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當(dāng)初二爺,同樣愛著傅警官,但最後還是放下傅警官,放下十多年的感情,選擇和大長老家聯(lián)姻。”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他最近幾天的異常舉動,歸結(jié)原因還是沒逃開傅令元。
他對傅令元的仇視,延伸至對她和傅令元之間關(guān)係的芥蒂,完全合情合理,阮舒認(rèn)同。她也是沒有真的就和傅令元將過往的仇怨一筆勾銷的,忘不了傅令元所造成的對她的傷害。
所以即便她向榮一表明多次她的立場,榮一依舊心存擔(dān)憂。也無可厚非。她深知確實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榮一,更無力再辯解。
但現(xiàn)在,他的這種行爲(wèi)!
阮舒扭回臉,內(nèi)心鈍痛,極其深惡痛絕:“不要拿陳青洲當(dāng)藉口!陳青洲當(dāng)初不希望我和傅令元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是擔(dān)心我受到傷害!而你呢?!你明明知道聞野究竟有惡劣還試圖牽線搭橋?!非得看到我有一天被聞野打死你才樂意是麼?!”
“不是的大小姐!不會!”榮一跪在地上,表情劃過一絲異樣,“大小姐,聞野他應(yīng)該是喜歡您的。我沒有隨便牽線搭橋。您是他喜歡的女人。”
阮舒如同被雷劈中,神色滯了滯,甚覺可笑至極:“你從哪裡認(rèn)爲(wèi)聞野喜歡我?哪個男人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是哄著勸著百般討好?他要真喜歡我,他能每天對我極盡嘲諷極盡羞辱連罵帶打?”
榮一似無言反駁,隔了兩三秒,乾癟癟地說:“大小姐,我的判斷應(yīng)該沒錯。聞野確實喜歡大小姐您。”
他覷了覷她清冷的表情:“大小姐,這對我們目前的處境來講是好事,更是有利的。”
原來還揣著這樣要她用美人計的心思?
前些天遊艇酒店談判前,還說不希望她對傅令元用美人計,這會兒人換成聞野。就區(qū)別對待了?
這種事情,她主動要去做,和別人要求她去做,完全是兩碼子不同的感受。何況眼下出自一向忠心耿耿也是她目前身邊唯一完全信賴的榮一之口。
阮舒愈發(fā)寒心,拳頭緊攥:“就算他真的喜歡我,那也只會讓我感到噁心!再逼我,你會把我越推越遠的!”
沒等他的反應(yīng)。
撂完話她便回屋裡,砰地甩上門。
聞野那個變態(tài)喜歡她?
本世紀(jì)最大的笑話!
…………
隔天上午,莊爻沒有來上班。
阮舒憋著話沒能問,只能暫時繼續(xù)憋著。
臨近十點左右。裡忽然進來一通電話。
區(qū)域不明也不顯示數(shù)字的一通電話。
著實詭異。
阮舒猶猶豫豫地接起,聽筒那頭即刻傳來一把熟悉的嗓音——
“聞先生,你離開江城太久了。你不管莊家的事了?留著的手下也不管?不過消息一定沒少傳達纔對。我次次來問,卻次次無下文。”
阮舒愣住。
這是……莊荒年?
可講話對象分明不是她。
聞先生……?
她所認(rèn)識的,除了聞野,還有哪個聞先生?
似要驗證她的猜測,緊接著聞野的聲音果不其然就出來了——
“需要我給什麼下文?我自己的生意都忙活不過來,還有閒工夫插手莊家的破事兒?我不插手,不是更符合你的心意,更遵循我們之間的合作模式?”
莊荒年:“好歹那也是你母親的屍骸。你恨我大哥,恨莊家,不就是因爲(wèi)你們母子倆當(dāng)年所受的罪?”
聞野:“哧,你管得真寬。我又不是剛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挖到她的屍骸而已,又不是她死而復(fù)生。我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比收拾她的屍骸有意義多了。”
莊荒年:“但莊家的事情你也不能完全不管。否則怎麼能儘快達成目的?”
聞野:“你想我管什麼?”
莊荒年:“那個女人。”
聞野:“她?她如今在莊宅,不是歸你管?你不是給她找了未婚夫?她不是和那個未婚夫相處融洽?你的繼承人應(yīng)該不久就能有了。”
莊荒年:“太能招事,煩的很。不過她和隋家鬧個不休,你應(yīng)該樂見其成。雖然冤有頭債有主,你認(rèn)定我大哥是元兇,是罪魁禍?zhǔn)住5掖笊┮彩莻€引子。當(dāng)年也曾打罵過你們母子倆。”
試探之意分外明顯,在懷疑隋家接二連三的狀況,與聞野脫不開關(guān)係。
聞野語氣輕蔑:“當(dāng)然,我爲(wèi)什麼不樂見其成?那女人不能招事不煩,我會把她塞到你們莊家裡去?我就是希望那女人把莊家和隋家鬧得天翻地覆。越亂,越好。你是捨不得莊家被鬧,還是捨不得隋家被鬧?”
同樣存有試探之意。
莊荒年便也借用聞野的句式:“我當(dāng)然捨不得莊家被鬧。”
“嘖嘖。你們莊家難道輕而易舉能被一個女人傷了根基?”聞野嗤聲,“她就這點愛作的性格。在海城也花樣作死,否則我也不會有機會把她帶來。與其嫌棄她煩,不如抓緊時間讓她的肚皮早點有消息。別浪費時間了。你有耐性耗,我都沒耐性等了。”
阮舒在心底冷呵呵——他沒耐性?他沒耐性的話,倒天天卡著她不讓她在莊家的作用有進展?一邊和莊荒年說希望她的肚皮有進展,另外一邊自己瞞著莊荒年假扮樑道森?
但聽莊荒年道:“我比你更沒耐性,我的好侄子。”
侄子……?阮舒應(yīng)聲狹起鳳眸。聞野果真是莊滿倉的種……
“誰是你侄子?”聞野的嗓音一瞬間如淬了冬日裡的寒冰。
莊荒年笑笑:“抱歉,聞先生,我一時順嘴了。”
阮舒算聽出來了,莊家私生子的身份,應(yīng)該是聞野所深惡痛絕不願意承認(rèn)的。莊荒年深知這一點,所以故意刺激聞野。
深惡痛絕……不願意承認(rèn)……
因爲(wèi)當(dāng)年莊滿倉在面對面對峙的時候,否認(rèn)了阮雙燕?甚至要將他們母子倆亂棍打死?隋潤芝受到驚嚇之後所說的,就確實全都是真的了……?
莊荒年在這時喟嘆著說:“我大哥臨死前想要補償你,你對他那樣的羞辱,其實已經(jīng)是最大的報復(fù)。”
儼然又在彰顯他和莊滿倉的兄弟情誼。阮舒只覺得他虛僞。明明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爲(wèi)就在爲(wèi)了掌控莊家。他恐怕也是不希望莊家完全落入聞野手中的吧……
聞野“呵”出聲:“我只是女僕和傻子的兒子,賤命賤血,何曾夠得上莊家的門檻。”
阮舒蹙眉——頭一回聽聞野妄自菲薄。他怎麼可能妄自菲薄?明顯是過去莊家曾經(jīng)如此羞辱過阮雙燕母子……
所以莊滿倉當(dāng)年否認(rèn)阮雙燕,是因爲(wèi)這個?酒後亂性和家中女僕所生之子……莊滿倉彼時多半不曾料想他往後會無子。和隋潤芝可是新婚啊……
或許,也有爲(wèi)了照顧隋潤芝這位新婚妻子的感受的緣由在內(nèi)吧……沒有哪個女人能夠輕易接受一嫁進門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沒其他屁話,就這樣。”聞野準(zhǔn)備掛電話。
“代我向你的乾爹問好。”莊荒年如是道。
乾爹……?阮舒蹙眉,莊荒年認(rèn)識聞野的那個乾爹?
他們二人對話結(jié)束的同時,她的這通電話也掐斷了。
阮舒忙不迭回?fù)堋?
無不意外,根本撥不通了。
她噌地從大班椅裡站起,腦子飛速轉(zhuǎn)動著,趕忙給褚翹打了個電話。
褚翹好一會兒才接的:“怎麼了小阮子?”
不知她接電話前在忙什麼,聲音有股子壓抑的火氣。阮舒暫時顧及不了,只想解決自己手頭上的事:“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我的一通電話?就在三四分鐘前打進來的。”
褚翹怔了怔:“出什麼事了?有人給你打騷擾電話?”
阮舒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太著急,一時沒考慮清楚。假公濟私的事兒,她怎麼跑來要求褚翹去爲(wèi)她辦?這隻屬於她的私事,和隋潤芝的案子不一樣……
“抱歉。”阮舒撫額,“我撥錯號碼了。”
褚翹卻是道:“行了,有人敢給莊家董事長打騷擾電話是吧?我?guī)湍阕サ侥莻€變態(tài),等著哈~先去忙,有消息了聯(lián)繫你。”
“褚警官,不用了——”
通話已掛斷。
阮舒眉心一陣緊擰。
誰?究竟是誰給她打來的這通電話?她甚至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在聞野和莊荒年通話的當(dāng)下轉(zhuǎn)給她的?還是打電話來的這個人之前竊聽錄了音,現(xiàn)在播放給她的?
她分辨不出來,是聞野的被竊聽,還是莊荒年的被竊聽。這兩個人可都不是能被隨意竊聽的人才對,不是麼?那麼誰能辦到?
莊荒年那邊她不清楚。但聞野這邊,平常身邊不是就呂品和莊爻兩個人?
最重要的是,給她聽聞野和莊荒年的對話,目的爲(wèi)何?
倒令她稍稍弄懂了好幾個問題。
比如,聞野的身世。
他從莊家失蹤,應(yīng)該就是被他的乾爹所收養(yǎng)。且現(xiàn)在莊荒年也是知道他的乾爹的存在的,甚至知道他乾爹的身份?聞野的乾爹究竟是誰?既然聞野過去曾經(jīng)和莊爻在一起生活過,和莊爻的養(yǎng)父是何關(guān)係?有沒有可能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另外,她最初的判斷是沒有錯的,他對莊滿倉、對莊家心懷深深的仇怨。江城的爆炸案確實是對莊滿倉的報復(fù)……
他明明是最有資格繼承莊家家業(yè)的人,卻偏偏兜了個圈子找她來當(dāng)傀儡,是因爲(wèi)他不願意接受他在莊家的身份……?
想想也對,他那麼自負(fù)的一個人……
聽莊荒年的意思,莊滿倉去世前是有意要他認(rèn)祖歸宗的。當(dāng)年不認(rèn),現(xiàn)在沒有孩子了,又找他,以聞野的性格,怎麼可能接受這種施捨?
握緊,阮舒陷入沉思。
下午,褚翹倒是又來了通電話:“我們又找隋潤芝問過口供了。”
“怎樣?”
“否認(rèn)昨晚視頻裡所說的一切!”褚翹的火氣嗖嗖冒出來,“她有個好侄女!狡辯說隋潤芝處於那種情境下,被嚇得胡言亂語了!什麼話都講得出來!還說隋潤芝最近的精神狀況本就存在問題,所有言行舉止更應(yīng)該謹(jǐn)慎推敲!”
阮舒微抿脣,不作聲,也不知該回應(yīng)她什麼。隋欣或許就是清楚,這份視頻不合法,無論怎樣都做不了證據(jù)。
不過,這是兩人在合計著實施這個計劃時,便預(yù)料到過的可能會出現(xiàn)的結(jié)果。
褚翹沉?片刻,自行冷靜下來,忍不住仰天長嘯:“要不乾脆以自殺結(jié)案算了……”
連她的領(lǐng)導(dǎo)都不怎麼樂意她把時間和精力用在這上面。
一方面因爲(wèi)牽涉莊家。這回若非是受莊家家主囑託,按照以往,多半會直接壓住。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還得感謝阮舒,她纔有追查此案的機會。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wèi)終歸是陳年屍骸,類似的沒頭沒尾的案子,局子裡堆了一大批,領(lǐng)導(dǎo)當(dāng)然更希望大家費心思在重要的案子。
阮舒自知褚翹是在開玩笑說喪氣話,平靜道:“應(yīng)該有很多人希望如此。”
“我只想知道小阮子你是不是其中的一個?”褚翹問。
阮舒安靜一瞬,說:“我無所謂。你要不要繼續(xù)查,都行。”
褚翹卻似嗅到味兒:“小阮子,你之前明明是比較積極地希望我參與調(diào)查的。現(xiàn)在又說無所謂,你一定是知曉了比我更多的關(guān)於這個案子的內(nèi)情。”
阮舒:“……”
不知該說褚翹太敏感,還是她自己潛意識並不想直接對褚翹撒謊。
但她還是撒了謊:“沒有。”
褚翹指出:“你中間停頓了一秒。是思考過後纔給我的答案。”
阮舒淡淡道:“就算我確實知曉了比你更多的內(nèi)情,又怎樣?”
氣氛剎那間凝滯。
阮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言語中無意識的疏遠和不客氣,不禁輕閃了一下眸光。
電話那頭褚翹有數(shù)秒的安靜,再開口時倒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不高興,小有抱怨:“行。確實不能怎樣。只是太不夠意思。也鬧得我心癢癢,忍不住想撬你的嘴。”
阮舒不予迴應(yīng)。
…………
海城。別墅。
傅令元從外面走進書房。
慄青剛剛遵照他早上的吩咐,將書房中的打印機更換成可打印照片的機型。
“老大,打印機可以用了。”
邊說著,他把作爲(wèi)試驗剛打印出來的趙十三的懵逼臉照片遞給傅令元,給傅令元查看清晰度。
傅令元接過,瞥一眼,略略頷首:“還不錯。”
“老大滿意就好~”慄青收回照片,探究著問,“不知道老大想打印什麼?數(shù)量多不多?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能夠處理。”傅令元擺擺手,吩咐,“你去幫我做做準(zhǔn)備,我晚上要出門,不在別墅。”
“老大還是明天早上再回?”
“嗯。”傅令元點頭,“明天早上我再發(fā)具體的地址給你們,你們來接我。”
“要在車上準(zhǔn)備老大你的換洗衣服嗎?”慄青周到相詢。
傅令元搖搖頭:“不用。”
慄青頗爲(wèi)曖昧地嘿嘿嘿笑:“老大,明天週末,不用去公司,你可以多睡會兒。”
傅令元斜眼睨他一眼。薄脣的弧度比先前稍微深些,爾後又吩咐:“去和小雅說,明天我陪她去臥佛寺。”
“好的老大。”慄青心有了然地應(yīng)承,離開書房。
傅令元走去打印機前,熟悉了一下新打印機的各個功能鍵,然後走到書桌前的大班椅落座。
環(huán)視著和綠水豪庭裡的她的書房幾乎一樣的佈局,他心下微惻,斂瞳,拿出,翻出加密相冊裡的,昨天晚上剛從褚翹發(fā)給他的消息裡所保存下來的照片。
是扮鬼的褚翹和阮舒的合影。
阮舒撇來了半張臉,並且擡起手試圖遮擋鏡頭,光線也不太好,以致於只拍到她模模糊糊的側(cè)顏。
表情清清淡淡的。
傅令元伸出大拇指觸上屏幕摸了摸,旋即將和電腦連通。
照片複製到電腦裡,他用軟件將照片竭力加清,再打印。
從打印機取過,他拿出剪刀,沿邊裁掉褚翹,只留下阮舒。
這才滿意地將照片暫且先放進錢包裡。
翻開夾層的時候。看到那三隻避孕套,忍不住又摸了摸。
…………
阮舒比較意外,一整天都沒有聽聞隋欣因爲(wèi)這次的裝神弄鬼視頻時間而來找她算賬。
晚上回到莊宅,和莊荒年同桌吃飯時,她主動提及:“今天大侄子媳婦又被警察傳召問話了。”
“是的,姑姑。”莊荒年點頭。
“二侄子應(yīng)該很高興吧?事情沒有昨晚我所說的嚴(yán)重。”阮舒鳳眸微瞇,“大侄子媳婦真是有個好侄女。巧言善辯,都不需要二侄子你出面去幫忙。”
莊荒年不偏不倚地說:“姑姑不是本也對大嫂說的話存在許多疑慮?所以其實隋欣或許是對的,大嫂最近的精神狀態(tài)確實不好,講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實屬正常。姑姑不要太當(dāng)真比較好。”
傭人在這時將補品端上桌,擱到阮舒面前。
莊荒年順勢換了話題:“最近的一個?道吉日就在下週,姑姑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選在那天訂婚,如何?這樣也不用再說阿森沒有身份,可以讓阿森名正言順地搬進來莊宅陪姑姑。”
“訂婚完之後,不知姑姑打算什麼時候考慮結(jié)婚?”問雖然問了,但他緊接著自行提意見,“照荒年來看,年輕人最希望結(jié)婚的時候漂漂亮亮的。萬一在此期間,姑姑和阿森有喜訊。養(yǎng)胎爲(wèi)重,頭三個月肯定不宜動。”
“第四個月起,姑姑的肚子可能該大起來了,穿婚紗不好看,難免在照片上留下遺憾。所以或許婚禮推後到孩子落地,是最合適的。姑姑覺得怎樣?”
白天接到的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裡,他和聞野剛商量完,晚上果然救來催促了。阮舒面無波瀾地聽罷,面無波瀾道,“二侄子替我打算得如此之好。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不過,”她的話鋒一轉(zhuǎn),“我好歹是堂堂莊家家主,我的男人,還需要儀式,才能給他定名分?現(xiàn)在難道還有誰不知道,樑道森是我的人?”
莊荒年笑笑:“大家自然都知道。但很多事情,本就約定俗成地需要儀式。總不可能兩個人明明要在一起成夫妻過日子,卻不去領(lǐng)登記不去領(lǐng)結(jié)婚證吧?”
阮舒似有若無點頭認(rèn)同:“二侄子所言甚是有理。”
莊荒年問她確認(rèn):“那姑姑,你和阿森的訂婚宴,就放在下週?”
“具體下週幾?”
“下週五。”
正好一個星期。阮舒??換算時間,又問:“會不會太趕了?雖然是訂婚宴,我也要追求完美。但我又不想太累。”
“姑姑放心,全族的人都會幫忙的。一週的時間綽綽有餘。姑姑並不需要做太多事情,不會累的。”莊荒年安撫。
“那難道各項準(zhǔn)備不用經(jīng)過我的同意麼?我的訂婚宴,我可不放心全權(quán)放手交由你們,你們的品味屆時與我的不符合,我就不想訂了。”阮舒一副挑剔的口吻。
“自然要徵求姑姑的滿意纔會確定往下執(zhí)行。”莊荒年笑笑,“保管全都按姑姑的喜好來。”
“那還說我不會累到?”阮舒繼續(xù)挑刺。
“訂婚需要籌備的事項並不多的,姑姑。”莊荒年耐著性子和她溝通。忖著,問,“如果姑姑實在不滿意,就再晚一個星期,日子也挺好的。”
阮舒卻是道:“不用了,下週就下週。”
莊荒年臉上的笑紋和褶子堆砌:“好的姑姑,我馬上就去告知族裡的人,可以開始籌備了。”
他的馬上,是真的馬上,快步離開餐桌。前去打電話。
阮舒手裡抓著調(diào)羹,輕輕攪了攪碗裡的補品,偏頭看身側(cè)的榮一:“怎樣,我下個星期要訂婚了。你滿意嗎?”
她的語氣微帶諷意,榮一的腦袋栽得低低的:“大小姐,一切聽從您的決定。”
“聽從我的決定……”阮舒甚覺嘲弄。
以前他即便鬥不過聞野,也是能盡其所能地維護她的,那會兒聞野剛來假扮樑道森當(dāng)她的未婚夫,他可是丁點兒不滿意。之前爲(wèi)了傅令元的事,再三進諫、再三瞞她、再三違抗的。也都是他。
現(xiàn)在……倒是非常地聽話……
阮舒一聲不吭地把碗裡的補品全部吃掉,冷不丁又問:“要不我懷個孩子玩玩,怎樣?”
榮一怔忡:“大小姐,您要和誰懷孩子?”
“你覺得誰最合適?”阮舒問著,烏漆漆的瞳仁盯著他,又說,“目前爲(wèi)止,你不是希望我和聞野有羈絆?那就懷他的,怎樣?既能滿足我們對聞野的利益需求,又能滿足莊荒年想要我和樑道森的孩子的心願。兩全其美呢。”
榮一似徹底被她嚇到了,又是噗通跪倒到地面:“大小姐,你要考慮清楚。”
阮舒面無表情地垂眸注視他。
他是要她考慮清楚,而不是直接否決她或者直接阻止她。
好……
真好……
真是好……
莊爻在這時回來莊宅,步入餐廳,看了眼榮一,再覷回阮舒清清冷冷的表情,關(guān)切:“出什麼事了,姐?”
“沒什麼。”阮舒從椅座裡站起,離開餐桌,“你大概還沒收到消息。幾分鐘前我剛和我二侄子談定,下週五和‘樑道森’訂婚。”
莊爻微微一愣:“訂婚?”
“很意外麼?”阮舒往廳堂走,“你當(dāng)初不也說過,最多會到訂婚這一步。”
莊爻跟在她身後,不知是在斟酌,還是不知該如何迴應(yīng),半晌,道:“姐,如果你不願意,我去和聞野商量商量,有沒有辦法不訂。”
“不用了。我可以接受訂婚。”阮舒在通往花園的那扇門駐足,目光凝注外邊薄薄的一片白茫,低低喃喃,“雪挺大的……”
從公司回來的路上就下了。
當(dāng)時剛開始下沒多久,覆蓋得不如現(xiàn)在多,也不如現(xiàn)在大。
而且不是沙雪。
在遊艇酒店時,莊爻說最晚再半個月能見雪。果真如此,沒到半個月就下了。
莊爻將她往裡拉了拉:“姐,你穿得少,彆著涼了,要看去廳裡,隔著窗戶看。或者等明早。積一個晚上,讓它變厚。”
阮舒沒動,視線落在外面不移,問:“林璞,阮雙燕喝百草枯的時候,聞野爲(wèi)什麼在衣櫃裡?”
莊爻注意到她對他稱呼的變化,盯著她後腦整齊的盤發(fā),沉?數(shù)秒,道:“他小時候跟著阮雙燕住在僕人房,經(jīng)常藏在衣櫃之類的地方,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
“他……當(dāng)下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他從小接受阮雙燕的叮囑,有外人在的時候,絕對不要出聲,更不要從衣櫃裡出來。尤其那幾天,隋潤芝要趕他們母子走,阮雙燕更是對他千叮嚀萬囑咐,還在櫃子外面給他上了鎖。”
“後來?”
莊爻頓了頓,說:“他那個時候不知道阮雙燕喝的是毒藥。只知道阮雙燕又受莊家人的欺負(fù)了。”
他沒再繼續(xù)講述了,不知是因爲(wèi)他只瞭解到這種大概情況,還是他不願意細(xì)談。
“他怎麼離開莊家的?”阮舒轉(zhuǎn)回身來,追問,“被誰救了?他的那位乾爹?”
“姐,”莊爻輕輕拂落她髮絲和肩膀上沾染的些許飄進來的雪花,提醒,“進來吧,外面太冷了。”
阮舒淡靜地看著他,淺色的嘴脣微微抿起。
…………
一路摩托車飆行,即便戴著頭盔,傅令元也能感覺到今日極低的氣溫。
抵達心理諮詢室,他照舊將車停在那棵樹下。
摘下頭盔後,皮膚和空氣接觸,直接感受到入夜的海城的陰冷。
習(xí)慣性地先擡頭張望三樓的那扇窗戶。
隆冬,這棵樹的枝幹幾乎光禿,不再遮擋,瞧得愈發(fā)清楚。
收回視線,頭盔一放,傅令元往心理諮詢室的正大門去,自來熟地掏鑰匙開門。
鑰匙孔卻是怎麼都插不進去了。
換鎖了……?
傅令元湛?的眸子一瞇,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忘記帶二筒給他的萬能鑰匙了。
沒多糾結(jié),他即刻返回到樹下,稍微做了一分鐘的熱身準(zhǔn)備,輕車熟路地就利索地爬上了樹。
枝葉光禿的好處又彰顯出來,便是爬起來比夏季方便,不容易被樹葉蹭臉,更不容易被樹枝刮到。
不料,纔剛爬到中位段位置時,原本?漆漆的二樓的一扇窗戶,毫無徵兆地驟然打開。
同時,刺目的電筒的光束,直接對準(zhǔn)他的臉照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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