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空間薄霧在翻騰。

在這片黑暗之中，明明讓人有一種時間和空間都靜止的錯覺，但書中仙卻覺得現在的每一分鐘都是一種煎熬。

回答王辰的問題並沒有問題，但是在賭約之中敗下陣來回答問題的感覺，未免太傷他老前輩書中仙大爺的自尊。

好在書妖非常清楚這片書庫的規則，任何外來存在，只要在這裡呆上一個月，就會被規則傳送出去，無人能夠例外。

小眼皮微微垂下，他看著默然不語正在思索的王辰，不懷好意的希望王辰就這麼思索一個月。

如他所願，王辰在聽完六道劍的由來之後確實陷入了沉思。

陳樹樹曾經說過，六道劍創始人黃奕在偷得佛道儒三家最頂級的傳承之後，將三種傳承融合在一起，最終成爲天下第一人。

然而在書妖的口中，事實卻並非如此，融合三種莫大的神通法則豈是容易的事，饒是黃奕天資冠絕天下，卻依然在閉關嘗試融合三大神通的十年之後走火入魔，全身修爲盡失。

正心灰意冷之時，卻見漆黑的天幕之上忽然天降流星，其中一顆流星竟然墜落他隱居之處後山之間。黃奕尋過去一看，赫然發現這流星是一具金身神像，身有整整十八隻手臂，每一隻手臂便握有寶劍一把。

那神像彷彿有生命，一身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讓觸及他血液的植物和昆蟲瞬間長大，進而又籠罩在一片金色火焰之中化作金色灰燼。

此後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五十年後黃奕出山，劍勢一展，身後一具千手劍神金光普照，斬殺邪道築基後期大修者整整十人，至此六道劍讓人聞風喪膽，黃奕建立六道劍宗。

但三十三年後，六道劍宗隨著黃奕的不知所蹤而變得曇花一現，整個門派徹底消失在修界。

書中仙方纔描繪這一段歷史的時候還曾經推斷，六道劍宗的衰敗，與六道劍訣難以修成有莫大的關係，至於黃奕，他很可能不是普通的人類，因此才能修得金身神像的劍訣。

“不是普通人類，那是什麼？”

王辰心頭一震，想起自己第一次使用六道劍，僅僅只是放出兩道劍氣，甚至沒有使用任何劍訣，就險些將身體掏空的事。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之處，書中仙微微猶豫。

它雖然修成書妖，但必須恪守書冊的本分，知可以不言，然而如果言而不真，瞬間他就會道行根基全毀當場隕落。

想了半天，他一咬牙答道：“真仙血脈，真仙功法。黃奕至少有其中一樣，否則斷然不可能修成六道劍，而且從流傳的傳說來看，多半黃奕具備真仙血脈的可能居多，否則無論是真仙功法還是六道劍，都只有依託真仙血脈，纔可能發揮最強威能。”

聞言王辰心頭劇震。

世間真有真仙？

他想起了道果，

想起了仙山，

想起了仙山上那奇怪的顏色，

想起那三頭走在進化頂端的仙獸，

更莫名想起了，水雲謠的夫君，那完美無暇的金色背影，陳樹樹口中的天公子。

書中仙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微微嘆氣：

“真仙不過也是一種強大血脈的稱呼罷了，當初這修界也不是簡單的地方，又何嘗沒有被稱爲真仙、真聖的存在？現在修界是沒落了，成了末法之地，你小娃兒也不過是井底之蛙，說了你也不懂。”

再三追問，書妖卻不願意細說這個問題，只是提出如果有一天王辰有資格知道這些事，它纔會知無不言。

王辰沒有多做糾纏。

以目前獲知的情況來說，他推斷出自己的祖氣只怕也是屬於真仙的功法，否則根本無法驅動六道劍，以此推之，道果真的與真仙有關？

“那隨著我修行漸深，是否也能喚出那千手劍神？”想到這裡，王辰甚至還有些興奮。

下面便順理成章的問到了自己修行遇到的瓶頸。

原本書中仙極爲鄙夷。

在這末法之地，又是御空境界的兒童般修爲，修行還能遇到瓶頸？

你這小娃兒資質太差！

然而當王辰詳細描述了自己的祖氣之後，書中仙面色陡然大變。

“上一次是“三清歸元氣”，這一次連“萬法道祖氣”也出現了嗎？不可能。”

王辰莫名看向書妖，聽起來在這書庫之中，自己並非是唯一抓住它的人。

而且那人還有一門名爲三清歸元氣這種同樣讓書中仙震驚的絕學。

不過他並不意外。

修界很大，機緣處處，而且從修行開始，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運氣不錯的人，無論是祖氣，還是六道劍，都是靠自己竭盡心力用命博來的。

如此有人天生天選，又或如自己一般肯搏命，能夠獲得絕世機緣，又有什麼奇怪？

只不過萬法道祖氣這種稱呼，還是讓他心頭一動，主要是聽上去有些厲害。

終於收起了一直以來若有若無的輕蔑表情，書中仙道：“我在一些零星的記載中彷彿聽過，這種真力毀滅性極強，進化速度非常快！”

“如要讓其進化，就必須不斷吞噬儘可能的多不同的能量形態，比如生死五行之氣，甚至更高級的仙氣、傳承氣，然而吞噬越多，則越難保證體內氣息的平衡，隨著這種真力越發強大，很可能給修行者帶來不測之危險。”

“而且我懷疑，你能夠不講究修行方法，一路瞎蒙到現在，氣海卻沒有爆掉，已經是走了大運。或者你修行的不是這一門功法，而只是類似的功法。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小心爲上。”

“其他異種氣息？”王辰頗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莫名看了看一臉不耐煩的書中仙，王辰不由開始繼續盤算，如何好好的利用這剩下的二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