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
“我不管你們多大，有沒有思考能力，但是你們需要知道一點，當你們選擇做了練習生，那就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基礎這麼差還敢說累？你現(xiàn)在不把自己練的倒下，你就永遠不會有在這一行站起來的機會。”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一點背景都沒有就敢做明星夢。可以，有拼勁兒，不過這不代表你就真的能夠出道。”
“我告訴你們，你們現(xiàn)在要練，出道了也一樣要練。別以爲出道了就能閒下來，除非你們真的能紅，還能死皮賴臉地撈粉絲的錢。而且，訓練了這麼長時間，你們現(xiàn)在還敢說自己一定能紅嗎？”
“......”
練習生時期老師的話總是縈繞在他的耳邊，憨源因爲基礎差、性格軟弱，總是被老師訓的最慘的那個。
以前待的公司雖然不大，但是培養(yǎng)練習生的要求卻是不低。
爲了完成老師的要求，憨源通常需要付出比其他練習生多一倍乃至更多的訓練時間。
別人早上八點來，他六點就來了。別人晚上練到九點，那他就練到十二點、一點、兩點......直到把動作練會練熟，第二天仍然正常時間起來訓練。
除了刻苦地訓練，期間他還忍受著隊友的欺負。
這種日子持續(xù)了兩年多幾乎三年的時間，直到臨出道前他被公司解約。
對前公司怨恨嗎？
起初有一點，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有時候憨源還想回去看看。
看看那個狹窄的牀鋪，看看那個一年四季灑滿了汗水和淚水的練習室，看看那給予他安全感、陰冷潮溼的廁所。
憨源已經(jīng)不恨了，畢竟錯的只是公司裡的一個領導，畢竟他在裡面學到了很多他可以在娛樂圈生存下來的東西，畢竟也是因此他才能認識到小哥。
憨源一直都記得經(jīng)紀人紅姐和各位老師的教誨，前不久他還專程去探望了紅姐。紅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離了娛樂圈，但一直都很關注他的消息。
紅姐說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傻的練習生，沒成想傻乎乎地就真給混出了名頭。
那天離開時，紅姐眼含熱淚告誡，讓他一直努力下去，一直當以前那個傻傻的訓練生。
一次活動中，憨源還見到了練習生時其中的一個舞蹈老師，同樣的告誡，讓他一直記住以前聽到的那些話。
憨源把這些教誨和告誡一直都記在了心裡，他不認爲自己抱上小哥的大腿就一輩子無憂，他知道自己只是路上運氣比較好的流浪漢，陰差陽錯搭上了車。
所以他一直在學習、在進步、在努力工作，不敢有一點鬆懈。
憨源曾經(jīng)的隊友，有的比他火，有的名氣一般，見到面都會和他攀關係，他沒有報復，也沒有去交好。他只知道好好的工作，努力地上進，這樣才能報答到小哥的知遇之恩。
昨天聽到小哥開玩笑似的‘唱的什麼玩意兒’，憨源沒有悲傷也沒有生氣，只是知道了：哦，這首歌我還有很多要練的，今晚晚點回去，明早早點過來。
......
李曉嘆了口氣，重新叫了一份外賣。
對於憨源的第一印象，嗯，一隻小舔狗。
但從種種細節(jié)，李曉可以看出他心氣不低，很想出頭。
李曉不明白比自己還小幾個月的弟弟，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慾望和野心，再加上印象不錯，他把憨源簽了下來。
看到憨源在棚裡認認真真地練著歌，眼裡沒有多餘的情緒，只能看到他想把這首歌練好。忽的，李曉覺得好像有點明白了。
李曉走到觀察窗戴上耳麥，沒有第一時間喊停，而是靜靜地聽著。憨源只是側(cè)面對著他的，可是也沒有注意到外面有人在注視他。
唱完最後一句，憨源才微微側(cè)身，看到觀察窗外面的笑臉，嚇得驚叫出聲，差點沒把戴著耳麥的李曉的耳膜刺破。
“幹嘛呢，大驚小怪的！”李曉責怪道。
憨源站在他前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
“就會傻笑。”李曉問，“早上幾點來的？”
憨源撓了撓頭，“我?guī)Я藫Q洗衣服，所以昨晚就沒回去。”
“昨天才跟你說不用急，慢慢來，好傢伙你現(xiàn)在給我整這出？”李曉扶著額頭，說：“現(xiàn)在趕緊給我停下來休息，等外賣來了，吃完就給我滾回去睡覺。”
“我睡了我睡了。”憨源連忙道：“我昨晚就在沙發(fā)上睡的，沙發(fā)很大很軟睡的很舒服。而且我練的時候也休息了，不是一直都在練的。”
“你嗓子都有點啞了，還練什麼練，聽我的。”
恰時，前臺的工作人員拿著外賣敲門進來，李曉接過外賣，心裡很是無奈，憨源說的休息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在，憨源頂多唱完一遍歇個幾分鐘。而且他在的時候還能讓憨源儘量減少對嗓子的消耗，雖然不明顯，但是憨源的嗓子現(xiàn)在都有點沙啞了。
“先喝一碗冰糖雪梨湯。”李曉把外賣拆開，把湯拿出來，絮絮叨叨道：“不知道保護嗓子，你遲早要廢。昨天都跟你說過了，轉(zhuǎn)眼就給我亂來，快喝了。”
沒有迴應，李曉轉(zhuǎn)頭過去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淚流滿面的憨源。
憨源一把抱住李曉，身子隱隱抽搐著，李曉感受到衣服有點溼熱，嫌棄至極，但還是遲疑了三秒才把他推開。
李曉給陳勇打了個電話，等憨源吃完飯就讓陳勇送他回去休息了。
講真的，像憨源這麼拼的人李曉還是第一次見，看他吃飯的時候一直打哈欠，很明顯都是在死撐著的。
不得不說，憨源給李曉上了一課。有的人爲了自己的夢想，真的能夠奮不顧身，不顧一切。
把垃圾收拾好，李曉去到了化妝間。
胖子幾人一個個大變樣，平時不注意打理的髮型經(jīng)過精心設計後顏值似乎都上了一個檔次，氣質(zhì)都上來了不少。
他們已經(jīng)設計好了造型，現(xiàn)在貌似正在互相調(diào)笑。
你說我的造型浮誇，我說你的造型太裝，用玩笑來打消彼此沒嘗試過纔有的尷尬。
他們也是同樣的爲了夢想狂奔的人啊......李曉不禁想起拍攝和後期時候的事情。他們工作永遠是最積極的，完全不需要別人多說什麼，對待電影的態(tài)度真摯虔誠，如同教堂裡閉眼禱告的虔誠教徒。
“李曉，這麼快就搞定了？快來看看爺這一身帥不帥！”胖子雙手叉腰...像是電影裡面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還沒等李曉多說，楚宵嫌棄地推了他一把，”你現(xiàn)在的樣子好猥瑣，當初應該讓你演脫褲子的角色就好了。”
衆(zhòng)人哈哈大笑起來。
高佳怡和山藝彤輕笑一下，朝李曉點點頭就退出了化妝間。
“看你們的樣子，明晚登臺領獎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啊。”李曉嘿嘿笑道。
一說這個，他們就有點蔫了。
雖然個個本事不低，專業(yè)能力都很強，還是學霸，但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宅男，就連盧飛章也是如此。
真讓他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臺領獎，到時候的情況如何不知道，現(xiàn)在很慌就是了。
陳俊傑又說拿獎的事情還沒個準數(sh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到時候梗著脖子也要上！
李曉決定給他們充足的心裡準備，說：“金老師雖然說結(jié)果還沒出來，但是我聽黃老師說了，咱們最佳短片這個獎十拿九穩(wěn)！”
“艸！”
“真的嗎？”
“我靠！”
“......”
幾人接連驚呼出聲，臉色是又激動又緊張。
他們還是激動和高興的情緒居多，之前還互相推來推去，真的拿獎了都不願意上臺，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算剪刀石頭布決定輸?shù)哪莻€上臺領獎了。
李曉打斷了他們肯定會重來無數(shù)遍的剪刀石頭布，提議道：“別推來推去了，這多好的榮譽啊，明晚一起上臺領獎不就得了？”
“還能這樣？”衆(zhòng)人齊齊看過去。
“咋不能這樣啊！”李曉笑呵呵道：“我們現(xiàn)在是大學生，就該乾點大學生的事情，沒那麼嚴格的要求。”
最佳短片的頒獎時間估計不是在頒獎典禮的前面就是後面，沒多少人關注。而且他們是大學生，還不算正式踏入電影行業(yè)，學生團體合作拍攝出來的短片，不管是電影人還是普通觀衆(zhòng)都會給予諒解，甚至還會會心一笑，回憶起自己的青春時光。
......
不參加全國大學生電影節(jié)閉幕暨頒獎典禮的事情，李曉想了想還是在個人微博上說了一下，以免有粉絲爲了見自己一面在那裡乾等。
“飄了飄了，電影節(jié)都不參加了。”
“不參加電影節(jié)也去見一下你的粉絲可以嗎？脫粉了，再見。”
“就輕飄飄地說一句工作原因無法參加？”
有人說李曉膨脹了，看不上全國大學生電影節(jié)纔不參加的。當然，只有小數(shù)人。
李曉這次不管是主演的《少年的你》還是自導自演的短片《調(diào)音師》，都有很大的獲獎機會。
雖然獎項的含金量不算高，但再怎麼說都是可以寫進百科裡面的榮譽。
所以，即使他沒有仔細說明去忙什麼工作，大家也不會一直揪著不放、
電影節(jié)官方都回復李曉表示了遺憾，大部分人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大家認爲只要沒有對獎項有不尊重的言行，參不參加電影節(jié)是個人的事情。
實則電影節(jié)的官方心都痛死了，要是有李曉來參加，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流量明星，那肯定能夠迎來莫大的關注，指不定明年電影節(jié)的含金量還能升一點。
一個電影節(jié)的含金量高不高是看參加競選的導演和演員的咖位大不大，還有引起觀衆(zhòng)的關注和討論多不多。
全國大學生電影節(jié)要是每年都能有今年這般大的熱度，再過個兩三年，在圈內(nèi)的地位和觀衆(zhòng)的認同度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提升。
......
“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錄節(jié)目，跑商演，練歌練舞，最近在錄新歌。”
“我聽過你的《無名之輩》很棒，現(xiàn)在還在錄新歌？”
“嗯，還有一首歌。不過嗓子有點傷到了，打算休息兩天。”
“還是李曉的歌嗎？”
“對的，小哥的歌。”說話的少年露出整齊的牙齒，燦然一笑。
房間裡面，角落四周是一些扛著攝影機或打著燈光的工作人員，兩個打扮時尚的男生在中間面對而坐，隨意地閒聊著，其中一人是張毅，另一人自然就是憨源了。
節(jié)目耽擱了這麼久，自然會有明星導師安排不了行程。
做這種選秀類型的節(jié)目，明星導師也是需要具有流量的。
憨源最近比較火，舞蹈的功底也很紮實，被節(jié)目組注意到，就邀請他過來當舞蹈導師了。
“李曉最近好像挺忙的，聽說今晚是電影節(jié)的頒獎典禮，今晚的公演他估計來不了了。”張毅有些遺憾，李曉要是能來，擱置了這麼久的節(jié)目，播出時能夠順利一點，這些辛苦了這麼久，等待了這麼久的練習生也能有更多的關注。
“啊？”憨源疑惑道：“小哥爲什麼會來？”
“那看來你不知道了。”張毅笑了笑，“李曉在之前就來過節(jié)目當了飛行導師。”
“噢......”憨源莫名有點慌，小哥讓他休息，他還是跑來工作了，而且當?shù)眠€是常駐嘉賓，萬一小哥來了......
......
“等下公演舞臺你在後臺看就行了，然後等表演完，你注意聽耳麥，現(xiàn)場編導會提示你到時間上臺。”一邊走，王志宇一邊給李曉介紹。
李曉點了點頭，“我現(xiàn)在要去看一下練習生們嗎？”
“那再好不過了，雖然走了不少練習生，多了不少新面孔，但是當初被你教過的練習生還是留下來了不少，你去了的話他們上臺肯定會輕鬆不少。”王志宇欣喜道。
話語間，兩人走到一間門開著的房間，李曉以爲這就是其中一組練習生的房間，探頭看了看。
憨源傻了，剛好偏頭望向門外，就和李曉對視上了。
想什麼就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憨...阿源，你怎麼在這裡？”李曉皺著眉頭問，他當然知道憨源來這裡是錄節(jié)目了，只是昨天才跟憨源說完要好好休息，他今天就跑過來錄節(jié)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