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我還真沒有過這個想法，我媽的話讓我很驚訝，不過轉念想想，似乎我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要麼讀書，要麼去打工，除此之外，另一條路就是去當兵了。 當兵能磨練人，而且轉業之後，部隊上也會給予一些擇業方面的幫助，很多社會上的企業招聘的時候，也會把當過兵作爲優先錄取的條件。 我媽雖然平時沒有對我工作上面的事情過多幹涉，但她既然提出來讓我去當兵的問題，顯然還是對我的現狀不太滿意。 說實話，我媽的話讓我有些心動，從小我就挺崇拜軍人的，而且當兵的確比混黑社會有前途多了。 要是沒有今天跟周峰的交談，我估計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去當兵，但現在，我也不清楚究竟該如何選擇。 從學校出來之後，關於個人的前途問題，我不能不去思考，現在在午夜歌城那裡混著，雖然看起來挺風光的，但卻一點看不到前途，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自從周峰跟我講了洪門的事情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雖然對傳說中的洪門不太瞭解，但我也知道，如果能加入進去的話，一輩子就能在裡頭吃飯了，儘管做的事情可能有些危險，但說的浮誇一點，這一年來，我也算是經歷了很多事情，有時候其實我挺迷戀這種刺激生活的，讓我現在去循規蹈矩的上班，我反倒會不適應。 加入洪門和當兵，究竟該選哪一個？ 我心裡在衡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媽看我發愣，又問了我一遍，有沒有去當兵的想法。 我心裡也拿不定主意，就先推諉過去了，跟我媽說，“徵兵不是到秋天時候纔會進行的嗎？現在說這些還有點早吧？” 我媽搖搖頭說，“我有個同事的兒子就在當兵，前兩天我問過了，徵兵是在秋季，不過過了年之後就要報名，然後還要體檢、政審等程序，現在考慮不算早。”
沒想到我媽已經打聽過流程了，看來她的確認真考慮過這件事情。 從我內心來說，其實還是更偏向於混社會這條路的，畢竟當兵太遙遠了，需要面對很多未知的東西，而且出了校園這幾個月的時間，我也算是取得了一點小小的成就，在午夜歌城裡也算個小小的人物了，一旦去當了兵，這一切都算是白努力了。 但看著我媽有些希冀的眼神，我卻又不想讓她失望。先前從學校裡出來，已經讓她失望了一次，雖然她從來不提這件事，還總說是她拖累了我，但事實是怎麼樣的，我自己最清楚。沒有我在學校裡的事情，也不會引發趙大海那件事，追根揭底，錯誤還是我自己做出來的。 糾結之下，我還是先敷衍著說，“那就到時候報名試試看吧，聽說現在想當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很多人都競爭名額呢，不走關係很難進去。” 我媽聽到我的話，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她倒是一點不擔心競爭激烈這回事，反而是很自豪的說，“我兒子這麼聰明，不管做什麼都會做到最優秀，去當兵也肯定會被選上的。” 每個母親的眼裡，自己兒子都是最優秀的吧？看著我媽驕傲的眼神，我心裡卻很酸楚。 以前我也有過輝煌的經歷，也覺得自己是很優秀的一個人，但越成長越覺得自己的卑微，只不過直到此刻，我心裡也一直有個夢想，那就是，成爲我媽的驕傲，成爲她心目中的好兒子。 這一刻我腦子裡那些衡量也煙消雲散了，一衝動就對我媽點點頭說，“好，那我就去報名，爭取能去當兵。” 大年夜就這麼匆匆過去了，雖然有守夜的習俗，但我媽畢竟年齡有些大了，精力不足，就先去睡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守歲，腦子裡一邊想著洪門的事，一邊又想著當兵的事，一夜時間也就這麼慢慢過去了。 因爲工作的原因，我基本上每天睡覺的
時候都接近天亮，現在熬一夜對我倒沒什麼影響，第二天早上時候去睡了一覺，中午我媽叫醒我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新年的頭一頓飯。 KTV新年期間是不歇業的，不過我媽平時工作也忙，難得有休息的時候，又恰逢過年，我就在家裡好好陪陪她。 我往KTV裡打了個電話，把工作交待了一下，就沒過去，陪著我媽在家裡呆了一天。 因爲我媽從小獨自一個人帶著我來到這個城市裡，所以我們也沒有親人，過年沒親戚可走，倒也能清閒一些，陪著我媽出門逛逛新年廟會之類的。 在外面玩了一天，我媽很開心。從小到大，生活的重擔都壓在我媽一個人身上，儘管在我面前她總是笑的很開心，但每次我都能看到她笑容背後的辛酸。過去的這一年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媽的情緒也一直都不好，直到現在，我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才覺得她確實從之前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大年初一的晚上，在家裡吃過飯之後，我跟我媽坐在客廳裡聊天，聊著聊著又說起了以前在學校時候的事情，我忍不住心裡又自責起來，就問我媽說，“媽，我不念書了，你是不是對我挺失望的？” 我媽今天的心情很好，聽到我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在我胳膊上拍了拍，笑著說，“虎子，媽媽不是那麼傳統的人，不管將來走哪條路，媽媽都會支持你的，更何況，你從小就那麼聰明，從來沒讓媽媽失望過。有你這個兒子，媽媽自豪都來不及，怎麼會失望呢？以後可不準這麼想了。” 我媽平淡的話語裡面，對我的信任和支持顯而易見，很溫暖也很感動，但母子之間也沒什麼感動不感動的，我就是覺得很溫暖。 雖然從小沒有父親，家裡也並非那麼富裕，但我卻從未覺得自己身上受到的關愛比別人少。以前是這樣，現在也同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