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氣八層的年輕修者在廣袤的修界之中,已經(jīng)稱得上天才,然而在禁林、赤焰山這種修者探尋機緣,集中試煉的地方,卻十分稀鬆平常,甚至屬於修爲比較低下的那一撮。
因此,如這般修爲的修者到這個高度的山體探尋機緣十分普遍。
這直接導致了一個後果,這個高度的山腰,光禿禿的。
任憑小藥十分賣力的飛天遁地,穿梭在石縫峭壁等諸多視線死角賣力的尋找,卻連雜草都沒有看見一根……
倒是出現(xiàn)了兩隻長得像螞蟻的盔甲蟲,暴躁的開合著兩瓣巨大的利齒撲來,被王辰一劍劈成了兩段,橙色的血液散發(fā)著一股硫磺的味道,頗爲刺鼻。
走了一會,只聽小藥喊了一聲:“王辰,這地底下有個黑漆漆的洞,要不要去看看?”
“洞?”王辰隨即推斷多半是什麼妖獸的洞穴。
剛剛的紅甲獸和盔甲蟲顯然都是挖掘地洞的高手,赤焰山有洞穴倒也不足爲奇。
不過寧錯過,不放過,隨著小藥的指引,王辰繞到了這山壁的一旁。
眼前是一塊紅黑相間的巨石,似乎與山壁也連成了一體。
位置倒是夠隱蔽。
劍氣縈繞在劍身,六道劍刺入巨石,如挖豆腐一般挖出了一個可容一人彎腰進入的大洞。
灼熱的氣息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爭先恐後的涌出,裡面果然另有乾坤。
王辰深諳財不露白的道理,順手還將那挖出來的巨石又拖了過來合上,如不細看,根本看不出這塊巖石上有曾經(jīng)被人挖開的痕跡。
隨後六道劍化作一點金光騰起,照亮這洞穴。
洞穴很淺,走了片刻眼前便火光耀眼。
就像是極度粘稠的米粥發(fā)出的沸騰之聲,讓王辰毫不費力,便在腦中浮現(xiàn)出一片巖漿地貌。
又走了一會,盡頭之處果然出現(xiàn)不停翻涌的巖漿池,不時發(fā)出炸裂之聲,映紅了王辰的臉。
小藥眼尖,在巖漿池的周圍發(fā)現(xiàn)了好幾朵火蓮,有的竟然有碗口那麼大。
這地方是她發(fā)現(xiàn)的,如今見了火蓮,不由興奮得大叫。
”這地方果然無人來過!“
王辰心頭一喜,這些火蓮至少有數(shù)百年的火候,被這裡灼熱的巖漿池培養(yǎng),所蘊含的火系能量更甚外界山石之間的火蓮。
他不再猶豫,御劍而下。
巖漿翻騰,灼熱逼人,有熔巖如浪濤一般打上來,被護體劍氣隔絕開去。
眼見離那火蓮越來越近,他卻忽然發(fā)現(xiàn),這巖漿池的池壁有數(shù)道整齊而深刻的凹痕。
”這是劍氣留下的劍痕,這裡有人來過。“王辰瞬間認出這凹痕。
他心中泛起不妥的感覺。
“如果有人來過,又怎麼會留下這些足足有數(shù)百年份的火蓮?”
轟!
正在王辰心頭警兆大現(xiàn)之時,他身下巖漿毫無徵兆沖天而起!
百法明門!
醇厚的防禦劍光亮起,王辰在護體劍氣的包裹之下被巖漿高高掀起,滿眼盡是一片火紅,他人在半空,雙目卻死死的盯著身下。
嗡!一聲吼叫響徹整個洞穴,一物從巖漿之中騰起,對著他狠狠的一口咬來。
是一頭近乎築基期的怪魚,周身如同覆蓋有漆黑的巖石,雙目赤紅,一張口中盡是長度驚人的獠牙。
咔!利齒碰到護體劍訣,竟然讓劍氣罩產(chǎn)生了裂痕。
隨之,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轟然擊出。
那魚痛叫一聲,向下墜落。
數(shù)道鋒銳的劍芒直撲而下,直刺怪魚。
轟!
熔巖轟然爆炸四濺,硝煙瀰漫。
此時那被掀上天空的熔巖回落下來,卻似下了一場鮮紅的火雨。
“巖漿裡面居然有魚?!”
“居然快要築基了,真是活久見。”
生活在巖漿附近和生活在巖漿裡簡直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王辰心頭大奇。
不一會,這一片巖漿,便又恢復了汩汩翻騰的平靜。
小心翼翼的摘下週圍的火蓮,盯著那熔巖池,他忽然生出一探這熔巖池的想法。
隨之神識探了進去。
熔巖池中一片平靜,深不見底。
甚至連怪魚也不知所蹤。
但轉(zhuǎn)而,神識的窺探就像是刺激了這片熔巖,陡然間,一片狂暴的火海轟然蔓延,像是深淵之中爬出的惡鬼,瞬息之間,便要觸及王辰的神識。
一股灼燒的痛感傳來。
”這種火海居然能夠焚燒神識?“王辰心頭一驚,他還是第一次遇見能夠?qū)ι褡R造成傷害的火焰,連忙收回神識。
”這裡究竟有什麼?“
此刻再看眼前沸騰的熔巖,心頭忽然泛起一股被深淵凝望的感覺。
此間種種,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會不會是一種古禁制?“
“廣元通鑑錄”中,曾經(jīng)介紹過一種比之陣法更加上位的防禦技術,名爲禁制。
這是一種陣法的高級形態(tài),比起幻陣,殺陣,輔助陣等諸多陣法功效來說,禁制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用無聲無息,詭奇難防的手段,滅殺膽敢踏入禁制的不速之客。
“難道那山體之外,傳說中的天火,也是這禁制的一部分?”
赤焰山不知矗立了千萬年,彌經(jīng)無窮歲月,那禁制依然如此強大……
他想起了書妖曾經(jīng)說過,修界曾有真仙,甚至有真聖,忽然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埃。
隨手吞噬了這兩朵百年份的火蓮,王辰正要推開巖石,回到外界。
卻只聽見外面?zhèn)鱽硪粋€熟悉的聲音:“華嚴門不會放過你。”
”華嚴門?“
好像在哪裡聽過。
一邊陷入沉思,王辰推開那巨大的石塊走了出來,隨後又將那石塊推了回去,一切復原後,他拍了拍手,彈去手上的灰塵。
毫無意外的,眼前五人十目正緊緊的盯著他。
一方是一名絲毫沒有遮掩自己修爲,凝氣十層的陌生修者,黑麪虯鬚,赤著雙膀,示威般散發(fā)著強大的威壓。
另一方卻是熟人,就是剛剛與那噴火甲獸廝殺的四名青年修者。
此刻四人的境況顯然不好,那孫師兄胸膛劇烈起伏,幾名師弟師妹,周身都是燒傷的痕跡,其中一名已經(jīng)喪失了戰(zhàn)鬥力,渾身焦黑的躺在地上。
“你們是一夥的?華嚴門不會放過你們的!”孫師兄強忍憤怒道。
”你就只會說這一句話麼?“那大漢嗤笑。
孫師兄語塞,眼前這人是惡人榜出名的惡人黑虎,無論是修爲還是戰(zhàn)鬥經(jīng)驗,甚至法訣質(zhì)量都遠在他之上,即使四人聯(lián)手,也遠遠不是對手,他除了擡出宗門名號,以求絲毫生機之外,還能怎樣?
王辰出現(xiàn)的時間非常微妙,動作又非常自然放鬆,如非和黑虎一夥,又怎麼可能如此淡定?
黑虎看清了王辰凝氣五層的修爲之後,手拿一根黑鐵長棍,敲得地面咚咚作響,冷笑道:“小子,你身後那石頭裡面,有些什麼?”
“我說有一條魚,你信嗎?”王辰隨口一答。
即使是聽見上三十三宗的名號,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特殊,但華嚴門…..他總覺得有些耳熟,似乎有關某件重要的事。
黑虎冷笑,用鐵棒敲了敲地面。
孫師兄心中一動,面露不屈之色,卻探回一隻手在身後連打手勢。
作爲帶隊出來修行的領隊,無論是修爲還是心智,他都是幾人之中最強,經(jīng)驗十分豐富。
王辰忽然出現(xiàn),而且正在激怒黑虎。
這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消息。
只要黑虎撲殺王辰,他們四人就有機會趁機逃出生天。
“一會黑虎殺那散修的時候,你們抱著師弟就跑,我爭取斷後。”
神識傳音在幾人之間響起。
幾人神色一變,那女修看著王辰,欲言又止。
“虎弟?辦事怎麼磨磨蹭蹭的。”這時,一聲清冷之音響起。
“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