不阻攔鷓鴣哨和陳玉樓之間的私自交流。
而是等候片刻,纔對陳玉樓道:“陳總把頭,現(xiàn)在該是你考慮出結(jié)果了吧?”
陳玉樓聞言,短暫的躊躇過後,最終還是選擇點(diǎn)頭道:“我可以代表卸嶺一派,暫時併入到閣下的隊伍之中,共探此次的瓶山古墓?!?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是一百個不願意。
但就像是宋仁之前說過的那樣,陳玉樓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尤其是搬山派的人也攙合進(jìn)來,這讓他們卸嶺一派的價值也就降低了很多。
他擔(dān)心再猶豫下去,一會對方又要出去一趟。
萬一被他給抓來幾個摸金校尉……
到那時候,就不是他做選擇的時刻了,而是局勢徹底顛倒過來。
沒辦法,宋仁這裡給予的壓力太大了。
陳玉樓壓根就沒得選,只能低頭。
見對方也徹底服軟,宋仁這纔開始問詢卸嶺一派的大部隊所在位置。
眼下,陳玉樓一行幾人屬於探路先鋒。
大部隊還在後方駐紮著呢。
尤其是,卸嶺一派的人,此次是和羅老歪的部隊共同行進(jìn)。
眼下羅老歪被旺財一巴掌拍死了,那他名下的那支工兵營,便要找個辦法,儘快處理了才行。
……
眼下
陳玉樓對於羅老歪手下那個工兵營的問題,也是憂慮重重。
他拜把子兄弟羅帥羅老歪已經(jīng)橫死於此,其實這件事並不足以讓他傷心的。
畢竟隨著羅老歪近些年來越發(fā)強(qiáng)勢,雙方之間的地位已經(jīng)趨於平衡。
彼此之間,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的一種關(guān)係罷了。
真正讓他擔(dān)心的是,沒有了羅老歪的那份統(tǒng)治力和威懾力。
那幫兵痞們很可能會集體譁變。
而他卸嶺一派的兄弟們,大多數(shù)都是同行者,很可能會被大勢裹挾進(jìn)去,那樣的話,損失可能會相當(dāng)慘重。
宋仁拿到了地點(diǎn)。
在離開前,只說了一聲工兵營的問題,他會順手解決的。
順便也會將卸嶺的大部隊,帶入此地。
但具體怎麼解決,怎麼行動……
陳玉樓是連想都很難想象的到。
那工兵營,可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大部隊啊……
就算是個人偉力足夠勇猛,難道能抵得住幾百桿漢陽造長槍?
等到了後半夜裡,陳玉樓心事重重,始終都有些難以入睡。
於是,他便和鷓鴣哨幾人簡單去攀談了良久。
大致也弄清楚了彼此間的真正處境。
這時候,鷓鴣哨才驚覺,他先前時刻,可不僅是小瞧了對方,就連運(yùn)氣方面也好的離譜。
望著陳玉樓只是簡單纏起繃帶的右手,纏繞的繃帶裡已經(jīng)有了一抹浸紅色。
鷓鴣哨蹲坐在牆角的位置上,忍不住開口提議道:
“陳兄,我?guī)熋没`精通藥理,在醫(yī)術(shù)方面也頗有所長,不妨讓她來幫你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花靈也沒有睡著。
今夜的大事,簡直是一件接著一件,講都講不完了,搞得她都有些好奇心作祟,已經(jīng)貼著牆角聽了半天。
此時,小姑娘是用一根簪子盤著嬌俏可人的道姑頭。
全程下,她就坐在角落的不遠(yuǎn)處,只默默的偷聽著。
尤其是聽到陳玉樓說起那半人半虎的旺財時,花靈更是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時不時的,她就會轉(zhuǎn)過頭去,張望一眼守在房樑上的那個大塊頭。
真讓人無法相信,那個一臉憨憨的大個子,竟然是成了精的一頭虎妖……
這還是她平生以來,頭一次見到這等稀奇事情。
至於那個讓虎妖都畢恭畢敬的男人,花靈就更覺奇怪了。
聽師兄說,對方是道門中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世上,難道真有能成仙作祖的神仙嗎?
“花靈,花靈?”
花靈額間沁出冷汗,猛然聽到了師兄的呵斥聲,這才快速回過神來。
陳玉樓略顯歉意的遞過去受傷的手,道:“花靈姑娘,之後就麻煩你了?!?
花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同樣爲(wèi)先前的失力而道了聲歉,然後便取出揹簍裡一向隨身攜帶的藥箱,幫陳玉樓認(rèn)真的處理了一下右手上的貫穿傷。
鷓鴣哨起初還沒太在意,但注意到那駭人的傷口時,仍舊是不由自主的皺緊眉頭。
先前陳玉樓講述的那些雮塵珠的零碎消息,他隱隱有些愈發(fā)相信了。
花靈一邊爲(wèi)陳玉樓重新上藥,一邊咋舌:“這傷口也太順滑了吧,若要做到這樣,想必那把兵器也並非凡鐵?!?
陳玉樓:“……”
難道我被自己的小神鋒捅穿了手的事情,還要告訴你嗎!
花靈:“那個神神秘秘的傢伙,真是厲害啊。我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能比師兄還要出彩的人了?!?
陳玉樓臉色微黑:難道我不是人嗎?
……
等到後半夜過去,天色已經(jīng)逐漸矇矇亮的時候。
宋仁帶領(lǐng)著數(shù)百餘名卸嶺精銳,連夜趕路,也是在最後的幾分鐘前,終於抵達(dá)了攢館義莊。
至於羅老歪的工兵營,則是一個人都沒有能跟來。
不過,那幫人本來就是拖後腿的。
在原著中,還馬馬虎虎承擔(dān)了送人頭的主要角色之一。
但在網(wǎng)劇中,羅老歪的那幫工兵營就巨坑無比了。
後期,更是讓羅老歪的副官領(lǐng)兵譁變,徹底投靠了羅老歪的死對頭,其間還一槍斃掉了羅老歪。 現(xiàn)在,羅老歪也已經(jīng)提前死了。
他的那位副官登時就坐上了久違的帥椅。
只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宋仁的到來,淹沒了整個工兵營的多餘聲音。
也讓隔壁安歇的卸嶺衆(zhòng)人,俱是面面相覷。
天色微亮
陳玉樓頂著一雙熊貓眼,走出義莊。
遠(yuǎn)遠(yuǎn)的,他就見到了在附近營帳內(nèi)休息的卸嶺羣盜。
陳玉樓都愣了愣。
虧了自己還擔(dān)憂了一整夜,結(jié)果這麼快就全都趕過來了?
這……
陳玉樓悄悄將‘賽活猴’、‘地裡蹦’兩人叫到僻靜的角落裡。
見得左右無人,這才詢問道:
“賽活猴、地裡蹦,夜裡大部隊方面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羅老歪的工兵營呢?怎麼會一個人都沒見到?!?
賽活猴是一個瘦高的青年,地裡蹦則是一個剛剛及腰的小個子。
聽到陳玉樓開口詢問,兩人對視一眼,立即心有慼慼的開始起講述夜裡發(fā)生的那場慘劇。
要知道,爲(wèi)了探索這次的瓶山古墓。
包括前期的準(zhǔn)備工作,以及盜取成功之後的搬運(yùn)部隊。
整個工兵營一次性動用了將近千餘人。
這些人也不知是從何處聽了羅老歪生了意外,在宋仁趕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jīng)有了炸營的跡象。
羅老歪的那位副官,更是大肆的開始收編心腹部隊。
扯出的口號,乃是所謂的——爲(wèi)羅帥報仇,血債必以血償!
也是在這樣的氛圍下,宋仁闖入了營地之中。
講到這裡,賽活猴和地裡蹦就有些噤聲了。
陳玉樓催促道:“後面呢,那千餘人的工兵營到底怎麼了!”
地裡蹦沒有直接說,而是語塞艱難道:“掌櫃的,你覺得我們卸嶺衆(zhòng),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聽從一個外人的命令,讓我們連夜趕路,奔赴攢館義莊?!?
陳玉樓皺起眉心:“不對啊,他拿走了我那把象徵身份的小神鋒,你們不是在這件信物之下,才找過來的嗎?”
地裡蹦聽的愣了下。
倒是賽活猴接過話茬:“可能是對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
“掌櫃的,我們會順從對方,單純就是迫不得已罷了?!?
“要知道,夜裡那一場,工兵營那邊千餘人的槍械部隊?!?
“包括炸營的,譁變的那些人,幾乎只在不足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就被對方屠戮的徹底嚇破了膽。”
“聽人講,對方最後還和工兵營的人立下了一些約定,這樣才放過那些剩餘者。”
“至於我們,單純就是不得不信而已。”
“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擇。”
陳玉樓:……
這人是不是針對我啊,搬山卸嶺兩派門人,怎麼只有我們卸嶺一派始終被他威脅。
搬山派的人明明也是被迫來的,但待遇方面明顯比己方好上很多。
……
清晨
一縷陽光灑落下來
物資、工具已經(jīng)完全收拾妥當(dāng)了。
五百餘人的部隊,連同二三百人的卸嶺門人,直接在山道上拉起了一條婉轉(zhuǎn)的長龍,向著老熊嶺的深處行進(jìn)。
宋仁則暫時墜在後方,他先是返回了苗寨。
借用旺財在苗寨中的特殊身份,提前找出了那隻怒晴雞。
所謂怒晴雞,即是鳳鳴怒晴雞。
乃是五毒剋星,也是獨(dú)屬於湘西怒晴縣的特色。
尋常的雞禽,眼皮自是生在眼下的,但怒晴雞的眼皮正好相反。
而眼皮在上,即爲(wèi)鳳凰。
也就是說,這隻怒晴雞,是擁有著鳳凰的祖血,只是相對的有些稀薄而已。
在網(wǎng)劇中,怒晴雞好勇鬥狠,鷓鴣哨幾人最初是想支走了那家的主人,然後偷偷將怒晴雞帶走的。
但是老洋人進(jìn)去後,不僅沒有得手,反而還被啄了一通,只能灰溜溜的跑出來。
到最後,還是鷓鴣哨用口技將之收服。
只是,眼下這一趟,宋仁爲(wèi)了不耽擱趕路,速去速回,因此是獨(dú)自迴轉(zhuǎn)的苗寨。
聽那家苗人描述,那怒晴雞十分難纏。
結(jié)果宋仁都還沒走進(jìn)去,怒晴雞就自己乖乖走出來了。
這是出於生物本能上的恐懼,與宋仁施加的磅礴壓制力。
怒晴雞在宋仁面前,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再加上宋仁還提前拋磚引玉,遞上來的一枚指甲蓋大的妖丹。
正是夜裡奪過來的老貍子的那枚小妖丹。
這東西對成了精的,皆是大補(bǔ)。
怒晴雞擁有祖血,不止天克五毒,而且也有些智慧。
在宋仁的恩威並施下,乖乖的鑽進(jìn)了宋仁背後的竹簍裡,那枚小妖丹作爲(wèi)?yīng)剟钇罚徒o了它。
怒晴雞用喙一啄,一口便吞嚥下去。
那近乎暗紅色的雞冠和肉裙,逐漸變得愈發(fā)深沉。
而那原本黑黃相間的雞毛,色澤上逐漸表現(xiàn)的越來越鮮豔起來。
原本似是銅澆鐵鑄一樣的雞爪和雞喙,也在變得愈加明媚而鋥亮。
宋仁背起裝怒晴雞的竹簍。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猛然間一躍而上,御劍疾馳!
相較於攜帶物資和工具的大部隊,宋仁即便是在一來一回的耽擱之下,也仍舊是第一個趕到瓶山之上的。
瓶山巍峨,似是一座傾斜的龐大天瓶,直插雲(yún)霄。
山間四處,籠罩著濛濛白霧。
一些較濃的方位,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彩色。
怒晴湘西的網(wǎng)劇故事,和鬼吹燈的原著,還是有些不同的。
尤其是劇情的後期,改動的有些太多了。
……
宋仁第一個趕赴上的瓶山,他早早的就立在了山巔之上。
站在那條因爲(wèi)地質(zhì)變遷,而在瓶肩部位,裂出來巨大天塹。
俯望之下,深不見底。
其間漆黑一片,隱約可見白濛濛,泛著一絲絲彩色的淡淡毒蜃。
天塹的兩側(cè)皆是懸崖峭壁,潮溼且光滑。
而懸崖兩側(cè),則是長滿了青綠色的苔蘚。
向下凝望許久,彷彿在凝視一處深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