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瑤下意識的緊緊的抓著方石的胳膊，張大了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眼睛瞪得大大的的看著波浪涌動的水面直喘粗氣。

“退散....通靈術。”

方石第一個詞彙依然是音咒，至於這個音咒是什麼咒夏雨瑤不知道，但是從剛纔的情形看，效果應該是相當好的。至於第二個詞彙，那絕不是需要音咒才能施展的法術，方石做所以將自己施展的法術說出來，是爲了讓夏雨瑤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夏雨瑤一怔，隨即明白了方石的意思，趕緊的收攝心神，閉上了嘴巴，仔細的感受著方石身邊的氣息波動，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抓著方石的緣故，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當夏雨瑤沉下心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心神一陣顫動，然後被一種詭異的韻律帶動了起來，眼前的景物忽然變亮了。

剛纔還黑沉沉的河面，現在卻泛著奇異的光芒，夏雨瑤甚至能透過河水，看到正在水下翻滾掙扎的蛟龍，這是怎麼回事？夏雨瑤心裡無比的驚訝，但是她知道，這肯定不是錯覺，一定是因爲方石的緣故，儘管心裡激動無比，但是她卻死死的壓制了情緒的波動，仔細的感受著這個奇異的世界。

蛟龍慌亂的在水下迅速的移動著，有幾次嘗試向著方石的方向重來，但是每一次一靠近，就遭到了方石音咒的突襲，那種無法抵擋的痛苦讓蛟龍吃盡了苦頭，折騰了幾次之後，暴躁的蛟龍終於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站在岸上那個人的對手，不由得心生退意。

不過，方石的通靈術卻又在傳達著善意，蛟龍有些糊塗。它那簡單的頭腦裡很難明白爲什麼這個強悍的人類會有這麼矛盾的想法。

不明白自然就不用理會，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蛟龍準備開溜了，但是一旦它掉頭想要遠離。方石的音咒就又來了。而且蛟龍發現，這個直入腦海的痛苦竟然越來越厲害。蛟龍很害怕，進也不行退也不行，自己這次估計要完蛋了。

正當蛟龍進退不得想要亡命一搏的時候，方石的通靈術卻再次傳來明確的善意。蛟龍發現，只要自己不走也不進攻，似乎就不會遭到打擊，雖然蛟龍的智商不是很高，但是它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岸上的那個厲害的人類似乎想要跟自己說說話。

於是蛟龍終於安靜了下來，慢慢的再次從水裡將腦袋伸了出來。有些畏懼的看向方石。

夏雨瑤見到蛟龍再次出現在水面上，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不過看到蛟龍那雙眼眸，她卻立刻鬆了口氣。那雙眼睛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敵意，反而充滿了畏懼和困惑，像是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樣。

夏雨瑤偷偷的看了一眼方石，方石此刻神情肅穆的看著蛟龍，夏雨瑤覺得方石很帥，真的！然後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手還抓在方石的胳膊上，不由得臉頰微紅，想要放開，但是卻又不捨得現在這種奇妙的狀態，咬了咬牙，她終於一扭頭看向蛟龍，手卻牢牢的抓著方石的手臂不肯鬆開。

這麼近的距離，夏雨瑤終於發現蛟龍身邊的黑霧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黑色的霧氣，而是一些匯聚的氣息，這些氣息肯定是外界的，而不是從蛟龍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夏雨瑤忽然想起方石說的耦合理論，或許是因爲蛟龍體內的氣息太過濃厚，纔會跟外界的氣息產生耦合。

還有蛟龍身上鱗片上的光暈，現在夏雨瑤清晰的看到，那些光暈是以一定的節奏運動的，不知道是跟心跳或者跟呼吸有關，總之，是有某種氣息在鱗片下流轉而形成的。

觀察了一會，夏雨瑤發現蛟龍已經完全安靜下來，而且它的眼神不斷的波動著，明顯是情緒在發生變化，夏雨瑤猜測，方石的通靈術正在發生著作用。

夏雨瑤並不瞭解通靈術是怎麼回事，她只是從理論上知道，而實際操作的變化，她並不瞭解。

方石確實正在用通靈術跟蛟龍溝通，通靈術並不是一個固定效果的術法，相反，通靈術的法術效果跟施術和受術的雙方都有關係，這也是靈獸馴化過程中的一個需要不斷提升的部分。

方石與蛟龍之間的溝通也存在一樣的問題，那就是通靈術不可能一下就達到最好的效果，如果這個通靈術換一個人來施展，想要與蛟龍形成正常的溝通，需要時間可能是要用月來計算，而方石則是用分鐘來計算的。

上次在秦陵與蛟龍遭遇的時候，方石雖然沒有主動與蛟龍接觸，但是通過陣局的間接接觸，方石對蛟龍的精神波動還是有個大致的認識的，今晚方石在找到蛟龍之後，先用大音音咒測試了蛟龍的反應，然後不斷的改善退散咒，強化對蛟龍的攻擊效果，而這個過程也是對蛟龍精神波動加深認識的過程。通靈術的效果，恰恰就是協調人獸雙方精神波動的過程，通靈術的效果，恰好取決於施術者對受術者靈魂波動的認識程度。

當蛟龍完全冷靜下來之後，它也開始嘗試配合方石的通靈術，於是，在雙方的努力下，方石的通靈術的效果開始急速的提升，很快，雙方基本上能進行簡單的交流了。

“雨瑤，退後一些。”

與蛟龍溝通了一會，方石忽然扭頭衝著夏雨瑤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夏雨瑤向一側退開，夏雨瑤來不及反應，自己還抓著方石的胳膊呢，只好乖乖的跟了上去，依然緊緊的貼著方石站著。然後她看到蛟龍從水裡遊了上來，然後在他們面前的河堤上盤成一團，腦袋微微的擡起跟他們視線平齊，距離只有幾米，夏雨瑤能清晰的聞到蛟龍身上的腥氣。

夏雨瑤有些緊張，雖然蛟龍的眼神很平和，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這條已經弄死了幾十個術士的傢伙就在眼前時，還是能帶來相當的壓迫感的。

方石輕輕的一帶夏雨瑤，夏雨瑤趕緊的跟上方石的腳步，方石繞到了蛟龍的一側，蛟龍的腦袋跟著方石轉動著，大大的眼睛始終看著方石和夏雨瑤。

方石忽然指著蛟龍的身體道：“傷口在這裡了！”

夏雨瑤這才定睛看去，真的有個傷口，傷口還流著一些黑色的液體出來，不知道是蛟龍的血還是化膿的膿水。

“雨瑤，你有辦法給它療傷麼？”

夏雨瑤側頭看向方石：“大叔，我不是獸醫。”

“呵呵，差不多嘛。”

“差得多好不好，不過它這應該只是外傷，你拿手電照照。”

方石真的摸出了一個手電，這時夏雨瑤才發現，方石揹著一個包包呢。

方石走上幾步，站在蛟龍那粗壯的身體邊上，一點也不在意近在咫尺的蛟龍的大腦袋，夏雨瑤也不得不跟上，硬著頭皮學著方石彎腰向那個傷口看去，不過她的眼角卻不時的看向頭頂的蛟龍腦袋。

“看到子彈頭了，看來被卡在肌肉中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將子彈頭取出來，弄些傷藥就好了。”

“這個你會弄吧？”

“沒有工具也沒有藥，要不然我們回去取？”

“工具我有。”方石說著，從揹包裡翻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夏雨瑤有些無語，這東西用來殺人還行，救人就有些誇張了。

“那藥呢？”

“這傢伙的體質強悍著呢，只要子彈頭取出來，剔除了腐肉應該自己就能癒合。”

夏雨瑤發現，方石說完之後，那蛟龍竟然點了點頭，夏雨瑤駭然，方石這通靈術也太誇張了點吧。

“那，那就治療吧。”

方石笑了笑：“我來，你指揮就行了，這傢伙的血液體液應該都是劇毒，好像還有蠱蟲。”

“啊？！”

“你拿著手電照著。”

“我，還是我來吧。”

方石笑著搖頭：“你擋不住那些毒素的。”

說著方石將手電遞了過去，夏雨瑤只好不情願的鬆開方石的手臂，伸手接過了手電，然後她發現，那種神奇的感覺還在，原來，維繫那種感覺是不需要身體接觸的。

“你說，怎麼弄。”

方石擺弄著手裡的刀子，在蛟龍的傷口上比劃著，夏雨瑤一腦門黑線，側頭看了蛟龍一眼，這傢伙還好奇的看著方石手裡的刀子，一臉的傻相，夏雨瑤心裡覺得好笑，原本的那些恐懼也都不知不覺的消散了。

“十字切開傷口，切割大概一公分左右就行，然後將子彈頭取出，清除腐肉比較麻煩，這個工具不好用。”

“不要緊，大不了將傷口弄大點，反正它體積這麼大，沒事的。”

“也，也好吧，那就先切開再說。”

方石一點頭，毫不猶豫的下了刀子。

“嘶~”

蛟龍身體一陣抽搐，發出一聲嘶嘶的痛吼，不過它卻硬是挺著沒讓身體移動，更沒有攻擊方石的企圖，一直用眼角注意著蛟龍的夏雨瑤鬆了口氣，看來這傢伙真的被方石制服了。

可能是習慣了這種疼痛，蛟龍很快就不再嘶叫，而是又將腦袋湊了過來，看著方石雞手鴨腳的將傷口切開一個絕對不止一公分的大口子，然後直接下手將子彈頭給掏了出來，接著像是賣豬肉的屠夫一樣，毫不猶豫的下手將有些發黑的腐肉給切了下來。

“雨瑤，我揹包裡有密封袋，你幫我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