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阿超無語,我自己都先鄙視自己!
我心慌,慌得心跳的頻率快得已經(jīng)感覺不到,現(xiàn)在回想起來,除了後怕還是後怕!
左齊家是在郊區(qū)的自建房,豪華程度不亞於城區(qū)的別墅,除了空曠的草坪和花園外,圍牆外還有田舍,不遠(yuǎn)處還有像在催命的青蛙“呱呱”聲,叫的我脊樑骨直髮涼。
我屏住呼吸,故作散步的樣子,埋著頭藉著月光沿著田坎一直走,企圖讓心跳平復(fù)下來。
可是我走得雙腿發(fā)軟,心跳依舊保持原來的頻率,至少此時我能夠開始分析前因後果。
密室的光線很暗,我不知道踢我的人有沒有看清我是誰,但我感覺是來自兩撥人,但都不是左齊的人。
不然時間都過了20分鐘,陸耀陽都沒有撥通我的電話。
分析到這裡,我反而鎮(zhèn)定下來不走了!
“呵呵!”我忍不住冷笑出聲。
瞧我這做賊心虛的鬼樣,竟然慌得忘記了原來的後備方案,一個人神戳戳的往黑暗的地方竄,也是醉人。
我坐在田坎上拔草,才後知後覺的發(fā)現(xiàn)胸部火辣辣的疼,用手去摸還能摸到黏糊糊散著血腥味的液體。
糟了!
我暗叫不好,大概是剛纔被踢飛到牆壁上時被擦傷的,這麼明顯的傷豈不是明晃晃的證明我也是嵌入那個破密室的賊?
顯然,此地不宜再逗留。
我抽出紙巾擦了擦胸前的血跡,利索的爬起來往公路的方向走,一方面害怕陸耀陽會懷疑,另一方面也擔(dān)心在密室裡打架的那兩撥人纏上我。
可事實證明,人往往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當(dāng)我爬上阿超請司機幫我備用的出租車時,一個身影也跟著爬了上來,緊接著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到了我的腰板上,“開車!”
這女音冷漠慎人,雖然密室裡同樣沒看清她的臉,但卻很快判定這個女人就是剛纔幫我的人。
禮尚往來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她幫了我,我也該幫幫她脫身。可是此刻別說幫她,恐怕連我都自身難保。
“要不這樣,我載你一程進(jìn)市區(qū),然後……”
“司機,去京州客運站!”這個女人冷酷的打斷我的話,帽子壓得極低,根本沒讓我看清她全貌的可能性。
但她的手勁很僵,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不認(rèn)真觀察很難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
“好勒!”司機以爲(wèi)我跟上來的人是一夥的,爽朗的應(yīng)了一聲,啓動引擎,驅(qū)車。
而我表面不動聲色,腦子卻開始快速的飛轉(zhuǎn)。
憑我的直覺,這個用刀子抵著我的鴨舌帽女人不會傷害我,不然在左齊的密室時,沒必要替我出手。
但她爲(wèi)什麼要幫我?
說實話,向來不愛多事的我,此刻卻非常好奇。
我穿的紅色雪紡衫,胸口的血跡已經(jīng)開始浸溼,一看就很明顯,可我旁邊的女子穿的黑色衣服,明明有血滴到車後座上,但卻看不到受傷的跡象。
像我這種初出茅廬的菜鳥,除了佩服人家是老手以外,更多的是心疼。
“你還好吧?”我忍不住多嘴,想著用感情聯(lián)絡(luò)好辦事,可對方將頭瞥向窗外,壓根沒理我。
我正佩服這姑娘的毅力時,陸耀陽的電話打了過來。
“別接!”押著我的女人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暈在了我的肩上,頭上的帽沿恰到好處的掛到我耳邊。
不是我故意偷看,而是這個角度正好能正大光明的偷看。
“叮”一聲。
我感覺腦子像微烤箱定的時間結(jié)束時的提示音,將我的所有回憶全部回爐打造,烤熟。
我確定我沒有看錯,這個女人……像極了程楠的姐姐,也像極了左齊手機屏幕上的女人。
她是不是程夏青,我不敢百分百確定。
但我確定,我要救她,也不能接陸耀陽的電話。
大概是歷經(jīng)過生死離別,如今見到這些血腥場面,我反而變得鎮(zhèn)定起來。當(dāng)司機將車停到一個郊區(qū)的衛(wèi)生所門口時,這個女人醒了。
“下車!”她乾淨(jìng)利落的吐了兩個字,拽著我推開車門,我前她後的下了車,她也沒顯露出對車未停在目的地怒氣,反而增添了一絲豪爽。
“車同樣開到客運站,錢在微信上照付。”她對司機甩下這麼一句話,讓我對這種職業(yè)的人多了幾分新鮮感。
當(dāng)然,我更想要命,但也想靠近這個似曾相識的女人,可等司機離開後,這個用匕首抵著我的女人卻放開了我,轉(zhuǎn)身離開。
她走得很快,大概是受傷的緣故,並未同我落下多大距離。
“程夏青!”在她快要隱入夜色中時,我沉下臉喊出了這個印在腦海中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女人明顯的頓了一下,反而加快了腳步,但她並不是走向衛(wèi)生所,而是朝反方向走。
我雖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但本身就有磕傷,這要跑起來著實傷身又傷神,硬來不行,此刻只能智取。
“程晨很喜歡左齊,我要不要給他倆培養(yǎng)感情的機會?”我彎腰撐著膝蓋,一邊喘氣一邊交代,其實也是在賭。
然而,我贏了!
這個女人停下來了!
藉著昏黃的路燈光,我才勉強看清她慘白的臉色,“你會不會包紮傷口?”
她沒說她就是程夏青,也沒反對程晨喜歡左齊,只是問我會不會包紮傷口,這跳躍性極強的對話讓我愣了幾秒,才判斷這是她對我的信任。
“不太會,但我可以學(xué)!”我死死的盯著她的臉,迅速的做出反應(yīng)。
講真,我對自己的淡定非常滿意,畢竟我又不是什麼專業(yè)人士,面對這種緊迫時刻,還能判斷出她就是程夏青,已經(jīng)著實不易。
可是,當(dāng)她在小旅館裡,脫下衣服露出粗目驚心的傷時,我驚得手上的棉籤都掉落在地上,那一道道被劃開的口子,除了顏色紅豔意外,像極了開裂的老樹皮,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這……哪裡還是女人光滑如玉的肌膚?
“要不……去醫(yī)院吧!”我極力的維持正常的語調(diào),眼睛已經(jīng)忍不住瞟向別處。
“上藥,別拖時間!”她趴在牆壁上,緊閉著眼睛,聲音卻平淡得出奇,臉上卻滲出了不少冷汗,但我卻清楚的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淚,融合到虛汗中。
程夏青的職業(yè)我是知道的,具體什麼職位我不清楚,但我猜想一定很危險。
她危險,就意味著左齊更危險!
我咬著牙幫她上藥時,腦回路跟吃了靈丹妙藥似的,清醒得出其,很多想不通的路數(shù)此刻也變得出其的清晰。
“疼嗎?”我忍住想告訴她程家被毀滅的衝動,觀察她被汗水浸溼得粘成一縷一縷的髮絲,決定先關(guān)心當(dāng)前的實在問題。
程夏青貼著牆壁緩了好幾口氣,才啞著嗓子回答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大概是說這些話讓她恢復(fù)了些許元氣,話落,手也勾過丟在牀上的衣服穿到身上,臉色也逐漸變得鎮(zhèn)定起來。
“這段時間嚇著你了吧?”程夏青側(cè)臉看著我,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
我實話實說,“算不上,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有點慌!”
“沒事,過段時間等我安頓好了,會有人來把程晨接走!”程夏青總算正面迴應(yīng)程晨的事,卻閉口不談左齊這個人,但字裡行間都透著不許父女倆接觸的意味。
我看著她邊說邊麻利的收拾包,忍不住盯著她問,“不見程晨一面?”
“等完成這個任務(wù)再說吧!”她平靜的吐出這麼一句話,卻透著極濃的無奈。
向來花言巧語的我,此刻卻說不出半句心靈雞湯來。我不太熟悉這行的使命,也不想去熟悉,心裡卻透著對這一行的敬佩。
“我會把程晨照顧好!”我把自己自動歸納到她的後方家屬羣,說這話時語氣透著無邊無際的堅定。
程夏青沒說謝謝,反而嚴(yán)肅的對我交代了一句,“別讓人知道你見過我,特別是左齊!”
我,“……”
程夏青在我發(fā)愣的時刻離開的,走得及其的瀟灑,沒半點留戀。
說實話,夫妻兩有點恩怨分開後不想見面,這個正常,但程夏青不同,她代表的是正義。
那左齊和陸耀陽又是什麼樣的關(guān)係?
這個問題,我有點打退堂鼓。
陸耀陽找到我時,我被程夏青綁在小旅館的椅子上,腦子裡依然想著她臨走前,拿著我脖子上的桔梗花吊墜冷笑的模樣,實在是刺眼。
“你爲(wèi)什麼要送我桔梗花?”我用程夏青說的話反問陸耀陽。
這個英俊的男人沒搭理我的疑問,只是幫我解開繩子的手明顯頓了頓,而後依舊慢條斯理的幫我整理凌亂的頭髮、衣襟。
直到他的目光落到我胸前的血跡上時,手在上面輕輕的覆了覆,在我沒防備時,突地一把將我摟進(jìn)在他懷裡,漸漸收緊,渾厚透著磁性的嗓音盪漾著失而復(fù)得的意味。
“我以爲(wèi)……”他嚥了咽口水,將原來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我以爲(wèi)……我家寶貝跑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