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晶材料是‘生長’出來的，用一個單個晶體材料作爲種子，然後離子態的材料在這個種子的基礎上向外延伸擴張，最後慢慢的長大，變成一個相對巨大的單晶體。

嵌合或者螯合，就是要在這個‘生長’的過程中，替換掉晶格中某些位置的離子，當然了咬準確的替換這些離子除非是擁有分子級別的操作能力，否則是很難做到準確的操作。

於是，聰明的人們想到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比如在微波條件下，在激光條件下等等，這些條件都是爲了讓某些位置上的離子更容易被替換，而永方道人的術法，其實完全可以看做是一種同樣的條件，其目的就是讓封閉坩堝內的兩種金屬和有機物準確的嵌合。

失敗的原因也不難理解，那就是因爲法術的背景波動並沒有有效的促使兩種物質的成功嵌合，這點不但方石明白，賀至興和永方道人一樣很明白，現在的問題是永方道人沒法準確的獲知自己的法術波動造成的實際效果的變化趨勢，要知道，一個法術波動的變化方向幾乎是無窮盡的。

永方道人不可能盲目的去實驗，他只能按照以往的經驗來進行調整，可惜的是他以往的經驗針對的目標並非封閉坩堝內的物質，因此才造成了製備失敗。

方石跟永方道人相比，首先他在感知的能力上比永方道人要強得多，這一點是由精神力的強度和控制力決定的，是術士實打實的實力。其次。方石的元神要比永方道人強得多。方石在事物的變化趨勢。也就是因果演算方面要比永方道人強得多，這也是硬實力，沒辦法取巧。

永方道人再次開始操作，他依然只能感覺術法推動有機金屬合成並不那麼順暢，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哪裡有問題，但是方石這次卻是有目的的感知了。

“略微降低一些術法強度，提高對晶體的法術灌注。”

方石給永方道人指明瞭一個方向，其實方石大可以自己動手的。但是，這個實驗室屬於永方道長的，方石也不打算將自己綁在新材料實驗室裡面，要知道，這方面的研究幾乎是無止盡的，方石覺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感覺如何？”

永方道人沒法分神說話，他只能微微的點了點頭。

方石微微一笑，繼續觀察著正在慢慢長大的單晶體。

“有機物離子的震動頻率再高一些，如果能迴旋振動更好，範圍越小越好。金屬則縱向振動，能更強一些麼？”

永方道人眼神一亮。方石說的方法其實他很熟悉，在以往製備有機青銅的時候，採用的也不外這些方法，一個是振動金屬，一個給有機離子賦予動能，然後像是射擊一樣將有機離子射進金屬分子結構中去。

不過，永方道人以往的做法似乎並沒有怎麼考慮振動的相位和方式問題，只是簡單的將兩種物質以不同的頻率振動，然後嵌合。

如今方石提出了更明確的要求，永方道人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做，同一個術法，卻要分別形成兩種波動，作用於兩個物質上，這個，他有些做不來。

方石並不是光說不練，而是開始加大自己的陰陽氣息波動強度，引導永方道人來嘗試將原本一分爲二，但是波動形式幾乎一樣的波動變成了兩種波動，一種是金屬單晶體的本振頻率，這個很容易確定，只需要觀察金屬晶體的震動情況就知道，當這個震動頻率和相位調好之後。

方石開始在這個波動上調製一個更高頻率也更復雜的波動，這個波動就是震動更小更輕的有機離子的。

說起來很複雜，而且非常的玄妙，別說用精神力，就算是用先進的電子設備想要實現這種準確的基波和調製也相當的困難，更何況，這個震動不僅僅是空氣和電磁波，而是更復雜的震動，也就是陰陽氣息的震動。

不過對於術士來說，這種東西並不複雜，因爲只要讓元神記住這種震動的形式，形成一個固定的術法波動咒語就行了，如果精通符文陣局，甚至有可能用陣局實現同樣的波動，當然，陣局的波動很僵化，不可能因應實際環境情況進行調整。

雖然賀至興看不到術法波動引發的陰陽氣息律動，但是能看到霧狀的噴射離子和熱熔態的金屬晶體，隨著方石的話音，那些原本顯得有些無序的噴霧開始發生了變化，原本翻滾的霧氣開始安靜了下來，然後圍繞著金屬晶體形成了一個球狀的霧團。

原本黃白色的熔融金屬光線穿過這個霧團的時候，顏色發生了變化，竟然發出一種淡藍色的光芒。

賀至興但若干知道，這是光線發生了偏移的現象，這說明外面霧團的震動變得有序了，將原本無序的光線全都變成了有序的光線。

方石和永方道人自然也看到了這個變化，他們看到的還更多，永方道人感覺到自己的法術波動滲透到了晶體內部，原本，他的精神力是滲透不過去的，更有意思的是，原本在高溫下應該快速消耗的精神力竟然降低了消耗速度。

總體的感覺就是術法變得很暢順，原本是個爛拖拉機，現在變成了一部高級跑車，那種感覺讓永方道人想要大聲歡呼。

方石見永方道人已經能自行持咒，這才慢慢的將自己的干涉強度降下來，這麼一來永方道人的精神力消耗頓時加大了不少。

方石能感知的更細緻，他能感覺到原本總是被彈出來的有機離子已經能輕鬆的滲透到金屬晶體裡面，既是有被彈出來的，也小幅度的迴旋一下又一次向著金屬晶體射去，這麼一來效率肯定是提高了。

接下來就看結果了。

晶體生長是很慢的，製備的極限是以永方道人的精神力爲極限的，當然，永方道人也不可能每次將精神力耗盡，這樣不利於精神力恢復，效率反而更低。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這次的實驗結束了。

賀至興滿臉期待的操作者設備，永方道人喘著氣坐在椅子上，這次的製備時間比上一次長了一倍，永方道人神態有些疲憊，但是呀眼神裡卻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方師傅，這次我覺得能成。”

“呵呵，是麼，其實還能進一步細調調製波那一部分的波動。”

永方道人聞言纔想起什麼，鄭重的起身衝著方石行了個稽首大禮：“貧道多謝方師傅指點。”

方石擺了擺手：“這沒什麼。”

永方道人肅容道：“不，這很重要，或許您覺得這就是一層窗戶紙，但是您不將這層窗戶紙捅開，我們這麼多年就沒想過可以用一個術法調製兩種波動，這種調基波加調製波的形式簡直就是爲有機金屬合成專設的好辦法，頻道以爲，這個手法將來定是煉製法器金屬的最基本形態。”

方石笑了笑：“那就更不用謝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會只告訴你的，反正到時候大家都要知道的，你也說了，這只是個基礎，甚至只是個理論，要具體應用，需要更多的術士參與進來。”

永方道人唸了聲無量天尊，心裡對方石的敬佩無以復加，他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恭敬的如同弟子一樣的聽著。

“這種有機硅似乎對陰陽氣息並不是很敏感，鈦金屬也是，即使能順利的製備，想必將來的產量也成問題，或許你們可以考慮用微波或者電磁波來進行輔助合成。”

永方道人一怔：“微波和電磁波，可是環境影響怎麼處理？難道要將材料合成地點放在全屏蔽環境，那個成本可就太高了。”

方石笑了笑道：“用袁院士他們的成果嘛。”

“您是說...電磁法器系列？”

方石笑著點頭，永方道人立刻順著方石這個思路擴展開來，這個想法不僅僅可以用在這個實驗中，將來可以應用的範圍會非常大，畢竟新材料日新月異，而能直接由術法制備的並不多。

方石的辦法稍微繞了個圈子，但是卻將術士的能動性和電磁法器系列的靈活性、和大功率有機的結合了起來，爲術士在將來的新材料生產領域奠定了決定性的地位。

想到未來新材料煉製行業的前景，想到南華宮的美好未來，永方道長忍不住又激動了。

看著滿臉通紅，雙眸發光的永方道人，方石微微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再說下去在，這位道友會不會爆血管啊？

方石將眼神轉向透明的操作窗，這時，封閉坩堝內部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那些離子霧早已經消失，只剩下在坩堝周圍那些灰濛濛的殘跡，坩堝正中央的圓形金屬塊大概有兩釐米左右，高度也差不多兩釐米，形成一個很規則的圓柱形，比之前的那個不規則的金屬塊要好看多了。

更重要的是，技術柱上面反射著暗青色的光澤，看上去非常的精美光滑，色澤也十分均勻，跟剛纔那個花哩胡碌的東西是沒法比的。

方石很自然的甩了個鑑定術上去。

‘嵌合有機鈦：特點：高強度、耐高溫、耐腐蝕；效果：少量火屬性增幅；材料：單晶鈦，有機硅；製造者：方石、永方道人’