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殿最上方的瑤池老母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色彩。但那目光的深處,顯然也是藏著一絲不喜的。
阮凝香不管怎麼說也是瑤池嫁出去的女兒,剛嫁過去,你秦梟就對她施以暴行,這到底是對凝香不滿,還是對瑤池不滿?
“凝香,你姑母適才與我說了一些事,我也大概知道了。既來了這裡,你若想說什麼,都可說出來。”
瑤池老母親自開口,目光柔和地落在阮凝香的身上。
卻見阮凝香微微搖頭,說道:“多謝老母關(guān)心,只是,凝香其實過得挺好呢。”
陳靖在旁邊微微一笑,目光還諷刺地瞥了阮青蓉一眼。
阮青蓉聽到這句話,既意外又有點不敢置信,趕緊道:“凝香,你不用怕他,也犯不著爲(wèi)他遮掩。這裡是瑤池,可不是曼陀峰,有老母爲(wèi)你做主,你不必有什麼忌憚。”
“姑母,我真過得挺好的,您也不必過多擔(dān)心了。”
阮凝香反而還勸了她一聲,然後對瑤池老母拜道:“許是姑母關(guān)心則亂,才說了一些誤會的話,讓老母也誤會了。事實上,凝香這幾日過得挺好的,夫君也對我挺好的。”
“凝香,他是不是脅迫了你?”阮青蓉情緒激動,見阮凝香居然不告狀反而還維護(hù)起陳靖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陳靖可能拿了阮凝香什麼把柄在暗中脅迫。
“並沒有啊。”阮凝香搖頭。
“你要知道姑母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爲(wèi)了你,你若不肯說真話,便是想要公道也討不回來了,知道嗎?”阮青蓉苦口婆心道。
阮凝香微微一笑:“凝香知道姑母是爲(wèi)了凝香好,只是,這三日來,凝香真的沒有被夫君虐待呢。”
變了心的她,如今只想維護(hù)好這一段婚姻關(guān)係。
夫妻之間的事情與矛盾,夫妻自己解決即可,不必拿出來爲(wèi)外人道。
這是身爲(wèi)人妻的本份。
“秦梟,你是不是對凝香做了什麼?”阮青蓉見阮凝香居然還在說他的好話,頓時直接就對陳靖發(fā)問起來。
陳靖冷笑道:“你這話也是好笑,我跟她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guān)係,她自己都沒說我虐待過她,偏偏你要認(rèn)爲(wèi)我虐待了她,你要對我不滿可以直接說出來,又何必拿自己臆想妄斷的事情前來叨擾老母修行?”
“你胡說,你一定對凝香動了什麼手腳。”
阮青蓉氣極,走過去就將阮凝香拉到一邊,將之上下打量。
可阮凝香從頭到腳,也並無什麼不妥之處。
她只是中了【妙手桃花真言術(shù)】的魅惑,是心意改變了並不是人改變了。
思維還是以前的思維,智商也是以前的智商,並沒受到任何影響。
“姑母,我真沒事,以前的我太過於執(zhí)迷,如今我想開了。以後就想著跟夫君好好過。姑母,你真的不用太爲(wèi)我擔(dān)心了。”她說。
然而,她越是這麼說,阮青蓉就越覺得不對。
要知道3日前,她還跟阮凝香合計過婚後怎麼應(yīng)對陳靖,又怎麼跟阮明遠(yuǎn)製造私會的機(jī)會。
並且對於這些,阮凝香可是萬分期待的。
可現(xiàn)在呢?
阮凝香現(xiàn)在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熟悉的外表,裡面卻藏著一種陌生的感覺。
見阮青蓉還要辯駁,上面的瑤池老母忽然說道:“好了,不必爭了。人家夫妻之間既然沒什麼問題,想來應(yīng)該是青蓉你誤會了。”
“老母,這其中絕無誤會,一定是秦梟對凝香動了什麼手腳。不然決計不會如此。”阮青蓉道。
“那你的意思是,憑我也看不出凝香身上到底有沒有問題嗎?”瑤池老母略帶不喜地說道。
以她的道行和閱歷經(jīng)驗,又有什麼能瞞得過她?
憑阮凝香這般表現(xiàn),她早已看出來,或許秦梟在婚後真有些粗魯?shù)男袪?wèi),但是阮凝香既然肯爲(wèi)他說好話,這就說明那是人家小夫妻之間的情趣。
你阮青蓉作爲(wèi)姑母兼婆婆,在這方面的事情上,確實是管得有點寬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老母……”
“行了,都下去吧。說來這也都是你們自己的家務(wù)事,你們崑崙一脈的家務(wù)事,回崑崙自己處理,我這裡管不了這麼多。”瑤池老母瞭然了一切,神色微乏地朝幾人擺了擺手。
阮青蓉還想多作解釋,卻在瑤池老母揮手之下,先將她給“送”出了大殿。
其後,陳靖與阮凝香行了拜禮,也跟著離開了大殿。
回門,就是這樣走個過場。
只這一次之後,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繁文縟節(jié)了。
冰晶大殿之外,阮青蓉在那怒氣洶洶等待著兩人出來。
一見阮凝香,她就喊道:“凝香,你過來,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
阮凝香先是看了陳靖一眼,得到陳靖允許後,她才緩步走了過去。
阮青蓉特地拉著她走遠(yuǎn)了一些,確保陳靖聽不見她們說話後,她才斥責(zé)起阮凝香來。
問她是不是撞邪了?
今日當(dāng)著瑤池老母的面,你若把這幾日的委屈與折磨說出來,還怕老母不給你做主?
可你倒好,非但不說,反而還幫著秦梟那廝說好話。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姑母,我沒怎麼啊,我都好好的,他也沒對我做過什麼。只是,說真的是我自己想通了而已。”
“想通了?什麼想通了?”
“我跟明遠(yuǎn)哥本就是不可能的啊,而且,也許以前的我一直是錯把親情當(dāng)愛情了。明遠(yuǎn)哥到底是我親哥啊,我跟他又怎麼可能有結(jié)果呢?”阮凝香語氣平和地說道。
阮青蓉卻聽得眉頭深皺。
阮凝香和阮明遠(yuǎn)同父異母所生,的確是兄妹,的確是禁忌,可現(xiàn)在你知道這道理了?以前呢?
以前多少人勸你們、說你們,你們聽過嗎?還吵著要殉情,這事如果不是家裡壓下來,指不定要被多少外人給嘲笑了去。
如今的你,卻如此懂事了?放得下了?
“那明遠(yuǎn)怎麼辦?”
“我……此事我也不便與他說,要不,還請姑母代爲(wèi)轉(zhuǎn)達(dá)吧,請明遠(yuǎn)哥忘了我吧,從今以後,他還是我哥哥,我還是他妹妹。就一直做兄妹吧。”
“你真沒中邪嗎?秦梟真的沒脅迫你嗎?當(dāng)著姑母的面,我希望你說真話。”
“真沒有呢,姑母,是你多慮了。”阮凝香微笑地?fù)u搖頭,再三確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