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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女士不安的注視下，夏雨瑤放下了她的左手手腕。
“張女士，伸出右手。”
張女士緊張的將右手遞上來，她必須壓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臟，生怕自己猛跳的心臟會影響把脈的結果，不過這對夏雨瑤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夏雨瑤仔細的摸了脈，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微微一笑。
“怎麼樣？直說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能承受的住。”
張女士也用力的點頭，雖然她心裡很慌，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她還是想要知道真相。
“腦癰，也就是腫瘤，不過腫瘤應該是良性的，從血脈流動的情況看，腦瘤的血流量不大，位置在腦幹偏上一點。”
“厲害，這都能看出來？怎麼看出來的？”
方石真的很好奇，他這麼一說，倒是將張女士的驚恐給驅散了不少，醫生越厲害，自己也就越有可能的得救，這不是很自然的推理麼？
夏雨瑤白了方石一眼：“自然是把脈看出來的，怎麼，你想讓我詳細解釋一下脈象麼？”
“呃，算了吧，反正我們也聽不懂。按照你的說法，如果用核磁共振成像能不能發現腦瘤的存在。”
“如果有針對性的去檢查，應該可以看到了。”
見夏雨瑤說得信心十足。張女士也不得相信了，哪怕現在不相信。也完全可以去醫院做一個檢查，如果是謊言很容易被揭穿的，這個姑娘沒有理由撒個這麼容易被揭穿的謊言吧？
“那...那該怎麼辦？能治麼？”張女士緊張的問道。
夏雨瑤看了方石一眼，點了點頭道：“能治，不過要花些時間，在此之前，你最好去正規醫院做個檢查。另外，如果你決定要我治療有個條件，事後不能說我給你治療過，我也不會承認。”
“沒問題。沒問題，那，那我現在就去檢查一下？”
林復晟看向方石，方石笑著說道：“可以，不過還有一點事情你要注意。記得剛纔那張著火的紙符麼？”
“記得，那個...有關係麼？對了，它怎麼會自己著火？”
“簡單，放點化學藥水就可以，目的就是嚇你一跳。在極度恐懼的時候，你的人格完成了交換，但是，我們不能保證你那一個人格什麼時候會甦醒，你也知道，你的那一重人格性格可是很強橫的，萬一不配合治療，問題可就麻煩了。”
張女士頓時緊張了起來：“那，那怎麼辦呢？”
“簡單，我需要你接受一次催眠，讓你的那一重人格徹底的沉睡下去，除非你受到強烈的精神刺激，否則它就不會醒來，這個可以麼？”
“可以，可以，要怎麼催眠，你快開始吧。”
方石嘴角勾了起來，催眠真的很簡單的，方石現場表演了一下，只用一隻手指在張女士的眼前晃了幾下，張女士就被徹底催眠了，方石強化暗示的內容就是剛纔他跟張女士說得那一番話，只要她不受到生命威脅的強烈刺激，那一重人格就不會甦醒。
林復晟看得瞠目結舌，夏雨瑤則看得津津有味，她就是有些不明白，這種程度的心理暗示，術士不動聲色就能做到的吧？爲什麼方石偏偏要畫蛇添足用催眠術來實現？
方石很快就將張女士喚醒，笑著對她說道：“行了，注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你放心，我這朋友說了，你這病肯定能治好的，不用爲你的病擔心，至於你的丈夫和兒子，他們以前是不明白，現在明白是因爲疾病的原因，肯定能原諒你以往的所作所爲的，對吧？”
“嗯...”張女士有些不大肯定的看向林復晟，林復晟毫不猶豫的點頭，張女士頓時安心的笑了，對於林復晟的做法，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穩住張女士的情緒，方石都暗暗的讚賞。
林復晟夫婦急著去醫院檢查，方石和夏雨瑤自然不會陪著他們，林復晟很抱歉的想要讓司機將他們送回去，方石拒絕了，說他要請夏雨瑤吃個飯，就不用林復晟操心了，林復晟千恩萬謝的送方石兩人出了門，自己這邊就坐上車子直奔醫院而去。
方石則跟夏雨瑤安步當車，沿著小區的林蔭道慢慢的向外走去，時間還有些早，吃飯也不著急，方石知道夏雨瑤有很多疑問，正好趁著現在給她一個解釋。
“大叔，你懂醫術？”
“不懂。”
“那你怎麼知道她有病？”
“其實從林復晟第一次講述當年的故事時我就懷疑了，張女士的性格變化反差太大了，這已經是典型的精神疾病了，出現後面的那些不近人情的乖僻行爲也就很好解釋了，只不過我原本一直以爲她只是精神疾病...”
“等等，你認爲我能夠治療她的精神疾病？”
“你應該可以吧，不行的話還有我呢，我們兩個聯手肯定可以。”
夏雨瑤很奇怪的看了方石一眼：“大叔，我應該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呢，還是該說你自我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怎麼，我想得不對麼？”方石笑著問道。
“至少，我對精神疾病完全沒有把握，最多也就是能讓病人情緒趨於平穩理智而已，治癒多重人格這種事情，我估計是做不到的。”
“這就已經足夠了。”
夏雨瑤楞了一下，好奇的停下腳步問道：“什麼足夠了？”
“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多重人格。”
“啊？什麼意思？”
“她的腦部疾病，很可能就是導致她性格大變的主要原因，有時候人是很脆弱的。被自己的內分泌所左右著，而內分泌是怎麼來的。沒人知道。”
“說重點。”
“也就是說，她的性格變化是因爲當時憂思積鬱，加上腦部疾病的影響，導致了精神疾病，並不是多重人格。而所謂的多重人格是我剛剛給給她塑造的，這個術法叫做引魂術，原本是喚醒人的潛意識的術法。我將她久遠性記憶重新綁架在一個潛意識思維上，人的潛意識思維很乾淨很單純，所以很容易被綁架。”
“你是說，她現在這個人格纔是假的？”
“是的。是我給她賦予的一個虛假的人格，但是經過我們反覆的暗示，以及最後的再催眠，她已經認定這個人格是真實存在的，哪怕將來主人格甦醒。她也一樣會認爲自己還有一個人格。”
“這...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做能救三個人，爲什麼不這麼做？”
夏雨瑤吃驚的看著方石，姐姐不是說方石心狠手辣麼？這...這樣也叫心狠手辣，如果這叫心狠手辣，那這個世界可真是太美好了。
方石見夏雨瑤一副吃驚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老土了，現在的年輕人的想法肯定會認爲自己多管閒事，用得著替別人做到這個份上麼？
其實方石也只是想還林復晟一個人情，同時他有這樣的能力，自然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家庭悲劇繼續沿著最糟糕的軌跡發展下去。
夏雨瑤看了方石好一會，忽然展顏一笑：“原來，大叔還是個好人那！”
“廢話，我一直都是個好人，不過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的有點不是味道。”
“嗯？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
夏雨瑤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笑著轉轉眼珠道：“收到女孩的好人卡很酸楚是吧？呵呵...”
方石苦笑無語，何止是女孩，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類型的女孩，可惜了，該死的好人卡。
夏雨瑤看著方石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心情不知道爲什麼竟出奇的好，扔下方石轉身輕快的向前走去，陽光從樹葉間投下斑駁的影子，在她身上歡快的晃動著。
方石瞇了瞇眼睛，無聲的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一邊走，夏雨瑤一遍側頭問道：“剛纔你說開始認爲她是純粹的精神疾病，但是你後來卻認爲她是真的有生理上的病變了？”
“嗯，看到她的時候就確定了，你聽說過‘重瞳子’麼？”
“重瞳子？那是瞳孔畸變吧，據說古代有四個人倉頡、舜、項羽和李煜，我在古醫書中有看到過，說是重瞳子爲聖人，那都是胡扯，而且張女士肯定不是重瞳子。”
方石笑了笑道：“那是以訛傳訛，重瞳子不是指有兩個瞳仁，而是瞳仁中有兩個‘神’。”
“神？”
“嗯，眼神，用元神去感覺，你就會明白了，那時你看到人的瞳孔裡有兩個代表精神活動的波紋，那就是重瞳子，代表著人的元神不穩，是某種問題導致了人的精神波動極爲不穩定。”
“可是，你又怎麼確定是病理性的而不是心理性的呢？”
“面相，山根青印橫紋主體弱，豎紋主腦中有病，前後一聯繫，腦中有病變導致精神疾病的結論應該很容易得出來吧。”
夏雨瑤恍然，說穿了似乎也沒什麼神奇的，方石用相術得出的結論，自己一把脈也就知道了，這沒什麼了不起，倒是那引魂術實在是神奇，竟然能另外塑造一個人格，如果這樣的話，還真是有些可怕。
“大叔，那你準備怎麼收場呢？我是說多重人格的事情。”
方石奇怪的問道：“收場？要什麼收場？”
“難道以後就一直讓她存在一個多重人格？萬一她的另一重人格醒來...”
“根本就沒有那一重人格，等她的病治好了，性格恢復正常了，哪裡還有另一重人格，現在我的目的就是讓她的元神暗示自己，所有的不好的性格和衝動，都會被歸類爲另一重人格的反撲，她自己就會自覺的抵抗那些不良心態。”
“呃...這個，你可真是老謀深算啊！”
“有麼？”方石有些吃驚的問道，自己只是隨便的計劃了一下而已嘛。
“有，那麼如果按照之前你的想法，也有可能是純粹的精神疾病，那樣的話，多重人格就會真的出現了。”
“沒事，每一個後出現的人格都會包容前一個人格，所以後出現的更具優勢，就算前一重人格偶爾甦醒，也會受到後出現人格的壓制，再說了，不是還有你麼？”
“我？”
“我可不信你沒有手段讓人的某些記憶變得模糊，何況，那些記憶還是她新人格所抗拒和討厭的內容。”
夏雨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像個孩子似的揹著手扭頭看向方石，神秘的說道：“有麼？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種本事哦，大叔你就知道了，真厲害，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